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世該如何面對
李瓔珞再一次有知覺后,覺得身上輕鬆多了,可能是燒退了,甚至感覺有些輕飄飄的,她要睜開眼看看媽媽,她沒死,她感覺真應該去泰山頂上燒燒香,竟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於是,幾番努力之下,終於睜開了眼…,剛想脫口而出的“媽媽”竟然梗在喉嚨里……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小丫頭,然後李瓔珞茫然掃過床頭,看到好幾個丫頭的身影,她們都小聲小氣的生怕一大聲她就會又昏過去似的,個個臉上都一片欣喜,有的立馬向著窗子跪下,眼淚婆娑,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謝天謝地,小姐終於醒了,謝謝觀音菩薩……”馬上有另一個小丫頭上前制止“小聲點,小姐剛剛醒,你看看你,小姐醒了你還哭什麼……”剛剛第一個小丫頭馬上端水過來,“小姐口乾嗎?想要飲些水嗎?——不渴……那一定是餓了,我叫小廚房送點吃的來。”然後麻溜利索的走出去吩咐了,立時又有那個說人的小丫頭上前,輕輕用帕子擦拭李瓔珞的臉頰,並輕聲安慰道“小姐醒了就好,感覺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喚大夫呀?”其她的丫頭也都忙碌起來……
李瓔珞腦子霎時一片空白,一會她終於找回自己的魂兒,“我這是在哪裏?”不對,這不是她的聲音,她是略帶磁性的女中音,可現在發出的聲音是小女孩未成年的聲音,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是她醒來的方式不對嗎?
“小姐,這是你的閨房呀!”丫鬟的臉上不禁湧上焦急之色,小姐怎麼連自己的閨房都不認識了?看來還沒有清醒哩!李瓔珞仍舊用茫然的眼神環顧四周,小丫鬟很有眼色的輕輕扶起她,古香古色的房間,床、桌、櫃、架無不是精雕細刻的木製古董,簾幔、桌布、地毯、掛飾、陳設無不精緻貴重,即使不會鑒賞也知這房間的造價不菲,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不,應該說不是一般“古人”住的地方。李瓔珞使勁眨眼,不是幻覺,也肯定不是拍電影,這一切的一切包括幾個丫鬟的關切之色也不是假的……
“老天爺,你這是鬧哪樣?你就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嗎?你讓我脆弱的小心靈如何承受?我這是如電視小說中所說極度狗血的——穿越了嗎?”李瓔珞不斷腹誹,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臉“快給我拿鏡子來!”“好好,小姐你別急,奴婢這就去……”小丫鬟拿來一面銅鏡,李瓔珞一邊半拄着胳膊,另一手急切的搶過銅鏡,臉一般大小的銅鏡將李瓔珞的臉映在裏面,這銅鏡顯然不像水銀鏡子那樣清楚,甚至有些模糊和變形,可是足夠李瓔珞看清現在自己的模樣——巴掌大慘白的小臉,頭髮凌亂,細眉星目,挺直的秀鼻,輪廓清晰的嘴唇——這不是她,這是個小女生,頂多十三四歲,這也不是年幼的她,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她知道,至少在這個年齡的時候她在鏡子中照出的絕不是這個樣子。
丫鬟輕聲安慰着李瓔珞,“小姐,你現在還病着,所以難免蒼白些,你只要好好養養,就會和以前一樣的!”“是呀,小姐最漂亮了,等身體好了,就恢復以前傾城傾國的容貌了……”不停有丫鬟七嘴八舌的拍着馬屁,李瓔珞心想,就算是真好了頂多就是一般漂亮,哪裏看出就傾國傾城了呀,不對,她現在還悲哀着呢——天呀,我該怎麼辦?這根本就不是我的臉,也不是我的身體,我想要我自己,我想要我媽媽,我想回家……嗚嗚……,李瓔珞想到這裏手一松扔掉銅鏡,身子往後一倒,用被子蒙住了臉開始痛哭……
小丫鬟們全都慌了,小姐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又開始哭了,這可如何是好?一個個撲跪倒地上“小姐別哭呀,千萬要愛惜身子呀,奴婢們該死……”拿吃食的小丫鬟這時剛好進來,聽到李瓔珞痛哭放下手中托盤,跑到床邊柳眉倒豎杏眼圓瞪的問道:“哪個該死的又惹得小姐哭,小姐剛剛醒來,這一哭身子怎受得了?”“都是秋玲拿了銅鏡,小姐一照便痛哭不止……”跪在地上的一個小丫頭忙嘴快地解釋道,被說的秋玲頭低低的咕噥着:“是小姐讓拿鏡子的……”越說越小聲,頭幾乎要含到胸里去了,猛地又抬頭說:“春玲姐,你快勸勸小姐吧,我們嘴笨……”意思是春玲最會說話,看來春玲是大丫鬟,春玲無奈的嘆口氣,輕聲哄勸道:“小姐你別難過了,事情都會過去的,等你病好些,春玲想辦法出府給你買你最愛吃的千層酥呀,桃花酥呀,桂花酥呀,就去你以前指名的桃香坊,好不好?”別的丫頭亦點頭附和着!
這純粹就是哄小孩的把戲,別說李瓔珞不愛吃什麼千層酥,就是愛吃那現在的她都二十八了,她怎麼解釋,她要解釋嗎?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想想,接下去怎麼辦,她知道小丫鬟們根本無法理解她哭的原因,以為她照鏡子看到自己的醜樣才哭,她們哪裏知道此小姐早已非彼小姐了,李瓔珞哽咽着打發道“你們都先出去,讓我靜一靜。”說完雖不哭了,仍是用被子矇著臉,小丫鬟們看李瓔珞至少不哭了,趕緊喏喏稱是的退了出去,哪裏敢真出到門外,就是退到外間候着。
李瓔珞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想到自己的家人,眼淚又不斷洶湧而出,可是她不想招來丫鬟,只能用被子捂住嘴,無聲的哭泣,任眼淚印濕枕巾。“那個世界的自己不知道怎樣了,是不是已經死了?媽媽爸爸一定難過死了!我怎麼那麼任性,一點點小事就鑄成今天無法挽回的局面,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還沒有在那個世界干出一番成就,媽媽爸爸還沒享受到我的一絲回報,我就這麼去了,我真不是不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