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醫生
生活中不會有太多的機緣巧合,更多的卻是刻意而為之。
或是一次偶遇,或是一回擦身,或是一場愛戀,故意出現在你面前,只為多看你幾眼,故意說話大聲,只為讓你聽見,故意靠你近一點,只為呼吸同一片空氣。
亦或是一次偶遇、一回擦身、一場事故。
你以為是巧合,卻不知是多麼用心良苦。你笑着感嘆世間巧妙,實則不懂其中的意味深長與苦盡甘來。
那個女人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了肖輝的面前,給他帶來了不深不淺的傷。
醫院裏的消毒藥水刺鼻難聞,女人並沒有感到不適,肖輝坐在急診科室里,而那女人並沒有跟着進去,坐在醫院的走廊長椅上,眼神空洞的不知道想些什麼。
醫生把肖輝的衣服剪開,沒有麻藥的作用下,肖輝生生的忍了這疼痛感,只是皺着眉頭,口裏沒有多話。
皮肉傷得有些厲害,車子擦過去的時候力道很大,沒有骨折也算是萬幸了。
醫生為他上藥包紮一番后,囑咐他不要用這隻手臂用力,其實左手用力的地方也少的可憐吧,肖輝出來后,看見那個女人還在,眼裏有些驚訝,他本以為他早就離開了,沒想到是坐在外面。
女人的身影是單薄的,原來在這麼強烈的燈光下看她,她是真的瘦的可憐,頭髮擋住了她大半個臉頰,眼睛無神,肖輝看着她心裏不禁生出一絲心疼來,真是來的莫名其。
肖輝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女人早就察覺他站在旁邊,待了一些,還是自己先行走了,肖輝也不墨跡,快步跟了上去去。
“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肖輝語氣溫和的開口道。
女人微微鄒了鄒眉頭,很不喜歡這個男人的靠近與搭訕,就算是她自己主動去打擾他的:“這位先生,你對每個陌生女人都這麼殷勤嗎?”女人說話有些刻薄,每個人停在耳里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舒服。
女人心裏開始有些瞧不起肖輝了,時間真是個奇葩,可以把肖輝改變成如今這般輕浮可笑。
肖輝乾笑兩聲,心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知分寸了,他本以為自己是個冷漠自持的人,沒想到碰到這個女人,就失了態,她沒有出眾的容貌,沒有甜美的嗓音,並且沒有溫柔的脾氣,對肖輝也是愛理不理的,最主要還弄傷了他,但是他就是入了魔怔般,想要接近她,或許是某種特殊的緣分,是那種久違的微妙的感覺,只有肖憐曾給過的那種氣息。
肖輝沒再多話,畢竟別人都這樣說了,像是不喜歡他的故意接近,心裏沉默了一會,懊惱自己的衝動。
“誒,肖小姐,今天怎麼來醫院了,不是還沒到預定期嗎?咦!這位是?我怎麼沒見過,每次都不是那什麼程什麼陪你來的嗎?”一個穿白大褂,戴一副金絲邊眼睛,斯斯文文的,長得好看且溫溫和和的一位年輕男醫生,擋在女人的面前疑惑的看向她,隨即又看看肖輝,臉上表情更是疑惑,突然間有些忘記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肖輝聽對面這個醫生叫她“肖小姐”心裏不由得一愣,緊張了起來,原來她也信肖,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肖小姐”
女人也沒想到會碰到這位醫生,眼神閃躲,心裏有些避諱與緊張。
醫生的白大褂上綉着他的名字與科室——皮膚科主任—河邊,有些好笑的名字。
女人第一次知道醫生的名字的時候也是楞了半天,覺得有些詫異。
河邊年紀看上去也只有26左右,年紀輕輕坐上主任的位置也是有相當大的本事的。
“哦,沒什麼,就是朋友受傷了,帶他來看看。”聲音依舊嘶啞“那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她像是很急着離開,免得這河邊再多說些什麼。
“哎呀,別啊,肖卿大小姐,好不容易碰上你一次,約你出來吃個飯也不容易,你真狠心啊,畢竟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啊。”河邊耍起了嘴皮子,伸手攔住了肖卿,不像是一個主任的感覺,他打趣起肖卿,有些小孩子的頑皮,但是他說的也沒錯,認識她這兩年來想約她出來比登天還難,雖然兩年來他也多多少少摸清楚了肖卿的脾性,但是也還是喜歡調侃她,雖說肖卿不喜歡搭理人,但是她也是一個大度的的人,認識久了也覺得有種彆扭的可愛。
原來她叫肖卿,肖輝心裏琢磨着,記牢了這個名字,看這情形,這河邊醫生與肖卿也是認識很久了的,不知是哪種關係,反正不是情侶關係,肖輝不由得想多了。
肖卿點點頭:“好,下次再說,我這邊還有些事情,就先不說了。”肖卿這回不再逗留繞過河邊就快步走了,肖輝也不墨跡跟了上去。
身後傳來河邊氣急敗壞的聲音:“喂,是你說的啊,下次一定啊。”
……
肖輝看上去有些狼狽不堪,微腫的手臂,襤褸的衣衫。
肖卿出了醫院沒再管他,自己徑直開車走了,真是足夠的冷漠,留肖輝一個人在醫院門口,他有些不知所措與無可奈何。
肖輝一個人默默的走在街上,不想打車回去,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也好久沒有這樣散過心了,雖然這一次是帶着些不輕不重的傷。
肖卿的突然出現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心裏總是莫名的把肖卿與肖憐向重合,但是不論是從外貌,性格,聲音等等一切方面來比較,都沒有相同之處。
肖憐這個人是溫柔的、有時候會有些小脾氣,但也是可愛的很。而肖卿脾氣古怪,說話刻薄,還不苟言笑,實在找不到任何共同點,肖輝固執的拿她們對比。
晚上的城市是耀眼的,到處是光輝奪目的霓虹燈,絢爛的汽車流光,一切都宣示着整座城市的魅力與活躍。
肖輝在路上時不時還會有些人議論他,他是個魅力不凡的男人,一張好看的臉,棱廓分明,總會吸引些目光,但是今天這身模樣更是吸人眼球,落魄狼狽的很。他不是太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什麼?或許已經不存在在個世界了,他在意肖憐,在意得不得了,她死了,他還活着。
三年的時光,腦海里反反覆復回憶起肖憐的容貌、笑顏,後來漸漸的在心裏刻畫了一張生動的臉龐,再也不能抹去,每天只要靜下心來,想的都是有關肖憐的點點滴滴,是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然而三年後,見到肖卿,雖然也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但是心開始活了起來,沒來由的,像是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肖輝想要剋制,道德上的壓制,感情上的牽制。可是心受不住控制,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