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風弄月之卷 四百四十五章 要死了嗎?

吟風弄月之卷 四百四十五章 要死了嗎?

滿身儘是泥濘,我拖着疲憊得有如灌鉛一樣的雙腳,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這已經是離隊的第五天了,暴雨傾盆,天地間灰茫茫的一片,我全身早已濕透,雨水不斷從頭髮上滴落下來,眼前已有些朦朧,目力所及之處,儘是一棵接一棵在風雨中搖曳,彷彿無邊無際的樹木,若是現在有人問我最討厭的東西是什麼?樹木,我一定會說是樹木,只可惜這裏根本沒有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孤獨!只有無邊的孤獨陪伴着我!

那群狼像跗骨之蛆似的粘了我大半天,直至它們碰上宿敵異種猴群,雙方廝殺得天昏地暗,我方才得以脫身。然而就在欲沿着原路返回時,這場暴雨不期而至,我不得不花上大量的時間去分辨哪些樹枝是狂風所折,哪些是我用激光刀留下的標誌,以致行程大大受阻。好在最後我還是順利地回到先前結營帳的地方,並且再往前找到了眾女留下的標誌。

她們不知怎麼樣了,幾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在這片兇險的原始森林裏委實危險?雖然她們都很聰明,但在這裏,更需要的是實力,強者生存,弱者淘汰。雖然這事實很殘酷,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真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上帝,但願她們都還平安無事。

一大蓬斷枝出現在面前不遠處,我麻木地去分辨,然而驚喜立刻將我包圍,因為那棵樹的主幹刻着一個三角形標記,三角形下還有一個小箭頭,這是我與眾女約定的標記,她們還生存着,至少到這裏為止都還沒事。

我在箭頭下畫了一個圈,證明我來過這裏。深吸一口氣,強提精神,腳步也加快不少,她們應該就在前面,不會太遠,這兩天我一直在不斷地趕路,幾乎完全沒有睡眠過。若不是這場該死的暴雨,我早該見到她們了。幸好老天保佑,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吼!"沉悶的叫聲如雷,我大吃一驚,獅吼?

我不退反進,遠遠看見三隻雄獅在撕扯着地上數具屍體,迷茫的暴雨之中,再加上距離過遠,我看的不甚清楚,但心已猛往下沉,除了我們,還會有誰會在這森林裏,而且剛好是此條路之上。

其中一隻獅子已發現我,低鳴一聲,其他兩隻也迴轉頭來,三雙凶眼一齊瞪着我。我無暇顧及遠處的屍體是誰,蹲下身體,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慢慢逼近的獅子身上。重機與手槍早已因彈絕而棄用,激光刀的能量亦消耗迨盡,金環蛇在被狼群追趕的途中遺失了。我的保命武器,就只剩下激光刀的鋼柄與軍用匕首。

直至還剩五米左右的距離,三隻獅子忽然後腿稍彎,然後身影如風一般同時撲了上來,等它們鋒利如刀一般的爪子離我的臉只有兩米多之時,我把早已抓在兩手的小石頭與泥沙,用操縱術朝着它們的六隻眼睛一齊砸了過去,三隻獅子反應不及,立時照單全收。無論多麼兇狠的動物,眼睛都是要害,而我身上的氣味也被雨沖的乾乾淨淨,對嗅覺靈敏的野獸來說,在這場雨中,失去了視覺,也就等同於徹底失去了威脅。

看着眼睛受傷的狼如盲頭蒼蠅一樣在地上轉來轉去,我鬆了口氣。在森林裏,只*自身力量和各種兇殘的野獸硬拼,那無疑是愚蠢無比的找死行為。要在這生存下去,就得夠卑鄙,夠陰毒,要揚長避短,人類成為萬物之靈,就因為人比動物要聰明得多。天時,地利,個人才智膽識每多一分,生存的機會也就多一分。

我顧不上地上三隻還在打轉的獅子,奔到幾具屍體旁邊,他們已被完全撕爛,殘肢斷臂,還有內臟腸子拋的到處都是,鮮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已被沖淡,我胃中一陣翻騰,便欲嘔吐出來,但我強行忍住了。雨中無法點火,因此只能吃生食,胃中的食物是無比寶貴的,我不能浪費一分一毫。

這幾具屍體顯然不是她們的,雖然已被咬得面目全非,但從衣服上我能判斷得出來,都是男人,大概是不幸遇難的冒險者。

我強忍噁心從這堆血肉里翻出幾隻包來,裏面應該有我用得着的東西。從死人身上拿東西似乎有點那個,不過他們的遺物也許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我對着屍體行了個禮,不好意思了,但我會替你們報仇的。拿出護身用的刀子,回過身去把幾隻送進地獄。這不光是為他們報仇,也是為我自己着想,放過一個敵人,就等於少一分活命的機會。

將背包打開,裏面有點糧食,還有幾個藥瓶,一個羅盤,兩個鋼爪與其他一些雜物,可惜彈yao已用完。

背上背包,我繼續往前走,過了數小時,雨依然沒有小的趨勢,然而天已快黑了,森林的晚上特別危險,晝伏夜出的毒蛇,巨蜘蛛,蜥蜴,蜈蚣,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品種都會齊出覓食,其中又多為主動攻擊人的物種。

繼續加快腳步,在天黑之前再多走一段路,希望在這之前能追上她們。然而天不遂人意,在我發現的第四十六棵樹枝斷折,其上刻有三角形的樹后,標誌忽然憑空不見了,之前我沿着箭頭方向每走一百米左右就會有一個標記的,但我現在至少走了三百米,中間至少會有兩個才對。

我沉吟一下,選擇了回頭,她們均是細心之人,一個都不應會疏漏的,更別說是兩個了。我一路細心注意觀察,終於在某棵樹的樹榦上找到三角形標誌和其下的箭頭,樹下卻沒斷枝,大概是被狂風卷到別的地方去了。箭頭已指另一方向了,偏離了羅盤的位置。只有一個可能性,她們應該也是打算在天還沒黑之前找有利地形紮營,這樣說來,我們很近了。

我精神大震,沿着箭頭所指方向繼續前走,在這的第十個標誌后,天色已晚,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子,我意外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座高聳如雲的山峰,奇陡無比,懸崖峭壁幾乎與地面呈九十度角,且光滑如鏡,壁虎難攀。看着這座望而生畏的高峰,我心中生出無力感,高山抑止,也許就是這種感覺了。

在迷茫的風雨中,稍遠一點就無法看得到大山了。葉柔幾女身攜望遠鏡,所以知道它的存在,她們很可能是打算在山腳的岩石地帶紮營吧,這樣會比較安全且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看看身邊的箭頭,所指方向還是前面沒錯,我遲疑一下,徑直往前走了過去,在第十八個標誌過去二十米不到,山腳已在望,然而卻沒見到預想中的帳篷或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三人高的岩洞。

洞內隱蔽,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然而對她們找到這樣一個好地方,我並沒有喜悅,因為地上赫然深陷着兩排腳印,沒有被雨水衝掉,顯是新留下來的。這兩排腳印委實太大,太深,絕對不是人,特別是幾個體態輕盈的女孩子所能留下來的,再說了,要是她們的腳印,肯定不止兩個才對。

尖叫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心急如焚,瘋狂地衝進洞裏,眼前一個龐大的影子讓我嚇了一跳,是熊,一隻巨大的熊!這洞穴是它的家,它大聲吼叫着,震得洞中的灰塵簌簌直下,在咆哮中她朝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幾個身上傷痕遍佈,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孩子走去。

方晴舉起中的手槍,也是唯一的一支槍了,扣動扳機,然而沒有預想中的槍聲——最後一發子彈在擊殺最後一隻猛獸時已經用光了。

葉柔見狀急忙抽出激光刀,然而巨熊的動作竟然突破了它體型限制的靈活,在她打開開關之前已將激光刀直接扇落一旁,然後再度揚起巨掌,往虎口被震得破裂的葉柔猛扇下去。

身後便是其他幾女了,如果躲閃的話她們必死無疑,葉柔咬咬牙,舉起雙臂格擋,儘管她知道熊掌的力量是可以將一頭牛活活拍死的,尤其是這種因變異而力大無窮的巨熊。

此時一道影子從側邊插入,閃電般將她推開,熊掌重重擊在影子身上的同時,他手中的匕首卻全力朝着巨熊最脆弱的地方——大張着的嘴巴狠狠刺了進去。

"砰!"巨力讓我整個人直直往後飛去,口中噴出漫天的鮮血,撞在洞壁上,掉落在地再也動彈不得,而巨熊也被我刺破喉嚨,軟軟倒下,哀號着掙扎幾下之後便徹底失去了呼吸。

那兩個女孩子撲到我身旁,哭喊着,但我聽不到,因為我神識已模糊,聽覺已完全失靈,只剩眼睛還可以睜開一條縫,只能見到她們的嘴在動,眼睛在流淚,卻不知她們在說些什麼。

我用盡全力,勉力擠出一絲笑容,張嘴想說點什麼:"我"然而卻被源源不絕湧出的鮮血無情堵住了。

眼前越來越模糊,往事卻在腦中清晰地接連浮現,我要死了嗎?聽別人說:人臨死之時,生前的事會在一剎那重現,於是,我認為自己大概要死了,帶着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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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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