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終將人力定天災

第四十九章 終將人力定天災

天色依然灰濛濛的,但辦公室里被外面的雪反射進來的光照得非常敞亮,曾益民在沙發上被這光線晃到了眼睛,驚醒了,睜開眼,站起身晃動了一下酸脹的臂膀。走到了窗前。

外面白皚皚的一片,所有的建築、道路、樹頂、車頂都被白色所覆蓋,厚厚的,大約有三十公分左右,屋檐下長長的冰琉璃發出晶瑩的光,風依然呼呼地刮著,肆虐着這潔白的城市。

曾益民走到桌邊拿起電話:“喂,城管局嗎?…我是曾益民,你們的除雪車出動了沒有,清理了幾條道路了?…你們務必發揚連續作戰的精神,上午十一點以前,市內主要幹道必須清理完畢。…嗯…好,就這樣。”

曾益民又喊來馬向前,對着他說:“你發個通知,市政府所有直屬單位,除了值班人員,其餘所有人員全部上街,單位領導帶隊,分段承包,協助清除積雪。”

“好,通知馬上下發。”馬向前答應着。

“你發完通知就上來,我們各地去轉轉。”

“你先吃點東西吧,今天還有的忙呢。”馬向前關心地說道。

說話間,趙世永拎着兩個袋子進來了:“領導,早點。”

曾益民一邊吃着早點一邊看着窗外,腦子裏想着今天要做的事:各縣區的統計數據很快就匯總準時上報過來了,目前的情況還行,沒有出大的問題,心裏稍安,可是情況依然嚴峻,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會有暴雪,如果這樣持續下的話。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不能有絲毫懈怠,要盡量把問題考慮的周全一些。

一行人上了車,第一站趕往供電公司。連路上看到各單位的職工手拿鐵鍬、掃把、鐵鏟等工具在路上幫助市政人員清理積雪。幹得熱火朝天。

可是這個時候,天空中又開始下雪了。夾雜着凍雨一起下了起來,人們紛紛躲到屋檐下避雨,氣溫也開始下降,現在市區白天的溫度都在零下五度左右。郊區就更低了。

曾益民看到人們的行為,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對馬向前說:“老馬,你打個電話給電視台,讓他們做一個大雨雪等惡劣天氣安全知識講解的節目,向廣大居民講解如何保護與防範意外出現的傷害,比如說。防滑、防凍、不要站在老舊的房屋檐下等等,滾動播放。”

馬向前把眼睛翻了翻說道:“領導,說句笑話,你這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怎麼什麼都能考慮到,我服了你了!”

曾益民笑罵一聲:“滾蛋,打你的電話。”

車內的人哄堂大笑。

車子到了市供電公司,供電公司總經理恭敬地將他們領到了調度中心,曾益民對目前市內的供電負荷、線路運行、事故率、應急處理等情況做了一個詳細的了解,然後再三囑咐一定要保證供電順暢,不能出現大面積停電的事故。供電公司總經理也是鄭重承諾,一定完成市委市政府交待的任務,保證供電可靠率與電壓合格率,保證不出現大面積的停電事故。

曾益民這才點頭離去。一路冒着雨雪視察了市內各有關單位與重要部門,又一次重複了關於抗災的相關要求,嚴令不得出現任何大的狀況與事故。

等回到政府大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曾益民等沒有在其中任何單位就餐,現在大家都很忙,哪有心思坐下來吃飯,都是隨便泡碗麵條對付一下。

吃過方便麵,大家坐下來商量了一下,看看工作中可有什麼遺漏,又分析了一下各縣區彙報上來的數據,制定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和重點要注意的事項等這些都做好了,曾益民趕到市委向汪海洋做了一個全面的彙報。

看着外面飛舞的大雪與淅淅瀝瀝的冬雨,兩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焦慮與不安。

“益民,我知道這兩天你辛苦,但要注意休息,這雪還不知道要下幾天呢,可別累壞了身體,後面我們還有得忙啊!”汪海洋叮囑道。

“汪書記放心,我沒問題,就是怕事情做不好,只能是儘力而為。”曾益民表達了內心的擔憂。

“這個沒辦法,碰到這樣惡劣的天氣情況,我們能做的就只能是盡人事,情況太複雜,我們沒有能力完全把控,這個是不可強求的,只能說儘力吧。”汪海洋也有些無可奈何。

“是,我就是想考慮的全面一點,這樣損失就會小一點。”曾益民附和地說道。

“電視台的那個安全知識講解我看到了,聽說是你安排的,像這樣實用的東西要多搞一些,真的能起到防範的作用。學校都停課了吧,再下一個通知,每個學校由校長帶隊,全面檢查一下,老師與家長要保持聯繫,確認學生都回到了家。養老院、醫院等都要進行嚴密的監控,不能出問題。民政局所有在冊或不在冊的孤寡老人、低保戶等,要由所在的街道辦或村委會負責,不能餓死或凍死一個人。”

“這個我已經安排了,待會回去再強調一遍,把你的意思傳達下去,切實保障不能出任何問題。”

“今天我看到了市政府各機關的人都上街去幫忙打掃積雪了,雖然因為再次下雪中斷了,但這樣的行動無妨全面展開,我叫亞文同志下了通知,通知全市的黨員幹部都要積極地參與到其中來,都出一份力,等雪一停,我自己帶隊上街帶個頭,也算起個帶頭作用,協調指揮的事就累你做具體安排了,有事隨時聯繫。”

“你放心,一定不讓你失望。”曾益民目光炯炯,鄭重允諾。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曾益民看了汪海洋一眼。

“嗯,都一樣,你自己也要小心,注意安全。”汪海洋再次叮囑了一下。

回到辦公室。進了門,曾益民發現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正是高雅蘭。

“你不在家養病,跑來幹什麼?現在氣溫這樣低。你不怕加重病情吶。簡直是胡鬧。”曾益民不管其他人在場,一通喝斥。

“我上午吊完水后。叫醫生檢查了一下,已經沒有大礙了。單位里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躲在家裏呢!”高雅蘭言辭鑿鑿的樣子。

“你…你的工作熱情我們都知道,可你的病情很重。別讓人家說我們這些人不通人情,生病了還要叫人家不顧身體出來做事,你先回去吧,這裏不需要你。”曾益民又勸了一句。

“我真的沒事了,我病好了,現在要來上班,就算你是領導也不能阻止我。”高雅蘭倔強地昂着頭說。

“你……“曾益民被頂地翻了個白眼:“那行。你就待在大樓里,發發通知什麼的,不許到外面去。”

高雅蘭沒在說話,算是同意了他這樣的安排。

“正好。剛才汪書記對這幾件事做了強調,第一學校由校長帶隊……你再發一個通知,叫督察室的同志檢查一下落實情況。”

高雅蘭接到任務,面帶笑容轉身下去安排去了。

………

連續四天,雪是下了掃,掃了又下,路面的冰層鏟掉了又結,結了再鏟。南江高速路已經封掉了,之前還是出了幾起事故,所幸事故沒有造成人員死亡。火車站停運了很多的班次,候車大廳和車站周圍滯留了大批的人群,有接近三十萬人,之前曾益民安排叫搭建的帳篷與臨時廁所雖然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人流量太大,還是不能滿足全部的需求,車站的工作人員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燒着熱水,但倒進蓄水筒後幾分鐘就光了,依然有許多人在忍飢挨餓,衛生狀況也開始惡化。航空公司那邊情況略好,但也有接近萬餘人。公安局也派出了大批警力到這幾個地方維持秩序,

當情況彙報上來的時候,曾益民心如油煎,連日的忙碌與焦慮讓他嘴上起了大水泡,嗓子也啞了,眼睛通紅。

天氣狀況依然沒有大的好轉,但雪已經小了許多,凍雨也停止了,可天依然陰沉,太陽就是不露面。清掃工作仍在進行,但進展緩慢。火車的部分班次恢復了,但出站的與進站的人數基本抵消,情況沒有改善。

曾益民把大家召集起來開會商量怎麼辦,大家也是一籌莫展,都在那裏冥思苦想。

突然高雅蘭開口說道:“曾市長,我想了一下,這樣的局勢不能全靠政府來承擔,我們只有依靠群眾發動群眾,一起來調配資源,才能解決問題。”

一句話好似醍醐灌頂,讓曾益民的心中豁然開朗。

他往起一站,啞着喉嚨說道:“說的好,依靠群眾,發動群眾。現在我做如下具體安排,第一,目前因為沒有恢復班次而滯留的那部分旅客,就近安排到附近已聽課的學校里暫時落腳,學校提供場所,民政局提供食品水和部分帳篷;第二,乘坐可能隨時恢復的班次的那部分旅客,留在車站,隨時離開。火車站的同志繼續進行安撫與服務工作,通知周邊的街道辦事處的同志,發動群眾,為火車站提供幫助,比如燒點熱水煮點熱飯熱菜送過去,開放周邊的一些公共場地,搭建帳篷與臨時廁所等;第三,火車站工作人員應向部分可以轉車的旅客做解釋說服工作,鼓勵轉車回程,還有一部分是去附近城市的旅客可以考慮轉乘汽運公司的客車回程;第四高速路管理處組織人力抓緊清除道路冰層積雪,力爭天氣一旦轉好,高速即能開通。航空公司那邊的情形可以照此處理,所有因此產生的額外費用由政府買單。希望各單位協調配合,通力合作,聽從指揮,度此難關,現在大家就照此執行吧。”

所有人員接到指令,即刻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轉眼間,走得乾乾淨淨。曾益民的心也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一樣,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

會議室里只有馬向前、高雅蘭與沈佳平留了下來,三人用一種近乎崇拜和敬仰地目光看着這位市長,感佩於他的果斷、機敏與辛勤的工作。

高雅蘭看着他那疲憊的幾乎接近極限的身體。眼睛一紅,險險掉下淚來,乾咳一聲掩飾了一下,走到他的身旁:“曾市長。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吧。”

馬向前與沈佳平也反應了過來:“曾市長。你是該休息休息了,這幾天把你可累壞了。”

曾益民搖了搖手說:“累。大家都累,工作不是我一個人做的,危機沒解除,心裏不安穩。睡也睡不着。”

停頓了一會,他問道:“今天各縣區的彙報到了沒有,有沒有大的情況。”

馬向前回答道:“報上來了,就是一些危房被壓跨塌了,人員都轉移了,所以沒有人員傷亡;另外就是幾起交通事故,也都沒有傷亡;就是供電公司的情況複雜一些。現在全市的用電負荷已超過峰值,並居高不下,供電公司擔心電網不能支撐得住如此高負荷,請求市政府批准對部分地區與部分企業進行限電限峰。”

“叫他們馬上擬定需要限電限峰的企業與地區名單。市政府同意限電,全力保證居民用電與主要黨政機關的辦公用電,醫院、自來水廠、電信局等事關民生的企事業單位用電也必須全力保障。”

“知道了,我馬上去通知。”馬向前急匆匆地去發通知去了。

曾益民看着高雅蘭與沈佳平說:“我們回辦公室等消息吧。”

三人一起下樓回到了曾益民的辦公室,沈佳平泡來兩杯茶,一杯很濃,一杯就是平時的樣子,他把那杯濃茶放在曾益民的面前,一杯遞給了高雅蘭。

曾益民這才想起了高雅蘭的病情,問道:“你的病好了沒有?”

“已經全好了。”高雅蘭低着頭說。

“那就好。今天謝謝你,是你給了我一個好建議,我想也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曾益民很讚賞的說。

“我只是這樣理解的,想着發動群眾去幫我們做點什麼,但你反應太快了,一下就想到那麼多,還安排的那麼井井有條,這個我可不行。”

“這是人在迷茫中的正常反應,只要得到一個小小的提示,所有已有的各種思考才能前後貫穿起來,清晰起來。”

就這樣閑聊着,過了一會,各個地方傳來了消息,火車站周邊的街道辦、居民委員會以及各類社會團體都被發動了起來,他們響應政府的號召,為那些滯留的旅客開始提供各種各樣的幫助,甚至遠遠超出了政府要求的範圍,讓那些被困很多天因為各種原因出門在外的人們在異地他鄉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那種關懷與溫暖。

危機暫時緩解了,曾益民心裏安穩了一些,吃過午飯,大家很默契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沈佳平在出門之前悄悄拔掉了電話線。

他也的確是乏累了,連續五、六天的不眠不休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着急、上火讓他的身體接近乾枯,他躺在沙發上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整整一個下午,辦公室沒有一個電話,快到五點左右,沈佳平悄悄地推開門看了他一眼,卻是把他嚇得魂飛天外,曾益民滿臉通紅,額頭冒着虛汗,人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嘴裏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麼,沈佳平俯下耳朵,側耳傾聽,“火車站…醫院…供電…群眾安全…通車…”,斷斷續續,一摸他的額頭,滾燙的像一塊絡鐵。

沈佳平慌忙喊來了葉廣元與馬向前高雅蘭等人,大家一看到這樣的情形,都是驚慌失色,高雅蘭更是不顧眾人當面,淚水“嘩”地一下流了出來。

為了節約時間,大家沒有喊120急救車,找了一塊木板輕緩地把曾益民抬了上去,大家齊心協力小心地抬着曾益民下了樓,趙世永早就把車子發動好了,大家把曾益民放到座位上,保險帶固定好他的身體,高雅蘭與沈佳平一邊一個扶着他。趙世永陰沉着臉,手扶方向盤,放下手剎,猛地一點油門,車子向箭一樣衝出了市政府大院。

趙世永拉響了車載警報,拿出當年在部隊練就的車技,即快又穩的一路狂飆,原先三十分鐘的路程僅僅花了一刻鐘左右,就趕到了市立醫院。

急診室門口,市立醫院院長與幾名醫生在焦急地等待,推車,氧氣瓶等急救設備擺放在旁邊,遠遠一輛黑色帕薩特閃着警燈急速地向這邊駛來,沒有急剎,很平穩地停住,醫生護士涌到車邊,扶下曾益民放到推車上,曾益民的臉更加的紅,汗珠涔涔,人已經神智不清了。

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后,醫生拿着護士從曾益民身上取出的體溫計一看,駭了一跳,39.3o,一個非常危險的數據,趕緊將人送進了病房,院長指派了專門的醫生與護士對他進行治療,一系列降溫緊急處理,曾益民急促地呼吸平穩了一點,人也沉沉睡去。

高雅蘭沒能在病房裏看護,因為馬向前去向汪海洋彙報去了,葉廣元還要在政府值守指揮,所以外面進來的電話快把高雅蘭的電話打爆了,她只能呆在外面接聽電話。

汪海洋來了,神色焦急,一路疾走進入病房,看到了病床上的曾益民,眼睛一紅,又強自忍住,默默地注視良久,然後走出病房。

“不許出一點紕漏,全力搶救,出了問題,唯你是問。”汪海洋一改平時親和的說話口氣,強硬地命令道。

市立醫院院長與一干醫生聞言汗出如漿,忙點頭承諾。

電視台攝製組來了,報社記者來了,都被當在了樓外,他們在住院部旁邊打探着消息。

來之前汪海洋已經把情況向省委辦公廳做了彙報,沒過一會,方啟明的電話來了,郝明澤的電話來了,王秉南的電話來了,李業成的電話來了,他們都撂給汪海洋一句話“全力搶救,隨時彙報。”

ps:

今天很奇怪,寫着寫着,把自己寫哭了。

以前聽人說過,當作者把作品中的人物與自己的心聯繫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小說中的人物就活過來了,與作者的心一起跳動,我想今天就應該是這樣吧,畢竟我現在把全部精力都奉獻給自己這部作品,心也跟着融入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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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愛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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