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南珂一夢(三)
南珂噌的從床上下來,直接衝到門口,也沒換鞋,開了門就要衝出去,卻又在一剎那突然愣住。
“花語,你會不會開車?”
緊接着,花語成了南珂的司機,開着秦莫生留給南珂的輝騰去機場幫南珂挽回她那段可憐的愛情。
“我估計咱們到了他的航班也要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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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捨不得,當初又何必做的那麼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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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話也沒關係,你知不知道,你還發著燒,要不是我昨天從孟楠口中得知你倆離婚的事情,也不會跟着他們去民政局,如果我不去,就不會發現滿嘴胡話,暈倒在車邊的你。”
“。。。你說什麼?我離婚了?”
花語眼睛一眨一眨的,“你可別嚇我,好像還沒有因為發燒把記憶給燒沒了的。“
南珂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瘋狂的翻着她的皮包,然後在裏面看到一個綠色的不大的方方正正的證書。上面赫然醒目的寫着“離婚證“三個大字。
“我真的離婚了。。。“
花語覺的她不大對勁兒,減慢車速,停在路邊。
“阿珂,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跟我講,千萬別憋在心裏。“
南珂低垂着頭,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叫花語看的心痛。
她們最終沒去機場,南珂回來之後就一直站在陽台上抬着頭望着天空。歐陽進來的時候,她正是這個樣子。
“她在看什麼?“歐陽問。
“還能是什麼,秦莫生唄。“
歐陽想要過去,卻被花語一把拉住,“別過去了,就讓她看看吧,不會出什麼事兒,阿珂還是有理智的。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歐陽照着花語的話沒過去,任由南珂在那邊望着遙不可及的秦莫生,而他在這邊兒望着可觸而不可及的南珂。
他們就這樣各自看了一個晚上。也許是南珂站的腿開始疼了,她轉身回頭的剎那間,才注意到距離她不遠的歐陽。
“我沒事,離婚而已。“南珂佯裝鎮定。
“我也希望沒事,可你分明有事。”
“失戀尚且都要失魂落魄上大半年的,雖然我不必用這麼久的時間,但一個晚上的時間還是需要的。”
“阿珂,你不該這麼硬撐着,聽我的話,跟我去看醫生。”
“歐陽!“南珂的聲調忽然放大,”不要真的以為你自己就是救世主,是太陽神,我沒什麼不妥,更不需要去看什麼醫生。”
歐陽的手就那麼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半張着唇,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然後,他慢慢的將手收回,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來。
“那好,那。。。既然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
歐陽遲遲沒有動身是在打量着南珂的意圖,他是想留下來陪伴南珂的,可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南珂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她雙手捂着頭髮,從前額順着頭顱一擼到底。
“對不起,我心情不太好,不該對你發火。”
歐陽此時正走到門口,聽到她的話才停下來回望着南珂。
“如今,我沒了親情,沒了友情,沒了愛情,連婚姻也沒了,我不想把天底下僅存的那個依舊沒有放棄我的人給氣走。”
歐陽淺笑一聲,“這算是在誇我嗎?”他緩了緩,又道,“真慶幸,我居然還能你心裏留有餘地。”
“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嗎?”
“那麼多人已經夠給你氣受的了,我就不必了。”
跟歐陽聊了這麼兩句閑話,南珂的心開始放鬆不少。
“我想幫你,幫你贏回你的親情,你的友情,你的愛情,甚至是婚姻。”歐陽的表情是那麼的誠懇。
“為什麼?你與我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朋友。”
“那是你心中的感覺,不能代表我。”
“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也不是你來定的,既然是對我而言,該我來評斷。”
“那你打算怎麼幫我?”
“帶你看醫生,這點我早已經跟你講過。”
“不,我不願看醫生。”
“那就做些別的,例如帶你出去走走。”
“我沒興趣,更何況,我現在只想睡覺。”
“睡覺?”
“對,我快要困死了,你不會相信,我現在幾乎要看不清你的樣子了。”
南珂說的沒錯,歐陽面前的她確實有着搖搖欲墜的感覺,眼睛越來越小,漸漸的,只剩下一條縫。
歐陽沒再多說,扶起南珂進了她的卧房,又幫她蓋好了被子。不一會兒,耳邊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坐到旁邊的小凳子上,就那麼獃獃的望着熟睡中的南珂,不一會兒,兩行熱淚從她的眼角流出,滲到枕套里。
看到南珂這樣子,他的心就像被針扎了一般。從他知道秦莫生的時候起,從他看到他們在街邊重逢的那一刻起,從他得知他們的婚訊時起,他就知道,南珂都會是他這一輩子的遺憾。
他不爭,不鬧,不取,並不代表他不夠想她,不夠愛她,相反,正是因為他很愛她,很憐惜她,才會懂得成全別人的愛也是對自己的成全。他不是沒有難受過,不是沒有掙扎過,他不是聖人,更不是太陽神,他也有七情六慾,可那些在與理智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很慶幸,理智一直都不曾輸過。
可眼下不同了,南珂恢復了自由身,秦莫生遠走加拿大,如果他做的好,做的對,他完全可以成全他的愛情。
他越想越覺得充滿希望,好像嶄新的一切馬上就會重見光明一般。
南珂忽然動了起來,眼睛卻並沒有睜開,嘴裏一直不停的說,“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歐陽看不下去,探過頭去安慰她,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放鬆,放鬆。”
南珂掙扎了一陣子就沒再動彈,不知是那個夢已經走了,還是夢裏的情節變得緩和了。歐陽輕嘆一聲,握住南珂的一隻手,捧在自己的心上,靜靜的凝視着她。
“也不知道在她的夢裏,會不會有我。”歐陽呢喃自語,他想,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他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