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猜疑
“侯小姐的病情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身子還是虛弱得很,還是在屋裏多加點炭火吧。”直覺得,墨台傾知道這位自稱空相先生弟子的大夫不願和自己多談,不過這幾日自己的女兒的病情的確是好了許多。
“夫人,我先告辭了。”侯佑憐幾乎是狼狽地逃離墨台傾的身邊。她怕自己再繼續待着墨台傾的身邊,會被墨台傾發覺,墨台傾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成國公府的夫人。
回一葵園的路上,侯佑憐還是有些煩躁,果然,面對墨台傾那獨有的氣場她還是會恐慌,那不是她隨隨便便就能擁有的。難道,墨台傾不僅僅是墨台氏的千金,而是另有玄機?
“你就是空相先生的弟子?”侯佑憐回頭,一個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後。侯佑憐為了掩飾自己的身高不足,特意在鞋子裏墊了點東西,再加上她會點武功,走路有些飄忽,所以看起來比她原先高了許多,再加上她換了面具,此時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十七八的人。
“你是啞巴嗎?”侯燕瞪了侯佑憐一眼;“無趣。”
侯佑憐真想像以前一樣給他一個爆栗,可她忍住了,原來這個侯燕面對外人那麼讓人討厭,想着想着,她發現以前的自己還算是幸運的了。
回到一葵園,侯佑憐沐浴后就睡下了,枕前還放着她以前看的書:“銘心,把這些書拿到桌上去吧。”
銘心將書放到桌上,為她吹滅了燭燈后就出去了。
嘆了口氣,侯佑憐坐起了身子,瞪着站在她床前的賀樓祁。
“你何時會醫術的,我怎麼不知?”賀樓祁彎腰,對着侯佑憐的眼睛,伸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會醫術的另有其人,我不過是冒名頂替,不這樣做,我無法接近姐姐。”侯佑憐握着賀樓祁的手;“有人告訴我,只要我按照他說的去做,他就會替我醫好姐姐。”
“所以你去了伯夷?”
侯佑憐委屈地點了點頭:“對不起,我沒有事先告訴你,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賀樓祁頓了頓:“你為他做了什麼?”
“月明草。”侯佑憐半真半假地答道,拉着賀樓祁的胳膊;“我已經拿到月明草了,你不用擔心,沒有任何問題,只要姐姐能得救,我……”
“佑憐。”賀樓祁攔過侯佑憐的腰肢;“你還有我。”
灼熱的淚珠滴落在賀樓祁的衣襟處,賀樓祁慌張地說道:“對不起,我沒有要責罵你的意思,我只是太害怕了,佑憐,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
侯佑憐小聲抽泣着,不去看賀樓祁:“我太害怕這種失去的感覺了,所以,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離開你,我要等你及笄,然後嫁給我。”
侯佑憐垂下眸,柔荑撫上眼角,沾了些淚水,淺淺笑着。
“天青,可查清了她的身份?”墨台傾看見侯天青進屋來,連忙問道。不是她不相信侯佑憐的醫術,而是不敢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儘管是淑妃引薦的,但淑妃和他們一向無瓜葛,怎麼會無緣無故替他們找空相先生的弟子來呢?
他們可不認為淑妃會有那樣的好心。
侯天青握住墨台傾的手,墨台傾發現原來自己丈夫的發間有了幾根白髮。
“傾兒,我查不到她的身份,但是我覺得她很像我們認識的一個人。”
“你是說……”墨台傾忽然意識到什麼,看了侯天青一眼,二人異口同聲道:“佑憐。”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有種特別的熟悉感,如果不是她的相貌和身材,我以為是她回來了。可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佑憐她大字不識幾個,別提醫書了,怕是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她怎麼可能有那樣的醫術,又如何與空相先生扯上關係?”墨台傾擺擺手;“可能是我們想多了。”
“傾兒,容貌是可以變的,再說,我們不是佑憐,怎麼知道她是真的不認識幾個字?你覺得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人會有毒害昌夷那樣的心計?再說,她與空相先生可不是毫無關聯。”
“你是說七年前?”七年前侯昌夷染上風寒,多虧賀樓軒夏尋來空相先生才保住性命,如果那個時候侯佑憐和空相先生之間有了牽連,就不足為奇了。
“如果真是佑憐,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一計不成又生二計?”墨台傾慌了,侯佑憐之前就一直想要害侯昌夷,現在侯昌夷的性命完全就在她的手裏,任由她拿捏。
“昌夷有危險!”
“傾兒莫急。”侯天青拉住墨台傾的手,說道;“倘若真是佑憐,我們倒是不用擔心。你我也知道四個月前我們雖然以毒害嫡姐為由將她逐出國公府,可我們也深知,佑憐是不會危害昌夷的性命的。”
四個月前侯天青和墨台傾一直在暗地裏調查侯昌夷失蹤一案和侯佑憐的意圖,可無論怎麼調查,終是不得果。後來得知侯佑憐為保護侯昌夷,特意安排了朱霞在她的身邊伺候,於是就藉著朱霞,將侯佑憐這根毒草拔起。
“或許佑憐真的只是想救昌夷而已。”侯天青吻着妻子的唇瓣,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墨台傾見此,厭惡地將他推開:“我有些累了,你去小采那裏歇息吧。”
“傾兒,當初是你要我去接近小採的……”侯天青抱着墨台傾不放,霸道地逼迫妻子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後悔了?”
……
賀樓祁走後,侯佑憐也沒了睡意,趁着月色來到院中。
這雪已經連續下了四日了。
侯佑憐披着一件襖子,踩着雪,沒有被梳起的青絲上被染成了白色,幾乎要把她隱於白雪中。
轉至水塘處,想起侯燕以往經常在這裏休憩,她則趁他睡着之際將他的劍藏到假山裡,然後躲在一角偷偷看他着急。
想着想着,侯佑憐忽然笑了,只是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