第二十章 精靈 二 典慧

“去吧，帶我向你母親問好，不送。”愛爾法利特的聲音打斷了露露的思考，露露只好起身，心不甘情不願的要往外走。

“你真的想穿過這裏嗎？”不知何時，門外站着一個白袍精靈。不同於愛爾法利特的美麗，她佝僂着腰，臉上滿是皺褶，連長長的耳朵都垂了下來，右手的法杖被她當成也了拐杖。

“大賢者？”愛爾法利特讓出座位，小心的扶着大賢者坐下。

雖然不知道大賢者是什麼人，但可以看出她的地位非常之高，露露好像又看到了轉機，毫不猶豫的說：“是的！”

大賢者沒有直接說話，只是用她那有些渾濁的眼睛，不住打量着露露，突然發問：“你有犧牲一切的覺悟嗎？”

“這——”露露感到疑惑，只是借道前進，為什麼和犧牲一切有關係呢。

大賢者並沒有理會露露的疑問自顧自說：“只有贏得精靈族尊敬的人才獲得精靈的破例幫助，你願意接受試練嗎？”

“願意！”

“你願意失去一切嗎？”

“什麼？”

大賢者仍舊不回答，緩緩起身，沒讓愛爾法利特扶她，顫顫悠悠往外走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告訴我。”

躺在愛爾法利特為她準備的房間裏，露露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大賢者到底什麼意思，什麼都不說明，自己怎麼能決斷。悅耳的蟲鳴到了心煩意亂的人耳中就是噪音，露露再也躺不下去，翻身出門，卻意外的看見愛爾法利特就在門外。

“睡不着？”聽見露露的腳步聲，愛爾法利特毫不意外。

露露慢慢走出來，靠在愛爾法利特身邊的柵欄上，說：“你早猜到了所以在這裏等我，對嗎？”

愛爾法利特沒說話。

“告訴我，為什麼要放棄一切？”

凝視着無邊的星空，愛爾法利特彷彿又看見當年那個決絕的笑容，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她輕聲說：“給你講個故事吧。很久以前，一個少女像你一樣闖進森林，要求借道，我拒絕了，大賢者就像今天這樣問女孩願不願意接受試練，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結果毫無懸念，她通過了，她帶領的起義軍穿過了森林，加入了戰局。”

“起義軍？”秉坤執政以來好像並沒有出現過什麼起義。

“我說的早了，是在先帝執政晚期的事。那個時候奧斯動蕩不安，各路起義軍揭竿而起，魔域也乘機來襲，秉坤當時既要對抗父親的王軍，又要消滅魔域的軍隊，腹背受敵，痛苦不堪。其中一支義軍的領導者仔細分析局勢后，認為秉坤更有實力，便率部投靠秉坤（補充一下，精靈森林出去就是土士中部地區，土士北部與嵐昆克相鄰，南部與邑谷關連結，露露要去的是北部，而故事裏的那位要去南部）。後來的情況相信歷史上說的很明白了，我們現在就說那個女孩，她在戰爭中得到了人們的尊敬，更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所以，當局勢穩定后，她結婚了。知道新郎是誰嗎？”

露露茫然搖頭。

“是秉坤。”

從小就聽說父親年輕時的風流韻事，露露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不過貌似沒聽說除了母親還有哪個人帶過兵。

看到露露理所當然的表情，愛爾法利特倒是有點意外，但她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說：“她後來成為了第一位神后。”

露露隱約猜到愛爾法利特說的是什麼了：““你是說典慧？真有這個人？”不能怪她質疑，畢竟除了秉坤命令史官在史書中加上了這個人，其它開國老臣都否認有這個人存在。

愛爾法利特重新關注起星空，自言自語：“果然。千年的詛咒你也沒能破解呀。”然後重新面對露露，說：“你有拋棄一切的決心嗎，這個放棄一切是徹底的遺忘，徹底抹殺掉自己存在的痕迹，就像典慧，哪怕為秉坤生下一個孩子，還是被無情的遺忘了。”

接受到的信息過於複雜，露露不知該如何反應，愛爾法利特也不催她，默默的注視着她表情的變化。

“為什麼？”緩過神來的露露問。

“秉坤知道的更清楚。”

“好吧，你不說不要緊，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都被遺忘的話，為什麼歷史會記載？”

沒有驚慌，沒有大義凜然的表情，只是用第三者的口吻討論一個好像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露露真是一個奇特的人，也許這次的結果會有所不同。拋開自己的思緒，愛爾法利特回答露露的問題：“只有最愛自己的那個人會永遠記住自己，而最愛典慧的是秉坤，他為了讓人不遺忘而用命令的形式讓典慧永遠的留在了人們心中。”

聽完，露露舒了口氣：“這樣就行了，有最愛自己的人記住就足夠了，我接受試練。”

“嗯，”愛爾法利特答應一聲：“確認好了的話，明天早上我會來通知你，在此之前，你任何時候都能反悔。”

露露輕鬆一笑，行了個禮，回屋去了。

愛爾法利特目送着露露的背影，表情矛盾，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露露，典慧後來對這個決定相當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