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釵(1)
君明猶不察,妒極是情深。
妾心君未察,愁嘆劇繁星。
那日我躲在門外,親耳聽到周梓橈對蜜恬說當初太過固執,沒成全她和自己的兒子周境柟的姻緣,生生拆散了他們,是他一輩子最後悔莫及的憾事,人生苦短,轉瞬即逝,不過短短數十年,何必執迷不悟,今後去日苦多,讓她此後小心留意防範我,那些話句句都如尖刀利刃般戳入我的心上,猶如我心血在滴。
周梓橈,枉我聲聲喚你師傅,憑什麼如此偏心蜜恬,對我蝶舞總是留有一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對你們的恨意,猶如那熊熊燃燒的地獄烈火,波及你們卻也同樣炙烤焚燒着自己罪滅的靈魂。
我仰天大笑,我蝶舞,就算是**也要拉蜜恬墊背,與她同歸於盡。
我日日夜夜守在陌乾王府門口,只為等待和上官凌澈相遇,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大概是上天感動了我如此執着,守株待兔這麼久,終於讓我等到了上官凌澈。
我使出渾身解數,儘力表現自己的萬種風情,特意穿了件薄而透的衣裙,能將自己媚惑玲瓏的曲線體現的淋漓盡致,搖曳身姿,足以令上官凌澈心如火燎,我伸手芊芊玉手,欲撫上上官凌澈的肩,粲然一笑:“陌乾王,好久不見啊。”
他卻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躲開我即將撫上他肩的手。
我微微尷尬,但依然媚眼如絲,含情脈脈的注視着他,上官凌澈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但是很快又波瀾不驚,一臉平靜道:“是你,找本王又有何事?給你一炷香時間,說完速度離開此處。”
“怎麼?王爺就這樣討厭蝶舞?不願多看蝶舞一眼?”我輕聲嬌笑道。
上官凌澈鄙夷的看我一眼,不發一言。
“王爺太后壽辰那晚,萱王妃竟和周境柟私會,都虧我及時通知王爺,王爺難道不感激蝶舞嗎?”我再次伸手想要去撫上官凌澈的臉。
“還請姑娘自重。勿要跟本王動手動腳,若不是本王還對你心存感激,現在也不會跟你多費口舌。姑娘有話就快說,無話本王先行一步。”上官凌澈冷淡的說道,鄙夷的躲開我的手。
“好,王爺夠爽快,那我蝶舞可就開門見山了。”我媚然一笑,姿態魅惑,緩緩開口道:“我來是想告訴王爺,不要用錯了心和神。”
“什麼意思!?”上官凌澈心中一震,臉色變得很難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又故作鎮定。
“呵呵,王爺心虛了,害怕了,啊哈哈哈。。。。”我狂笑,柔媚的輕瞥他一眼,繞指玩弄青絲,故意模仿着蜜恬的神態舉止,作出一副嬌柔嫵媚的樣子,緩緩開口道:“難道王爺沒有察覺,其實蜜恬是太後身邊的人,她根本不愛你,太后壽辰上賜婚給你,不過是她和太后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她早就和太后佈局,太后讓她嫁給你,完全是為了離間你和趙崇的關係,然後再坐山觀虎鬥,將你們一網打盡,她並非你對她那般真心實意的愛你。”我盯着上官凌澈一字一句道,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找出一絲破綻,卻不料他眼中壓根沒有一絲疑惑和慌亂。
我見他毫無反應,只好繼續說道:“而且,她自小和我大師兄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兩情相悅,若背着世人做了什麼齷齪之事,旁人更是不知,蝶舞懷疑她並非完璧,不知王爺。。。”
“住口!姑娘莫要信口雌黃,本王不信。”上官凌澈紅着眼截斷我的話,目光凌厲冷冷盯着我。
我只好亮出殺手鐧,拿出暗夜殤花的腰牌,對他透露了太後背后的殺手組織:“你的萱王妃,蜜恬,也是暗夜殤花之一,花離。包括她的知心好友蘇月卿也是細作身份,而且蝶舞還知道,蕭太妃之死也和蜜恬有關係。”
上官凌澈心中一凜,神情凝重,一臉沉痛愣在原地不發一言。
我當機立斷撲入他的懷中,身子緊緊貼着他,深情的擁住他,語氣溫軟纏綿道:“王爺,蝶舞願做你的女人,為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蝶舞一直對王爺傾心仰慕,望王爺不要拒絕蝶舞。。。”
上官凌澈突然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一把推開我,冷冷道:“滾。”
“王爺,何必如此絕情,有了萱王妃就如此狠心的推開蝶舞,蝶舞還記得和王爺在那個微雨迷濛的深夜初遇,王爺抱着腿腳受傷的蝶舞來到這陌乾王府,是那麼溫柔體貼,蝶舞還曾陪王爺大醉一場,告訴王爺關於蜜恬的習慣喜好,那夜王爺可不像如今這般厭惡的推開蝶舞,蝶舞躲在王爺溫熱的胸膛里睡的很香甜,蝶舞永遠忘不了那晚,王爺霸道深情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肩上,胸口,就算是王爺把蝶舞當作成了蜜恬,蝶舞也永不後悔。”
“閉嘴!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那夜本王何曾和你行過那些苟且骯髒之事?!”上官凌澈難得一見的驚慌失措,眼中陰沉決然,厲聲怒叱我。
“哈哈哈,王爺終於怕了?不知道萱王妃若是知道了這些,會如何?”我癲狂的痴痴笑着,伸手撫上他的側臉,他終於沒有拒絕我,只是一臉怒火,眼底儘是嘲諷,輕蔑的掃過我一眼道:“說吧,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我笑道:“不怎麼樣,我就是恨這蒼天不公,憑什麼讓她得到所有的一切!我不服,我一定會讓她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我狂笑着揚長而去。
上官凌澈雖然知道太后的用心險惡,但是一直認為蜜恬是無辜的,只是從來不確定蜜恬的身份。
如今,又一個人告訴他蜜恬的身份,心中痛苦更甚一籌,如萬箭攢心般,然而,他心裏最在乎的其實還是蜜恬對自己的感情是否純粹真實,而非虛情假意逢場作戲,回到府中,上官凌澈吩咐李斯停止暗查蜜恬的一切,心中卻是對蜜恬愛恨交加。
上官凌澈看蜜恬還在熟睡中,有些不忍,但還是急不可捺的搖晃她的肩膀,欲要叫醒她。
蜜恬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揉眼,起身坐好,鼓鼓囊囊埋怨道:“一大早就吵醒我。”
“告訴本王,當初為何嫁給我,本王記得,當初你很討厭本王,為何轉變的如此快。”上官凌澈銳利深邃的目光如一把刀緊緊逼向蜜恬。
“我。。。。。澈,你怎麼了,為何突然問起這個。”蜜恬還沒摸着頭腦究竟是怎麼回事。
“告訴本王,是不是真的愛本王,到底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上官凌澈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聽到蜜恬答非所問的回答,氣憤的抓住她的手腕晃動逼問。
“我要先穿件衣服。”蜜恬看到上官凌澈如此可怖的樣子,心想,還是讓他先穩定下情緒為妙,便假意起身,去更衣洗漱。
突然,上官凌澈一把扯回蜜恬,暴力的將她摁倒在床榻上,雙手掐住蜜恬的脖子,憔悴的眼睛裏佈滿血絲,厲聲逼問:“說!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本王。”
蜜恬喘着粗氣,一眼怒氣的和上官凌澈對視,上官凌澈早已失去了理智,眼中沒有一絲憐惜和柔情,蜜恬閉上眼睛不發一言卻更加激怒了上官凌澈。
上官凌澈不覺髮指眥裂,勃然大怒,渾身的暴戾之氣難掩,兇狠殘暴的撕碎了蜜恬身上輕薄的裹胸褻衣,粗暴野蠻的強行進入蜜恬的身體,不顧一切的肆掠。
蜜恬驚痛的掙扎,凄楚的呻吟,淚水滂沱,上官凌澈卻不管不顧,如同禽獸般強行施暴。
蜜恬緊咬着唇,淚眼迷濛,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頓時感覺口中惺甜無比,終於,上官凌澈鬆開了摁着她的手,卻又失魂落魄般的輕吻她的臉頰,迭聲道歉:“萱兒,對不起,對不起。”上官凌澈心中懊惱,萬般悔恨湧上心頭。遂又將蜜恬抱在懷中,柔聲自言自語道:明明深愛着你,卻還要如此傷害你,本王禽獸不如,對不起,是本王太怕失去你。都怪本王糊塗,曾經還未娶你進府的一個雨夜,我偶然遇見你的師姐蝶舞,她當時腿腳受了傷,求我載她一程,而我鬼迷心竅,想要利用她知道和你有關的一切,便帶她回府,聽了她講的你和周境楠的點點滴滴,我心中嫉恨難忍,又苦悶無比,就和她喝了一夜酒,在喝醉后,我。。。我把她錯當成你,吻了她。。。可是,李斯卻及時出現喚醒了本王,我根本沒和她做任何苟且之事,有李斯可以證明本王所說的話,今日,本王又一次遇見蝶舞,她卻說要將此事告訴你,還說你和周境楠也曾做過。。。我。。。。我不信,我只是怕你。。。。萱兒,你相信本王的話嗎?永遠都不要離開本王,好嗎?”
上官凌澈扶起渾身疼痛的蜜恬,目光溫柔的注視着她,靜待她的回答。
蜜恬聽完,心中五味陳雜,驚痛落寞,心酸難過,憤怒怨恨各種情緒一起紛涌而至,只能神情凄惶的點點頭,暗自傷情:蝶舞,你為何如此絕情,非要趕盡殺絕才善罷甘休?莫非,你將一切都告知於上官凌澈了?難道他知道了自己是太後身邊的細作?你又何苦編造出我和周境楠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情?可是,更奇怪的是上官凌澈為何從來不問自己,遂輕聲道:“蜜恬相信王爺,王爺是否相信蜜恬?蜜恬現在告訴王爺,我和周境楠清清白白,從未和他做過任何不軌之事,王爺能否答應蜜恬,不管蜜恬曾經或者今後做了什麼錯事,都要相信蜜恬是有苦衷的,但是蜜恬對王爺的情意絕無半分虛假,不管何時何地,只要王爺不拋棄蜜恬,蜜恬定會對王爺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嗯,本王答應你。”上官凌澈壓根沒有多加思索便脫口而出,又挑選了他喜歡的服飾幫她穿戴好。
蜜恬嬌弱無力的坐在妝奩面前,看着鏡中憔悴痛楚的面容心中凄然,為什麼每一段感情都是如此辛苦?身後,上官凌澈溫柔的幫她梳理青絲,和剛才那個兇殘暴戾的人判若兩人。
連續幾天,蜜恬和上官凌澈都相安無事,上官凌澈又變得忙碌起來,連續好多天都是早出晚歸,甚至有幾天夜宿書房,李斯也常是深鎖眉頭,一副凝重的模樣,蜜恬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時常感到胃裏翻江倒海的噁心,而且月信也遲遲不來,蜜恬慌亂不已,莫非。。。。。想起那日上官凌澈那樣對待自己,心中就隱隱作痛。
不知為何,上官凌澈像變了個人般忽冷忽熱,時而對自己好,時而對自己壞,蜜恬身子不舒服,總是胡思亂想,也有些鬱鬱寡歡,吃在嘴裏的美味也似同嚼蠟般苦澀,獃獃的想着上官凌澈為何判若兩人。
上官凌澈看着蜜恬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拾步走到她面前坐下,伸手端起一碗參湯,舀了一勺,輕輕的湊近嘴邊吹涼,又餵給蜜恬,淡淡開口道:“好好吃飯,莫再胡思亂想。”
蜜恬目光凄迷,心中鬱悶,心不在焉的乖乖喝下參湯,心思沉重望了望上官凌澈,上官凌澈卻恍若不知,一勺一勺的耐心喂她喝下,蜜恬突然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泛酸,實在難以忍受,一張口,把剛才喝下的湯和吃的東西全都吐了,上官凌澈眼中滿是傷痕,淚眼氤氳的吩咐蘇月卿替蜜恬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