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黃雀在後
兩個小兵的打算,鳳致從他們交換的眼神就看出了幾分;就算不看,易地而處用猜的,他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雖然鳳致不算太精明,脾氣甚至還有點熱血的勇莽,可他畢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草包。
略一沉吟,心裏立時就有了計較。不過不管有什麼想法,都必須以最快速度放倒眼前兩小兵為前提。
鳳致咬着牙,將上涌翻騰的暈眩感拚命的往下壓;他手裏沒有武器,只能憑着拳頭與兩個小兵對抗。
兩個小兵見他突然變得勇猛起來,一時大驚失色;在鳳致的快攻之下更是毫無反手之力,眼見就要雙雙倒在鳳致的拳頭下。
其中一人急中生智,拼着挨揍也要開口告誡同伴,“我們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分開邊跑邊喊。”
鳳致心中一沉,即使明知他們當面提出,也無法在第一時間阻止這事。
因為他也同樣力不從心,那兩小兵見他身形微晃的時候,立即分開朝不同方向撒腿狂奔。
一邊跑還一邊扯開喉嚨大喊,“來人,快來人……鳳致造反了,鳳致殺人了……”
鳳致皺着眉頭,將湧上喉嚨的猩甜壓下去,飛快的追上其中一人放倒。然後……眼見另一人已來不及再追,他眼角一低,掠見地上的石子,想也沒想,直接抬腳使盡吃奶力將石子踢飛。
“撲”很好運的,鳳致這靈機一踢居然百分百命中,那個拚命狂奔求救的小兵,悲催的被這力道兇狠的石子打中後腦,直接呯的倒地了。
鳳致見狀,咧嘴苦笑一下,站在原地觀察四周,同時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英氣的濃眉微微往上揚了揚,隨即他便拾步反其道而行,並不是趁機奔下山逃出皇陵的勢力範圍,而是往山上皇陵背後爬去。
等伍將軍發現這邊情況不對勁的時候,鳳致已經遠遠逃開了。只不過他終因失血過多,而在深山裏不知名的山道上暈了過去。
出了這樣的事,作為皇陵監督之主伍將軍自然是嚴重失職了。為了減輕他的過失,當然責無旁貸的發散手邊的人,將能夠派遣出去的全部都派遣出去尋找鳳致下落。
伍將軍根本沒料想到,他這一着帶來更嚴重的失職後果。
他將大部份兵丁都派出去之後,有股戰鬥力十分強悍的山匪突然從山裏摸到了皇陵所在。山匪向來不知道義為何物,他們找到皇陵所在,又通過偵察得知裏面根本沒有什麼人看守,立即就提着武器包圍下來,連哼也沒哼一聲就將守衛皇陵的人砍得死傷大半。
在那些兵丁無力再反抗阻礙之時,他們就像恐怖的蝗蟲過境一樣,進入到在建的皇陵中,但凡值錢的容易帶走的東西,無一不被這群山匪卷得一空。
這還不算,山匪搶完值錢的東西,還留了一隊人馬在最後將皇陵的風水龍脈給毀了……。
隨着伍將軍一樣出去尋找鳳致下落的武元忠,回頭看見皇陵這副慘狀,頓時驚怒交加的失聲道:“伍將軍,那些山匪一定見過鳳致了……。”
伍將軍怔了怔,眼光複雜的掠了他一眼。隨即想了想,卻也深覺武元忠此話有理。
其實他回來聽那些傷兵報告事情經過,也同樣懷疑過鳳致。現在經武元忠脫口說出來,無異於多一個人助證他的猜測。
鳳致一定是不服聖旨,逃出去之後遇到山匪,便與山匪勾結一起。不然山匪怎麼可能找得到進入皇陵的路?不然山匪從何得知他們這裏防守空虛?不然山匪怎知這裏有值錢的東西?不然山匪如何看出皇陵風水龍脈所在?
只有鳳致與山匪勾結,山匪才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準確信息,繼而及時摸進這裏將值錢的東西搶掠一空,還準確的毀掉龍脈。
伍將軍沉默了一會,忽然朝那些傷兵休養的地方走了過去,他得問問他們的口供。
傍晚時分,伍將軍命人快馬送出的密報已然呈在了皇帝的案桌之上。
“荒唐,簡直荒唐!”皇帝啪一聲合上奏報,滿臉怒容的站了起來。
負手走出案桌外,在充盈着龍涎香氣的御書房裏來回地踱來踱去。
“來人,傳朕旨意。”半晌,皇帝停下腳步,目光卻冷如深淵難以消融的冰。
鳳致竟敢違抗旨意打殺兵丁,還私自逃逸出山不服管教;僅僅是這兩件事,他就可以直接治鳳致死罪;更遑論那小子還敢勾結山匪搶掠皇陵,破壞龍脈……。
“該死,簡直就是該死!”皇帝心中怒火難消,一不留神就將心裏話都噴了出來。
那聽命現身的侍衛悄無聲息的隱在角落,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待皇帝怒火發泄完畢,然後傳達聖諭。
皇帝負手又開始沉吟着踱起步來,半天之後,才冷冷道:“你領一千人往祁山,務必要將鳳家那小子給朕押回來。”
隱在角落的暗車雙手一拱,鏗鏘有力的聲音便輕輕響在了御書房裏:“是,屬下一定將人帶回。”
皇帝蹙着眉頭,背對着暗車,不耐地揮了揮手,“去吧,這事……辦漂亮點。”
暗車雙手作揖,心中卻是一怔,陛下的意思是——不驚動旁人?尤其不希望鳳國公府的人知道?
一千人往祁山,這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暗車默了默,旋即便轉身走了出去。
做屬下的,應該儘力想辦法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務,而非未去做就將擺出各種困難來。
什麼都在主子去考慮去解決,還要他們這些無用的下屬做什麼?
可是,這位深得皇帝信任的暗車大人顯然低估了“將鳳致押回來”這件事的難度。
祁山地處群山環抱之中,四面八方皆是綠色蔥鬱的連綿山峰,他帶的一千人想要迅速找到鳳致蹤跡?這根本就像在大海撈針——希望渺茫。
幸而那在皇陵監守的伍將軍也是個能幹的,在他的監督下居然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醜事,皇帝沒有直接將他革職查辦,那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他為了贖罪,搜尋鳳致蹤跡這事那是非常的賣力。
雖然在暗車大人領了一千禁衛軍到來時,他仍沒有尋到鳳致,可大概的方向他卻摸到了。
暗車根據伍將軍提供的線索,花了兩天的時間,終於在一座無名小山谷里找到了鳳致。
只不過等他亮出皇帝的聖旨,鳳致卻拒絕跟他回城。兩人談崩之後,暗車開始對鳳致實行了先禮後兵,大手一揮,就讓他帶來的一千禁衛軍齊齊上陣招呼鳳致。
本以為鳳致在人山的壓力下,很快就會束手就擒乖乖聽命跟他回城復命去。
可不曾想,鳳致也是個硬脾氣的主,不但脾氣硬,拳頭更加硬。居然在如此明顯的劣勢之下,硬是以一人之力闖出了暗車佈下的包圍圈。
最後,鳳致不但將一眾禁衛軍打得死傷多人,就是暗車自己與鳳致交手時也不慎被傷了。
就算損兵折將的,暗車最後也未能將鳳致拘捕回城。
鳳致逃脫之後,使勁的往深山密林里鑽,暗車想起皇帝給自己的期限,只得皺着眉頭,帶着一眾傷殘禁衛軍回城復命去。
皇帝知道事情經過後,當即勃然大怒。
“鳳家小子簡直反了天了!”皇帝一聲咆哮,眉頭隱動暗青的陰影覆著大半張虛浮的臉,暗車瞄見硬是連大氣也不敢呼一口。
“來人,給朕在百越內發海捕文書。”皇帝略一沉吟,明黃大袖一拂,那厚重華美的袖子也似帶着凜冽的殺伐之氣一樣,讓人見之心驚。
暗車低垂的眼睛,飛閃過一抹驚訝。
在百越境內發海捕文書,陛下這是正式將鳳致定論為——朝廷追捕逃匿的欽犯?
“陛下……”請三思呀!要知道鳳國公府所牽連到的,可不僅僅是鳳國公府,還要考慮幾位與鳳國公府為姻親關係的皇叔皇子。
暴怒中的皇帝哪裏聽得進暗車這充滿提示的提醒,直接大袖一拂,便將這聖旨公告天下了。
追捕鳳致的文書一出,百越上下這一震驚便驚倒了一片。百越之中基本無人不知鳳國公府歷代皆忠於百越忠於君王,說鳳致做出什麼違抗聖旨拒捕檄殺官兵的事,大多數人是不信的。
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朝中眾多官員,無一不在心裏暗暗猜測皇帝大概是起個名頭想要從此大開殘殺忠臣的方便之門。
且不管外人怎麼猜測皇帝用心,鳳國公本人倒是沒去理會這個問題。目前他更擔心的是鳳致的下落與安全,他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屢屢做出有違君恩的事。
可想起自己兒子那勇猛有餘定力不足的莽撞個性,鳳國公又覺得如果鳳致掉進別人圈套不自知,真做出種種劣跡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鳳國公府雖不至去到愁雲慘淡的地步,但鳳夫人那滿面愁容笑顏難展的模樣,還是讓眾人心裏都難受了起來。
鳳遠悄悄避開鳳夫人,直接到了鳳薇的沁玉閣。這會,兄妹二人就坐在花廳里說話。
“薇兒,二哥的事你怎麼看?”鳳遠會這麼問,那是因為他相信鳳薇的能力。想起上回鳳薇被懷安公主陷害關進大牢那會,那些脫罪的主意還是身隱牢獄的妹妹出的。
鳳遠從此在心裏對這個失散多年的妹妹就看重了幾分,再加上後來他有意無意的向司馬晨打聽以後鳳薇在大梁相府的種種事迹,心裏越發為這個妹妹心疼的同時,也越發佩服這個妹妹玲瓏聰慧的心思。
這會他不欲讓鳳夫人擔心,這才撇下別人,悄悄前往鳳薇的院子討教。
鳳薇偏愛風乾后帶着烤黃色的竹子,因此花廳一面牆壁便是用這種竹子編成一個大大的福字倒裝飾着,而她靠着這面牆壁靜坐,意態悠閑的窩在讓人特意用藤條編織的軟椅子裏,清雅的面容上並不見流露什麼擔憂之色。
鳳遠握着沁玉閣特有的竹杯,聞着花廳里花香竹香相混的奇異香氣,心情也似平靜了許多。
他看着沉靜垂眸品茗的少女,也沒有催促的意思。
鳳薇沉吟了半天,把玩着手裏的竹杯,眉眼流轉着若有所思,才笑道:“三哥這麼問,那便是心有溝壑了。”
“我不相信二哥會這麼糊塗。”鳳致的脾氣是衝動莽撞了些,可並不是不會思考後果只會勇蠻往前沖的人。
就算前面什麼抗旨與山匪勾結的事是真的,在皇帝沒有下旨直接讓人將鳳致格殺當場,而是命人將鳳致押解回城時,鳳致就不應還會做出什麼拒捕打殺官兵的事。
鳳薇輕輕嘆了口氣,垂下迷濛眼眸,掩下眼底情緒,“這事,我也不信。”
“可光我們不信有何用?”關鍵是皇宮裏那位信了,還發下海捕文書。
“薇兒,你說會不會有人冒充二哥做下這一系列的事?”鳳遠沉吟一下,皺着眉頭吐出這一句。沁玉閣這兒守衛嚴密,鳳遠並不擔心會有人偷聽到談話,這才敢說出心中隱憂。
鳳薇擱下竹杯,卻盯着新做的雕花桌子發獃,半晌,才道:“你的猜測也有道理,如果這個假設成立,便是有人知曉二哥的行蹤,卻深知二哥不會出來拆穿;這才布下一系列的天羅地網,將二哥陷入欽犯之境。”
聽鳳薇這麼一分析,原本不太擔心的鳳遠這會反而憂心起來了。
“薇兒,按你這麼說,二哥他……是不是受了重傷?”
鳳薇直視着鳳遠漂亮的眸子,輕輕點了點頭,“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
只有鳳致受了重傷,才會不方便出面。有人要將鳳致往欽犯的路上逼,如果這時他現身,一個不好就會直接被人給……。
“那我們可得趕緊找到他才行。”鳳遠眉心跳了跳,握杯子的手也緊了緊。
找到人,才能清楚了解事情經過。找到人,才能解決這個困局。
鳳薇苦笑了一下,“三哥你說得容易,祁山是什麼地方?”要是真那麼容易找,現在他們得到的就不會是一張海捕文書,有可能是鳳致的屍體,也有可能……。
她閉了閉眼睛,將眼中擔憂壓了下去。
事情一定不會走到最壞那一步的,在當初得知皇帝要讓鳳致去皇陵時,她就做了些準備。
那些準備雖不能讓鳳致立刻擺脫困局,卻能在最後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薇兒,你跟三哥交個底,這些事你覺得是誰的手筆?”
鳳薇看了看眼神清澈難掩急切的俊秀男子,隨即垂下長睫,淡淡道:“三哥可記得懷安公主是怎麼死的?”
費那麼大心思布下一系列的天羅地網,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呢?
鳳遠目光一冷,“你的意思是?”
鳳薇垂下頭,只願盯着被她握得光滑的竹杯,聲含譏諷的冷笑,“三哥你想想,如果我們現在將二哥找了回來,萬一被人告發,我們豈不成了窩藏欽犯?”
那個人花那麼大力氣,斷不會只為除去鳳致一人的。
眼下皇帝雖然為鳳致所做的事情震怒,可並沒有因此遷怒到鳳國公府。但是,如果鳳國公府先做出什麼有負聖恩的事,那就等同愚蠢的自己送個把柄給皇帝。
到時,管你是勛功之家還是滿門忠良,皇帝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想怎麼整鳳國公府都行。
“薇兒這麼說,豈非我們都不能插手二哥的事?”鳳遠眉頭擰起,眼神流露着鬱結與若有所思。
“三哥還沒看明白爹的態度嗎?”鳳薇淡然,眉宇間更多的是讓人看不透的意韻。
鳳國公得知皇帝發下海捕文書,並沒有進宮陳冤求情,也沒有急跳腳的猛頭往外衝去找鳳致。那是因為他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更清楚眼下的情況,必有無數眼睛盯着鳳國公府,他們所有人,所有與鳳致有關的人都不該輕舉妄動。
免得白白送把柄到那人手裏,免得到時兩頭討不了好,反而讓局面處於更被動。
鳳遠點了點頭,“難怪爹從聽聞二哥的事,就約束下人。”
“那薇兒有什麼打算?”鳳遠明白鳳國公的顧慮,卻也不能放任鳳致不管,他根本不覺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將鳳薇當成了鳳國公府的智囊。
“我們不方便出面尋人,唯有乖乖的躲在府里等消息了。”鳳薇長睫掩下,誰也看不清她迷濛眼眸里飛閃過的冷意。
鳳遠聞言,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隨即也安心的握着杯子自顧的倒了茶品了起來。
鳳國公府的人不方便出面,那麼其他人呢?
皇帝眼睛再亮,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盯得牢。而那個人再厲害,也一樣會有疏漏的地方。
不過,鳳遠心裏還是難免擔憂的。擔憂他們暗中派人去尋找鳳致的同時,別人也同樣去找人。如果是他們的人先找到鳳致,結果可能稍好。若別人先到鳳致下落,只怕……鳳致生命危矣。
到時只要隨便找個理由搪塞,說鳳致拒捕還出手傷人,打鬥之間一不小心將人誤傷。這傷萬一重了,人自然就死了。
假如鳳致死了,那麼之前潑在他頭上那一盆盆髒水,這輩子大概都沒有希望洗清了。
最後,鳳國公府也一樣會受到牽連……。
鳳遠越想,心情便越發紊亂。
他抬頭看着一直平靜如水的少女,不禁困惑問道,“薇兒,二哥他只怕危在旦夕呀。”
就算是他們派去尋的人,也一定要身手不凡才行,不然鳳致的行蹤暴露了,只怕還未回到城就已經被人給……。
鳳薇兩手一攤,看鳳遠的眼神透着無奈,淡淡道:“那我也無可奈何,他自己闖的禍,只能自己承擔。”她再厲害,也只有一個腦袋。
鳳遠嘆了口氣,隨即苦笑,“對不起薇兒,是我太心急了。”什麼都讓她一個小姑娘想辦法,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果然人一變懶,腦袋就會廢。以前薇兒還未回府的時候,遇到任何事情,他總是自己想各種辦法應對,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卻將這種事推給了薇兒。
想想自己這個哥哥做得,真是不該呀!
鳳遠搖了搖頭,隨即認真道:“薇兒,二哥的事你別操心了,有我和爹在,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鳳國公府也不會有事。”
鳳薇感動他的維護之心,不過對鳳致的事,她心裏顯然不看好鳳遠與鳳國公。這父子倆在某些方面都一樣,太過正直。
面對狡猾不擇手段的對手,你正直,那就只有吃虧的份。
不過,面上她是絲毫不顯,反而露出淡淡感動,輕聲道:“嗯,那我等着看三哥大展神威。”
鳳遠倒是想展神威,可惜他離開沁玉閣之後去見鳳國公,跟自己父親提了數個提議都被否決掉。
鳳國公心裏雖然不太相信鳳致會做出那些荒唐事,可因為鳳致令他們世代忠良的鳳國公府也受人詬病,他心裏難免是憤怒的。也就存了幾分放任鳳致,讓他自己解決麻煩的心思。
他不方便,也不肯出面對鳳致施援手,也約束禁止鳳遠偷偷摸摸尋找鳳致。
鳳薇暗中知悉這一切,只能在心裏默默暗嘆口氣。
那個人其實最先針對的並不是鳳致,也不是鳳國公府,而是她。鳳致如今被逼逃亡在外,別人可以置之不理,她卻做不到袖手旁觀。
不說別的,單單是想起鳳夫人那張愁容滿面的臉,她就做不到坐在府中閉塞視聽放任不管。
人,是肯定要找的。
可不能光明正大去找,也不能用鳳國公府的人出面去找。要知道,這會皇帝的眼睛可是擦得亮亮的盯着他們呢。
可找人的法子有很多,除了鳳國公府的人,她能夠用的也有很多。
這一天午後,曾經與鳳致一同到過祁山皇陵的至陽之人陸鄰,悄悄託人送了個消息來鳳國公府。
恰巧鳳國公與鳳遠都不在府里,知道這個消息的當然只有鳳薇一人了。
通過陸鄰,鳳薇才了解到鳳致當初在祁山被武元忠拉幫結派排斥在外的事;這個陸鄰出身貧苦,對脾氣耿直不肯趨炎附勢的鳳致頗有好感,也就暗中留意鳳致的舉動。
也就是因此,陸鄰才會悄悄送消息來鳳國公府。
至於為什麼到現在才送消息來?那是因為昨日他才剛剛從祁山回來,回到城裏才知道鳳致被下了海捕文書的事。
可他心裏相信鳳致是被冤枉的,這才冒險給鳳國公府送訊,說他曾留意到鳳致之前每晚都會偷偷躲進山裡練功。暗示鳳國公府要尋人的話,應該往哪幾座山的方向。
鳳薇得到消息,並沒有遲疑,瞞着鳳國公與鳳遠,立刻派人悄悄出城往祁山去尋鳳致。
是黑是白,都得先將鳳致找到帶回城再說。
就如鳳遠之前擔憂的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鳳致落在他人手裏。
別人先發現鳳致的行蹤,鳳致十有八九不能活着回來,更別說洗刷冤屈了。
鳳致一死,鳳國公府出了一名欽犯便會永遠成為抹不掉的污點,嚴重一些的話,皇帝隨時都會拿此作文章褫奪一等國公爵位。
鳳薇原本對這個什麼一等國公爵位不在乎,可是因為這個爵位,她的大哥大嫂雙雙丟了性命,鳳子軒小小年紀成了孤兒;如今又害得她的二哥陷於這般不明不白的地步,這爵位她說什麼也不會讓皇帝奪了去。
別人未必會留意到鳳薇暗中派人出城,可一直不分晝夜盯着鳳國公府的太子,卻很快就發覺不對勁了。
雖然太子無法得知鳳薇暗中知道什麼消息,但這並不妨礙他猜測鳳薇知道的消息肯定與鳳致有關。
“哼,鳳薇鳳致,你們都給本宮等着,那一天絕對不會遠了!”太子一聲冷笑,朝空中叩了個響指,立即有人從暗處出現在太子府的書房中,“派一支小隊悄悄出城往祁山跟去,另外讓人盯緊城門,一有異動一定要立刻稟報本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