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經病世家
五一如期而至。
一大早，黃昏便出門去蘇林電器上海總店。這是關鍵時期，需要近距離觀察才是。當然，去國美看看對手揚子紅光電器的銷售情況也很重要，也很必要。只有對敵我的銷售手段做出對比，才能為下一步的銷售工作做出策劃。
去蘇林和國美，黃昏不準備大張旗鼓，如果那樣，可了解不到真實的情況。還是化化裝的好。
已經是五月初了，天氣開始熱起來，衣服也穿得少。還真不好偽裝。看了看衣櫃裏的衣服，猶豫了半天，黃昏挑了一件短上衣，戴了一副墨鏡就出門。
首先來到國美總店。停好車，悄悄地摸進去。這才發現自己的偽裝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國美是老字號，加上五一促銷，顧客打涌堂。到處都是人，擠得厲害。弄了一身臭汗，才擠到紅光的專櫃前，和幾個大媽一起走到洗衣機前，仔細端詳起來。
一個女孩子過來接待黃昏，是國美的銷售員。因為和蘇林的經營手法不同，國美並沒有設置專門的直銷員。
“歡迎你先生，你想賣洗衣機嗎？”黃鶯出谷，聲音甜美，聽得黃昏心頭一爽。
“看看。”
“先生家有幾口人。”小姑娘很熱情。
“我數數，一、二、三……”黃昏掰着指頭，想了想：“大概五個吧。”
“恩，五個人，標準的現代家庭。兩個老人、夫妻二人加一個孩子。”小姑娘微笑，“一般來說，一台四點五公斤的洗衣機就足夠用了。當然，我想問一問，你家平時洗被子和窗帘多嗎？如果洗得多。我建議您買大一點的，六公斤和七公斤的比較適合。”
黃昏讚賞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這女孩子很專業啊。看來，國美的老推銷員業務素質就是高，便笑笑：“被子和窗帘我都拿到外面乾洗店去的，自己怕這個麻煩。不要說身上地衣服，連襪子和內褲都送乾洗店去。”黃昏有點想笑，“乾洗店好啊，不要說衣服。就算襪子和內褲。人家都給你洗乾淨，然後用熨斗熨平。乾淨、省心。”
小姑娘正色地說：“先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黃昏一呆：“我怎麼不小心了？”
“先生您想。如果去外面洗衣服，那麼多人的衣服和在一起洗，很不安全的。你沒有守着，也不知道，和你一起洗衣服的顧客究竟有沒有難言之隱。若為了圖方便。將外面的細菌帶回家，傳染給了家人。那可就有口難言了。”於是。小姑娘滔滔不絕地形容了一番各種傳染性疾病的危害和傳染途徑，以及病人地慘狀。說得黃昏毛骨悚然，連擦冷汗，“別說了，你嚇住我了。”
“當然，如果你自己在家洗衣服，就不會發生這個問題。”小姑娘話風一轉，又開始推銷自己的洗衣機。
“可是，乾洗店可都有消毒程序的說。”黃昏還是有點不服氣。
“那是，可有的病毒可不是那麼容易殺滅地呀。”小姑娘笑了笑：“不要為了一時偷懶。以至於留下終生的悔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世界這麼多人，被傳染的幾率是非常大地。”
“好厲害！”黃昏抽了一口冷氣：“我說不過你，你強。”
旁邊有人大笑。
回頭一看，原來是楊正和他父親楊之遠來了。這一對父子總就站在黃昏身邊。一直看着黃昏的表演。
楊正諷刺地看黃昏一眼：“黃昏，想不到你居然自墮身份來我這裏做間諜，傳出去簡直是一個大新聞。當然，大家相互偵察是免不了的。不過，能夠讓你親自出手還真讓人榮幸啊。”
黃昏立即臊得滿臉通紅。這情形的確有點讓人尷尬。他說：“你紅光的洗衣機做得這麼好，不親自來觀摩學習一下，也是對你地不尊重。我有，先走了。”
說完話就慌慌張張地往外面走去。
楊正發出一真肆無忌憚的大笑。
黃昏走不幾步，發現楊之遠跟了上來。
老頭子笑了笑；“黃先生，我送你。”
黃昏：“不用不用，我這就走。”心中憋屈得難受。
“怎麼，黃先生這就走，不請我去您哪裏看看？”
“去就去，誰怕誰呀？”黃昏心想，“還怕你這老傢伙不成。”便道：“那好，我們一起去。”
二人發出一真假笑，一同來到停車場。
楊之遠：“黃先生，乾脆我們坐一輛車好了。”
“那好，坐我地車。”黃昏邀請老楊頭。
“不了，老了，不能坐你們年輕人的快車。”楊之遠看了看黃昏的bmw，邀請黃昏到自己的加長林肯上。
車開了。二人坐在車上，半天都沒有說話。
楊之遠終於忍不住，“林玉婷還好嗎？”
“林玉婷是誰，你認識她嗎？”黃昏很不客氣。
楊之遠不動聲色：“黃先生，你我是商業上的對手，卻不是仇人。”
“好像是這樣吧。不過，說句老實話，我對你的人品可大大地不敢恭維。”黃昏說：“我看起來雖然比較另類，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對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金錢、地位浮雲耳。人生中最可寶貴的東西是家庭和親人。很不禮貌地說一句，楊先生對待家人的態度非常讓人不以為然。”
楊之遠擺了擺頭：“各人的人生理念不同而已。事業是我地第一生命，其他都要排在第二位。黃先生，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
“掙錢的目的是什麼？應該是讓自己和家庭過上好日子吧。”
“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也許在你心目中我是一個很壞很奇怪的老頭子。”
二人沉默下來。
車到蘇林電器上海總店，楊之遠卻不下車。
“楊先生請吧。”
“不去了，市場調查的事情自然有市場部人員來做。”楊之遠一笑，“對了，黃先生，想通知你一聲。洗衣機僅僅是個開始。”
“怎麼了？”
“你覺得單純一個洗衣機項目我們就能分出勝負嗎？”
“你對勝負有很大的持念，為什麼呢？”
“人老了，沒有對手的日子不好過。”楊之遠突然道：“這麼跟你說吧，下半年，我將進一步收縮我手頭的資金，盡量套現。把所有的錢都投到揚子紅光里去。不但是洗衣機，空調、冰箝、小家電我都要做。我想做一個巨型的電器集團公司出來。有興趣和我交手嗎？”
黃昏笑起來：“你神經病，你那麼有錢，我資金有限。洗衣機做好了，賺上一筆允許就會整體拋售掉。賺上一筆就足夠了。很多大公司都這麼做的。資產重組，大大圈上一筆。然後脫身而去。真要大家實碰實地幹上一場，我多半要輸給你。”
“那太讓人失望了。”楊之遠突然坐直身體，兇狠地伸手過來抓住黃昏的手，語調急促地說：“不行，我們必須面對面戰鬥一場。你有很大贏面的。我們是股份制公司，資金調度對應的市場手段都不靈活。拜你所賜，在這一年中，我們揚子集團的幾個項目都失敗了，損失很大。我們揚子集團以前主要是做房地產。房地產項目大多以銀行貸款啟動，大資金流量投入。實際上，我們的實體並不多。現在既然要做實體，依舊依靠貸款。只要資金方面一出問題，這個時候你只需要再接再厲，集中力量打擊一點，巨大的揚子集團就會像一個被針刺破的氣球，碰的一聲爆炸了。來吧，參與這個遊戲吧。”
黃昏大驚，努力掙脫掉老楊的魔爪，“你，神經病呀！”
然後，打開車門，見鬼似地跳了下去。
“這個楊家，都他媽有病。楊之遠是、林玉婷是、林紅葯更是。想比之下，楊正卻是真實可愛得多。”黃昏想：“老楊不會是真的病了吧。他和我說這些究竟想做什麼，想拉我下水，全力投資電器嗎？恩，大大有可能。只要我繼續大規模投資，資金鏈馬上斷裂，如果出什麼意外，立即變成窮光蛋。對，絕對是這樣的。不過，就算不追加投資，我現在在資金上面也有很大困難。自己也是負債纍纍。從這方面講，自己的處境和揚子集團一個鬼樣子。大家都是在玩資本運作。哎，真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黃昏覺得腦袋好疼。
真正的商業大鍔之間的遊戲，普通人還真是無法想像。黃昏就不明白，楊之遠為什麼將揚子集團的弱點全暴露給自己看。這一點只能用神經病三個字來概括了。
腦袋昏昏沉沉地來到蘇林電器。
裏面也很熱鬧。
不過，因為廠家不多的關係，比起國美來人氣不那麼旺。但購物環境比國美要好得多。所有的廠家都派出了自己的銷售隊伍，現場銷售。對自己產品的熟悉程度和熱情自然不是國美那種代銷式的銷售方式要先進得多。
黃昏觀察了半天，發覺成交率比國美那邊要高上一些。便有點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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