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青夏眼中閃過一絲毒辣,隨即又含情脈脈的看向王員外。
“現在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對勁?”秦娘仍是一臉的擔憂,那可是砒霜啊。
泠陌朝秦娘淡淡的笑了笑,“沒事的,別擔心了,真的沒事了。回去吧。”
臨走前,秦娘還是不放心的對綰兒阿離兩人千叮嚀萬囑咐,“好好照顧你們姑娘。”
秦娘前腳剛走,綰兒阿離就撲到泠陌床邊哇哇大哭,尤其是綰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次,“姑娘,你嚇死我們了。擔心死我們了。萬一你有個什麼,我們要怎麼辦啊!”
“在胡說些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有什麼,這不是沒什麼了嗎?別哭了。”泠陌伸手摸了摸綰兒的頭,“你們都沒事了吧?”
“嗯,都吃過葯了。”阿離抹了抹眼睛,“對了,姑娘,你的葯。”說罷,轉身端過來一碗葯。
看着那碗葯,泠陌皺了皺眉,吸了一口氣慢慢喝下。
“對了姑娘,大夫還說你中過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們都不知道。”綰兒吸了吸鼻子,眼看又要哭了。
“沒什麼的,不用這麼大驚小怪。”泠陌把被子往上提了提,伸手摸摸她的頭。
“這還沒什麼?是中毒啊,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啊,剛剛直接可以報官抓她的啊。”綰兒跳了起來,“你怎麼就一聲不吭呢?”
泠陌頭痛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我睡會兒,你們也快去休息吧,被折騰的也不輕。”說完乾脆就閉上了眼。
綰兒跺了跺腳,阿離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啦,我們走吧,就讓姑娘休息吧。我們別打擾她了。”
可事實是,泠陌就在她們走後悄悄睜開了眼,做起來,等了等,走到窗口推開門,縱身跳了出去。。
一晃眼的功夫,泠陌出現在雪山,縱然砒霜的傷害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內髒的灼燒還是迫使她回到了這裏。茫茫一片,隻身坐在這裏,周圍除了雪就是雪山,。
而妙春樓里,綰兒阿離只當泠陌在休息睡覺也就沒再打擾她,自顧回了房間,也不曾想到屋內此時空無一人。
“表哥,聽說皇上要為你賜婚,對方是朝中單將軍的千金單雪柔?”藍青一聽說這件事就幸災樂禍的跑了笑話他。
“那又如何?”君珞嘆了口氣,“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些事。”
藍青雙手環胸,在屋裏來回踱步,“據說那單雪柔有着傾國傾城的美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格溫和柔順,皇上很是中意啊。”
“既然他中意,那就讓他娶了吧。”君珞白了他一眼,“不如你去?”
“哈哈,表哥,你別開我玩笑了,我性情放蕩散漫,就是喜歡過得自由自在,現在哪會娶妻呢。”藍青哈哈大笑,“你別客氣了,還是你自己留着吧。
君珞捏了捏眉心,“罷了罷了。”
“不過,表哥你若不喜歡她大不了娶回來放在家裏不理不就是了?”藍青撇頭望向他,“再說家裏有個人打理內務不也挺好的?”
“那我明日去見皇上時,替你跟他說一聲,讓他為你倆賜婚。你看如何?”君珞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他。
藍青連連擺手,“得得得,我說不過你行了吧。你就自個兒看着辦吧,嘿嘿。”說完,搖了搖摺扇,瀟洒的走出門。
君珞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自諷放蕩散漫,可誰有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一切都說不準,“藍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在門口定定的站了很久,風吹散了身後的頭髮,吹散了心裏的情愫。
或許就連藍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以及真正要的吧。
回到自己府上,藍青獨自走進一處偏院,
茂盛的竹林,隨着風的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音,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幽幽小徑通向竹林深處。繞過幾道彎,跨過月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小樓,緊挨着它的是兩幢矮房,矮房前的是一個小院子,小樓佇立在這竹林深處,卻早已是人去樓空。
藍青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到小樓前,推開門走進去。環視着熟悉的場景,觸摸着熟悉的桌椅,再一步一步踏上樓梯,手扶在扶手上,感受着那若有若無的溫度。
“吱丫。。”一聲,推開中間卧房的門進去,反手關上。慢慢撫摸過所有的物品。坐過她坐過的椅子,翻過她翻過的書,拿過她握過的筆,抱着她穿過的衣裳,最後躺在她躺過的地方,
耳邊響起她曾經說過的話,“藍青,莫貪酒,傷身”“藍青,莫任性,照顧好自己”“藍青,莫傷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旁”,可是說這些話的女子此時在哪裏?又為何而去?
“夜闌,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在那裏過得好嗎?”一滴淚從他臉上滑落,最終沒入枕頭,閉上眼,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直到深夜,他也沒有走出這座小樓,一夜他都思念着那位曾經的女子。
從雪山回來后,泠陌就明顯感覺身體好多了,除了身體還有點虛弱外,其他都跟平常一樣。
“姑娘,後天你真的可以嗎?”綰兒為她梳理好頭髮,無精打采,一臉憂心,“不行的話,不用勉強。”
“我沒有勉強,還沒到最後,怎麼能說不行!”伸手阻止她要為自己帶步搖的動作,自己隨便選了一根發簪插上,然後站起來從衣櫥里選了一件衣服穿上。
“如果你沒事的話,就幫我把這些鈴鐺穿起來。”收拾好一切,泠陌見綰兒還是站在原地不動,便“好心”給了她一個任務。
綰兒緩過神來,拿出鈴鐺跟線,認認真真的干起活來。
坐在窗邊的泠陌時不時回過頭看看她。
“對了,阿離呢,怎麼一大早就不見她的人影?”低頭審視着自己的手,隨口問了一句。
“哦,她去看看萬春的情況怎麼樣,畢竟她剛進來時曾與萬春相處過一段時間。”綰兒忙着手裏的活,這鈴鐺還真不好穿!
泠陌用眼角看了看窗外,不在說什麼。
大概在辰時時,阿離推門進來了,
“回來了?怎麼樣?”泠陌見她一臉不快,衣服上還有一點臟。
綰兒放下手中的活,走過去,“怎麼搞的,身上怎麼那麼臟?”說著,就拍掉她身上的灰塵,拍到她的手的時候,阿離稍微測了側身。
“那裏的洗衣工總是欺負她,什麼活兒都讓她做。還出口傷人。”阿離虎着臉,
泠陌看了看她,微微搖了搖頭,“去,給我把柜子第二個抽屜里的小瓶子拿過來。”
阿離按照她的指示把東西拿了過去,
“把手伸出來,把袖子撩上去。”拿到瓶子,打開,淡淡的香味散發出來。
“啊,姑娘,你。。。”阿離扯着袖子管,
泠陌也不跟她廢話,直接空出一隻手把她的袖子撩了上去,手臂上布了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很是猙獰。
用手指抹了點藥膏,輕輕的塗在傷口上,“就因為那樣就跟她們打起來了?”
“嗯。。。我氣不過。。所以就。。”
綰兒走過來一看,嚇了一跳,“哎呀,怎麼回事,怎麼受傷啦!是不是她們欺負你了?”
“沒有,是我,我跟她們打起來了。”阿離很是歉意的,嘟了嘟嘴。
“你。。。”綰兒瞪了她一眼,“姑娘,這怎麼樣啊。”
“沒關係,塗了藥膏,過幾天就會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泠陌一邊塗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哦哦。”
動作很柔,阿離並沒有感到多大的痛感,藥膏抹在上面,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這幾天,今天不要沾到水,必要的時候叫綰兒幫幫你。”抹完藥膏,從柜子裏找出一卷紗布,仔仔細細的幫她包好。再把袖子放下。
看着她的動作,鼻子不由得發酸,除了綰兒就沒有人像泠陌這麼溫柔的對待過自己,一顆豆豆從臉上掉落下來,眼淚掉在泠陌的手上。
“哭什麼?疼嗎?”抬起頭,擦掉她臉上的淚淚痕,
搖了搖頭,放下手,咬了咬唇,阿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姑娘,你知道嗎,對我這麼好的人除了綰兒,就只有你會這樣替我上藥,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