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出庭審理
陸婭氣急敗壞，將抱枕阿狸和桃子砸了又砸，還是覺得不夠解氣，撥通凌鑫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那速度快的好像是在等電話似的，傳來凌鑫溫潤的聲音，“六丫頭！”
“我老媽也真是的，我上個月才過二十四歲，她就急着給我找相親對象，可是找對象也就算了，偏偏找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我那兩個大姨真是閑的慌，沒事瞎摻合什麼呀？”陸婭將鬧心的事全盤托出，每次遇到煩心事都會找凌鑫傾訴，也不管凌鑫是否愛聽她嘮叨的那點破事兒。
“所以……結果呢？”
“結果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已經被我拉入黑名單了，我還把老媽說了一頓，讓她別聽我那兩個姨的，最後，我老媽摞了狠話，讓我今年必須帶個合格的男友回家。”
黑名單？這個六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初中開學換坐位的時候，有一位男生擋住她搬課桌，兩人發生了爭執，直到現在六丫頭提起那位男生時還記得他不紳士，只要被她討厭過一次的人，就“永無翻身之日”，凌鑫打了個冷顫，看來他得多加小心才行，不然哪天被她拉入黑名單，那他豈不後悔死。
“六丫頭，我不介意你把我帶回去見你的家人！”凌鑫半開玩笑的說。
陸婭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欣喜，輕咳一聲調整思緒，“大叔真會說笑，咱認識都快十五年了卻從不來電，假如要發生點什麼早發生了，用不着等這麼久。”說完，長舒了一口氣，剛才竟然有一絲絲期待和緊張，自己沒有說錯什麼話吧？陸婭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立即轉移話題，“和大叔聊天就是好，所有的煩心事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要六丫頭開心就好！”
兩人隨意聊了幾名，陸婭借故困了匆匆掛了電話。
這一夜，兩人註定輾轉難眠。
……
星期五一上班，梁總就通知各部門高層和幾位資深律師召開了緊急會議，主要是針對艾瑞克大律師昨晚應酬海鮮過敏不能出庭事宜，因和艾瑞克搭檔的是程樂瑤，在座的幾位律師紛紛左顧右盼而言他，會議進行了半小時依然毫無頭堵，而距離開庭的時間也只有兩小時了，程樂瑤忽然提出帶上陸婭前往。
在座的律師們面面相覷，有人噘嘴，有人冷笑，更有人帶着異樣的目光等着看好戲。
梁旅宜對程樂瑤投去狐疑的目光，可看到她依舊傲笑時，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后，程樂瑤吩咐了總機讓陸婭立刻去她辦公室。
“咚……咚……”
“程經理，您找我？”
程樂瑤忙着收拾開庭必備的資料，頭也不抬，“陸婭，十點鐘有個案件要開庭審理，你跟我一塊去！”
陸婭錯愕的愣在那裏，第一直覺就是出現幻聽了，程樂瑤怎麼可能帶上她一起去，她一個職場菜鳥去了不是誤事嘛？
“還忤在那做什麼？”程樂瑤提起公文包走出辦公室。
“哦，哦，我去收……拾一……一下。”
程樂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揮揮手，“不用了，外面下着雨，你帶傘去夠了，兩分鐘后在門口等我。”
陸婭坐在車上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大名鼎鼎的程大律師竟然會叫上她一起去開庭審理案件。
“害怕了？”程樂瑤問。
“不怕，就是……有點小緊張。”陸婭扯出一絲苦笑，眉心微蹙，雖然大學主修法律但從未真正親身實踐過，說不緊張那太矯情了。
“等會你什麼也不用說！”程樂瑤交待了一句就開始閉目養神。剛剛在會議上她孤立無援，眾人等着看她的笑話，驕傲如她，自然不會充當她們的笑柄，她忽然想起昨天下班前陸婭主動推開辦公室的門向她坦誠相告，就衝著她的那一股勇氣，於是搬出陸婭。
陸婭識趣的點點頭。
……
溪海市人民法院。
程樂瑤以一敵三，面對兩位法官、原告代理人的反駁和提問，程樂瑤侃侃而談，句句擲地有聲。
陸婭坐着一言不發，第一次接觸真正的開庭審理案件，這裏跟她想像中的一樣，法院公平、公正、任何人面前平等，跟她想像的不一樣，這裏法不容情，公平以外多了一絲殘忍。
這一刻，陸婭打從心眼裏佩服程樂瑤。
走出法院的時候，雨漸漸密集。
陸婭步伐輕盈，開心全寫在臉上，第一次出庭打官司就贏個滿堂彩，雖然只是旁聽，但她相信，這是她律師生涯的良好開始，“程經理，恭喜你……”打贏官司！陸婭撇見程樂瑤臉上的惆悵，後面恭喜的話都咽回肚子，笑容也隨之嘎然而止，原以為打贏了官司程樂瑤應該滿心歡喜，可眼前的她如同冬日裏霜打的茄子，焉焉的。
“走吧！”程樂瑤低涼的道了一聲。
陸婭點頭，打開公文包卻發現雨傘丟了，嘴角微微抽搐，她怎麼這麼健忘而且每次都在程樂瑤面前，“程經理，我的雨傘……可能放在洗手間忘記拿了，……麻煩您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陸婭，身為一個律師，健忘會是你致命的弱點，你……該補腦了！”程樂瑤語氣咄咄逼人，翻了個白眼，雙臂環胸，“真浪費我的時間！”
“是……是，程經理說的是，我的確……該好好補補腦了。”陸婭乾笑一聲，迅速衝進洗手間，看到雨傘在洗漱台上，拍拍腦袋，傻傻的笑了，她真是越來越冒失了。
陸婭拿起雨傘走出洗手間，經過休息室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爭吵的聲音，腳不聽使喚的走了進去，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男人是法庭上被告楊先生。
今天開庭的主要事宜是：男人有了外遇，可是因為諸多原因和小三鬧的不愉快，小三就拿着一張五十萬的欠條找上男人的原配，不僅向原配坦白還要求還款，可最後的事實證明，那張借條純屬子虛烏有，是小三騙男人在空白的紙上籤下名字，自己再將五十萬的借款寫上去的。
“回家把東西準備一下，下午就把離婚的事兒辦了吧！”
“老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楊先生單腳跪地央求、挽留。
“機會？你自己算算這樣的話已經說過多少遍了，你覺得這樣下去還有意義嗎？”女人推開他，這樣跪地求合的姿勢讓她回想起六前年求婚的那一幕，當時他說盡了世上最動人的情話，可如今跪在地上卻是出軌后的求合。
楊先生猝不及防的坐在地上，冷笑看着女人，瞬間翻臉不認人，“離了更好，這樣以後我就不用每天晚上面對你這個黃臉婆了，搞的我連一點性趣都沒有，每天對你鬼話連篇我也受夠了。”
“你……”
陸婭聽的咬牙切齒，明明是這個男人不對在先他反而還數落女人的不是。
“咚……咚……”急促的高跟鞋聲衝進休息室，接着啪啪兩聲。
陸婭和女人頓時錯愕了，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男人左右臉上分別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程……程經理。”
“程……程律師。”
陸婭和女人詫異喃呢。
程樂瑤面目猙獰，拽起男人的衣領，“男人靠的住，母豬也能上樹，哼，又遇一個人渣。”鬆開男子的衣領，拍拍手，那動作好似沾了臭蟲一般，從公文包里拿出墨鏡，戴上，轉身走出休息室，一氣呵成。
“酷！”陸婭錯愕中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程樂瑤本來是通知陸婭自己有事先走，可在休息室門口聽到如此喪心病狂的話，所以她很果斷的替天行道教訓了這個天理難容的負心漢。
男子捂着通紅的臉頰，火冒三丈，“程樂瑤，別以為你幫我打贏了官司我就得對你感恩戴德，相反，我還要去梁總那裏投訴你，說你毆打你的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