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煮酒夜話
一燈如豆，明明滅滅，像鬼火在跳動。
小酒鼎下燃燒的烈酒閃着幽藍的光，散發著濃郁的酒香。
酒鼎里的酒在翻滾，裏面的幾隻青梅和幾片淡紫的玫瑰花瓣也隨着上下翻滾，好不誘人！
項羽輕輕地舒了口氣，笑着問：“大哥，你什麼時候回去？”
冒頓一面拿着一隻銅勺向酒杯里舀酒，一面說：“我那大閼不似你的虞鳳那麼開明，她早就下了令，不讓我娶如月姑娘，所以我參加比賽也是為了土地，不是為了人。牧場雖然不太大，但它位置太重要了，而且又是難得的一塊水草肥美的寶地，他們那如風馬又是當今天下最好的良馬，那誘惑我能抵擋得了嗎？現在讓自己的兄弟得了，我鬆了口氣，要是讓他們別人哪家得了，我這邊境就永無寧日了！現在我東邊受東胡的氣，他們成天要馬、要女人，我沒完沒了的受他們的窩囊氣，西邊和大月氏還有一段接觸，他們總想占我們的水源，搶我們的草場，這次聽家裏說，他們家裏打得翻天覆地，那二兒子佔了和我們相鄰的草場，但水源不足，總想向我們這邊推，我是左右不得安寧啊！”
項羽笑了：“大哥韜光隱晦已經到時候了吧，你那二十多萬鐵騎一旦出山，怕是連大月氏和東胡都抵擋不了吧！”
冒頓笑了：“這幾年忍氣吞聲，總算積攢了一點實力，可是真要對外開戰也難呀！我下面是十幾個小王，哪個都不是省油的。休屠王總想到東胡去抓批女人，他說東胡的女人最溫柔，最漂亮！媽的，他就是讓那個艾莉婭公主給迷住了，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沉！折蘭王總惦着休屠的那塊牧場，盧胡王總想吃掉渾邪王的騎兵，潄濮王和稽沮王總不和，三天兩頭就鬧點事，就這麼一盤散沙，內戰不休，你想對外打仗？做夢吶！”
項羽哈哈大笑起來：“大哥又在瞞我，大哥已經尊稱大汗了，十三家小王都已經削去了實權，統編成匈奴紅黃藍綠青白紫七旗兵，各旗總兵全是你的嫡系親將。這次調來圍碧月關的就是青藍白三旗軍隊，三旗可調動的軍隊就達十二萬，切不說你的親兵紅旗軍比一般的旗至少大一倍，單是按每旗四萬人計算，你也有接近三十萬剽悍的鐵騎，對付東胡和大月氏其中的任何一個，你都有極大的勝算，怎麼會像你說的那麼難呢？”
冒頓把酒碗遞給項羽，自己端起碗哈哈大笑起來：“冒頓這點家底，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兄弟您啊，現在天下群雄紛起，刀戈不休，但真正算得上英雄的，現在將來非你我二人莫屬啊！來，喝！”
項羽這回沒笑，他伸手打了冒頓一拳：“所以你就總想把兄弟滅了？”
冒頓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想，確實是想過，我敢肯定，你我將來總會有一場大戰！一場爭奪天下的大戰，但那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的事，我們現在還是抓緊時間當幾年好朋友吧！”
項羽說：“大哥說的不準，項羽現在不過是個大漢軍的元帥，我們偏安在川蜀，地小勢微。前幾日被劉邦的軍隊攆得我東躲西藏，威風丟盡，還是英雄？狗熊吧！”
冒頓說：“莫以一時之成敗論英雄，而要看他的國策、人心向背、棋勢走向！當今大漢雖然偏寓川蜀，但江南膏腴之地你三成已佔其二，劉邦起家的三傑你已得其二，劉邦為淵驅魚，關中百姓現在已經有十之三四進入你的管轄範圍。關中明春大災已成定局，現在百姓就開始大批入川和下江南。百姓不單是吃飯的，還是建設地方，保衛地方，征討天下的力量，可惜劉邦只把他們當成一張張口，把決定明天的力量正拚命朝你的懷裏趕，這還看不出明天是誰的天下嗎？雲中那五十萬人，東胡怕他們，我也擔心他們被逼急了會西出陽關，與我爭奪草原，你要能保證把他們接走，我會給你們讓開一條路，讓他們回到川蜀！但我怕你上演假途滅虢那鬧劇，你必須把他們全部繳械，才能讓你通過！”
項羽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說我會傻到把五十萬軍隊全部繳械交給你的地步嗎？”
冒頓也笑了：“我知道，雲中那支軍隊你志在必得，所以你去雲中，我不攔你，想回來，我不給你讓路！你只有奪取雁門關那一步！”
“我就不會走奪取你大青山那一步嗎？”項羽笑着說。
冒頓淡淡地一笑說：“你不會，我品透了，你這人重感情，如果你去時我順利讓你通過，你回來時就不可能占我一寸土地。如果你去時我處處刁難你，你回來時就可能走一路殺一路，走一路搶一路，弄得我雞飛狗跳的！所以我決不會阻攔你去，而會全力以赴不讓你回來時再走！”
項羽點了點頭：“大哥說的是心裏話，下一步怎麼走，我會考慮大哥的意見！”
冒頓又說：“我知道你已經準備對大月氏開刀了，那我們就定個君子協定，我們到時一齊動手，你進攻大月氏，我進攻東胡，你向西發展，我向東發展，我們以如月牧場為界，各不相干！”
項羽搖了搖頭：“你對東胡動刀槍，我不會幹涉，但我現在實在是無力拓展勢力，我已經給我的幾個妻子下令了，鞏固建設已經佔領的地方，給百姓個安居樂業的環境，不要再擅動刀兵了！我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必要再擴展我們的地盤！”
項羽的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會是真的，但現在決不會讓冒頓摸清自己的思路。
冒頓知道項羽不會說真話了，他笑了笑說：“兄弟剛才把艾莉婭單獨帶走，是不是給睡了？”
項羽連忙站了起來：“大哥，這可不是亂說的！那小姑娘要殺要砍的，把她留在校場裏由她胡鬧，那多掉份子？我把她帶到外邊過了兩招，讓她知道我是她惹不起的，就把她放了！女人我已經夠多了，你看看我這幾個夫人，哪個不比她漂亮，不比她可人？我會看上她嗎？來，喝酒！”
一碗又一碗，兩個人吃了十斤熟牛肉，喝了六鼎煮酒，才各自醉熏熏地奔回了自己的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