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誰為誰守身如玉(加精必看)

【068】誰為誰守身如玉(加精必看)

眾人回首愕然望着突然而至的女子,頗不理解她為何要留下。

“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十一淡笑道。

那齊使見十一氣質從容淡雅,又頗有震懾之力,竟然隨她去了。

——

“這是太子令啊……姑娘竟是太子的人?”齊使握着那雙龍玉佩大驚道。

十一蹙眉,太子令?花祭月竟是齊太子?

“請問太子名諱可是花祭月?”十一苦笑,她與他相處五年竟不知他是太子,還以為他只是一個不得勢的皇子罷了。

“姑娘,四皇子的名諱可不是你能直呼的。”那迂腐的老頭不悅的說道。

四皇子?十一一驚,可是他既是四皇子為什麼要給她“太子令”?

十一正要出口問他:太子的名諱是什麼。可瞧着這老頭迂腐的樣子肯定是要罵她的。

“既然姑娘是太子的人,太子定是有安排,姑娘就不必隨我們回鄴城了。”齊使說道。

十一正是此意,只不過沒有想到搜尋天下名伶美姬的戰王殿下,竟然公然拒絕齊國國君的饋贈,甚至要她們這些人打道回府。戰王既敢拒來使,此人性情必是狂戾,如今看來戰王還是昔日的戰王,雖不可同日而語,可他畢竟是率八千鐵騎破她周都的人,他是她的仇人……

——

數日後,醉風樓來了一名叫阿宿的樂師掛起了牌子,雖是樂師卻是能歌善舞,聽說是大齊送來的伶官,戰王未受,她倒好掛起了牌子。

傳那阿宿蒙面撫琴,能抱琴而舞,一時名聲大噪,不少紈絝貴族出入醉風樓也只為聽她一曲。

——

醉風樓某間廂房內

“小主子,那樂師來了,這次他想見見你。”

小七挑簾而入,大步流星的上前於十一耳畔輕聲道。

十一放下手中的眉筆,深望一眼銅鏡內的人影,道:“請他進來,我正好要見見他了。”

珠玉簾外施施然走來一白衣男子,面若冠玉,唇若點絳,男生女相,頗有些雌雄莫辨之色,十一對他盈盈一福時,那人已行至她身前,她抬首就看到那人近在咫尺的臉。

臉上的肌膚金瑩剔透,細膩如玉,唯有額際一點瑕疵,是一點經曆數年的疤痕……

這男子看着有些熟悉之感,不知是他還是他這身氣質。

“軒轅子畫,阿宿這廂有禮了。”

俊朗的男子些許怔忡,措手不及的回禮。

十一示意他就坐,又親自給他斟了茶,“子畫公子來自齊都,那與我本是同鄉。”

“同鄉”二字,十一稍稍咬得重了些,說著頗有些生疏與陌生。

軒轅子畫愣了片刻才道:“子畫本是周人。”

這一刻十一捧着清茶的手微微一抖,這男子竟是周人,再聽他講到:

“九年前被迫流落鄴都。”

十一瞭然,請他用了新來的茶果,聊了些關於曲樂的話,眼前此人視樂成痴她早有耳聞,如今見了成真正體會到。

聽他娓娓道來最後又津津樂道,十一頗有些頭疼,不禁莞爾,樂曲之事她終究是受迫,本是不愛的。

“你要進戰王府?”

軒轅子畫大驚道,沒想到阿宿姑娘找他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進戰王府。

“聽聞現今戰王府有全天下最好的名伶舞姬,阿宿想此生應該去見識一下的。”她答的誠懇,讓子畫些許動容。

末了,他回了一句:容我想想。

子畫走了,小七從內閣內走出,見十一一臉倦色,伸手給她揉了揉太陽穴。又聽得小七道:“主子昨夜命人又送了些東西來。”

小七這句話中的主子,自是花祭月。

十一猛然睜開雙眼,只是一瞬又疲憊的閉上,末了,她循着小七的手走到美人榻前躺下了,是真的累了。她體內有毒她是知道的,她還知道她活不過十一,呵,還剩下一年而已了,所以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她此次的任務,然後再默然而赴黃泉。

如今她只剩下少數的幾個心愿,一是那人-大業能成,二是小七在她死後還有活路。

戰王能成為任務的人選,霽雪也就是沈墨給了兩個理由,一個是他是滅周的罪魁禍首,二是大楚兵力如今其實還在戰王手中。

次日,小七帶來了消息,軒轅子畫同意帶她入戰王府。

十一沒有驚愕,一切本是在預料之中。她依舊掛起牌子接待着達官顯貴。

——

戰王府內枕墨樓歌舞昇平,最近又有不少楚朝公卿出入其中。世傳,戰王變了花樣的與那些大臣們玩樂,現今也不知多少美人被荼毒了。

一場驚艷全場的歌舞,高坐上,一頭髮絲雪白的男人依舊保持着斜躺,單手撐着下巴的慵懶神情,似是百無聊賴,這樣的歌舞一場又一場,沒有一點新花樣,他早就看的膩煩了。

他輕抬手理了一下緋色的衣袍,一彈指,身旁為首的人馬上點頭宣道:“換下一個。”

公孫子畫說道:“大齊琴官……阿宿,要為戰王獻曲。”

“阿宿?”楚國的和一些貴族紛紛翹首望向外,是從大齊來的伶官嗎?傳言戰王未曾接受齊皇送禮,這琴官卻在醉風樓掛起了牌子,一時名聲大噪洛陽。

“到底是歌舞喧囂的齊都而來,一個小小的琴官,也把楚國最美的花魁也給比下去了。聽說她能抱琴而舞,反彈絕音。”一名貴族說道,“當初我花了好多金要聽阿宿姑娘的琴,卻一直沒看到,今日卻是瞧見了!”

“是啊,聽人說那阿宿姑娘身段極好,可是她卻一直矇著面一身黑紗裹着玲瓏身段。”一位貴族子弟說道。

“也許是個醜八怪也說不定,是美女還用蒙面么?”另一個紈絝公子說道。

在座之人交頭接耳,公孫子畫卻是自信滿滿地起身說道:“王爺,齊皇所選之琴官藝冠群芳不說,琴、棋、歌、畫更是一絕。臣昔日曾游鑒過大齊鄴都也見識過不少名妓、藝娘,此阿宿姑娘乃絕世琴官,對曲藝的精通讓子畫佩服。所以臣特別請她來為爺表演。”

戰傾塵在聽到那“阿宿”二字的時候身子為之一震,隨即來了性、味,勾起一邊唇角。“公孫子畫,在孤面前誇下如此海口,可得小心讓孤失望的後果!”場上一片抽氣之聲,大家都為公孫大人的腦袋捏了把冷汗。

子畫卻依舊自信滿滿地說:“臣是不是誇口,等王爺親眼目睹阿宿姑娘后,就可以評斷了。”

戰傾塵原本百般枯燥慵懶的神情漸漸退去,他微坐起身,套著白玉羊脂玉戒的指尖輕點著扶手,“既然子畫如是說了,孤可得好好拜見一下,這位琴官的身段了。不過,……你要是讓孤失望了,這責任可得由你子畫來承擔了”

戰傾塵到底好不好女色,這些常來的自是知道的,傳言終究是傳言罷了。這些年,就沒有見過這位王爺對女人起過興趣。

眾臣只是以一種看笑話的姿態看着這個剛剛來掌管舞樂一事的戰王府年輕掌事。

子畫從齊都初來戰王府也確實不了解這位王爺,他只是聽聞燕照第一琴師南宮傲落榻戰王府數年,慕名而來。他一生學樂成痴,此生唯遇兩個讓他心服口服的樂者,一個是南宮傲,一個就是阿宿。

出於私心他不該讓阿宿來見這位王爺的,可是他饒不過阿宿的請求,只得答應她。他也能猜到,阿宿要見戰王是有目的的,可是他卻做不到拒絕阿宿。

“臣惶恐。”他微低頭說道,阿宿,如果不是她執意要接近戰傾塵他也不會將這個女孩推到這個殘暴的男人面前。

“那就請阿宿姑娘上場吧。”子畫望着大殿口悠悠一喚,只覺得陽光普照的金殿入口,雙目有些迷離的恍惚。

眾人的目光自然地轉到殿前的正入口處,那女子渾身包裹在繁複的黑色緞披風下,黑色的綢緞上綉着朵朵金色辛夷花,那一瞬戰傾塵有些恍惚。

她黑紗矇著面,看不清她的樣貌,傾塵卻從黑紗之上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只是似曾相識。

她白皙的玉足,一步步踏着雪白狐皮地毯走上前。她抱着她的七弦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卻在離他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下,全場鴉雀無聲。

眾人的目光都自行鎖定在那雙比雪狐地毯還要白嫩、透着點點粉水,點著乳白色蔻丹的腳上。她抱着琴緩緩地躬身行了個大禮。公孫子畫目光溫柔的望着“阿宿”,那一瞬有些情愫交織他自己也琢磨不透,欣喜與失落同在。

阿宿旋過身子轉圈的同時扯掉了身上的黑緞披風,露出底下一襲薄如蠶翼的飄飄長袖羽衣,透明的黑絲里若隱若現的曼妙身姿,那份欲蓋彌彰的美,已經叫在場的男人都看得痴迷了。琴音響起,她一手托着琴一手撥弦,七弦之作她能以單手變幻琴律,開場之曲急促,配合她旋轉的舞姿,形成一種肅殺之感,猶如十面埋伏一般驚悚。

其後琴曲漸漸平緩下來,她將琴置於琴桌上開始淺淺撥弦,曲音婉轉,此刻殿前響起了公孫子畫的簫音,琴簫和鳴,如此契合。她抱着琴,聆聽着音律的變化,待簫聲一轉激昂,她纖足落地,指間輕掃琴弦,曼妙的身子旋轉起來。七七四十九個旋轉,毫無停歇,一曲,舞至*。

看得在場的人唏噓不已。連高坐之上的戰傾塵絕美的鳳眸也似起了變化。

七弦化作一聲,猶如裂帛一般刺耳——

一曲罷,十一隻是垂著依然在喘氣的雙肩,不敢稍動,靜靜地待候着座上男子的評判。從方才至現在她都不曾看清高坐上的那個男人,任務里提到的男人,只記得方才進殿時,遠遠的望着他一頭白髮,心,似乎抽痛了一下。

可是當看到他一身緋衣時,心中又燃起滿腔的怒火,這個人是那個記憶里毀她家國的仇人……殿內一陣瘋狂的喝采后,陷入了沉寂。如此精彩的表演,還不能令戰王爺滿意的話,這世上所有的伶官恐怕都得被捉去砍頭了。

眾人雖然口中不說,但內心都是這個想法。戰王應該不可能不滿意吧?他們個個掛著如此想法的表情,也有些希望王上今天不要難為這個叫阿宿的姑娘。

“阿宿,嗯……?”戰傾塵懶懶地撐著下巴說:“抬起頭讓孤仔細瞧瞧。”

熟悉,對,他望着這個女人的眼就覺得熟悉,那種熟悉如此刻骨,讓他有不好的預感,當她彈起那首名的曲子時,他的心再也平靜不了。十一身子猛地一顫,徐徐地抬起頭。

這是世間第三個能彈抱琴而舞的人……

“拿掉臉上那礙事的東西。”他命令道。

十一的心猛地一跳,她緩慢地伸到發后將系得結實的絲巾拆了開來,隨著黑紗落地,那清秀的臉暴露在空氣里,全然沒有方才舞動時候的妖媚之態。

眾人的訝異聲再度響起,沒想到這舞姬竟生得這般清麗。

戰傾塵幽冷的目光徹底地繞着她打轉了好幾圈,短暫的震驚過後,他注意到她的眼神始終都盯在自己腳邊,這讓他起了好奇心。

不管什麼樣的女子前來獻藝,最後一刻若有機會一睹戰王的風姿,那些女子多半都忍不住自己兩眼,但他在這個叫“阿宿”的女子身上,卻看不到半點這樣的舉止。她似乎對他並不敢興趣,那麼她為何要來獻藝?是和目的?

十一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打量,她低着頭不想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壓抑了九年的恨,國破家亡,子民之侮辱,崔琰之死,她已經喪失了正視他的勇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手刃他的頭顱,哪怕是犧牲自己。

那一瞬,戰傾塵生為軍人敏銳的嗅覺告訴他,這名生得像前朝太子的女子並不是“乖巧”、“害羞”、“安分”得不敢看自己,相反的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疏離與漠然。她站在這兒的目的和那些逢迎獻媚、試圖巴結勾引他的女人不一樣。既然不想贏得他的好感,她又為何要前來獻藝?

“鄴城來的?”他放鬆了坐姿,心裏也下了決定。

“是,王爺。”連聲音也頗為悅耳,清潤如玉。

戰傾塵揚起眉說:“那麼你知道在戰王府獻藝的規矩嗎?”

“公孫大人曾告知阿宿。”他勾唇一笑。“那你是要打賞,還是要我將你賜給某個大人”

他幽冷的聲喉令十一倒吸一口涼氣,她鎮定下來,緩緩道:“阿宿不想要打賞,也不想去伺候某個大人,只是純粹想到取悅王爺而已。”

“哦?取悅孤……是嗎?”他眯起眼睛。他此刻好奇的只是她柔順背後的目的。取悅他?嗯哼,她這是像取悅他該有的表情嗎?

戰傾塵一揮手全場人都安靜下來。

一個生的妖嬈的男子突然尖聲道:“哦,時候不早了,諸位大人我等回去吧,或者去本官府上小聚。”

這人是楊國公府嫡次子楊璀,半年前與戰王交好,曾經是愛與鳳王爺翠樓聽戲的貨色,現今攀上了戰王爺。

楊璀雖是曲意逢迎之人,倒也是善解人意之輩,他不難看出戰王對此女子動了心思。他隨戰王半載,外界雖傳聞戰王爺殘暴好美姬,可是來這裏的貴族皆知曉,戰王雖愛看歌舞,也留了不少女子於府中,其實戰王並不好女色。

楊璀和諸位大人有說有笑的離去,殿前漸漸空去,連舞女也被叫得退下,只剩下十一和戰傾塵。

“現在都走了,孤想說的是孤給你取悅孤的機會,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他鳳眼微眯,注視着女子清麗容顏,眸光中燃起一絲炙熱,這張臉和十一,和沈宿那般相仿……

阿宿?會是沈宿的轉世嗎?

他不由有些自嘲,怎麼可能?他又在胡思亂想了。

聽他親自開口,十一竟覺臉熱難耐。取悅他,是的這是任務,可是她真的準備好了嗎?

“來人,帶她去枕墨樓等着孤!”

他說完這局話后,緋袖一拂,離開了。

十一下意識的轉身望向男子遠去的背影,莫名的心疼感又湧上心頭。

殿外,緋衣男子猙獰的手撫上胸口,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帝皇蠱又躁動到他難以控制了。

這些年,南宮傲無數次的嘗試,給他試藥,給他以毒攻毒,甚至考慮過給他再飼養一個雌蠱,都沒有用,兒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如今一頭青絲成雪……

男子撐着疲憊的步子朝一處樓閣走去,或許終撐不過這一劫吧,帝皇蠱啃噬心智,他終會死去,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十一。

小十一,逃了那麼久,該回來了吧……

——

“傾塵!”

南宮傲是在聽到樓外巨大的動靜后出來的。

“今日來的人裏面,也沒有……”緋衣男子撐着身體說道,“沒有能讓我體內帝皇蠱起反應的人……不過……”

說道這裏戰傾塵薄唇微揚:“不過來了一個有趣的女人……”

南宮傲秀眉一擰,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刺耳。哈,戰傾塵覺得女人有趣?他有沒有聽錯啊?

“世人以為你到處收尋伶官美人,卻不知你只是尋找一個蠱介多年啊。”南宮傲長嘆一聲。

據四年前線報所查,那夜戰傾塵墜樓之處曾來過幾個伶人,戰傾塵收尋天下伶人就是為了找出那一人。

“不說了,快將我綁着,不然有你受的……”男子啞聲開口道,“快點,來不及了……”

南宮傲乾淨利落的拿過一旁的鐵索將戰傾塵綁在鐵柱上,帝皇蠱吞噬心智,這麼多年他沒有少做過這種事。

只是每每吞噬一次心智,戰傾塵的頭髮就會更灰白幾分,至如今已是全白了。

再加上蠱毒所致之體魄虛寒,這些年,戰傾塵也是越來越畏寒,冬日幾乎是無法度過。

“啊——”

樓閣里傳來一陣嘶吼,卻是淹沒在琴音之中。

琴聲急促,南宮傲的額頭已滲出汗水,歌舞昇平,不過是為了掩飾一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罷了。常人畢竟不會懂……

——

枕墨樓,十一站在空無一人的大殿裏,看着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直覺告訴她這裏不該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麼不該是這樣的,她又不曾來過?

良久,有幾名宮人端着沐浴用的花瓣和澡豆而至。

有婢女打量着她,顯然是因為戰王從未將女子帶入過枕墨樓,而如今這個女人卻有幸留宿這裏。看來,她有可能成為這裏的妃子。

“請姑娘跟我們來。”那婢子淺淡道,伸手挑開帘子,示意十一先入。

十一瞥了她一眼,頷首提起黑裙進去了,原來裏間還有一浴室。

那婢子蹲在浴池旁將試水溫的手緩緩收回,又灑了些花瓣,才望着十一道:“請姑娘沐浴。”

說著一群婢子退了出去,十一長吁一口氣,還好她們不留下幫她洗。

寬大的白玉組成的浴池,看着如此奢華,比鄴都霽雪專門為她而建的浴池還要奢華……

十一褪去衣衫,伸出美︶腿,慢慢走進池內,池底翡翠的珠玉石如鵝卵石般光滑,腳踩在上面還有按摩的功效。

她從頭到腳都泡在飄浮着花瓣的熱水中,半響,她聽聞陣陣腳步聲,敏銳如她一溜煙的拾起池上的薄薄衣衫往一旁隱去。

兩個婢女走了進來。

“咦,那姑娘人呢?”

其中一個婢女目光搜尋了一下,道:“姑娘,你怎麼還沒洗?”

“我……我以為是其他人……”十一十分狼狽的從那處出來。

那兩婢子只是笑,這裏除了戰王和她們可曾還能來其他什麼人?

“姑娘快洗吧,我們是來為姑娘整理頭髮的,這天冷別站着了。”

“嗯。”十一頷首,緩緩地再進了浴池。

一婢子蹲在池邊,給她的一頭青絲抹上花露,細細揉搓。

一婢子竟是下了水,將她微微有些發軟的腿抬起,給她的身上抹香油、然後給她按摩……

在鄴城的時候不是沒有被那些嬤嬤們這般碰觸過,可是她卻不能拒絕。

戰王從未欽點任何女人,這個女人是第一個,她們只是在檢查她的身體罷了。

這婢子看着雙十年華,定是看過些女人的身子的,她檢查的很快,卻讓十一仍舊體會到了那種灼灼的羞辱感。

戰王,他每碰一個女人前都會如此么?

還真是挑剔的讓人如此厭惡呢!

待她被驗證合格后,被穿上薄薄近似透明的衣衫,婢子們要她在此靜默等候,可是,沒有人告訴她要等多久。

她知道自己等候的是什麼,是他的寵幸,還有他的性命……如是而已。

“寵幸”這二字於腦海中盤旋着,卻如火摺子引燃一簇火焰般,點燃了她昔時的記憶。她想到從洛邑城垣至周宮中的浮屍遍野,還有未央宮內連天烽火,還有那個因她而死的崔琰……甚至還有被戰王活埋的十萬戰俘,種種,都讓這顆心無法不去恨……更何況她還是為了她愛着的人,帶着任務而來……

那麼,今夜,她都要一一討回。

十一攏了一下自己的發,方才還好她們只是輕微的洗搓了一下她的頭髮末梢,並沒有全部散開來。

她的琴和原來的一身衣物都被婢子們拿走,也許是受他寵幸的人不能留下任何東西吧。

還真是個疑心病重的男人呢。

女子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唇角竟揚起一抹笑意。

“有什麼這麼好笑嗎,何不講出來讓孤也笑笑。”

男子幽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十一倉皇回首時就看到一身緋衣,白髮勝雪的他。

回眸,那一眼,似來自千萬年之久遠的時空裏。一瞬的疼痛讓十一喘息不得。

戰傾塵看着這張酷似沈宿的臉,如果沈宿穿女裝,該是這個樣子的吧。

今夜的她還真是誘人呢,尤其是她方才笑的時候,他的心就在瞬息之間柔軟下來,仿若時間與空間都是虛無的存在,他只想與她一人攜手終老……

可是再抬眼他對上她冷靜睿智的眸,她臉上的疏離與淡漠讓他的心有了破碎的痕迹。

“你以往都是以這種冷冰冰的姿態取悅男人的嗎?還是齊國的君主專教你的是欲拒還迎的戲碼?”

戰傾塵鳳眸一眯,勾唇間已伸手將十一摟入懷中。

女人,還是第一次主動抱呢……他頗有些自嘲的苦笑。

他沒有少看過那些紈絝褻、玩女子的模樣,也沒有少看過那些歡、好的畫面,可是終究沒試過。終究沒有哪一個女人,願意讓他捨命歡愉啊……

他灼熱的目對上十一身上的剎那,十一本能一怔。

“你不用嘴回答孤的問題,還是想用這身子來作答?”

傲慢的劍眉高挑,他無禮露、骨的打量着女子包裹在一層薄紗下的曼妙身姿。炙熱的目光還刻意在她胸前多做幾分的停留,似乎是頗為滿意微眯美目。

十一不懂,一個生的比女人還美上十分的男子,為什麼會這般打量着她,即使他一頭白髮,她仍能想到他曾經的傾城絕代。

“用過晚膳了嗎?”他輕聲問道。

十一身子一僵,只覺得這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竟生出一種骨子裏的熟悉感。

“有用。”她低頭答道,喉間竟有些艱澀。

“那就開始吧。”

男子一手理了理緋衣衣擺,大步流星間已然坐到了榻上。

開始,他說的好是輕鬆。十一的臉已經紅得抹霞。

“一直這樣站着你不冷么?”見她不動,戰傾塵又說道。

冷……他不說她還真沒覺得,不知怎麼了,她自從進了這戰王府就覺得渾身體溫急劇的上升,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冷。

她知道自己常服凝香丸可是那東西雖能生香助情,卻也只是對男子的作用啊。

十一抬起略站得僵硬的腿,朝榻上男子走去。

戰傾塵似是恨死了她的漠然,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卻驚奇的發現,他體內的寒氣陣慢慢的消散,即使是這樣也不能阻止他對她的戲弄。

他勾唇:“想取悅孤?那就看看你這小家碧玉般的女人能否滿足的了孤。”

他說道抱着她重重的倒向床榻,嚶嚀了一聲:“吻我。”

十一腦袋嗡的一聲巨響,這個男人方才說吻他?

是啊,她說她要取悅他,這些當然是要她自己來的……

十一強忍着心中的厭惡,將塗著口脂的唇覆了上去。

那一瞬的碰觸似電流般直擊二人的心房,兩人心中都產生些許異樣。

戰傾塵嗅到她身體裏散發出的清香,莫名的有些燥熱。

燥熱……

這二字這具*的身體這四年來從未體會過的……

他鳳眸變得幽深,恍惚間想到一個人——十一。

十一,沈宿,阿宿,這一刻他似乎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着一切了。

十一生澀的吻着,以前每逢花祭月回鄴城沒少吻過她,可是主動去吻一個人似乎是第一次。

良久,壓在身下的男人突然推開她,目光如燭般望着她。

“哦,齊國的女人伺候男人就這種水平么?”

他嘲諷道,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將唇覆了上去。

良久,彷彿一個世紀那般久,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殷紅到腫脹的唇。

看着她眸間隱隱有些濕意,他竟然掠過一絲心疼。

“一絲不掛的你,讓我看個滿足。”他緋袖拭了拭唇后,妖嬈一笑,無恥的說道。

十一從沒有恨過一個人,卻恨死了他的輕蔑與侮辱,不光是恨還痛……那痛,她道不明,道不明。

她下定決心,她會誘惑他,也會讓他成功的在她的誘惑下……死去!

她薄薄的衣衫被他修長而猙獰的手挑開,那一刻,她竟然沒有不適應的掙扎。

似乎目光全部落在他的那雙常年被藥物浸袍得猙獰的手上。

這雙手,即使如今行駛着令她屈辱的事,她也終究恨不起來。

戰傾塵解開女人的衣衫,人生中初次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有甘願赴死的心情。

不知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像十一和沈宿,還是因為體內產生的難以抑制的燥熱,他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晰。

想,只想,將這個女人狠狠的撕碎,狠狠的吻她……

他活了這麼多年,卻還沒有領略過女人的滋味,他想,很想,很想放下一些莫須有的羈絆好好愛一次,死不足惜……

他不知體內帝皇對雌蠱的需求也如他一般燥熱,帝皇等了這麼多年,雌蠱終於成形了,雄蠱忠於雌蠱即使被雌蠱吞噬也會心甘情願赴死,他與帝皇的本能是一樣的。

十一勉強忍受着他的親吻與碰觸,她不知道方才初次貼在他唇上時為何身體會產生異樣,竟ing白生出一股子熟悉之感。

她想,不過是因為這個人是她恨了十多年的人罷了,十多年的恨啊……

愛,能愛十年么?

恨,她卻恨了十年。

他大手覆在她的身體上,她本能的戰慄顫抖着。

他的手並不如他臉上的皮膚光滑,甚至可以說是粗糙到讓人心生厭惡,或許是以前征戰沙場拿劍的原因吧。

“身子還不錯,孤還能接受。”他繼續羞辱她。

十一不想讓自己在他面前太過狼狽,開口回應道:“戰王喜歡就好。”

戰傾塵微怔,覆於她耳畔道:“是的,孤很喜歡,怎麼樣冰美人,孤能享用你的美妙了嗎?”

他吐氣如蘭,激起她身子一陣酥麻之感,這感覺太……陌生了。卻能讓她的體溫“騰”得一下變得更高,似乎是像要噴火一般。

“還真是敏感的狠啊,這麼一會兒就潰不成軍!”他繼續調侃着。

潰不成軍?

十一耳中嗡嗡作響,突然意識到他話中的意味,羞辱和着恨湧上心頭,她想她喉嚨中的是血吧,她強吞一口唾沫咽下了。

再忍忍,你囂張不了多久了,我絕代傾世,又殘暴不仁的戰王殿下!

戰傾塵突然大笑了起來,猙獰的手離開她的身體,握住她的手腕,厲聲道:“阿宿,誠實的姑娘最受男人的青睞,老實的告訴孤,這麼一副為國捐軀的模樣是做給誰看的?你有沒有取悅孤的本領孤一看便知曉,你未經人事,根本沒有同男人燕好的經驗,不是么?”

十一臉色頓黯,冷靜下來道:“王爺,只要能勾起您的性、味阿宿就算成功了不是么,是不是處子,經未經過人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難道因為我過去守身如玉就要被王爺嫌棄嗎?”

“哈哈哈……”戰傾塵莫名的大笑起來,這個女人比之其他人有趣多了,不怕他的她不是第一個,敢這麼對他說話的她是第一個,她的話大膽得狠,他竟莫名的覺得歡喜,聽到她那句“守身如玉”他還該死的感到一絲自豪與得意……

“哦,你是說,除了讓孤碰你,其他男人都沒有資格了嗎?”

該死!他竟然嘴賤問了出來!

戰傾塵真想吞掉自己的舌頭,明明此女來意明顯會對他不利,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剋制不住自己,只是因為她長得像沈宿么?

“沒有。”

戰傾塵十分驚愕的望着十一,不知是她答得太快了,還是這答案太讓他滿足自己身為男人的虛榮心和佔有欲了。

十一這兩個字只答了他的後半句,的確這時間男人都沒有資格,這世上除了他戰傾塵,誰能讓她一恨十年,誰滅了他的家國,殺了他父王和崔琰?只有他戰傾塵讓她恨的咬牙切齒。她做夢都想他死……

男人的唇再度貼向女子的耳,“我的確不喜歡伺候女人,但是你的生澀我並不反感,那麼讓我好好領略你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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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會加更,也可能不加,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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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戰王獨寵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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