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君無稀的身世
臘八的那一夜,榮凌終究沒有追回榮落,因為等他發現的時候,榮落和君無稀已經出城了,而當周將軍點齊人馬去追的時候,榮落一行人已經快要回到營帳了。
第二天,君無稀十萬大軍全部撤退,退回了玉陽城。快要過年了,而且他現在已經救出了落兒,自然沒有必要在朔陽城外和榮凌耗下去。
君無稀着人在玉陽城買了府邸,榮落現在大着肚子不方便,要回北疆的話路太遠,所以君無稀打算就和榮落一行人在玉陽城過年,等到明年開春的時候再回北疆,反正現在玉陽城也是他們的地盤。
這天,君無稀剛在院子裏練完槍進來,就看到榮落喚了一個婢女在彈琴給她聽,音樂聲柔和,而她卻歪在虎皮榻上,很是享受。
君無稀卻感覺有點奇怪,落兒什麼時候喜歡欣賞音樂了?榮落一看到君無稀進來,就揚起一抹明麗的微笑,“君無稀,過來。”
君無稀依言走進,卻不知道榮落要幹嗎。
榮落示意他坐下,這才把床頭的一本孫子兵法拿出來,塞給他,道:“念吧。”
君無稀滿臉奇怪,“落兒,你要聽兵法?”
榮落撫了撫隆起的腹部,道:“我聽聽也可以,最主要的是念給他聽。”說完一本正經的又加了句:“這是胎教,這樣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一定聰明無比。”
君無稀把書一扔,把榮落從床榻上扶起來,柔聲道:“我的孩子將來一定聰明無比,不需要這些,走吧,我帶你去賞雪。”
某個還沒出世的孩子:“還是爹爹了解我,娘親太看不起我了。”
等過完年,到了二月的時候,君無稀和榮落一行人開始啟程回北疆,而李將軍則被留在了玉陽城守城。
到了二月的時候,算算日子,榮落懷孕也有八個來月了,等還過兩個月孩子就要生了,因此準備早點回北疆去,在玉陽城到底什麼都不方便。
而朔陽城,聽說京城的出了點問題,因此皇上的御駕早早的回京了,只把三十萬大軍留在了朔陽城。
從玉陽城到北疆王並不遠,但是這一路榮落和君無稀卻走了一個多月,等到北疆王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三月暮了,而榮落的肚子也越發的圓滾起來,只等着到時候瓜熟蒂落。
而君無稀自從回到北疆之後就開始招兵買馬,他之前已經打出了反叛的幌子,榮凌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的,之所以暫時沒有開大戰只是形勢所迫,但是並不代表會一直這麼和平下去,所以他要乘此機會壯大軍隊,生產武器,不然,他拿什麼來保護落兒和孩子。
到了四月初的時候,榮落派出去的屬下回來報告,說是城外的桃花全部都開了,榮落興緻好,抓着君無稀說要他陪她去賞花。
君無稀見落兒這麼有興緻,也就沒有拂了她的意,只是安排屬下把馬車墊得厚一點,不要跌了她。
今天四月初六,天氣非常好,陽光普照,榮落被太陽曬得懶懶的窩在君無稀的懷裏,任由馬車咕嚕嚕的往前走,可是這個時候,一陣劇痛傳來,榮落福撫了撫圓滾的腹部,打着商量的語氣,嘀咕道:“我說孩子啊,你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出來,等娘親先去賞花。”
君無稀低着頭,看着懷中嬌美的榮落,眸中不自覺的盛滿了溫柔,自從落兒懷孕以來,容貌越發的艷麗出彩,臉上沒了之前的冷漠卻帶着一種母性的光輝,更加的迷人,看着這樣子的榮落,君無稀就好像找到了生命的存在感和歸屬感一樣。
當然,這孩子似乎並沒有榮落想像中的聽話,她停了一陣之後又開始疼了,榮落皺了皺眉,依然商量道:“寶寶乖,你等一會好不好?等娘親先去看桃花。”
可是她的話剛說完,就有一陣更加強烈的劇痛傳來,榮落忍不住哎呦了一聲,這下可把君無稀嚇壞了,“落兒,你沒事吧。”
榮落扶着君無稀的手,鬱悶的說道:“這孩子似乎想要出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從上午的時候開始疼,到了晚上的時候,孩子正式出生,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可把君無稀急壞了,他無助的房間內踱來踱去,聽着產房內傳來的榮落撕心裂肺的喊聲,君無稀只根絕整個心都揪起來了。
還好榮落一直身體好,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順產,並沒有遭受太大的哭,就順利的把小傢伙生出來了。
知道聽到產房內傳來的哇的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君無稀才稍稍放下心來,沒多久,產婆就抱着一個包好的小屁孩來給君無稀請安:“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順利產下小世子,母子平安。”
君無稀看着那眼眸黑亮亮的軟軟的一團,心裏頓時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落兒的孩子!他抱了抱之後就遞給了產婆,之後就立刻去看榮落。
王妃產下小世子,給整個北疆王府的人都帶來了無法描述的喜慶,榮落和君無稀自不必說,還有一個寸西,也是高興壞了,天天抱着小世子,逗着他玩,
但是這麼小的小孩天天只知道睡覺還吃奶,壓根兒就不理會寸西,可是寸西卻自己一個人逗得不亦樂乎。
小孩子生下來,最主要的就是取名字了,這天,君無稀溫柔的給榮落喂燕窩,榮落不太想吃,吃了兩口就沒吃了,但是卻興緻勃勃的說起此事,道:“孩子都生下來好幾天了,我們是不是該給他娶個名字。”
君無稀那帕子給榮落擦了擦,依言問道:“那落兒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榮落抿着嘴,笑容明麗,“我想了好幾天也沒有想到好的,要不你想一個。”
“大名不着急,可以慢慢娶取,為了方便叫,乾脆就先取一個小名吧。”君無稀扶着榮落躺下,又幫她把被角閆好。
這時候,旁邊的寸西插嘴道:“奴婢聽說小孩子取小名要反着取才好帶呢,王妃生的是個小世子,那麼就應該取一個小郡主的小名。”
榮落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嘀咕道:“取一個女性化的小名?”半響之後,榮落突然興奮的從床上坐起,抓着君無稀的手,道:“我是在去賞桃花的路上開始想生的,所以,我們的兒子小名就叫桃花吧。”說完之後,又怕君無稀和寸西兩人覺得不好,所以又解釋道:“你們看,這樣既有紀念意義,又女性化,好帶,多好啊。”
君無稀聽了榮落的解釋之後,尋思了片刻,點頭道:“我也覺得不錯,那麼就這麼定了。”
寸西:“···”
寸西可憐的看了眼襁褓中的小世子,她是說要取一個女性化的名字給小孩比較好帶,但是桃花這個名字這也太···太女性化了點吧。可是自家王爺和王妃就這麼不負責任的把名字給取好了。
這個時候桃花睡的正香,可是因為他這一睡,就被他那不負責任的爹娘給取了一個這麼天雷滾滾的小名。
君無稀這段時間雖然差不多一直在府中陪着落兒,但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最近京城似乎亂的厲害,皇上把去年新封的國師封為攝政王,總管兵權,可是一干老臣卻並不同意,而攝政王也不是好惹的蔥,這段時間聚集黨羽,所以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人來管北疆王的事情了。
君無稀得到這些情報的時候一陣冷笑,榮凌那麼工於算計才得到皇位,他怎麼可能會把整個兵權交給君無憂?這根本就是君無憂挾天子以令朝臣。看樣子榮凌鬥不過君無憂,所以才被迫被他擺佈吧。
君無稀聽到這些情報的時候,榮落也在一旁,想到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國師,榮落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問道:“君無稀,你似乎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你的身世,你是自己也不知道嗎?”
這個問題她其實之前就想問了,可是最近太嗨,給忘了,今天聽到這些情報的時候才想起,看樣子這個君無憂不簡單啊,能把榮凌給挾持住。
君無稀握着榮落的手,柔聲道:“落兒,對我來說,我的親人除了師傅自始自終就只有你和孩子,那些人都不算是我的親人,我也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親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君無稀的眸光變得有些冷漠。
榮落握緊他的手,用自己的溫度去暖和他的心。
“其實我自己也才知道不久,我和他原是同胞兄弟,可是,出生的時候,有人給我們卜了一卦,說他是天縱英才,以後能一統天下,而我卻是克父克母,防礙君家的百年昌盛,有我在,就必定會防礙他一統天下,原本他們是想殺了我的,但是最後卻只是把我丟出去,任我自生自滅,好在是我命不該絕,師父在我將死的時候救了我,我也才有機會遇上你。”君無稀語氣淡漠到了極致,就好像他說的只是別人的身世,和他無關。
可是榮落卻從他淡漠的眼底看到了些許悲傷,同母所生的兄弟,卻因為什麼虛妄的卜算而讓們走上了完全不一樣的命運,榮落內心冷笑,不是說君無憂是一統天下的縱世奇才么?她就非得要改了這一切,如果君無憂可以,君無稀一樣可以!她要讓那些以別人一句卜象就決定君無稀命運的人好好看看,到底誰才是一統天下的霸主。
尋思到這裏,榮落冷哼一聲,突然張揚的看着君無稀,笑容明麗灼人:“既然他們都說君無憂是一統天下的霸主,那麼我們便把這天下覆滅了又怎麼樣?”
兩人正說著,卻有僕人前來通報,“王爺,外面有客人前來,說要王爺前去迎接。”
“哦?”君無稀好奇的挑了挑眉,是誰這麼大的架子,來他北疆王府拜訪還要他去迎接?
榮落按住了君無稀的手,把睡着的孩子交給寸西,讓她抱去放下睡,這才站起來理了理淡紫色的垂地長裙,對那來報的僕人淡淡的吩咐道:“你對他說他愛來不來,不來拉倒,我們現在沒空去迎接他。”
君無稀的眸光幽暗,看向榮落的眼神帶着點擔憂,榮落卻回以微笑,來他們北疆王府還這麼囂張的人能找出幾個?所以不用君無稀提示她也知道,怕是君無稀那所謂的父母找上門了吧。
君家是上古家族,勢力龐大,能來到北疆城而不被別人發現也很正常,但是他們以為北疆還和他們家一樣任他們作威作福,那他們也就太小看君無稀了。現在的君無稀早已經不是以前沒權沒勢他了,他現在手下良將如雲,士兵龐大,裝備精良,他們還以為一來就能給君無稀一個下馬威,然後好拿捏他么?
榮落冷哼一聲,又招來了楚文,吩咐道:“如果他們想打進來,你可要好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說完,又不放心的加了句:“可不許失敗哦,如果你失敗了···”榮落說到這裏,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張着豐潤的紅唇,魅惑的看了眼楚文,這在旁人看來是無邊艷色,可是在楚文看來那就是毛骨悚然啊,現在王爺還在這裏,王妃卻對他拋媚眼,他還要不要活啊!
看着君無稀冰冷的側臉,楚文咽了咽口水,立刻收起了猥瑣的表情,鄭重道:“王妃放心,如果有人膽敢入侵王府,屬下一定會讓他豎著進來,橫着出去。”說完這些,這才摸了摸腰間的槍,一溜煙往外面去了。
君無稀卻嘆了口氣,神色間滿是溫柔的寵溺,心道,落兒想要幫他出氣就讓她幫吧,反正他會保護落兒的安全,不會讓他們把落兒怎麼樣的。
看到楚文出去,榮落這才不緊不慢的與君無稀走去了前廳,有貴客要來,他們自然是要去招待的。
君無稀的父親本來是想先給君無稀一個下馬威的,可是遠遠的卻只看到一個僕人前來,並沒有看到君無稀,不禁怒道:“你們王爺呢?”
那僕人木着一張臉,拱了拱手:“我們王妃說了,您要來就來,不來拉倒,他們現在沒有空來迎接您的大駕。”
“什麼?”君震天一聲怒吼,揚起手掌就要拍死那個膽大的僕人,可是這個時候,楚文的身影卻從暗處飄了出來,一把把那僕人擋在身後,這可是北疆王府的僕人,被人在王府的門口殺了,那王府的臉往哪兒放。於是怒道:“什麼人敢來北疆王府撒野。”
君震天看了眼楚文,感覺這小子功夫不錯,又想着他其實算是來求人的,萬一真和君無稀鬧僵了更不好說話,所以青着一張臉,冷哼一聲,長袖一甩,就進了們。
一路有僕人恭敬的把君震天領到了前廳,榮落正和君無稀在喝茶下棋,君震天一看這樣子,忍不住眉頭就突突的跳,這就是僕人說的他們沒有時間?
君震天騰的一聲坐下,直把椅子坐得吱吱響,榮落心疼的看了眼那把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的椅子,一邊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君震天,只見他眉目冷峻,如同刀斧刻鑿,雖然兩鬢已經染霜,但是筆挺的身材還是不難想見他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美男子,榮落又看了眼君無稀,心裏感嘆,果然是有俊美的基因的。
打量完畢,榮落緩緩的落下一枚黑子,道:“你可要小心的點坐,這要是坐壞了,可要賠錢的。”
君震天氣得眼神一冷,這麼多年,誰敢這麼和他說話,頓時怒道:“如此沒有教養的女人,怎麼佩成為我君家的媳婦。”
榮落聽了這話卻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躍上嘴角,她之前還覺得這個君震天長得不錯,現在看來是她看走眼了,君震天長得太丑了,所謂相由心生,這種內心狂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人能美到哪裏去?而且以前不顧一切的把君無稀拋棄,現在看他有勢力了,卻又找上門來,而且還一副在北疆王府作威作福的模樣,榮落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們來這裏大吵大鬧的臉面,要是她啊,想想都覺得丟人。
“我的王妃,不需要你來同意。”君無稀看到君震天一來就找榮落開刀,頓時聲音冷漠,眼神銳利得如同散發著冷芒的匕首,盯着君震天,冷冷道:“你來我這裏就是為了來立威的嗎?那我們不歡迎,你可以走了。”
“你···你個逆子,有你這樣和父親說話的嗎?”君震天被君無稀的冷漠氣得不輕,拍着桌子吼道。
“我一直都是孤兒,沒有父親,想來你是認錯人了。”君無稀冷哼一聲,一點也不給君震天面子。
榮落冷哼一聲,悠悠的來了一句:“你們除了生下他就沒有給過他半點溫暖,現在他有權有勢了,你們就想來認兒子了?這兒子有這麼容易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