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拜師學藝

(三十二)拜師學藝

因存在戰爭危險,主席號召“備戰、備荒、為人民”,真的“七億人民七億兵”,大隊和生產隊的名字改成營和連。58年改過一陣,搞“四集體”;62年改成了“包產隊”;文化革命一開始,現在又把它改成了民兵營、民兵連,年輕人都成了基幹民兵。也許打仗出身的國家熟悉戰爭年代的軍事化生活,在農業生產上也總想搞軍事“圍剿”,集中力量打殲滅戰。

現在全民大辦鋼鐵的教訓是吸取了,但還是動不動就大搞群眾運動,在“農業學大寨”總運動中,什麼“積肥運動”、“引水上崗運動”、“修水渠運動”、“平整土地運動”、“打畦田運動”、“大方路運動”、“劈山造田運動”等等。總之,總想搞轟轟烈烈,紅旗招展,人歡馬叫,聲勢浩大。

常興義當上革委主任后才發現,官真不是好當的,整個全縣像個建設兵團,生產由縣裏生產指揮部統一安排,強調農作物的種植面積,特別是小麥和棉花,都是納入國家計劃的。唯恐計劃完不成,產量上不去,急了就搞突擊運動,上級督促檢查,下級總以為上級不切實際是搞形式,最好的辦法就是做樣子,搞面子工程讓上級幹部看。特別是明明沒有水澆,卻要地頭修小渠,種麥打畦田,可這是上級的號召,你不敢不搞,尤其是現在w革時期,動不動就遭批判,上升到對偉大領袖忠不忠的高度,誰都害怕。

起早貪黑一年下來,夏季人均80斤小麥;秋季人均也不到150斤口糧,全年人均每天6兩3錢:入不付出。常清波儘管有時胡思亂想,生產隊的活還是得干,一天三上工,鐘聲一響,背上工具下地去,和社員們一樣,磨吧!

這天,常德扁給常清波說:“可給你找個不下力的活乾乾!”清波問:“啥事?”常德扁說:“大隊讓牆上都噴主席像和主席語錄,搞‘忠’字化,我看咱隊沒一家好牆,都是土坯和板打的,也噴不上漆;你就給每家畫一個紅太陽貼屋裏,也算咱隊行動了一一咋樣,會不會?”常清波正想躲個空歇歇,叔叔讓他畫紅太陽,就是不會他也要說會的,於是說:“會,沒問題。”

不想,常清波在生產隊畫紅太陽出了名,常興義又要常清波去大隊畫紅太陽,寫“忠”字。就在常清波抽大隊寫畫的時候,已抽到大隊任學習《毛著》總輔導員的常清建,這天從清水城回來,給常清波帶來了個意外的好消息。

常清建說他在清水城見到尤戈夫婦了,尤戈正在畫一幅《m主席去安源》油畫,尤國華說一幅能掙幾十元;並讚揚說:“這兩口子真是精明人,掙錢有方,不僅會修風琴、補籃球,連畫主席像也會!”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常清波長天想着咋掙幾個錢,能夠滋補家庭生活。他曾和爹爹拆過舊瓦桶,研究和揭開了別人祖傳串瓦桶的秘方;可惜剛賺了幾個錢,因殺資本主義歪風邪氣,不準生產隊不務正業燒窯,瓦桶賣不出去了。

他正想尋找新的掙錢門路,真是瞌睡遇到枕頭;要是學會畫主席像,不僅可為大隊部畫一幅大型主席畫像,還可以到城裏去掙錢。現在常清建透漏這個信息,他決計通過尤國華,拜訪尤戈,跟尤戈學畫。於是,向常清建問清了尤戈畫畫的地方,就上清水城去拜師。

從魯營到清水城有三條路走:一條是大路,可以走牛車、架子車,向西走上清棗公路,路遠,叫的是24里,走個大直角,但路平,過河有公路橋;一條是弓背路,叫的是20里,河上有獨木橋,路可騎自行車,常清波上學時基本走這條路;還有一條近道,直路,只有16里,但需要脫腳淌水,路也是只供一人行走的羊腸小道,還要翻大崗上下坡,走黑龍潭,不小心有摔跤的危險。常清波為儘快到達目的地,決定走近道直路。

清水城只有一條從西河頭上來的老街道,那狹窄彎曲和磨光了的石板路,還在說明着昔日的擁擠和繁榮。五八年躍進時,縣委書記畢竟爭曾規劃了一幅清水城遠景藍圖:把信宛公路改道到城牆南200米的地方,在清水河上建起一座鋼筋水泥公路大橋,把西大崗規劃為工業區,把城內的工廠都搬到那裏去。

大y進把寬大的黃土公路修起來了,三孔水泥石頭公路橋也建好了,但西大崗的工業區沒有出現。現在,信宛公路旁,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汽車站,所有的機關、商店、企業、學校,都還擠在城牆圍着的圈子裏沖不出來;儘管那城牆早已是千瘡百孔,斷壁殘垣了。

常清波來到清水城,按照常清建說的大致位置,一個單位一個單位地挨齊找;結果,沒找到尤國華,卻在五金廠的院子裏,見到了正聚精會神地畫《m主席去安源》的尤戈夫婦。站在高大的影壁下,眼望着畫面上身穿藍布長衫,手握紅色紙傘,在烏雲翻滾的雨後,充滿堅毅信念,直視前方走着的青年毛形象,常清波不由暗自驚嘆:“畫的真好!”

尤戈畫著畫,心裏還在思考着中國的經濟運行。早在北京大學時,尤戈和他的同學們就發現蘇聯經濟問題的嚴重性;在57年反右時,他更提出過,認為黨內最大的官僚主義,就是違背經濟規律的盲目計劃。在他看來,計劃必須建立在市場基礎上,否則,計劃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截然分開的把市場視為資本主義,把計劃視為社會主義的是錯誤的。

被化為y派后,全國性58年的蠻幹,到連續三你自然災害的飢荒,全是違背經濟規律人為的惡果。直到文化革命,也沒有從教訓中清醒,還以為是意識形態問題,不是生產關係問題。睜眼看去,到處都是驚人的社會浪費,更可怕的是人力和資源的浪費,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由於批判“利潤挂帥”,企業生產不計成本,不講核算,不講代價,收不抵支;連老農民都知道“分開家,各自扒”的常識,我們的黨卻不知,硬要把人捏在一塊兒四靠,等政府,為什麼不發揮每一個人的積極性創造價值呢?勞動沒有尺度衡量,一切都是主觀想像,不是建立在科學基礎上,這怎麼得了,政府真的萬能嗎?

他花費十八年的工夫研究,一心想學康有為的公車上書,認為只要主席看到他的學術研究,憑着毛超乎常人的大腦,一定會在中國走出一條不同於蘇聯。也不同於美英的中國式的社會主義道路來。其實他並不知道,毛並不是不注重經濟,也不是不懂經濟,之所以仍以階級鬥爭為綱,是因為美蘇爭霸的國際局勢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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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四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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