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呂半仙
半晌后,秋母鬆開了秋銘緊緊攥住的雙手,‘‘走吧,孩子,再不走就遲了’’母親眼淚不禁在眼眶打轉,別過頭,使勁忍着。
‘‘我不會離開母親···’’秋銘撲進母親懷裏,嘟着小嘴,臉上尚未風乾的淚痕清晰可見,但是卻充滿着堅毅之色。
‘‘孩子,不聽話了。你暫時出去避避風頭,用不了幾天也就沒事了。你在家不但會帶來麻煩,還會連累到母親的。聽話,快走。’’秋銘仍然像平時那樣哄着眼前這個看起來異常懂事的孩子。
‘‘真的嗎,我不在家就不會連累母親了,是啊,莫家一來人,見我不在家中,自然會退去。’’秋銘聽母親這麼一說,也是轉念一想。
此時天真的再次說道‘‘孩兒外出幾日便歸回,只是···’’其剛開始雀躍片刻后,見癱瘓在床的母親又不禁煩惱起來。
秋母自然明白其想法,輕聲一笑道‘‘傻孩子,你不在家,母親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去吧。’’·
二毛揉了揉雙眼,覺得不夠,又狠狠擦了一把鼻涕,方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帶上這個‘‘見秋銘轉身將走,母親趕忙伸手把書給二毛遞上。
‘‘母親,我走了’’秋銘跑到母親身旁,在額頭上輕吻一下,便一躍的跑了出去。
此時的他渾然不知這個輕吻在他無盡的生命中是何等的珍貴。
····
瑟瑟秋風,捲起的落葉在天空肆意招搖。蕭索的枝頭偶爾傳來野鴉的幾聲嘶啞鳴叫,冷風掠過,只是一個趔趄,便煽動着無力的翅膀往遠方飛去。幾天毫無頭緒的奔走,讓秋銘腳上的半截布鞋早已顯得疲憊不堪,黝黑的皮膚上滲着一層細密的汗珠,此刻沉重的布鞋踏着來時的路,火急火燎的正往回趕着。
秋銘腳步有些發虛,離家已經三天了,也不知母親怎麼樣了,莫家人也不知走了沒有,這時其這幾天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秋銘雙手不禁抓了抓單薄的衣角,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即使如今焦急的往回趕,也不見得能趕回家了。加上此時又飢又餓,秋銘撓了撓頭,便決定找個地方度過今晚。
由於來時秋銘往人煙稀少的地方奔走,此時附近幾里內顯然沒有任何人煙。轉悠了半天,秋銘眼前一亮,原來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半山腰中,赫然坐落着一座破廟,朦朧煙霧籠罩下,顯得有些模糊。秋銘心中欣喜,總算有落腳點了。
秋銘打其精神,堅毅往山上行去。
半晌,身在半山腰的秋銘打量了眼前破廟一眼,只見其大門緊閉,門上更是掛着着幾具蛛網,幾頭渺小的蜘蛛正來回穿梭地忙活着。從大門看起來更是陳舊,顯然是一件破廟。
而天色將晚,秋銘也來不及多想,四處一望后,便一頭扎了進去。
剛一邁入門口,隨之便是一股朽木的腐爛味撲鼻而來,除了這個,廟裏漆黑一片,只是靠着天色那點些微的光芒才能勉強看到廟裏到處鋪滿了雜草。趁着天色還未黑透,秋銘趕忙從附近找來一些乾材,一股腦地扔在廟裏后,便拍了拍手掌,生起了火來。
其席地而坐,便打算休憩片刻。
‘‘呀,鬼啊’’火苗剛燃起,秋銘騰的一下跳起,驚呼道。
火光下,對面牆角處赫然有一銀髮老頭,盤膝而坐,此時正用雙眼的直盯着二毛。
‘‘小孩不必害怕,老夫也是見天色已晚,來破廟躲避一宿的。’’老頭眉目一展,蔥鬱的鬍鬚下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夜色下,火苗卻將整個破廟照的通明。但在老者話后,整個廟內卻顯得寂靜異常,只有火苗偶爾發出幾聲‘咔咔’之聲。
但是讓秋銘有些奇怪的是,自從進入廟后,渾身便有一種暖洋洋之感,說不出的溫暖。若此時有人從此經過,便會發現破廟周身正被一個呈圓形的紅色水霧籠罩着。
破廟內,一老一小相對而坐。老人眯縫着雙眼,而小孩卻好奇的觀祥起來。
在火光下的照耀下,老人頭上雜草叢生,而雪白修長的鬍鬚掩蓋不臉上細細的灰塵,一身原本素白淡雅的衣襟沾滿着泥濘,更是顯得髒亂不堪,明顯是趕路多時的樣子。秋銘心裏不禁一陣嘀咕‘‘這位老爺爺看起來歲數已大,乍看嚇我一跳。還以為是鬼呢,如今看來面善着呢’’。想着想着秋銘活絡活絡筋骨,渾身舒展開來。
半晌,二毛只覺得倦意襲來,往地上稍稍一躺,便疲勞的睡去。
而此刻坐在對面的老頭仍舊雙眼緊閉,面容安詳,心中卻翻滾起來‘‘老夫近日夜觀天象,良國西北之川將降佳徒,且三日內必得之,三日後緣分杳無,將沉與天地,似冰而化。老夫萬里之遙,不惜連日破界趕來,難道是眼前這位小孩。’’。
此時老頭睜開雙眼,盯着躺在地上呼呼酣睡二毛仔細觀祥起來。
‘‘咦,不對,老夫所受之徒理應氣順而帶有大氣運之人,此子不知何故,全身上下聚死氣而不散,理應近日內必亡,此為氣不順,而命不得全。而觀其眉亂心卻未亂,周身更是散發一股精純的混沌之氣,這股氣息更像是天生而來,這又是何故。’’老頭心中甚是不解。
‘‘老夫與師弟學卦相之術看來尚未到家,既然此子非緣中之人,生死有命,俗世間閑事還是休管。’’老頭說完便又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起來。
而秋銘此時也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中他出現在了一個他從未到過的地方,眼望四面人煙滅絕,遍地野草叢生,所到之處荒涼不堪,耳旁總能聽到流水的淙淙聲,但是卻不見有河。突然,耳旁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呼喚,定睛一看,原來是母親在向他招手,母親全身彷彿輕飄飄的,秋銘歡快地奔向母親···跑了很久,直到跑不動時,不見了母親的蹤影,便坐在地上哽咽了起來···
隨着啜泣聲一陣陣響起,秋銘渾身一個激靈,便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眼前還是那座雜草遍地的破廟,更沒有人在呼叫他。秋銘此時才發覺對面的老爺爺閉眼在休息,為了不打擾到老爺爺,秋銘擦掉眼角的淚水,雙肩時不時聳動一下,面向輕輕抽泣着。
老頭雙耳一動,便察覺到了對面的異動,但仍不動聲色,靜靜地坐着。
半晌,一直低着頭的秋銘感到腹中飢餓難耐,抬頭看了看對面閉目的老頭,往身上摸索了半天,一個並不大的麵餅出現在手中。
秋銘眼睛眨了眨,稍稍猶豫了一會,便將麵餅掰為兩半,往老頭遞去。
‘‘老爺爺,我這裏還有餅,我們一人一半吧。’’秋銘說完便等待着老頭的回應。
老頭眼皮一動后,便睜開雙眼,略一遲疑,便接了過去。
秋銘一直看着老頭接過自己的食物,心中欣喜。側過身,便拿着另外半截餅吞咽起來。
老頭看着手中半截麵餅,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心中想到‘‘此子倒是有趣,老夫已不食塵物多年,也罷,既然老夫受之其物,就幫他一把吧。’’
片刻,秋銘別過身。好奇地望了望老頭手中的餅,發現早已不見蹤影,撓了撓稀疏的頭髮便開口道‘‘老爺爺,這麵餅是俺用粗糧做的,味道不錯吧。’’說完秋銘眼中泛着光芒,興奮的樣子。
‘‘老夫早已辟穀多年,罷了,你我也算有緣,小孩,你家住哪裏?為何孤身一人在此。老夫姓呂,你過來。’’說完便向秋銘招了招手。
秋銘心中疑惑,不知老頭喚他何事‘‘老爺爺,我住在漠城五里開外的一戶農家裏,因前幾日···’’二毛娓娓道來,顯然有人傾聽讓他有種親熱的感覺。
‘‘買屍令,此處竟然也會有此一令?’’老者眉頭一皺,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復了正常‘‘原來如此,那你把這個收下,就算老夫承你麵餅之情。’’
說完后,老者右手一顫,手中便憑空出現一個三尺來長的匣子,匣子剛一出現,便是閃出一道淡淡的晶光,即消失不見。
秋銘瞪大了雙眼,眼睛直直看着老頭手上突然出現的木盒,心中翻滾如潮。
他想起了曾經聽鄰里的老人口中說過,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些能夠飛天遁地的大能們,他們各個擁有能夠移山填海的大神通。不光如此,而且這些人更是擁有比他們多不知多少倍的悠長歲月,可是這些人往往行跡神秘,不見蹤影。如此一來,久而久之,凡間的人們都稱這些人為老神仙,以表對這類人的敬畏之情。
一想至此,秋銘心中頓感熾熱無比。
‘‘老爺爺你就是傳說中的神仙···’’。秋銘再也抑不住心中激動,怯生生的問道。
呂姓老頭站起身來,輕輕拍打着黏在身上的雜草,捻了捻鬍鬚,呵呵一笑‘‘神仙,你若這麼認為也不為怪,先收下老夫的心意吧。’’
‘‘是···是,多謝神仙爺···爺爺。’’秋銘語無倫次起來,雙手往身上擦了又擦,既緊張又興奮地伸出雙手將匣子接過來。
其如獲至寶,捧着木盒便細細端詳起來,老頭在身邊滿懷笑意的看着他,片刻,便慢慢地打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