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漸近的距離

經過三天緊張的審核，終於確定了二十份比較有水平的設計，提交總裁辦公室作最後的審核。

袁清揚坐在辦公桌前，一份一份的看設計圖，當中有一份讓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停住了。流暢的線條，大氣，結構層次分明，不僅僅考慮到了採光，景觀綠化方面也考慮到了，這個城市的主導風向和主要的污染較大的工廠都考慮到了，在美觀的基礎上加固了建築的牢固性。這個設計者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玲瓏心思呢？

揭開蓋着設計者的紙片，赫然是周璟的名字。

袁清揚不禁覺得恍然隔世。多少次在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只有在自己累得彷彿要倒下的時候，才會不自覺的在本子上寫着她的名字，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一臉倔強的女孩，在作文本上一筆一劃的寫着‘我要做一名建築師，建造世界上最牢固的房子’。

周璟，十年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等了幾天，周璟終於接到了錄取通知，因為大三沒有多少課程了，所以負責人叫她有時間的時候就去公司報到，並且要傳一份課表給他。

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沒有白費，離她的夢想又近了一步。心情有點飛揚。

爸爸媽媽，你們知道了嗎？我真的很想你們，女兒已經長大了，可是你們都沒有看到女兒長大的模樣，小小周也已經長大了，身後還跟了一串小女生呢，他啊，傲嬌着呢。

星期一，一周的開始。

周璟穿着正裝步入了景揚集團的大門，在前台小姐的提示下來到二十樓。因為最終錄取的人數只有15個，分配到各個部門的都有。而周璟在袁清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下，被安排到了封宇的手下做助理。

說到封宇，也是毫不遜色於袁清揚的，名校畢業，豪門世家，身材樣貌俱佳，是景揚集團的總經理，與袁清揚是好朋友，同樣是眾多女性追捧的對象。可是別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整起人來那是一套一套的，可以說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存在。

封宇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哭笑不得，誰知道他多久沒帶過新人了，那些個菜鳥啥也不懂，罵兩句，還給他委屈上了，從此以後他就不帶新人了。天知道他接到這個不可違抗的命令的時候有多麼怨念。

不過，當他看到周璟的時候，所有的怨念一掃而空。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他腦子裏就有這麼幾句話。

有一種人，她不是很漂亮，也不不是多麼的妖艷，而是有那麼一種韻味，讓你不知不覺的停下腳步，駐足觀看。周璟就是如此。

安安靜靜的跟在工作人員背後，不慌不忙，從從容容，封宇當即覺得，老大的這個決定太英明了，有美人在身邊工作，心情也會變得愉快多了，更何況，公司里和尚也太多了。

“你好，我是公司的總經理封宇，很高興見到你。”封宇首先伸出手來打招呼。

“你好，我是周璟，以後有什麼做得不夠好的，請多多包涵。”周璟微微一笑。

碰巧這時候袁清揚下樓來視察工作，看到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眼睛裏閃過一絲暗芒，隨即走過去。

工作人員首先看到袁清揚，忙叫了一聲總裁好。兩人轉過頭來。

“封宇，跟我來一趟辦公室。”說完就走了。

轉身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璟。

總裁辦公室內，袁清揚上下打量封宇。

封宇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摸摸臉。

“你比我帥嗎？”袁清揚的回答不在同一頻道上。

“沒。”封宇老實回答。

“你比我高嗎，身材好嗎，肌肉多嗎？”緊逼其後。

“沒。”惶恐的語氣。

“你比我有錢嗎？”

“沒。”絲絲顫抖。

“所以，你該把你的不該有的心思收回去。好了，出去幹活吧。”丟下這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便埋頭工作了。

封宇愣愣地走出辦公室。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他叫我去辦公室到底是幹什麼的。單純的打擊？還是別有深意呢？

今天自己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吧。早上起床，吃早餐，打卡上班，都沒問題啊，隨後開會，見了周璟。

停，周璟，‘把你不該有的心思收回去。’想起老大說的這句話。難道就是因為我對周璟很欣賞，老大怎麼知道我有小心思啊？

想到老大這陣子突然從a大招實習生，還強硬的要自己帶，有問題，一定有問題。難道清揚老大喜歡周璟？他跟老大混了好幾年都沒見他對什麼女人動心，自己一度以為他是彎的。沒想到還會“紅鸞星動”啊！天是不是要變了，想着抬頭看看窗外，嗯，陽光正好。

嘿嘿，如果他倆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離他們是最近的，那不是可以得到最新的動態？嘿嘿，生活真美好啊！

某人陽光明媚了一整天，不禁讓周璟覺得，以前的傳言都是謠言啊，謠言。

第一天的實習時光就在封宇的燦爛心情和一大疊的資料中度過了，慢慢走出公司，天空已經是星羅棋佈了。

不想坐車，就慢慢的沿着街道往回走，時間還早。周璟很喜歡自己一個人漫步，任思緒飄飛，只有這個時候自己才能夠肆無忌憚的想一些事，前塵往事，未來憧憬，翻飛在這個霓虹絢爛的夜裏。

袁清揚一路尾隨着周璟，看着她時而遠眺，時而低頭看着路，百無聊賴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他很想走上去，牽着她的手，走向這一條彷彿沒有盡頭的路。告訴她，袁清揚很想她。

如果記着一個人十年了，始終都忘不了，那麼就讓他記着一輩子吧。

第二天，周璟早早的來到了公司，準備一天的工作。

早上10點鐘，封宇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周璟的辦公桌前，叫她拿到頂樓的總裁辦公室，然後急急忙忙的走了。

周璟無奈，誰叫她只是一個小助理呢！但她卻沒有看到封宇轉身後臉上賊兮兮的笑容，奸計得逞。

周璟坐着電梯來到頂樓，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請進。”裏面傳來一聲渾厚的男性聲音。

“總裁，我是總經理助理，我叫周璟，總經理叫我把這份文件交給您，請您過目。”

周璟恭敬地說。接着把手裏的文件遞過去。

袁清揚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接過文件，眼睛裏是周璟看不懂的光彩。

“請坐。”袁清揚笑着說。

“呃，總裁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周璟有點不安，看着他總覺得有點熟悉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來。

“沒什麼事，工作還習慣嗎？”此刻的袁清揚異常和藹可親。一點都不像傳言中的那麼不近人情。

“嗯，還好。”周璟慎言。

“你不用緊張，說說你對公司的看法吧。”袁清揚寬慰着她，不忍她在他面前偽裝自己。

“公司很有朝氣，員工很賣力。”

“還有嗎？”

“呃，你是一個很棒的老闆。”周璟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像在拍馬屁。

“呵呵。”聽到周璟這句話，袁清揚覺得一切都值得了，很開心，比拿下一個上億的案子還開心。

“呃，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公司的作品我每年都有在看，很棒的。”看到他笑，以為他在笑她，連忙解釋道。

不知怎麼，在他面前自己總是會很緊張。

“嗯，我知道。”袁清揚含笑看着她。

“那總裁沒什麼事情了，我先下去工作了。”周璟想快點走。

“等一下。”袁清揚把她剛拿上來的文件簽好字，遞給她。

“謝謝總裁！那我先出去了。”

“好。”

周璟退出門外，才緩緩呼出一口氣。怎麼會那麼緊張呢？翻開文件看看，自己竟然還不知道總裁的名字呢？

袁清揚，剛勁有力的筆畫，凌厲的筆鋒，與剛才那個如同鄰家大哥哥的笑容完全不搭邊了。

看着袁清揚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了孤兒院那段經歷，那個孤傲霸道的小鬼好像也叫袁清揚，只是脾氣難道就變得那麼好了？算了，不想了，那段經歷已經過去了，應該往前走了。

只是周璟不知道，袁清揚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笑得如此的讓人如沐春風，在其他人面前，即使是笑，也是帶着疏離與張狂，睥睨一切中帶着自然而然的傲氣。

周璟走後，袁清揚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底下如同螻蟻一般的人，曾幾何時，他也像他們一樣掙扎在底層，僅憑着心中的那些執念，走到了今天。可以說，沒有周璟，就沒有今天的袁清揚。

很想告訴的那個人，卻一無所知。她的防備與不安，她與他隔着一條無形的鴻溝，什麼時候，他才能站在她的身邊，讓她卸下一身的防備呢？

封宇有了第一次的叫周璟送文件上頂樓，就有了周璟無數次的跑腿，明明說很忙的封宇，周璟卻親眼看到他晃晃悠悠的走進公司旁邊的咖啡廳，一臉享受的喝着咖啡。公司有這麼一個不務正業的總經理，怎麼還不倒啊？

托封宇的福，在袁清揚的有意引導之下，袁清揚與周璟漸漸的熟悉起來了，周璟在袁清揚面前也不會局促不安了，他們可以聊聊公事以外的其他話題，像天氣啊，新聞啊，每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啊。

隨着袁清揚與周璟的進一步接觸，袁清揚對封宇的行為視而不見，反而對他和顏悅色的。讓封宇大呼：重色輕友。同時也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老大對人家小姑娘果然是有企圖的。封宇笑得如同小人得志。

一個月的時間裏，周璟只回過學校那麼四五次，上一些比較重要的專業課，而其中有幾次遇到了葉真雅的發小楊藍明，每次楊藍明都提出請她們吃飯，都被她用有事拒絕了，被葉真雅取笑，楊哥看上她了，問她有什麼想法。

周璟還真的沒有什麼想法，每次都能偶遇到，除了葉真雅那個小姦細，還能有誰知道她的課在什麼時候。周璟唯一有的想法是把葉真雅的嘴巴給縫上。

周璟想，既然自己沒有那個想法，就不要給別人希望，每次看着楊藍明眼裏的失望，周璟都很堅決的轉身離開。曖昧，並不是適合每個人，至少，她不想要。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11月了，天氣在這個城市已經是很寒冷了。周璟最怕冷了，每天早上都全副武裝的去上班，同事們都說她好好的糟蹋了一副好身材，全部是危害國家，得罪全人類的表情。周璟無奈了。

袁清揚只是笑着說：“暖和就好。”讓她被打擊得麻木的心得到一點安慰。

袁清揚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總是很耐心的教她各種各樣的設計技巧，引導她發掘出屬於自己的設計風格。對於袁清揚這個亦師亦友的存在，周璟很是感激，也漸漸的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然而，袁清揚卻不知道周璟把自己定位為亦師亦友的存在，要是知道，肯定是很不樂意的。他還在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於她而言是特殊的。

這天晚上正在於周錦說著話，因為自己去實習冷落了他，正在好好的安慰他呢！就接到了袁清揚的電話。因為袁清揚的秘書有事請假，所以需要一個人隨他出差，打電話給她讓她準備好，明天隨他到出差。順帶的囑咐她多帶點厚衣服，很冷。

周璟應下了，好像拒絕也不行，他從來都是一個認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的人。這樣的人也一定很專一吧，周璟想。

好吧，想過頭了。周璟慚愧。

“小錦，明天我要去s市出差，你在家要照顧好叔叔阿姨啊，也要照顧好自己，咱們小錦長大了啊。”憐愛的摸摸周錦的頭。

“姐姐，你不是只是實習嗎，怎麼要出差啊？”周錦抱怨。

“誰叫姐姐是小員工呢，老闆命令不敢不從啊。”周璟好笑的戳戳周錦嘟起的小臉蛋，真可愛。

“可是天氣這麼冷，s市那麼冷，你又怕冷，怎麼受得了？”

“沒事兒的，姐姐穿厚點啦！”

“姐姐不在，我會很無聊的。”

“無聊就去找真雅姐姐玩啊！”

“就她，還是算了吧！”周錦撇撇嘴，一臉唯恐避之不及。

周璟覺得很好笑，自己好友就有那麼個癖好，讓人哭笑不得啊

“別不開心了，姐姐給你帶禮物回來。”周璟笑着說。

“那好吧，姐姐要早點回來啊！”

“嗯，工作完，馬上回來。”

出了小錦的房間，回房去準備行李，準備人生第一次的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