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七十三章 終章
安姩站在院子前,外頭的絲竹聲甚是熱鬧,安姩問安隨,“姑姑,那是姐姐入宮的慶樂嗎?”
安隨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姩兒,你後悔嗎?”
安姩卻是慘然一笑,“後悔?我拿什麼資格後悔?直接封妃,倒是好大的榮寵,我倒是想要看看,她的將來會如何?”
安隨輕輕嘆氣,“後日,咱們就要出發了。”
“那就走吧!姑姑,你別以為我只是賭氣,我是真心想要留在你身邊的,我覺得,只有你會懂我。”
安隨沒有回答,“也許,後日,他回來送我們。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不會和他見面。”安姩停了一下,“可是如果我和他見面了,你會怪我嗎?姑姑?”
“不會!”
“謝謝你,姑姑!”
安隨要離開京城,同僚許多人都前來相送,連樂禮和安嫿也都來了。
“老師,今日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聽到老師的教誨,希望老師保重身子。”
安隨點頭,“多謝皇上!”
樂禮看向身邊的安嫿,“安妃,老師亦是你姑姑,可有話要跟老師說嗎?”
安嫿上前一步,輕輕道,“姑姑,侄女無法在眼前盡孝,希望姑姑保重自身,也希望能替侄女好好照顧她。”
她沒有明說,但安隨明白,那個她是安姩,她到底是不敢在樂禮的面前提到安姩。
安隨點頭,“微臣會的,也祝願娘娘福樂安康。微臣安氏拜別皇上、娘娘!辭別各位同僚好友!”
馬車慢慢駛出了京城,安姩卻是異常地沉默。安隨牽住她的手,“姩兒,你還好嗎?”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施捨她的關心給我。”
“姩兒?”
安姩自知失言,便閉口不言。
良久,她將眼神從窗外收了回來,“姑姑,我想考女官。”
興和元年十月,安隨彌留之際,安姩跪在她的床榻前,握着她的手,“姑姑!”
安隨勉強睜開眼睛看着安姩,安姩的眼神里已經多了一份堅毅,她不知道,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從京城出來之後,安姩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成日裏鬧得要出去玩,反而每日都坐在書房裏看書,若遇上不懂的地方,還會親自來請教安隨。
其實安姩很聰明,也並非真的在學問上不通,只是從前不肯用心研讀,如今肯靜下心來,學問上便逐漸有了長進。
不過三個多月,安姩卻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安姩了。
安隨看着她,“姩兒,將你收為女兒,要你給我守三年的孝期,耽擱你三年的時間,你會不會怪我?”
安姩搖頭,“便是姑姑沒有守我為女兒,我也願意為姑姑守孝三年。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安隨點點頭,“你是個好孩子,你明白我的用意。三年,如果三年後的今天,你還忘不了他,那麼姩兒,你就去考女官吧!去見見她,了你的心愿。”
“姑姑就不怕我給安家帶來禍患嗎?”
安隨搖頭,“你不會,姩兒,我信你。”
安姩俯下身去,握着安隨的手輕聲抽泣起來,“姑姑,謝謝你!”
《楚志·安隨傳》載:
安隨,小字尚若,晉地人也。父襄王安郁文,兄鎮國大將軍安胥。
赤烏元年,女科考始,及第而入內宮為女史,初侍順暢梁氏,后入司籍司,及文帝查,擢為乾政宮女官。龜梓入朝,官至一品司儀。及八年北國亂,遷外朝鴻臚寺佐伊,使北國,立商埠之事,興商業民事,服北方諸國,三年而返。
赤烏十六年,樓嵐作亂,以身犯險,及退,服樓嵐。
赤烏二十年正月,邴軍亂,持兵符而救國,封四品典儀,封號“瑾”。
興和元年四月,尊為帝師。六月離京,十月卒,追謚“瑾仁”,葬於文帝陵外,楚人稱“墜淚塋”。
時人評曰:父為使祖,勛立國而未得時,隨為女子,報效文帝而恩澤後世,非為萬事之功而不成。瑾仁二字,豈不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