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定劫緣 自是因果（下）
顧艾瑾亦是恍恍惚惚的過了一天，昨兒下午，父親問她對恭王印象如何，她搪塞了句還好。(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父親也就順勢告訴她許配給恭王。顧艾瑾心驚的看着父親，如此一來，就確定了……不過，前些日子對自己的告誡發揮了作用，離愁也淡了一些。父親細細的分析給她聽，她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今日，青黛從父親那兒帶來了一新鮮玩意兒-----冰鎮西瓜。這**的天氣，吃上那麼一口，卻是清涼無比。這樣的日子真讓人不捨得離開啊。
紫蘇眼巴巴的看着冰鎮西瓜，卻一次次的拒絕顧艾瑾的邀請。這下，又拒絕了，紫蘇撅起小嘴，苦惱的後退一步。
白芷笑笑，解釋開來，“小姐，這冰鎮西瓜只有皇室之人才有，今日是恭王爺命人送了些來才有這口福。小姐莫要浪費了恭王的一番心意。”
顧艾瑾又咽下一口，只是那清涼之感好似轉化成了灼熱之感，將她的話燒毀在喉間。
“恭王爺……”我的未婚夫？顧艾瑾莫名覺得這冰鎮西瓜是燙手山芋了。
“是啊~未來的恭王妃~”紫蘇朝她擠眉弄眼的，散了她心中的惶恐。
正欲搭話的顧艾瑾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打斷了。“大小姐。”劉總管在她身後喚了一聲。
顧艾瑾再不濟也知曉劉總管管理着相府的大小事務，忙着哩。“劉總管有事找瑾兒，差人喚一聲就是了。”
劉總管是個明事理的，他再有能力，也還是下人。“大小姐客氣了，宮裏的吳公公臨相府宣旨，召集所有家眷。現在還剩您未到。”
顧艾瑾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那就走吧。”劉總管親自來請她，而且她一人未到就不宣旨，她幾乎就可以斷定，這裏面，一定和她有關。
走過彎彎繞繞的小路，抵達大堂。顧艾瑾偷覷了一眼，羞愧的低下頭，她走的很慢嗎？怎麼都盯着她看啊……
“見過父親。”顧艾瑾象徵性的行了下禮。聽到父親輕咳后挪到後邊準備藏起來，不要太突兀啊。卻聽……
“這就是顧丞相的長女吧。”雖是詢問的話語，卻不難聽出，這是陳述句。
這尖銳的聲音，確實難聽。顧艾瑾蹙着眉頭，並不答話。
顧千睿自動的接過話來，“吳公公，這就是小女顧艾瑾。”停頓了一小會，見吳公公只是上下打量顧艾瑾，不開口，只好問了句：“吳公公，老臣家眷已經到齊，不知公公能否……”
吳公公拿喬了一會兒，打開聖旨，看到全部人跪在他腳邊，心中冷哼一聲，念了起來，“傳朕旨意。顧卿之女艾瑾大病初癒，朕見其大方溫婉，品貌出眾，特封為瑾瑜郡主。欽此。”吳公公將聖旨往顧艾瑾的方向示意了下。
莫名其妙的一道旨，將她封為郡主。有道是：福兮，禍之所倚。雖是顧慮，顧艾瑾仍是不落禮節地接過旨意，“臣女謝主隆恩。”
果不其然，吳公公從懷中掏出另一道旨，待顧艾瑾跪下，輕咳一聲，宣讀起來，“瑾瑜郡主溫柔謙和，麗質輕靈，實乃北夏女子的楷模，擇日和親中昊，以固疆域。欽此。”
宣讀完了，卻無人敢上前領旨，氣氛低到了極點。
“咳咳。”吳公公顯然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了，尖銳如母雞的聲音又響起了，“顧丞相還不接旨？”
恐是無法接受，顧千睿不自主的出口詢問，“吳公公，這……聖上是不是搞錯了？小女尚未及笄啊……”
吳公公臉色陰沉下來，“顧丞相若是有疑問，不妨去找聖上說吧。咱家到底只是個傳話的，還不至於將話傳錯。(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顧丞相是想抗旨不遵嗎？”
“老臣不敢。”古錢睿恭敬的接過，麻木的說上一聲，“謝主隆恩。”
吳公公也算滿意，點了點頭，“皇上口諭，嫁妝一事，交友蓮妃置辦。3日後啟程。”
“謝聖上。”聽到蓮妃二字，若是再反應不來，那真是可笑！顧千睿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與其如此，不如……晚了啊！
眾人安靜得送走了宮中來人，連荷包也忘了給了。一時間，大堂便只剩下顧千睿與顧艾瑾二人。
說實在話，嫁誰不是嫁呢。顧艾瑾並沒有認為這有多不公。反正都是未曾謀面的男子。此刻她只是安靜的站着，或許，在旁人眼中，這便是失魂落魄的表現了吧。
顧千睿接過顧艾瑾手中聖旨，揣入懷中，艱難的開口：“瑾兒莫怕，爹這就去尋聖上收回旨意。”
顧艾瑾驚奇的抬頭，聖旨還有收回一說？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收回！顧千睿心中已在咆哮。不過是碰下運氣罷了。
顧艾瑾看出了這事的難度，心下感動，“爹爹，您不必為我操心，和誰成親都一樣的。”
顧千睿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這怎麼會一樣呢。北夏誰不給他幾分薄面。去了中昊，那邊是孤身一人了。皇室，終歸還是亂。
“真的。爹爹。”顧艾瑾看出他的擔憂，不擅安慰人的她，只能說到這了。
“爹爹無能啊。”護不了你的娘親，也護不了你啊。
顧艾瑾是個感性的，這話一下戳中了她感傷的神經，一時間，只能靠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顧千睿看者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女兒，苦楚浸滿了他的心田。一步一步，出了大堂。
顧艾瑾看着那背影，忽的，覺得那身影似乎落寞了很多。
離去的顧千睿沒有回書房打理政事，也沒有去皇宮請求皇帝撤了旨意，而去了淮王府。解鈴者，還需是系鈴之人。
無人知曉他們談了些什麼，只是顧千睿離去之時，臉色如鍋底般黑沉。
出了淮王府，顧千睿又到恭王府和陸成靖交談。出恭王府之時，顧千睿的臉色也稍微好轉了。
若不讓顧艾瑾去中昊，那是抗旨不尊，輕者貶為賤民，重則滿門抄斬。這罪，顧家扛不起。這旨，恐怕淮王一派勢力在其中摻合，若是這抗旨之人是他們自己人，也許……這僥倖的想法，讓死寂的心有了一絲希望。豫王，陸成郗，一想到那個不學無術還傲慢無禮的紈絝子弟，顧千睿又懷疑，嫁給他真的比和親好嗎？人家還不一定答應，這事還不一定成，能這樣也是不易了……
顧千睿煩悶地將自己關在書房。
遠處，顧艾瑾在徘徊，不過百米的距離，她就是不敢上前了。捨不得，也得捨得。離開，不一定就不是好事，就像她……
久久，顧艾瑾眨了下眼淚積蓄在眼中，怎麼越來越愛哭了……顧艾瑾抬頭，想把眼淚逼回去，無奈，未時的陽光毒辣，使她不得不眯起眼來，任淚珠滑落。“太陽真是刺眼。”顧艾瑾胡亂的抹開去，不自覺地解釋。
“嗯。”青黛低聲應和，她不會安慰人，若是白芷在，也好啊。
“我們回去吧。”顧艾瑾盯着那緊閉的門。她多想去告訴他，不要煩惱。她不在意。
門恰巧推開，顧千睿第一眼就看到那個離去的背影，不甘嗎？心疼。瑾兒莫怕，爹爹去尋豫王。
天還是那般藍，那滑落的淚，了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