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大結局(絕對精彩!)
敖辰寰醒過來已經是五個時辰以後的事情。
“尹婉呢?”嗓音傻啞,眼眶裏瀰漫著猩紅的血絲。
“敖先生,尹小姐……”藍風欲言又止,見敖先生眉宇間呈現的三條黑線,似乎根本不敢把那惡耗告訴他。
零星的片段在他腦子裏迴旋,他記得尹婉抱着孩子坐進了一輛綠色的計程車,而計程車卻衝下了懸崖。
“尹婉呢?”
他固執地追問,聲音陡地拔高。
似乎不知道她的在哪裏絕不會罷休一般。
“敖先生,尹小姐與孩子從很高的山崖摔下去了,那麼高的深淵,薛家的人,還有警察派了大量的人去尋找,但……”
悲慘的結局,敖辰寰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針管,不理藍風的叫嚷,以及手背上血流如柱。
他從床上撐起身,忍頭陣陣襲來的昏眩,邁着踉蹌的步伐往外走。
“敖先生,你不能去,你還在高燒,而且,你胸膛上的傷口不能扯動。”
尹婉的那柄尖刀是捅在了離心臟一公分的距離,如果稍偏一點點,他就沒命了,想起都有些害怕,然而,他卻並不怪尹婉,居然頂着四十度高燒想去尋找女人。
“不要管我,藍風,去調集人馬。”
“敖先生。”藍風急急忙忙撈了一件風衣追出病房。
“敖先生,薛家的人已經去找了。”
“我指使不動你了?”
見敖辰寰發火,藍風沒辦法只得打電話讓他們的人馬過來。
敖辰寰忍着胸口火燒火燎的劇痛馬不停蹄,幾乎找遍了錦洲的每一個角落,還有當時她們母子摔下去的地方,是深淵寒潭,也找了人去打撈,但是,始終沒見到尹婉以及孩子的半片屍賅。
所有人都以為尹婉死了,但是,找不到她的屍體,敖辰寰絕不相信,而且,他固執地認為,這是尹婉想要離開他,徹底地離開他設下的一連串計謀。
夜興瀾珊
他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星空發獃。
這段時間,許多的時候,他都站在窗前,俊美的輪廓上沒有半點表情。
“薛先生,你不能進去。”
藍風焦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走開。”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薛湛凌厲的怒吼聲從門縫裏襲入耳。
門‘怦’的一聲被人踢開了,只覺門口處光影一閃,男人邁進屋子,全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子蕭瑟的氣息。
“敖辰寰,尹婉再也不回來了,這下,你滿意了?”
薛湛的質問似乎來得有些遲,可能是薛家老夫人瞧着他被尹婉捅了一刀的緣故,所以,才阻此了薛湛發瘋,否則,恐怕前幾日,他就已經持槍殺上門質問了。
滿意?他滿意什麼呢?
敖辰寰譏諷地笑了。
“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活得風生水起,即便是蘇洛毅讓你天地起死回生,我也會將你天地逼入絕境。”
尹婉是薛湛這輩子最疼愛的妹妹,因為這個男人,他最疼愛的妹子死了。
這筆血債,他只能算到敖辰寰身上。
“我早就讓尹婉對你死心,這輩子,一個痴字害得她萬擊不復,婉婉她太傻了,眼睛瞎了,居然為你這種人生下兒子,真是太不值了。”
“你……說什麼?”驚疑在他心裏深處翻湧,如一場驚天海浪般翻騰。
“我警告你,我要讓你的天地以及黃海國統統都消失,讓你變成一隻喪家之犬。”
不,不夠,終有一天,他會讓姓敖生不如死,他薛湛要為唯一的妹妹報仇雪恨。
“你說什麼?”敖辰寰已經沒心情聽他說下去,他的注意力還在那句‘居然為你這種人生下兒子’上。
見薛湛有些發愣,敖辰寰突然像一隻敏捷的豹子衝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發瘋般嘶吼:“薛湛,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薛湛剛才說的話比較多,這瘋子到底是在問哪一句?
想了幾十秒,終於記起了自己所說的那一句:“尹婉是眼睛瞎了才會為你這種人生下兒子。”
一定是這一句,只有這一句可以讓敖辰寰發瘋。
“念君你的兒子,他根本不是少弦的骨肉。”
“不可能,你騙我,我是想讓我內疚,痛苦,所以,才給這樣給我說對不對?”
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尹婉生下的是他的親生骨肉,然而,如今,卻是天人永隔,此生再難相見。
薛湛一定是希望他痛苦,才這樣子刻意扭曲事實。
“我騙你做什麼,我沒你這麼卑鄙,念君的確是你親生的兒子,安少弦即便是與尹婉結了婚,由於你一直強取豪奪,一直夾在她們中間,他們一直都是假夫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又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不……不,薛湛,你騙我,我絕不相信。”
他不要在這個時候相信,即便念君真的他的兒子又怎麼樣,她們已經死了,從此,從他生命里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薛家的人上上下下早知道了,起初,尹婉不肯說,是奶奶逼着她說出來的,要不是看在念君的份兒上,你以為奶奶會搓和你與尹婉,會要尹婉與你結婚么?可是,你居然如此不爭氣,還為了保住天地集團與蘇氏兄妹交易,用你的後半生幸福去交易。”
“不要說了。”
敖辰寰捧住了自己的頭,他的腦袋仿若要炸開,為剛才薛湛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薛湛瞧他痛苦的樣子,也不想再為難他,看了他一眼,喉頭的戾氣化成了輕煙,他為婉婉宛息。
薛湛是什麼時候走的他不知道,腦子裏一直就迴旋着一個事實,念君是他的親生骨肉,然而,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尹婉,你當真如此恨我,恨到要一輩子瞞着他孩子的存在。
她無法體會,當他知曉念君的存在,他心中似乎有一把刀在切割着自己的心,一刀又一刀,將他的心切成了瓣瓣碎片。
尹婉,如果不是薛湛怒極之時告訴我事實真相,你打算永遠瞞着我嗎?
他也曾幻想過孩子會是自己的,可是,畢竟,安少弦與尹婉做過那麼久的夫妻,孩子是他的也是極有可能的,他一直沒有膽量抱孩子去做親子鑒定,因為,他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至少,他心中仍然存在着一絲的祈盼。
現在,薛湛告訴他,念君是他的孩子,然而,他要到哪裏去找她們呢?
“敖先生。”
見他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藍風推門進來,戰戰兢兢地報備。
“出去。”嚴厲的話音從薄唇間吐出,仍然透着不可違抗的尊嚴與傲氣。
“敖先生……蘇小姐求見。”
“不見,讓她跟我滾。”
大手一揮,桌案所有的物品全都被他掃落到地,發出一陣‘乒乒砰砰’的聲音。
一盤墨汁打落在地,將華麗的地板磚掃花。
藍風張口結舌,可是,又不得不告訴他某些事情,因為是關於‘天地’集團的事情。
“敖先生,你必須見她一面,否則……”
“我說了不見,讓她去死。”
一個煙灰缸砸向了門板再摔落到地面上發出‘當’的聲響。
要不是這個女人,他與尹婉不可能是這種結局,要不是這個女人似一頭惡狼一樣的逼迫,他絕不可能如此痛徹心肺。
“是,是。”從沒見過敖先生髮這麼大的火,藍風嚇得趕緊退出了房間。
十天了,敖辰寰拒不見任何人,儘管天地集團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風口浪尖,儘管新聞上說,天地與黃海的股票跌到了最低點,但是,他仍然無動於衷。
十天以來,他就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吃不喝,嘴唇乾涸似乎都快要裂開了。
指尖燃着香煙,一支又一支,自從知道念君是他的孩子后,他就沒辦法再想其他的事情,尹婉與孩子是他親手害死的,痛苦,內疚日日啃噬着他的靈魂。
如果沒有了她們母子,他擁有再多的錢財,擁有整個江山那又怎麼樣?
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
指尖一截香煙很快就燃燒殞盡了,火紅的煙蒂甚至燒灼着他的肌膚,空氣里升騰起波茲波茲的聲音,椎心疼痛並不噬骨,
因為不及他心疼的萬分之一。
將煙頭狠狠按壓在了自己手背上,手背肌膚上烙印下一個小小的深坑,黑黑的,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嚇人。
扔掉了煙蒂,拿了一面鏡子,鏡子裏立即呈現出一張俊朗的面孔,眼窩發青,滿眸佈滿了戾氣,眉宇間比平時多了幾分凌厲的味道,垂落在額角的髮絲,一片……銀白!
鏡子稍稍往上移動,整片銀白入了眼帘!短短不到十日,他的一頭黑髮變成了銀白!
是的,這是他對尹婉殘冷無情,上蒼給他的懲罰!
他是一個魔鬼,可是,不是都說魔鬼無心,然而,他卻是一個有心的魔鬼!
從此,尹婉二字刻在了生命里,心窩上。
尹婉,從今往後,我不會對蘇黛蘭仁慈,因為,她不配,她欠你的,我必讓她還回來,我也要讓她償一償你承受的痛苦。
他永遠不會忘記尹婉逃離自己時,她坐在計程車裏,黑亮的瞳仁迸射出的恨與怨,是那般絕烈。
那眸光恨不得像是要撕裂他整個人,她恨他,每每想到這裏,他的心幾乎痛得想要死去。
“敖先生。”藍風又來叩門了,也許是公司已經瀕臨倒閉的危險。
所以,藍風才如此急迫。
“進來。”
推門而入,藍風急切地報備:“敖先生,你不能再不管了,黃海國際股市一落千丈,那一群元老個個全都等在公議室里,揚言如果你不出席,他們全都要退股,還有……”
藍風話還沒有說完,卻被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嚇呆了。
敖先生的頭髮變白了,不過十天,他的頭髮全白了啊。
情這個字害人不淺。
“說。”
敖辰寰已經打開了櫥窗,拿了乾淨的衣服走向了浴室。
“蘇洛毅退出控股集團,但是,卻讓屬下的人代理。”
“很好。”
藍風在門口等了不十五分鐘,等敖先生再出來時,已經是衣冠楚楚,氣宇軒昂了。
臉上的鬍子已經被剔除的乾乾淨淨,整個人又恢復了往日凌厲與俊朗。
“敖先生,怎麼辦?”
“走。”只吐出一個字,敖辰寰就帶着藍風踏出了卧室。
不顧眾人向他投射過來的驚詫目光,他讓藍風把車筆直開去了‘黃海國際’。
敖辰寰不虧是商業奇才,他一出現三言兩語就安撫了一大群揚言誓要退出‘黃海國際’的元老們的心。
他的出現讓黃海國際的股市穩穩上升。
並向警方提供了蘇氏兄妹操縱‘天地集團’賣空買空的有力證據,由於蘇洛毅兄妹是美國公民,中國警方無權拘捕,只得把她們引度回國受法律的制載,至少,短時間之內,蘇氏兄妹不可能再有能力對天地造成危脅。
蘇氏兄妹被抓捕的那一天,蘇黛蘭闖進了他的辦公室,本想厲聲質問,但,當她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個男人,滿頭白髮,卻仍不失王者風範氣場時,整個人傻愣在了當場。
蘇黛蘭做夢也不會想到,十日不見,他幾乎是變了一個人。
“敖辰寰……你……就真的那麼愛她?”
愛到可以無視於自己頂頭滿頭的白頭,自毀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那一頭白髮昭示着他對尹婉的愛,深入骨噬。
滿眼的白礙眼極了,因為它在無聲控訴着她蘇黛蘭的失敗。
無論如何能力,這輩子,她都得不到他的心。
“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沒一點位置?”
不問她不會甘心。
“曾經,也許你在我心裏還有那麼一絲的位置。”因為,畢竟在他最艱難的時間裏,是她始終不離不棄陪伴在他身邊,幫他度過了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
“因為,只有你——”
尾音拉長,敖辰寰放下了手中的案卷從椅子上起身,抽出一支煙,點了火徐徐地吞雲吐霧。
“見過最落魄,最無助的敖辰寰。”
所以,她之於他有着特殊的意義。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精心設計那一場陰謀,逼得尹婉與我絕裂后煙消雲散。”
蘇黛蘭深深地望着他,一頭礙眼的白讓她心碎到了極致,她即恨又怨,卻又痛到心似乎快要裂開。
他是有多愛尹婉,才會如此折磨自己,視線無意間觸到了他夾着煙的指節,那幾個深深淺金淺不大不小的燙黑印記時,眼中淚霧閃動。
別人沒人敢這樣子對他,除了他自己。
他是有多愛尹婉,才會用煙頭這樣子烙印在了他的肌膚上,讓一整片肌膚燙汐到那種程度,一定很痛。
尹婉,即便是你死了,卻永遠活在這個男人心中。
蘇黛蘭,承認吧,你輸了。
“可以抱我一下嗎?”
敖辰寰逕自吐着煙圈,對她的話不予理睬。
“我知道你恨我。”黛黛蘭走過去,緩緩張開了手臂,輕輕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辰寰,愛一個人並沒有錯,有人說過,愛是世間上最庸俗的東西,但是,能經歷一段痛徹心肺的情感也是一種幸運。”
有多少的男女,婚姻里只有柴米油鹽醋荼。
她們根本不知道愛為何物。
但是,愛一字說起來多簡單,卻能輕輕鬆鬆要了一個人的命,可以摧毀一個人的毅力與心志。
尹婉也是愛他的,否則,不會在那個時候,對他做出那麼絕烈的事情出來,拿刀捅了他的胸膛。
“辰寰……”
本來她還想讓哥回美國后再度發起反攻,但是,現在,她覺得一切都沒必要了。
“祝你能夠幸福。”
他很想問一句,蘇黛蘭,我還能幸福么?我的幸福不是被你一手給毀了么?
可是,他沒有問出口,問了也是枉然,某些結局已經註定。
蘇黛蘭鬆了手,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想把他烙印在自己的記憶深處,然後,她踩着高跟鞋絕然離開,走出了他的視線。
回到自己曾經沒有他的視野里,她相信自己以後能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找到一個深愛她的男人。
下午,敖辰寰收到了一份蘇黛蘭奇過來的快遞,是一張撕碎的結婚證書。
因為蘇氏兄妹離開中國,這段鬧劇已經接近了尾聲,薛家人也不打算在揪住這件事不放,薛家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形象盡毀的敖辰寰,你說,一個男人到底愛一個女人要如此之深,才能十天之內,將一頭黑髮愁成了白髮?
沒人可以解釋得出來,也許,連敖辰寰自己也不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天又下雪了。
滿天飛舞的雪花不斷飄墜,敖辰寰自己開了車,大年初一的早晨,一路上都是新年喜氣洋洋的氣氛。
風雪中,酒店門口的大紅燈籠不斷隨着雪風搖曳。
價值千萬的豪車停在了薛家門口,薛家傭人開門之時,恭敬地喊了他一聲“姑爺!”
他衝著傭人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客廳,客廳里全是薛家人,由於是新年第一天,所有的人全部在場,他們正圍坐在一起吃着火鍋。
“敖辰寰,你來了?”
薛湛擁着一個女孩子向他走了過來,女孩長得眉清目秀,打扮十分清純,沒有化妝,唇紅齒白,也許還是一個學生。
薛湛原來好的是這一口。
“這是我女朋友,楚雲煙!”
雲煙多詩情畫意的名字!
“你好!我叫楚雲煙,敖先生!”
“嗯,你好!”
“哎呀!你嘴角咋沾了一塊東西啊!”
姑娘順手一抹,掌心根本沒髒東西。
“薛湛,你又騙我?”
姑娘翹起嘴角之際,薛湛已經攬過她的楊柳腰兒,當著眾人的面兒,把她拖進了隔壁房間裏去。
見薛湛一臉幸福的表情,敖辰寰就知道這次他是來真的,看來,薛湛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而他呢?幸福在哪裏?
“敖小子。”薛家老奶奶坐在坑上,向他招着手兒。
“嗯,奶奶。”敖辰寰兩步跨到了他身邊。
“敖小子,你那頭白髮好刺眼啊,還是去染了吧。”
“嗯,明天就去。”
這話似乎薛老夫人問了很多遍,但是,敖辰寰也回答了很多次。
“平江讓你到他書房去。”
“好的,那我上去了,奶奶。”敖辰寰上了樓,樓上薛平江果然坐在書桌前正戴着眼鏡翻閱着一些文件。
“來了。”
聽聞腳步聲,薛平江頭也不抬地說。
“坐吧。”
“大伯,奶奶說你找我有事?”
“嗯,先坐。”
見敖辰寰依言坐下,薛平江合上了書本,取下眼鏡,揚首,眸光落定在了他的一頭白髮上。
“辰寰,如果尹婉沒有消息,你打算這樣無休止地等下去?”
敖辰寰對尹婉一腔痴情空餘恨,薛家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也為之動容,所以,薛平江在內心深處也接受了敖辰寰。
削薄的嘴唇緊抿,敖辰寰沒有回答。
空氣凝結着一股子玄凍。
“你父親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明白后,可能就會有結果。”
薛平江所說的結果就是出示相關的證據,將安鼎天弄進去伏法,這輩子,他殘害了太多的人,也許這是他必然的局。
“我早說過,你們的事我不會幹預。”
為了尹婉,他早就退出薛安兩家人的戰爭,他知道最近一段時間,薛平江與他父親安鼎天,兩個的開戰如火如荼,介理,他選擇了不聞不問。
“知道是誰檢舉他的嗎?”
這麼久以來,薛平江一直找不到安鼎天犯法的證據,沒想到,不過短短几日就有了突破口。
敖辰寰搖了搖頭。
“你的繼母,蔡心蓮。”
蔡心蓮與安鼎天同床共枕二十幾年,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至今沒有名份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安鼎天害了她最至親的兒子,這個仇,她不可不報。
女人自古以來就被人稱為紅顏禍水。
敖辰寰並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已經三年了,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再等婉婉了。”
三年的時間不是一個短暫的日子,薛平江對婉婉的生還已經不再抱有一絲的希望。
“只要沒找到屍體,我就會找下去,等下去。”
話語是如此堅定,他必須等下去,找下去。
他知道尹婉肯定就躲在暗處偷窺着他所有的舉止與行為。
她是在考驗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大伯,如果你知道她的去處,麻煩你告訴我吧。”
“直到現在為止,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去處嗎?”
三年前,敖辰寰就懷疑是在薛平江的精心安排下把婉婉送走,其目的就是讓他死心,斷了與尹婉再過下去的念想。
“這三年來,我對她的思念絕對不比你少,敖辰寰,尹婉是我的女兒,親生的女兒,平儀不過是一個炮灰,多年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當年,從小到大,我是深愛着澤蘭的,但是,母親把她帶回來那天,就當著眾人的面兒把她指給了老三,說澤蘭是他的媳婦兒,母親說,他們年齡相仿更有共同的語言。”
往事不堪回首,憶起總是有太多的幽怨與痛苦。
“你的叔叔安鼎華當年因為澤蘭與平儀在一間咖啡廳大打出手,安鼎華將平儀打了一個半死,平儀身上中了七刀,險些丟了性命,安鼎華被我們送進了監獄,為此,我媽罵澤蘭是紅顏禍水,攪得薛愛雞犬不寧,因為,母親知道,我已對她動了真情,甚至不顧薛家的顏面與她的感受,誓要與薛湛的母親離婚,澤蘭連夜離家出走,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一個封存在薛家多年來的秘密。
原來,尹婉是薛平江的親生女兒,薛平江有了妻室,甚至有了兒子,還對薛澤蘭一往情深,而且,還愛上了弟弟的未婚妻,想來他愛的也左右為難。
沒想到,安家與薛家的淵源如此之深。
安鼎華他的叔叔,曾與薛平儀搶奪過尹婉的母親薛澤蘭,可是,兩個男人為了她水火不容,然而,佳人的心根本不在兩人身上,卻是在有婦之夫薛平江的身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這麼多年了,我與你父親的恩怨一直就存在着,不單單隻是正與邪的較量,我不否認,這其間牽扯了私人恩怨,你父親小時候曾過借到薛家,他說薛家待他不好,後來又跑回了安家,你叔叔入獄,將薛安兩家的矛盾推到了最頂峰,當初,也是平儀誓死要告安鼎華的,因為,澤蘭走了,讓他心灰意冷,所以,他把恨全都轉嫁到了你叔叔身上,安鼎天這些年來也沒少恨我,不過,一切都將隨着你父親的入獄而結束。”
薛平江言下之意是表明自己的立場,等安鼎天入獄后,他不會再針對安家。
“當然,你也可以去聘請御用大律師替你父親辯護,我不會阻攔。”
他能退讓一步,完全是看在親生女兒尹婉下落不明的份兒上。
這輩子,他欠尹婉與澤蘭太多,多到這輩子他都無法去償還。
“好。”
說不顧切安鼎天死活是假的,即然薛平江開了尊口,敖辰寰肯定也會為了父親盡錦薄之力,血濃於水,再怎麼恨,再怎麼怨,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名下的資產,由於來歷不明太多,可能要全數充公。”
“嗯。”
這些敖辰寰心裏自然有數,全是販賣那玩意兒得來的,自然肯定全部充公,損給慈善機構也行,損給希望工程都行。
“希望以後大家引以為戒,別再做這些違法的生意。”
這話是刻意說給他聽的。
“當然,我會瑾記在心。”
敖辰寰走出薛家大門的時候,天上的白雪仍然還在飄,漫天的雪花向他飛卷而來,絲絲涼意襲上心頭。
尹婉,我們在大雪紛飛的夜晚相識,又是在白雪紛飛的夜晚分離,白雪,總是讓他內心升騰起一種難以釋然的情懷。
他讓藍風將車開走了,他想一個人走一走,看一看,想像是在這白雪飄飛的時間裏,會不會與尹婉再一次相遇?
三年零兩個月又十八天!
他記得十分清楚,這三年來,他一直在記着日子,把心中所想,所感,所思全都記在了本子上。
窗外煙花衝上了天際,在玻璃窗上閃爍,稍縱即逝!
“敖先生,童心電影院有一場文藝匯演!你去看不?”
藍風最近一段時間也在談戀愛了,對方是一間餐館的服務員,雖不算太漂亮,但是,至少性情溫和,很合藍風的意。
“不去了,你們去吧!”
“敖先生,美國TC客戶,老旺總裁很喜歡看的,聽說有一個話劇叫羅密歐與朱麗葉!中國版的!還是一個悲劇!”
老旺總裁與他們天地有一筆大生意,資金達到了上億萬元,如果惹老旺不高興,他的天地虧損比較大。
不過是陪着看一場話劇而已!也耽擱不了多長時間,思量片刻,敖辰寰丟下了手中的圓子筆,撈了一件大衣就出了門!
今天的電影院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由於是春節期間,大家都有空閑,不過,大多數都是年輕的男女,看着他們個個吃着爆米花看着檯子上的表演,青春煥發,他都覺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
這次文藝匯演是由四川那邊過來的組團,據說那邊地震受災嚴重,這個劇組已經在全國巡迴演出許多時間了,在這兒只是停駐一下便會轉入下一個站口。
對於四川災情上級有關部門非常重視,也得到了海內外同胞的共同關注,老旺也是帶着想為災區出一份力而來看錶演的,他們的表演只能算一般。
“下面由一路飆升的人氣女王白歆與倪海政為大家表演‘中國版羅密歐與朱麗葉!’,大家掌聲歡迎!”
主持人音落,只見一抹身材高挑的姑娘,她穿着一襲及地長裙,裙子下擺有許多的荷葉皺起來,一捧一捧的,就好似大海捲起來的千層波浪卷,華美的衣服襯托着她華貴的氣質,兩根長長的髮辮垂在了胸前,她的眼睛是湛藍色的,嘴唇嫣紅,整個五官雖精緻,卻感覺有些混血兒的血液。
她在舞台上轉着圈兒,身形搖曳身姿,跳躍了幾個舞步贏得了滿台雖彩!
身着古老裝束的羅密歐,披着金色的捲曲長發從幕後走出,眼睛深邃發亮,在這次舞會中,兩人一見傾心,然而,命運總是愛捉弄於人,這對男女的家族卻是世代有仇的恩怨之家,她們的愛情遭到了家人的強烈反對。
朱麗葉精緻的五官,優美的身形,當她拿着一柄長劍筆直刺進殺害羅密歐好友表哥時,天空中五雷轟頂,長劍從她手中甩落到地,整個人不斷地顫抖,天空中飄起了白雪花,那雪花漸漸落至她肩頭融化,她吃了長老刻意製作的假死葯,羅密歐趕來,見心愛的女人已死,一時間悲憤用長劍抹了脖子,一段令人摧人淚下,卻又感人肺腑的愛情在兩大家族的恩怨之中覆滅。
朱麗葉望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眼神飄渺而堅定!
“羅密歐,沒有了你,我該怎麼繼續下去?”
女人仰首,望着滿天飛降的輕靈雪片,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台下的某個人,他在人群中,仍然璨璨的根本不容人忽視!
女人面情一僵,就在那一瞬間,她幾乎看到了男人同樣僵化的表情,男人陡地從座位上直立而起!
手中的長劍割下了自己的咽喉!
朱麗葉倒地而亡!卻用死讓兩家族人醒悟,從此能世代和平的生活!
全場嘩然!
大紅色的幕簾從兩邊緩緩落下,遮擋了朱麗葉與羅密歐到地的身軀!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幻覺嗎?
不,敖辰寰甩了甩自己的頭,朱麗葉剛出場時,他就感覺這女人的身形如此熟悉,由於她臉上化着煙薰妝,所以,他不太敢確定,不過,就在剛才,朱麗葉拿着長劍抹向自己的脖子時,她望着他,那驚鴻一瞥,面情的僵凝,他就已經確定她是誰。
拔開了人群,他繞過了前面無數的身影,費了一番心思到達後台。
“請問,剛才飾演朱麗葉的小姐是誰?”
主持人報備過了,只是,當時他心不在央就沒太聽清楚名字。
“噢,你找白歆啊!她在後面的化妝間御妝!”
“好的,謝謝!”難掩心中的激動,他不待女人回答完,已經興沖沖地向後面的化妝間奔去。
“先生,你找誰?”
他掀開了帘子時,嚇得裏面的幾個正在換衣的女人尖叫出聲,一片怒罵聲肆起。
“不好意思。”
放下了帘子,就那樣等在了門口,幾個女人換好了衣服從裏面走出來,回頭看了他一眼,罵罵咧咧走開了。
這些女的肯定以為他是變態,這樣明目張胆跑到女演員化妝間來。
感覺裏面已經一片靜謐,估計再沒人了,動手掀開了幕簾,然而,裏面早已空空如也,哪兒還有半個人影?
白歆走了,莫非是剛才混出去的女人之一。
他不會就此甘心的。
走出了影院,他站在自己的豪車前,任滿天的雪花打落在自己的肩頭!天寒地凍,他站在那兒,站成了一幅風景,一幅美麗的畫,也站成了一個雕塑。
人們三三兩兩從影院出來了,有的還抹着淚,談論着朱麗葉與羅密歐摧人淚下的劇情,都說白歆演得很到位,尤其是臨時之時內心的剖白。
為此,影迷們還捐了不少的錢!
為四川災區的重建盡量點綿薄之力!
“這人是誰啊?”
從他身邊經過的女人們回頭望着他,嘀咕着感嘆:“像個雪人,而且,還一頭白髮,不過,看起來是有錢人。”
開的是布加迪威龍,還一身的名牌服飾。
不過,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心,感覺像個活死人,一臉的僵硬,簡直就是木乃伊嘛!
所有的人漸漸遠去,整個世界蕭瑟、靜謐一片!
他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前所未有的耐心十足!
演員們也出來了,先前被他看這脫衣服那幾個女人,向他投來了報怨的眸光!
演員們都去吃飯了,不知道過了好久,一抹身形終於從電影院走出,她穿着一件粉紅色的昵子大衣,圍着一條白色的圍巾,頭髮已經極腰了,沒有任何燙染的痕迹,用像皮筋束在了腦後,沒有留瀏海,額頭顯得比以前寬了,下巴尖尖的,應該是比以前更瘦,眼睛卻晶亮而有神!
隔着一定的距離,他就那樣直直地望着她,這張五官,他思念了整整三年,讓她魂牽夢縈,撕心裂肺!
她自然也看到了他,神情再度一僵,隔着一定的空間,隔着雪花飛舞的視野,遙遙相望!
“停在這裏不敢走下去,讓悲傷無法上演,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由不得我拒絕,這條路我們走得太匆忙!擁抱着並不真實的慾望!來不及等不及回頭欣賞!木蘭香遮不住傷!”
手機玲聲響了,可是,她卻沒有去接,等它自動地播放着優美的歌聲,嚴藝丹的《三寸天堂!》
自從離別後,她一直就喜歡這首歌,她覺得自己與他的天堂也只有三寸!
“不再看!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不再找!約定了的天堂!不再嘆!你說過的人間世事無常!借不到的三寸日光!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由不得我拒絕!這條路我們走得太匆忙!”
上一頁,你親手寫下的離別,由不得我拒絕!
“還要再逃嗎?”
踩踏着鎧鎧的白雪,他緩步向她走來,站定在她面前,低垂視線,眸光近乎貪婪地望着她!
“停在這裏,不敢走下去!”
“無法讓悲傷上演,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
伸出手,從她口袋裏摸出手機,抬起食指掐斷,音樂嘎然而止!
“不喜歡這首歌,好悲!”
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尤其是他滿頭的白髮,讓她不覺一陣唏噓!
“敖辰寰,何必呢?”
他望着她,啞然失笑,何必呢?很多時候,他都在問自己,可是,他找不到答案,總之,沒有了她,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如一灣枯水,再也沒有半點活力!
“我的兒子呢?”
長指把玩着手機,他盡量表現出最輕鬆愉快的一面,至少,尹婉已經回到了他身邊不是么?
纖長的睫毛一煽,她是在掩飾心底的慌亂,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念君是他的親生骨肉。
吸了一口氣,尹婉閉了閉眼:“敖辰寰,聽我說!”
“你沒必要這樣,真的。”她指的是他滿頭的白髮,即便是白了,他也可以去染黑,沒必要頂着這頭白髮,讓她遭受到世人的指控。
“我說,我兒子呢?”
不想與她糾結這個話題,他固執地追問,現在,他十分迫切想要見到自己的兒子!
“他死了!”
“不可能!尹婉,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我要怎麼樣證明我的真心,這三年,我相信你也都看到了,蘇黛蘭已經回美國去了,你大伯把我父親送進了監獄,為了你,我可以選擇不聞不問,為了你,我不管其他的事,不管兩家世代的恩怨,我只要你,還有念君能回到我身邊。”
積壓在胸口多年來的怒氣傾刻間全數爆發,他再也無法忍耐,他過了三年清心寡欲如和尚般的生活,只為能等他回來。
“敖辰寰,你不要這樣激動,山崖那麼高,摔下去,我能活着都已經是奇迹了,這幾年,我跟着大家巡迴演出,為災區重建盡點微薄力量,把情與愛這些東西早看開了。”
男女之間的情與愛,在看盡了災區,感受到那邊驚心魂魄的救生場面,看盡了災民無家可歸,親人之間經歷無數生離死別後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我不信。”他絕不會相信,尹婉肯定還在騙他。
她還恨着他。
“敖辰寰,放下吧!三年的時間,我早心如止水!回去好好經營你的事業,現在的你已經是錦洲呼風喚雨的人物。”
不僅僅只是錦洲,據傳言,他的整個商業已經遍佈了整個東南亞。
“尹婉,沒有了你,我做的所有一切都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他的生意如日中天,心卻一日比一日枯寂!
掌心的手機震動兩聲,電話又來了,那道《三寸天堂》又在耳邊迴繞!
掐下了電話,敖辰寰剛說了一句:“喂!”
就聽到對面發出一記童稚的聲音:“媽咪,你幾時回來?”
“念君!”敖辰寰喜出望外。
“他不是念君!”尹婉從他手中奪過了手機。
用迷人的嗓音安撫着小寶貝。
“寶貝乖,媽咪很快就回來了,你要乖乖呆在家裏喲!”
電話掐斷了,敖辰寰拽住了她手臂,三步兩步繞到了豪車跟前,將她推進了副駛駕座。
並體貼地為她扣上了安全帶。
“喂,敖辰寰,他真的不是念君,只是我收養的兒子。”
敖辰寰冷哼一聲,對於尹婉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地址!”
尹婉向他報了地址,整個人就坐在了車主座位上,望着窗外飛逝的景物一言不發。
尹婉住的地方離劇院不遠,熄了火,鎖了車,敖辰寰跟着她的腳步上了樓,是一座矮小的四合院,是用木頭做成的,雖然簡陋,卻也纖塵不染,一排整齊的木頭屋子約有十來間!
中間那個大堂屋裏,有飄渺的琴聲傳出。
他們剛一踏入,一大群孩子全都向她們圍了過來。
“媽咪,你回來了。”
“媽咪,我們好想你啊!”
“媽咪,這叔叔是你誰?”
“是你的男朋友嗎?”
無數雙眼睛怯怯地望着他,詢問着媽咪,年紀小一點的,甚至還伸出手拉住了他大衣的衣角。
“哎喲,媽咪,叔叔的身上好冷。”
“還有一片白雪。”
某女孩從他衣角用食指刮下一小片雪花,拿到尹婉跟前兒去。
“寶貝們真乖!”
尹婉與一大群小孩子們玩在一起,敖辰寰望着這群小寶貝,頭都大了,不知道剛才給尹婉打電話的是誰。
他們全都叫她媽咪,估計應該是從災區那邊收養過來的孩子。
“寶貝們,過來,你們誰叫尹念君,告訴我,我把這隻表給他?”
他摘下了手腕上的瑞士金錶!
那塊表價值不菲,可是,孩子卻沒幾個人會喜歡,因為,在她心純白的世界裏,還沒有多少金錢的衡量。
“我去給他買巧克力!大袋的那種喲!”
然後,所有的孩子都舉起了手!
“叔叔,可是,我們這兒沒人叫尹念君也!”
“你們沒說謊話騙叔叔?”
“沒有啊!”
敖辰寰真不知道尹婉將孩子藏去了哪兒,不覺有些心浮氣躁!
尹婉讓下人帶孩子去洗漱,然後,送孩子個個去睡覺!
有幾個小傢伙吵着不睡,尹婉自然是要去陪她們,還給她們唱着搖籃曲!
敖辰寰只得掏出一支香煙,默默地站在木頭房子的走廊邊抽着,夜色很暗,高大的身形投射到地面上拖出長長的一道黑影子。
路燈很微弱!
“媽咪!你在哪兒啊?”
是一記脆生生的童稚嗓音,是電話里的那個聲音,心裏一激動,敖辰寰尋聲望去。
只見,昏黃的路燈下站着一個小小的人兒,他穿着一套棉質的睡衣,睡褲,齊耳的短髮有些亂逢逢的,正伸手揉着眼睛,好似剛才從床上爬起來。
“你是念君?”
望着小人兒,眸光落在了他光着的小腳丫上。
這麼冷的天,他光着的小腳丫有些微紅,丟掉了指尖的煙蒡,敖辰寰撲過去,一把將孩子抱入懷,用身上的風衣裹住了他小小的瑟縮身子。
“是你嗎?念君!”
他的兒子!
“叔叔,你勒得好緊,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孩子抗議,敖辰寰鬆了手上的力道,薄唇印在了他的額頭上,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他終於看清楚了。
這個孩子的五官,七分像他,三分像尹婉,他就是她們兩個的綜合體!
“叔叔,我叫念念,不叫念君!”
“念念!”
“嗯!”
原來尹婉為他改了名,把念君改成了念念,有區別么?換湯不換藥,尹婉,有區別么?
“叔叔,你身上好冷啊?”
小念念抗議。
“冷嗎?”見小人兒點了點頭,敖辰寰提議陪他睡一會兒,小念念居然心無城俯就答應了。
抱着他轉進了一間卧室,卧室很小,裏面只放下了一張床,不過,他脫掉了大衣,就那樣抱着孩子就睡了下去。
“叔叔,你是我媽咪的朋友嗎?”
“嗯!”敖辰寰覺得暫時不要告訴孩子他的身份,至少,突然就闖進來了一個父親,孩子可能也接受不了。
尹婉將幾個孩子哄睡出來的時候,見過道上沒有人,以為敖辰寰早走了,當她轉進了兒子的卧室,才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嚇得她差一點尖叫出來。
一隻大掌捂住了她的嘴,身體一個翻轉,她被那支強健的手臂拉上了床,然後,一陣鋪天蓋地吻襲了過來,火熱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唇,唇齒啃咬着,啃咬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肌理。
由於床太小,一個小孩外加兩個大人,睡在里側的小念念發出一句模糊的咕噥:“叔……叔,你睡……過去一點。”
已經睡著了,應該是在半夢半醒之間,不過,還是嚇到了尹婉,尹婉掙扎着起身。
敖辰寰也順勢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抵向了堅硬的牆壁上,把她圈在他壁彎與牆壁之間。
淡淡的草木清香充斥在口腔里,鼻冀間。
抬起頭,由於光線太暗,只能藉助外面的路燈光,看到他堅毅的下巴,上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之中。
“敖辰寰,我看你是瘋了。”
“別動。”他喘息着,灼熱的呼吸噴吐在了她的臉頰上。
俯下頭,他蓄得過長的頭髮刷到了她臉上肌膚,心頭泛起了一陣痒痒的感覺。
滿頭的白十分耀眼!
“敖辰寰,放開我。”
“信不信,我就在念念的面前要了你!”這話說得霸道卻又痞氣十足,這麼多年了,尹婉知道他在忍耐。
氣息越來越渾濁,再度給了她一個毀天滅地的吻,尹婉以為他要將她撕裂的剎那間,他來了一個緊急剎車,然後,他將頭埋在了她的肩胛處憩息!
待呼吸稍微平穩,敖辰寰鬆開了她,回身從床上拿了自己的大衣外走之時,丟給她一句:“尹婉,出去談!”
是的,她們必須談清楚!
他已經發現了念君的存在,她不能再用一些謊話來搪塞他了。
她為念君蓋了被子,去擺放鋼琴的大堂屋時,男人正站在小軒窗邊抽着煙!
“敖辰寰,念君是你的兒子,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蘇黛蘭離開之時,寄給了我一本撕碎的結婚證,結婚之前,我之所以答應她,只是為了想挽回一生的心血而已。”
這是一句遲來的解釋。
三年前,她恨他,恨蘇黛蘭滴血,如今,她的恨早就在歲月中消磨掉了。
“即然,你在我與事業之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再來糾纏於我?”
“尹婉,你錯了,當時答應蘇黛蘭領結婚證,不過只是權宜之計,保住了天地,我就絕計與她分手,只是,我現在真的後悔。”後悔他該把整個事情的來朧去脈告訴她,否則,也不會讓她們再次分開了整整三年。
他的心一直就在她那兒,為了應付蘇黛蘭,為了保護尹婉,在整件事情上,他一直想把她扯到他與蘇氏兄妹的恩怨里來。
“尹婉,我與蘇黛蘭沒有關係了,其實,至始至終,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你不用解釋了,敖辰寰,對你的話,我已經麻木了,離開這兒后,我的心已如止水!”
她不想被感情折磨得如此累,對於這段感情,她毅然身心疲憊了。
“不,你怎麼能心如止水?尹婉,再給我一次機會!”
“沒有機會了。”尹婉搖着頭,她說:“三年前的婚禮就是我給你最後機會,是你親剪斷了我們之間唯一繼續走下去的路。”
凝窒的氣氛在她們周遭迴旋,一寸寸凍結成冰!
“即然,你心意如此,那麼,念君必須回到我身邊。”
“敖辰寰,你想奪走我的兒子?”
“是的。”他清晰無比地告訴她,唯一這個方法,才能將她們母子留在自己身邊。
“你覺得有這個勝算么?”
“就算是你將整個薛家搬出來,以現在的財力,也不及我敖辰寰的二分之一。”
敖辰寰離開之時,向尹婉撂下了狠話。
“你去死吧。”尹婉隨手撈了一個荼杯朝着他消失在的門框處狠狠地擲去。
*
天氣開始漸漸變冷,敖辰寰處理了一些文件,坐在老闆椅上,望着窗外的還在飄落的雪花瓣,眼神幽然飄遠。
叩叩,房門響了。
隨着他一聲‘進來’,藍風挺拔的身形出現在門邊。
“敖先生,小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
他放下也指尖的荼杯!
“好的。”藍風剛退出,一抹小小身影就從外面奔跑了進來。
“念念,跑慢一點。”起身向前邁了兩步,想把兒子摟入懷中。
沒想到尹念君卻伸手拍開了他伸出的雙臂。
“怎麼了?”
“我媽咪說你是壞人,是你要把我們分開,我討厭你。”
“她是這麼說的?”
尹婉,你覺得在兒子面前壞他老子形象,這種行為真的好么?
“是的,他是你就是一個大色痞,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讓我遠離你一點。”
“即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敢來找我?”
“是媽咪讓我來的,她說讓我跟你說,如果你不收回訟訴,她會一輩子都恨你,大伯。”
“你叫我什麼?”
以為是自己的聽錯了,要求念念再說一遍。
“大伯啊,我媽咪說,我爹地是你的弟弟,我就該叫你大伯。”
喉頭一滯,尹婉,你還真是能夠懂得如何摧毀一個男人的心。
“不是,小傢伙,你該叫我爹地啊。”
“才不是。”
敖辰寰抱着腮幫子咬得鼓鼓的小男孩。
“不是,你不是,我爸爸早死了,放開我。”小男孩反應激烈,掄起拳頭在他身上捶打!
敖辰寰的眸光落在了辦公桌上的一盒巧克力上,想起了昨日那幾個孩子喜歡巧克力的場景,出聲誘哄。
“喊一聲爸爸,我給你數不完的巧克力!”
“羞羞,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我大伯!”
“不是。”父子倆開始起了爭端。
“你不是爸爸,放開我。”
對於男人的固執,小傢伙惱了,俯下頭,狠狠地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敖辰寰忍住了疼痛,迫不得已只得放下了他,小念念得到自由轉身一溜煙跑遠了。
“敖先生。”
藍風驚慌失措地走了進來。
“敖先生,我去把小少爺追回來了。”
“不用了,去給我買一些碘酒來。”
“好的。”
藍風買葯去了,敖辰寰捲起了袖管,望着手臂上的兩排深深淺淺的齒痕,啞然笑出來。
少弦,這就是我奪你妻的報應吧。
下午,敖辰寰剛去見一個客戶回來,藍風就向他迎過來,急切地道:“敖先生,尹小姐帶着小少爺要離開了。”
敖辰寰轉身就重新邁進了車廂。
調轉車頭之時,聽到藍風嚷出:“災區巡迴演出團坐船離開,現在,她們已經在碼頭了。”
豪華的轎車如一支離弦的箭,以一百八十碼的速度沖向了錦州城的碼頭。
車子如一陣旋風般疾來,嘎止一聲停在了河壩的沙灘上,今天的客運船所載客人不多,只有寥寥幾人,其餘所載的全是巡迴演出團的人,包括前幾日演話劇的那些人。
“你大伯來了,念念。”隨着一個小傢伙的話音落,十幾個小腦袋全部從船艙里探出了頭。
“媽咪,大伯來了。”念念看到岸邊站着的那個偉岸身形,尤其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子瑟殺之氣,嚇得他趕緊縮進了媽咪的懷抱里,整個小身子瑟瑟發抖,不知道大伯要怎麼懲罰他,因為,今天上午,他咬了他的手臂。
敖辰寰站在河岸上,黑色大衣的衣擺隨風而飄,獵獵作響,雪花肆意凌虐着他心的每一寸!
抬頭,凌厲而冷鷙的眸光在虛空中與她交集,眸底有深濃的幽怨!
片刻后,他從懷中摸出一把手槍,所有人全部驚若寒蟬,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麼?
“媽咪,他要打我嗎?”
“媽咪。”
尹婉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要幹什麼,不過,以他的智商,應該不至於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尹婉,我再問你一句,真的不再給我一次機會了嗎?”
“敖辰寰,讓我走吧,讓我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三年,她已經心如止水了,真的放下了一切,她也不再恨了,同樣,也不想再愛,她們倆個都是偏執的人,在一起,終究不會有好下場的!
“很好!”敖辰寰望着她,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將槍緩緩抵在了自己的小腿關節處!
食指扳起了環扣,輕輕一拉,子彈從槍殼裏射出,他單膝跪地!
一口鮮血從他嘴裏噴出!
男人的行為讓所有人大驚失色,天啊!這男人拿手槍打自己,腦子沒病吧!
“媽咪,大伯打他自己啊!”小傢伙看着沙灘上的鮮血嚇得魂不附體。
“敖辰寰,你就是神經病一個!”
無可厚非,當子彈穿透他膝蓋的時候,她面色倏地變得慘白,那子彈穿透的是他的肌肉,同樣射穿的是她的心。
“尹婉,即然不再愛了,我的死活之於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可以死,但請別死在我面前。”
“但,今天,我偏偏就要死在面前,你父母子可以走,不過,這兒將是我最後安身立命的場所。”
敖辰寰抬起頭,望着一望無際的海岸線,海風呼呼地刮著,雖然很冷,不過,也不錯,至少,能看到整個蔚藍的大海,還有成群結隊的海歐作伴,也是一種幸福呵!他苦澀地想着!
船已經開始慢慢行駛了,甚至甲板已快離開了海岸堤壩。
敖辰寰收回了眸光,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手中的槍緩緩移至到了右膝蓋!
瘋了,這男人瘋了不成,腦子進水了!尹婉心急火燎地從躺上跳下,奔至他身邊!
一把奪去他手中的手槍。
“尹婉!”
“別離開我。”不在乎有多少人圍觀,不在乎有多少人能聽到他的這句話,不在乎會毀掉自己億萬富豪的形象,總之,只要尹婉能回頭,他可以用槍打死自己。
“敖辰寰。”尹婉語氣有些哽咽,因為,她看到了他褲腿上沾染上的鮮血,如果他不及時阻此,恐怕他的左膝蓋也會弄一個血洞出來。
淚濕了眼眶,因為,尹婉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燙燒的印跡,那是他用煙頭自己燙上去的。
最終,尹婉還是帶着念君把他送去了醫院!
子彈取了出來,敖辰寰卻暈迷了過去!
“尹小姐,這是你離開的這幾年,敖先生一字一句親自劃下的。”
藍風雖然不知道裏面記載了些什麼,但是,覺得很必要把這本日記拿給尹婉看一下。
翻開了第一頁!
“2012年10月18日,今天是尹婉離開的第一天!胸口還在疼痛着,雖然很痛,我卻沒辦法恨她,因為,整件事情里,是我對不起她……每每咳嗽的時候,胸口處還是會隱隱作痛,甚至每到陰雨天,都會有幾分疼痛襲來,尹婉呵,你是你留給我的最後的紀念品……”
一頁一頁地翻看着。
“過年了,四處一片煙花爆竹聲,到處都是洋溢着過新年的喜氣,別人的眼裏印襯的都是滿滿的幸福,然而,我卻笑不出來,因為,心裏的那個她沒在身邊,藍風說好久不見我笑容了,其實,我覺得這種生活真的不知道有什麼意思,如行屍走肉,一具軀殼,之所以還活着,也許是為了心中的那份等待吧……薛湛跑來氣勢洶洶質問着我,無意間,我從他口中得知,原來,念君是我的親生骨肉,尹婉呵,你是天底下最狠絕的女人,你瞞得我好苦啊,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也是,八年前,我為了黛眉庄棄你生死於不顧,五年前,我又毀了你所有的信念,在與你結婚之前,與蘇黛蘭領了結婚證,是我罪該萬死,所以,上蒼才要懲罰我,讓我受這種椎心噬之痛……薛奶奶說,讓我去把這頭白髮染黑,給我說了許多次,我嘴上應着,卻沒有付諸行動,染黑了又能怎麼樣呢?這把頭髮是為了尹婉而白,奶奶,我無法向你訴說我心中絕烈的感情,如果找不回尹婉,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尹婉,知道么?我無法忘卻多年前與你初相識的一幕,更是無法忘懷你離開時心中那絕憤的情感,與憎恨的表情,這些全都成了我敖辰寰的惡夢,有時候做着美夢,夢到你與孩子回到我身邊,醒后,卻是冷汗岑岑,多少夜,我站在窗口抽着香煙,望着漆黑的夜空發獃。我的財富與日俱增,然而,心卻一日比一孤寂,我一直在思索着一個問題,我敖辰寰的人生最終還剩下什麼,除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財富以外,似乎剩的全是孤寂與冷然。
別人都說,往事如似水無痕,但是,為何每每憶起以往的點點滴滴,我便心痛難當,為了能讓自己好受些,我甚至不惜拿煙頭燙了自己的手背。
終於見到她了,我沒辦法再一次眼睜睜地看着她遠離,所以,我只能用強奪孩子的手段,想把她禁固在自己身邊,我深知,如果再採取以前強取豪奪的手段,她必然是離我越去越遠。
尹婉,你真是太狠心了,居然給兒子說,我是他大伯並非親生的父親。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親生兒子站在你面前,用着脆生生的聲音喊着你你不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是另有其人。
尹婉,留下來吧,我願意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其中的字字句句寫得歪歪倒倒,潦潦草草,可見敖辰寰的心情沮喪又煩亂!為了留下她,他還真是用心良苦!
一滴淚水沿着她眼角划落,滴淌到了日記上,將墨水鋼筆寫上的字句染花!
如果說現在她還打算離開的話,那麼,她尹婉根本就不配敖辰寰所愛!
敖辰寰,原來,你是這麼一個情真意切,一旦愛上,就會掏心掏肺,一旦愛上,就會投注自己的整個身心,為了她,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合上了筆記本,緩緩起身,醫院的走廊一片安靜!
她一步步踩在地面,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病房的門大敞開着,燈下大亮着,她進去的時候,就見敖辰寰正躺在床上,雙眼大睜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來臨。
“你的腿?”
現在,她關心的是他的腿!
她怕他會殘疾,所以,她急切地去探尋他被白紗布包紮的小腿肚關節。
“放心,不會殘廢的。”
攬住了她的楊柳腰兒,一把將她箍入懷,一記拳頭輕捶在了他的胸口,忍得他一陣輕叫。
驀地,腦海里迴旋着一些字句:“就算是每到陰雨天,胸口也會隱隱作痛,尹婉呵,這是你留給我的紀念品。”
想到這兒,她急切地掀開了他身上的病服,然後,她看到了。
離他心臟一公分的距離,有一個粉色的疤痕,這是她三年前從婚禮上逃跑的時候用刀子劃上去的。
現在她真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很狠。
視野中,粉色的疤跡浮上了一層透明的水色。
“心疼了吧?”男人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感覺到指尖的濕意,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安慰:“尹婉,別哭。”
“敖辰寰,一定很疼吧?”
他胸口上的傷,還有他手背上的燙傷痕迹,以及他腿上的槍傷,這些全都是因為直接或間接而造成的。
內疚啃噬着她的心靈,看了他的日記后,她才覺得原來自己是一個那麼壞那麼壞的女人。
她幾乎讓敖辰寰遍體鱗傷!
“你親親它,它就不疼了。”
這男人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給她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啊。”
尹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他衣服放了下來。
“尹婉,知道嗎?如果當初你那一刀稍微偏一點,我這命就沒了。”
“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一句輕描淡寫的語言,讓兩人之間的眼裏都充滿了水氣。
“說什麼呢?”男人愛憐地輕斥。
“你陪葬了,我兒子怎麼辦?”
“誰說我們要死,我們不是都還活得好好的!”尹婉張開雙臂抱住了床上的男人,抱的是那麼緊,緊到狠不得融入她血肉里,她愛這個男人,愛到地老天荒,愛到海枯石爛。
嗅聞着她發上的玫瑰花香,似想起了什麼,他問:“當初奔上計程車的那個女人是你的替身吧?”
“嗯!”為了斷掉他所有的念想,在結婚之前,她就將一切安排妥當了。
給他想得如出一轍。
“可是,你從哪兒找一個與你長得那麼相似的女人當替身啊?”
“笨哪!那女人那是我,只是長得像我而已,再加上易容。”
再加上他在氣頭上,憤怒與驚駭佔據了他的思維,他像瘋了一般,根本不測那女人的假的,只一個勁兒地駕着摩托車去追捕!
汗,敖辰寰覺得自己在商場明明有一顆精明睿智的腦袋,在尹婉這兒為何像個白痴一般,被她玩弄於鼓掌!
“敖辰寰,你幹什麼啊?”
男人把她抱到了床上,整個虎軀壓了上去。
女人驚惶地偏着頭,喘着氣兒吶喊:“敖辰寰,你幹什麼啊?”
“什麼都可以忍,兒子喊我大伯我就不能忍,女人,你不覺得該受點兒懲罰么?”
“怎麼懲罰?”
“自然給念君生一個妹妹。”
“可是,你的腿?”
“別管它,斷不了。”他敖辰寰可是黑道出身,打那一槍的時候,就已經瞄準腿的地方,根本沒到致命的地方,而且也不會傷到骨頭,頂多痛過十天半月而已。
男人直接以吻圭緘!
“敖辰寰,你丫能不能……”
這男人能不能輕一點啊,這麼猛烈的暴風雨她都未經雨露整整三年承受不了啊!
“閉嘴!”
哇!你為毛像頭狼一樣,天啊!她咋遇上了一頭惡狼呢,好似要把她撕吞入腹,肩上,臉頰上全是紅紅的印記!
“你是頭惡狼!”
拋棄了她兩次,她不過才拋棄他一次就換來了這麼凌厲的懲罰!
“老婆,如果真是頭狼,也只是為你馬首是瞻,臟腦塗地的灰太狼而已!”
強愛逃妻終於走到尾聲,也感謝親們長久以來的支持。
這部文寫得十分艱難,寫得暮哥腦子都大了,這篇文是暮哥有史以來寫情感最多的一部文,整篇文全是圍繞着一個情字展開,碼了六個小時,終於能向大家交出答卷。
給了敖辰寰與尹婉一個圓滿的結局。
其實,我差一點就寫成悲劇了,不過,最後還是不喜歡悲劇,讓他們的感情峰迴路轉。
敖辰寰是暮哥是心疼,也是最偏愛一個男主。
接下來,暮哥可能要更新文了,新文會改動,由於多篇連載番外,暮哥腦子轉不過來,主要是還要上班。
接下來,開始連載新文,新文也是婚姻系列的,與逃妻差不多的,應該是,反正,暮哥的文都差不多的。
還望大家能繼續支持下去,所有送票花的親們統統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