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艾艾一向知道趙梓言對自己的疼寵的——女孩子總是有這種天性,即使對那感情的性質模糊,卻總是能最清晰無誤甚至把握有度的對最合適的人撒嬌,耍賴。因此此時坐在餐廳裏面對着自己喜歡的食物,瞥見趙梓言那不再危險的面龐,艾艾再一次感嘆自己的天分。只是轉移了個話題,再轉移幾個話題,就把罪過繞開了。當然也不會再犯傻的主動提及這個話題。
卻有些真傻。
“你是餓了多少天了?”
艾艾吃相併不粗魯,卻顯出幾分急切,趙梓言知道有些時候她對飲食的要求是有些高,再有些時候是說得上苛刻的,可也不至於因為飯菜不合胃口就餓到自己,何況她的大本營就在本市——從家到學校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
“還說呢,”艾艾的目光有些哀怨,語氣有些嬌柔,中氣和底氣倒是挺足的了,“今天早上沒吃飯,本來打算中午一兩點出來吃的,結果你一來嚇得我……”
怎麼就這麼傻呢,費了多少口水才可以安心坐下來吃飯啊,一天的第一頓飯是晚飯,晚飯後還要繼續逛,怎麼就不知道現在多積德多獻殷勤呢?還自己往槍口上撞……
“別那麼忐忑的看我,艾艾,你知道我一向不會為難你的,禮物我都想好了,你付錢就好。”
“……”
a大果然是名校中的名校啊,看培養出的這人才,不計前嫌助人為樂的楷模啊!
艾艾都有些兩眼泛出淚花了,覺得梓言這次真是好說話,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還以為會各種算計各種告狀又讓老媽有一筆念叨的事迹呢。
她沒看到趙梓言嘴角那抹有些得意得逞的笑。
艾艾以為他是看中什麼計算機方面的東西或者衣物一類,畢竟計算機是他的專業和愛好,而生活中他雖講究,但飾品什麼的是一向不在意的,也只可能是衣服讓她來破費。
所以當趙梓言帶着她在一家戒指專賣店停下時,她有些怔愣反應不過來,尤其店門旁還有剛推出的情侶戒指的宣傳海報。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幸運的是她大概知道自己對趙梓言的感情,這應該也是一種不會讓他失望的感情。
雖然還沒有徹底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不過,她想,如果有一個人,幾乎知道她的一切喜惡,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的時候他知道,她思緒混亂煩躁的時候他陪着、引導,可以察覺她最細微的情緒變化——即使是相隔異地只憑那被電波傳遞的聲音,她去他的城市都不是去看他他也會把自己的會議排開課程躲掉來接她,帶着她護着她,她有個什麼病痛他會顯得比自己還擔心也難得不給自己好臉色……她想,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即便是個女人,她也該愛上了,幸好梓言是男人。
“發什麼呆?”
感覺到有人揉自己的腦袋,艾艾回過神來,現在天色有些黑,華燈初上,店外也有彩色的燈飾,這個人,這個她應該是喜歡的人,此刻右手還放在她的頭上,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好像剛才有給人讓路,他在看着她,在別人眼裏的俊冷眉眼面對着她的時候只剩下俊美跟和煦,嗯,還有專註。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原來他只是這樣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就都顯得這麼好看。
“艾艾?”
“嗯?”
“我很喜歡你對着我犯花痴,可是可不可以回家再犯?再怎麼讓我開心,禮物可是逃不掉的。”
徹底回過神來,聽着某人聲音里明顯的愉悅,和周圍經過客人尤其是女生的竊笑,艾艾有些羞惱,直接進店。
站在櫃枱前直接問身後的人“你喜歡哪個?”
沒有聲音,艾艾轉身見他正很認真的看,立刻回過頭來,堅決要抵制誘惑,怎麼可以一再走神呢?!
沒幾分鐘趙梓言已經選好,戒指是白金的,女款的戒身比較細,沒有花紋,到鑲嵌鑽石的地方有個螺旋顯得輕活優雅,鑽石是雪花形狀的,男款比女款戒身略粗,也沒有螺旋。艾艾突然想起她看過一個偶像劇,裏面說雪花是冬天,冬天來了春天也就不遠,人生的春天正是愛情,所以雪花形狀的戒指是愛情的象徵,她又有些愣了,可梓言怎麼會知道這種理論?難不成是自己當初跟他說過?還是自己想多了?
這次倒是很快回過神來,趙梓言也沒問她的意見,她很想挑些毛病表達一下這樣那樣的不滿,可是,她知道這是最合她心意的一對。
價錢有些不合心意!
艾艾突然想爆粗口,又不是結婚戒指,幾百塊就可以了,為什麼他們要買3000塊一枚的?還是在搞活動所以降價了!
瞬間變苦瓜臉。
“梓言……”
“乖,你給我買,我給你買,每人3000。以後結婚再換好的。”
在我心裏降價以後才3000的已經很好了好不好!您嫌湊合就別買了嘛。
“你不喜歡?”
這麼多年的了解,她即使聽不出也嗅出了他語氣里的威脅。
點頭如搗蒜,拿出銀行卡慶幸才讓老媽打了錢過來。邊讓服務員包裝邊想自己到放假的生活費該怎麼辦,總不能跟媽媽說“我把生活費拿來買戒指了,今年就不過生日你把飯錢、禮物錢直接給我的了”,何況都是兩家一起過生日,現在這個關係她還有些小害羞,不好意思回家,連食堂都吃不起了啊啊啊啊啊啊……
趙梓言不知道他來之前艾艾對他的心思是怎樣的,可是來了以後,他知道,艾艾已經徹底把他當男朋友了,雖然言辭上還有些不適應。比如:
戴戒指時,他注意到她的臉有些微微泛紅,見他要直接給戴到無名指上,倒沒有驚訝,只是臉色更紅。
送她回學校在b大散步時,她接到艾媽媽的電話,讓她明天早點回去,她支支吾吾只說不回去了,大概是耐不住那頭的嘮叨逼問,她直接吼一句“我跟趙梓言要過二人世界,不回去了!”然後匆忙掛了電話。他知道這麼多年除了跟他,她都是最後掛電話的那個,這次卻這樣的迫不及待並且難以忍受,可見她的害羞。只是按理說艾媽媽應該知道她不會回去的,那麼這通電話的動機就十分值得推敲了……
可看她的樣子,他竟有些愉悅。她更是羞惱,剛要說他,便被止住一切言語,以我們都了解的方式。
趙梓言早就想做這件事,高中的時候就想把她抱在懷裏,肆意親吻,忍了這麼多年,隨着年齡增長,這方面的**也在增長,以成倍的趨勢,可他知道親吻是他現在能做的所有,加之於她親口的承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她那模樣的誘人,於是這親吻顯得更加的急切和狂熱。艾艾有些被嚇到,被他毫無保留沒有停頓的攻城略地,艾艾有些喘不上氣,也不開心他怎麼會這麼熟練,用手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甚至可以聽到他急促的喘息,她不明白平日裏那麼或溫柔或冷淡的一個人這時候怎麼會顯得這樣的……
被趙梓言放開的時候艾艾都有些站立不穩,一下子又撲到趙梓言懷裏,聽着他的悶笑,艾艾直接喘着氣問“你……你怎麼……可以……那麼熟練?”問完又覺出自己的不矜持,艾艾覺得今晚她的臉可以一直紅着了……
趙梓言呼吸也有些急促,“你不知道男人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嗎?”
“而且,”
“什麼?”
“沒什麼。”
你不知道我自己在腦海中預習了多少次這件事。
這天晚上艾艾回寢室時已經11點,以往這個時間雖然人還沒睡,可必定是熄燈了的。可這次回去,那叫一個燈火通明,甚至易茗她們把各自的小枱燈都拿了出來,據說是隨時預防斷電,堅決要等着艾艾回來,以便萬一她在外邊受了什麼荼毒也好回來安慰她。
婷婷最先開口:“嘴唇不腫,眼神不迷離,面色不嬌羞,可為什麼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告訴我有情況呢?”
你這經驗是有多豐富?
佳樂和易茗也是一副很認真很求八卦求真相的樣子。
明明只是出去半天多加一個晚上怎麼會這麼大反應呢?
艾艾不知道b大貼吧里她再次成為了焦點,不同的是這次她身旁的人沒有被她掩去絲毫光華。
是在學校的籃球場,一美女一俊男坐在休息亭,以依偎的姿勢,有昏黃卻絕對足夠在不開閃光燈的情況下拍攝的的燈光,並不是正面的拍攝,距離也有些遠,所以那照片只能讓人認出那是甫一開學便因落水事件狠狠紅了一把的女神艾艾,也看得出摟着她的是個男子,沒法辨認出具體相貌,可那好看的身影自然不會讓人懷疑他相貌的出眾。沒有再多再親昵的姿勢,可依偎和擁抱本身就是最溫暖最曖昧最能說明關係的姿勢。
佳樂她們沒來得及給艾艾看那帖子,也沒有成功開展“三堂會審”,艾艾留給她們一句“他明天來接我給你們帶早飯”,連洗漱都沒有就爬床上睡了。睡前最後一抹意識是責怪趙梓言如此不體諒自己——明明今天又累,回來也晚,他還要明天八點就來接自己出去,真是……
三位中國好室友很體貼的沒有把艾艾從床上抓起來拷問,也各自睡了,第二天艾艾有些感動於她們的善良,卻被易茗一句“我們不能初次見妹夫就被告狀啊”一句徹底失了言語。
後來艾艾看到了那張照片——這次倒是沒被人刪掉。
她想起那是她覺得有些晚了跟趙梓言說想回了,趙梓言應了,卻還是拉着她走,明明是她的學校,卻是他領路的樣子。
後來在籃球場附近坐下。她靠着他想起初中有一陣看灌籃高手,有些喜歡籃球,非纏着趙梓言教他。
卻怎麼也學不好。所有的動作要領都記住也做到,甚至認真研究了一下拋物線籃球運行軌跡什麼的,命中率還是低於百分之十,媽媽都說她真是天生沒有這份天賦,見她不開心又安慰她好歹不是什麼天賦都沒有。
其實她倒沒有很想着練好籃球讓球進藍,只是不明白明明每一步都計算好了偏偏結果總是出問題。也就有了那小股執拗勁。
趙梓言就一直陪着她練,一直練不好就是了。
有一次她真的有些惱,運球的時候怎麼自己絆了自己一下,就要摔倒,趙梓言離她本就不遠,也及時接住了她,自己卻因為跑過來時有些急有些不穩,受力又比較大,自己摔在地上。雖沒撞到什麼硬物上,可就那麼砸在硬實的水泥地面上胳膊還是起了大塊的淤青。
她有些被嚇到,那段日子都對趙梓言的胳膊十分關心,騎車載她回家都免了,甚至幫他拿書提書包。
她想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很得意很開心?她是知道那種感覺的,類似苦肉計而被珍之重之的幸福。她經常用這種小手段對趙梓言撒嬌或討好,那時是真的沒什麼“不純潔”的心思吧?是沒有吧?誰知道呢!只是,他對自己那麼好,自己也想對他那麼好,前陣子或許她還想這到底是不是愛情,她怕這只是出於一種朝夕相處勝似血緣的親情,那生活也太過狗血,別人看起來狗血,她肯定是不好過的。她是真的有些分不清,可是後來想,管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如果她對他如此依賴,只能對他這麼依賴,那即便是親情,也只能是他了。本來人的相互依偎,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快活,是為了排斥那與生俱來的孤獨。
所以回想起整個晚上自己時不時出現的花痴、害羞等狀況,艾艾想,還真的是喜歡呢,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新奇,有些好奇這感情到底是怎麼養成的。
“話說,這事梓言盤算多久了?”
“你就是被我盤算來的?”
“你……”
“到底多久?”
“乖,我再教你打籃球好不好?”
“你明明知道我再也不學破籃球的。”
我自然知道。
“你不要轉移話題的這樣明顯好不好?”
把戀人摟緊懷裏,看她不滿的表情,他覺得她怎麼可以這樣招他的喜歡,他一向知道她招他喜歡的,可是現在覺得這喜歡真是沒有限度。他知道一句話是如果你過於喜歡一個事物那麼這件事物就不再是它本身,他有時候也會很哲思的想執着於一物的心是不自由的,對自小喜歡的計算機他都始終保持着冷靜,可是對她,他真是沒有辦法,又怎麼樣呢,他想,她是他的圍城,她是他的不可捨棄甘之如飴。
“你再問我就吻你。”
“……”
更深的往他懷裏鑽了鑽。
也是這一瞬,畫面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