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母子相見

068 母子相見

食福酒樓。

原本在這個時候應該嫁給歐陽易的夜錦英,依舊在櫃枱里坐着,平淡無奇的臉上緊緊地繃著,冷冷地看着客人們進進出出。

歐陽易坐在角落裏,默默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接到調令回到帝都,接管食福酒樓的星月與小七,一個先從食福酒樓的分號入手,一個留在了這裏當跑堂的。

夜千澤墜崖,寒初藍產子,孩子隨後失蹤的事情,星月他們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歐陽易要娶夜錦英,帶她回國,不給寒初藍去信,寒初藍就不會對下面的人作出調動,這樣的話,就算夜千澤墜崖,彩月等人也絕對不會離開寒初藍的身邊,孩子自然不會失蹤。這件事不是夜錦英的錯,可夜錦英覺得這件事就是自己惹起的,是她間接地害得寒初藍失去孩子,為此,她自責不已,與歐陽易的婚事便拖到如今也沒有舉辦。

歐陽易也不逼她,他知道她心裏有愧,他心裏也有着點點愧意,可是這件事也不是他們能預料得到的,誰都不知道夜千澤會墜崖,寒初藍的孩子會被人抱走。如果知道,他是絕對不會給寒初藍去信的。

“沒茶了。”

歐陽易執起茶壺想給自己倒杯茶,發現茶壺裏沒有了水,便招呼着小二哥給他加水。

小二哥沒有走過來,倒是夜錦英繞出了櫃枱,轉身往裏走。不久后,她提着一桶熱氣騰騰的水從裏面走出來,滿酒樓的客人都被她這個動作吸引住,全都看着她。

歐陽易站起來就要去幫她提水,她拒絕了,提着那桶滾燙的熱水徑直地走到歐陽易坐着的桌子前,然後用力地提高桶,把一桶熱水擺放在桌子上,淡冷地對歐陽易說道:“水在此,自己加。”他已經喝光了十幾壺茶,跑了十幾次的茅廁了,還要喝多久?

酒樓的生意好,跑堂的夥計們都很忙,誰有空理他這個只管喝茶,不點菜,也不給錢的傢伙?

歐陽易:……

夜錦英說完后扭身就走,不是回到櫃枱里,而是轉入了後院。歐陽易見狀,立即跟着她往後院走。

走了幾步,夜錦英扭頭瞪他,冷冷地問着:“有事嗎?”

歐陽易搖頭。

夜錦英扭頭又往前走,歐陽易再跟着。當她停下來的時候,他也停下來,當她走的時候,他也跟着走,如此停停走走的,夜錦英本來就有點不好的心情直接暴走,粗暴地扯着歐陽易到馬廄旁邊,夥計們看到大掌柜如此粗暴地對待歐陽公子,都在心裏搖着頭,敬着歐陽公子的好脾氣,這副模樣,這種冷脾氣的大掌柜,哪怕再有本事,待人接物再得體,能得到歐陽公子的痴心守護,就該偷笑,那是八輩子燒高香得來的,可大掌柜偏偏不懂珍惜,最近幾個月經常粗暴地對待歐陽公子。

馬廄裏面還拴着一匹駿馬,便是歐陽易那有靈性的好馬,被寒初藍改名為藍騎的。

放開歐陽易,夜錦英轉身又走,歐陽易以為她又要甩開他,正想跟着,發現她是去拿草料來餵養藍騎,便在馬廄邊上等着夜錦英回來。

很快地,夜錦英回來了,她一邊喂着藍騎,一邊低冷地問着:“藍兒沒有一點消息嗎?”

寒初藍在軍中失了蹤,後來又現身於軒轅國的京城,聽說軒轅國的新帝便是夜宸,但被寒初藍殺了。殺了夜宸后,寒初藍又失去了消息,彷彿一下子自人間蒸發了似的。

夜錦英擔心她與夜千澤感情太深,替夜千澤報了仇后,就跑到地府找夜千澤了。

歐陽易往後退了幾步,靠着一根木柱子,柔柔地看着夜錦英在喂藍騎,答着:“我已經派出所有人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夜錦英撇他一眼,冷哼着:“你每次都是這樣說,結果呢?”

歐陽易抿了抿唇,半響才說著:“錦英,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這件事誰也想不到的,你也別太自責了,與你無關的。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打死我也不會給初藍去信的,她可是我的妹妹,她遇上這樣的事情,我的難過一點也不比你少。”

“如果不是因為我,孩子或許不會失蹤的。”夜錦英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里有着濃烈的自責。“千澤墜崖,孩子失蹤,藍兒也沒有了消息……歐陽易,我怎麼能不自責?我怎麼能不難過?”看向歐陽易,夜錦英甚至怨着自己不該愛上歐陽易。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歐陽易離開了那根木柱子,幾步就跨站到夜錦英的面前,雙手扳住她的雙肩,深深地注視着她,溫厚的聲音變得有幾分的低沉:“錦英,不准你有那樣的想法!你真要怪,就怪我好了,你要是覺得心情不好,你打我,罵我,咬我,踢我吧,把你的氣都發泄出來,我受着。”只要她不再自責,讓他做什麼都行。

夜錦英瞪着他,一副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的樣子,可最後她卻是一頭扎入他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肢。

倏地,歐陽易摟住夜錦英旋身一閃,一支箭嗖的一聲從他們剛才站着的位置飛過,釘在了一根木柱子上。

歐陽易鬆開夜錦英,但還是一手拉住她,走到了木柱子前,發現箭頭上還釘着一張紙條,他立即拔下了箭,取下紙條,展開一看,臉色沉凝起來,隨之把紙條遞給夜錦英看。

紙條的內容很簡短:主獨闖帝都救兒,心。

夜錦英看不明白這內容說的是什麼,狐疑地看向歐陽易。

歐陽易低聲解釋着:“這是皇伯父身邊的高手冷心送來的信,說初藍獨闖帝都。”主便是公主的意思。

夜錦英攏緊了眉,再看着那“救兒”兩個字,她頓時緊張地捏緊了紙條,拉住歐陽易急急地回到自己的小閣樓上,低聲說道:“歐陽易,初藍的孩子在帝都的話,肯定是在皇上手裏。初藍回來,會落入皇上的手裏,皇上心狠手辣,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歐陽易同樣攏着眉,“就算如此,依初藍的性子,她還是要回來的。孩子在這裏,她怎麼能不來?那可是她與千澤的骨肉,千澤沒了,孩子便是她此生的依靠。錦英,咱們別慌也別亂,好好地計劃計劃,咱們要做的不是勸初藍不要回來,而是讓初藍救回孩子后安全地離開帝都。”

夜錦英鎮定下來,想了想后,重重地點頭。

也只能如此了。

寒初藍不知道有那麼多人暗中替她的未來鋪路,她日夜兼程,馬不停蹄,跑死了幾匹馬,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回到帝都。

她沒有化妝,更不易容,就這樣光明正大地騎着馬直奔皇城。

寒初藍沒有馬上跑到皇宮找夜無極索要孩子,而是先朝曾經的攝政王府,如今的沐親王府奔去。食福酒樓,她沒有去,那裏是她以後離開的藏身之處,目前她不想曝光自己才是食福酒樓老闆的身份。

遠遠地,她就看到了沐親王府被不少的御林軍圍住。

王府前面還有一輛轎子停在那裏,有一個人從王府裏面走出來,那個人原本是要上轎的,聽到馬蹄聲,本能地尋聲望去,發現馬背上的人是寒初藍時,他微怔一下,寒初藍也看清楚這個人的身份,是陳王爺。

隔些天就來看望夜沐的人只有陳王與楚王夜君玉。

陳王在寒初藍看向他的時候,不着痕迹地做了一個讓她不要來的動作。

寒初藍瞧見陳王做的手勢,也是不動聲色。御林軍都盯着騎馬奔跑過來的寒初藍,誰知道寒初藍騎着馬徑直從他們的面前跑過,跑過沐親王府,轉眼間便遠去。

御林軍大都不認識寒初藍,寒初藍離開帝都又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除了過去熟識的人,很少人能認出她來。

陳王鑽進轎子裏,近侍吩咐着轎夫:“起轎。”

御林軍首領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恭送陳王爺。”

陳王隨意地伸手在轎窗前揮了揮,示意首領不用多禮。

出了沐親王府門前的那條巷子,陳王立即掀開了窗帘,四處張望,尋找寒初藍的身影。

寒初藍牽着馬站在不遠處的一處牆角邊上,等着陳王的轎子上前。陳王看到她后,吩咐轎夫加快速度,到了寒初藍面前,他讓轎夫停轎,但他並沒有下轎,只是貼近轎側,對寒初藍說道:“府上暫安,別回!”

說完,他讓轎夫繼續往前走,寒初藍抿着唇目送他離開。

王府里暫時還是安好的,只不過如同鐵籠一般,進去容易出來難。她剛才如果貿然回府,就會立即被少帝的人圍困住,也不能與公爹說什麼。

扭頭,寒初藍重新躍上了馬背上,不再停留,徑直朝皇宮跑去。

不過幾分鐘,寒初藍便到了皇宮門口,因為沐親王府距離皇宮是最近的。夜沐的父皇捨不得這個小兒子遠離他,便把離皇宮最近的地兒賜給夜沐建府,先帝登基後為了便於見到上官紫,也沒有讓夜沐搬離,少帝繼位,夜沐為攝政王,近距離也便於他進宮,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麼近的距離,有一天會給夜沐帶來最大的危險,稍有點風吹草動,夜無極都會知道,沐親王府也被夜無極牢牢地掌控在手裏,他想捏圓便捏圓,想掐扁便掐扁。

寒初藍在宮門口便被侍衛攔住。

“來者何人,竟然敢闖皇宮!”

侍衛們持着刀相向,有一名侍衛冷聲質問着寒初藍。

寒初藍還沒有應答,遠處便傳來了太監尖銳的高呼聲:“皇上駕到!”

閃爍了幾下美眸,寒初藍意識到自己一進京就被夜無極的眼線盯上了,否則夜無極不會在這個時候到宮門口來。飛身下馬,寒初藍就站在宮門口看着夜無極在一大堆的奴才侍衛簇擁下而來。

相比於寒初藍的風塵僕僕,夜無極則是神采奕奕,意氣風發,那襲明黃色的龍袍尤其刺激着寒初藍的視線,他那身龍袍之所以能穿得那麼舒服,那麼安穩,都是她家千澤與眾將士用命去換來的。

“嫂嫂。”

夜無極走出了宮門,在距離寒初藍幾米遠停下來,侍衛們則警惕地,防備地盯住寒初藍。

寒初藍淡冷地望着夜無極,然後雙手抱拳,淡冷地說著:“寒初藍見過皇上,皇上別來無恙吧。”

夜無極淺笑着迎視寒初藍,一年多不見,雖然她比以前瘦了很多,可還是那般的絕美動人,剛才遠遠地瞧着她寒着臉,傲坐於馬背上,又散發著別樣的風情,勾着他那顆本來就因為她而跳躍得更快的心。此刻距離拉近了,他看她也看得更加的清楚。

“朕很好。”

瞅着她瘦削的臉,夜無極有點心疼地說道:“倒是嫂嫂比過去更瘦了些。”

寒初藍應着:“苗條,風度好。”

夜無極呵呵地笑了起來,他的人長得也挺俊美的,以往給人的感覺又是溫煦如春風,就算是現在,只要他不發怒,依舊讓人錯以為他很好相處,為人溫和。笑起來,也給他添了幾分溫暖。

“嫂嫂一身風塵,先跟朕進宮休息休息吧。”夜無極笑着上前兩步,溫聲對寒初藍說道,“嫂嫂,請。”夜無極錯開身子,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寒初藍不動,“多謝皇上的好意,不必了!”沐親王府她都不能回去,皇宮她更不能隨意進去。

“嫂嫂擔心朕會對嫂嫂不利嗎?”

寒初藍皮笑肉不笑地應着:“初藍就賤命一條,不值錢,皇上想必也不會要初藍的命,只是初藍向來不為太皇太后所喜,對皇宮也沒有好感,裏面陰氣太重,冤魂太多,初藍膽子小,怕鬼,不敢進去討人白眼,更怕惹鬼上身。”

夜無極又呵呵地笑了起來,“一年多不見,嫂嫂還是那般的能說會道。嫂嫂既然不想進宮,為何一回京便直奔皇宮?”

寒初藍微眯着眼,瞪着夜無極,在心裏罵著:狗皇帝,明知故問!

夜無極閃爍着黑眸,嘴角掛着淺淺的笑,看得寒初藍很想立即撕了他。

“哇哇……”眾人身後忽然傳來了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正想說話的寒初藍立即尋聲望去,看到有幾名女子站在夜無極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抱着孩子的是為首那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孩子大概四五個月大,白白凈凈的,很可愛,還有一雙與夜千澤同出一轍的鳳眸。哪怕是隔着十幾米遠的距離,還有侍衛擋住,寒初藍也看到了孩子的長相,一見之下,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那是她的兒子,她與夜千澤的兒子!

胸前隱隱在痛,怕擠傷自己,她每天只會擠奶幾次,還要喝些催奶的湯水,保證着奶水不會縮回去,今天她還沒有擠奶,所以漲得特別厲害,孩子的哭聲讓她覺得奶水就要自動滴出來似的。

孩子在哭,哭得手舞足蹈的,力氣似是也不小了,拚命地掙扎着,那個女子緊張又小心地抱住他,不讓他掙脫她的手,又害怕用力過大傷着孩子,更怕抱不穩,孩子會摔在地上。

寒初藍顧不得太多,越過夜無極就朝孩子走去,侍衛們在夜無極的眼色之下,自動地認出一條路來,無須夜無極強請,寒初藍自己就走進了皇宮。

用孩子為誘餌,夜無極一點都不擔心寒初藍不進宮。

“哇哇……”

孩子還在哭泣,越哭越大聲。

寒初藍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抱孩子,那名女子抱着孩子趕緊後退幾步,防備地看着寒初藍。

“讓我抱抱。”

寒初藍也不敢硬抱過孩子,怕嚇着。

女子望向了夜無極,夜無極點點頭,她才把孩子遞給寒初藍。

可是孩子快五個月大了,會認人,最近一個多月里都是奶娘帶着他,他親近奶娘,不肯讓寒初藍抱,寒初藍勉強從奶娘的手裏抱過自己的兒子,想細細地端詳一下兒子,兒子都不肯安靜下來,在她的懷裏哭得更凶,一聲聲的啼哭揪痛了寒初藍的心。

這是她的兒子呀,可從出生到現在,她這個親娘還不曾見過兒子一面,更沒有讓兒子喝過她一口奶。現在見着了兒子,兒子卻不認識她這個親娘,連抱一下都哭個不停,怎不讓她心如刀絞?

對夜無極的所作所為,她也更恨於心!

“兒子……”

把兒子緊緊地抱在懷裏,讓孩子的臉貼靠在她的肩上,寒初藍低喃着,紅了眼,淚水在眼裏打轉。兒子有幾分夜千澤的影子,更是觸動她心底最痛的那根弦,強忍了那麼長時間,她幾近崩潰,此刻聽著兒子的哭聲,兒子視親娘如陌生人,她無法再忍,潸然淚下。

“哇哇……”

孩子還在哇哇地哭。

奶娘心疼地數次想伸手抱回孩子,接到夜無極警告的眼神,又不敢從寒初藍的懷裏抱回這個老是哭鬧的小傢伙。

夜無極走過來,在寒初藍身邊溫聲說道:“嫂嫂,先進去吧。他應該是餓了,讓奶娘喂他。”

本能地,寒初藍抱著兒子就往裏走。

夜無極朝宮人使眼色,示意宮人引領着寒初藍往正陽宮走去。

寒初藍心頭又亂又痛,也不在乎自己會被引領到哪裏,能找回兒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闖。

不久,寒初藍已經坐在銀安殿偏殿的那張龍床上,她眼裏只有兒子,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就坐在龍床上。夜無極在偏殿門口看着她,看到她的淚,他抿緊唇不語。

“兒子……”

寒初藍一邊低喃,一邊低頭不停地親吻著兒子的小臉蛋。小傢伙被照顧得很好,長相好,白白嫩嫩的更顯可愛,誰瞧着都忍不住想親他幾口。

夜無極為了照顧他,的確花了不少的心血及功夫,也把他保護得好好的,太後來了正陽宮數次想抱走孩子,夜無極都拒絕,更吩咐宮人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太后及太皇太后等人接近孩子,可把太后氣得差點發飆,無奈夜無極現在掌握着朝政,誰都無法撼動他的旨意半分。

不知道是母子天性,還是孩子哭累了,被寒初藍親了幾次后,他不哭了,睜着那雙鳳眸盯着寒初藍看。

“咿呀……”

孩子發出聲音。

寒初藍喜。

孩子咧嘴便笑。

寒初藍一顆心立即狂跳起來,狂喜就如同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的姿勢衝來,瞬間就把她淹沒了。

孩子忽然掙扎着要去抓什麼,寒初藍扭頭,才發現自己坐在了龍床上,孩子伸出的小手想去抓其中的一根床柱,床柱上雕着八爪蟠龍。

寒初藍頓時大失所望,敢情兒子剛才不是盯着她看,而是盯着她身後的床柱看,更不是衝著她笑。但她還是抱着孩子近前,讓孩子能觸摸到床柱。

“他挺喜歡這張床的,平時哭個不停,朕抱他躺在這龍床上,他就會慢慢地停止哭泣,現在已經會翻身了,一放他躺下,他自己立即翻轉身子,爬在床上,四處張望。”夜無極走了過來,挨着寒初藍坐下,溫聲說著,他還伸手去逗弄着孩子。

他一坐下,寒初藍立即抱著兒子站起來,可離開了龍床,兒子又扁起了小嘴,隨時都有缺堤的可能性。

夜無極跟着站起來,朝孩子伸出手,小傢伙扁着的小嘴又不扁了,夜無極想把孩子抱過來,寒初藍緊摟着不讓他抱。

“皇上,能讓我與他獨處一下嗎?”

心裏恨極夜無極拆散母子倆,寒初藍此刻還不能沖夜無極發作。

夜無極深深地看她一眼,很大方地嗯了一聲,便默默地離開了銀安殿,還吩咐宮人未經寒初藍傳喚,不準進殿打擾寒初藍。

整個銀安殿裏便只有寒初藍母子二人。

小傢伙不知道是真的餓了,還是不滿意母親不讓他繼續在龍床上玩耍,哇哇地啼哭起來。寒初藍哄他,逗他,親他,都無濟於事,只得抱他回到龍床上,可這一次他也不依了,依舊哇哇地哭。

猜着他應該是餓了,寒初藍便抱着他在床上坐下,警惕地掃了外面幾遍,確定不會有人進來,她才輕解衣賞,喂兒子吃奶。

小傢伙最初不肯吃她的奶,哭了一會兒,大概哭得餓極,最終還是妥協。

第一次當母親,第一次喂孩子吃奶,那種感覺是奇妙的。寒初藍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下來,全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她輕撫着懷裏的小兒,神色溫柔得都可以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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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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