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雙借刀殺人
太子扶着懷裏的嬌美女子坐好后,轉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太子妃臉上“那日的事還沒鬧夠,竟然跑到飛煙閣來鬧,還打了言兒!!”
太子妃捂着臉不敢置信,她精緻的麗顏上,有生以來,終於生出驚愕。黑而大的眼眸里蓄滿淚珠,另一隻手指着傅瑾言控訴道“是她乾的,她害死了我的侍女嫁禍給我,太子你相信我”
太子半蹲在地上,她的面前“寶賢,本宮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限度了”
“你不信我了……?”女子跪在地上,精緻的面容掛滿了淚。
“本宮以前就是信了你鬼話才害的言兒險些喪命,你覺得本宮還會信你嗎?”
說著命人將她拖回了慕賢居。
傅瑾言保持着梨花帶雨的模樣依偎在太子懷中,太子安慰了她良久才離開飛煙閣。
“姑娘這一巴掌挨的一定很疼”盈香用絲帕輕拭她臉頰。
傅瑾言看着銅鏡里自己微紅的半邊臉說“無所謂疼與不疼”真正的疼根本不在臉上。
盈香憋着氣說“我要是太子就把她關到梅苑裏”
“可你不是太子,太子他要顧忌皇后,還要顧忌國舅父子”傅瑾言清晰地分析着。
“小皇孫要辦滿月,近日國舅父子應該快來了,你注意盯着慕賢居的一舉一動”
“明白,這個小事一樁”盈香無比自信。
妝奩上放了一盒胭脂,胭脂盒上印有牡丹花紋。傅瑾言打開胭脂盒中指沾了點粉色的紅按於臉頰,銅鏡之中再次映出一個腮若芙蓉的絕美女子。
“從來沒見過姑娘塗胭脂,還以為姑娘沒有胭脂呢”盈香拿起那打開的胭脂盒置於鼻息間,卻是什麼也沒聞到“這盒胭脂怎麼沒有香味呢?”
“怎麼會沒有,你再仔細聞聞”
盈香用食指抹了一點兒再次靠在鼻息間,清秀的小臉上浮出一絲喜悅“是一種極淺極淡的花香”
“這是我妹妹陪我買的,她說這盒好,粉味兒淡,極淺極淡的花香最適合我”說話間,傅瑾言再次陷入回憶。
那時,她拿着傅瑾瑜挑選的胭脂左看右看,除了胭脂盒上有個牡丹花紋,其他也沒看出什麼不同,便問“這一盒與那一盒,沒什麼區別啊”
“那盒粉味兒太重,這盒就比剛剛那好,極淺極淡的花香最適合二姐了”傅瑾瑜指着她手裏的胭脂盒,反問“二姐不知道我的鼻子很靈嗎?”
“三妹的鼻子最靈了,我當然相信,就買這盒了”傅瑾言嘻笑着用手輕點了下她的鼻尖,兩人樂呵呵地走在大街上。
只顧嬉笑,迎面撞上了一堵肉牆……
盈香見她不知在想什麼,上前輕搖傅瑾言“姑娘……姑娘……”
傅瑾言驟然回神,喃喃問道“剛剛想到了我的妹妹,她的鼻子很靈的,隔着胭脂盒就能聞到裏面胭脂的味道,和你剛剛說的一樣,是一種極淺極淡的花香”
“三小姐可真是個奇人”盈香由衷讚歎。
傅瑾言苦澀地笑了笑,那時候她買胭脂是為了芙蓉園赴夜無殤的約,卻在買胭脂的時候臨街遇到太子。那是她和太子的第一次見面,命運有時候就在這不經意間被竄改了,真是可笑。
…………
這幾天慕賢居安靜的異常,太子妃被太子掌摑之後收斂了不少,幾乎是半步不離慕賢居。整日裏抱著兒子在慕賢居里閑散散步,更多時候和瑤夫人聊聊家常。
這些都是表象,盈香得來的消息可比這個‘有趣’了。
一隻白色的信鴿被關在籠子裏,盈香從信鴿腳上扯下一支信箋,攤在傅瑾言面前。
“我就覺得太子妃沒有表面上這麼安靜,果然,她竟聯合賈寶寶……”盈香氣得說不出話來。
傅瑾言倚在欄杆上,單手點着紅木欄杆,血紅的蔻丹指甲一下一下點着似與漆紅色的欄杆融為一體,不多時嘴角便綻出妖治的笑。
她從盈香手裏拿過信箋,綁到信鴿腿上,再把鴿子放飛了。
盈香一着急,伸手沒抓到信鴿,落了個空“姑娘,他們在信上計劃好了要害你,你怎麼還替她把信送出去呢?”
“我也想殺人”傅瑾言冷笑着說“就是缺把刀”
轉身離開欄杆,血色錦衣掃過一地的落葉留下一片蜿蜒痕迹。
盈香不是太明白,但能隱約感覺到一種殺意,空氣中彷彿氤氳了血的味道。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怎麼回事。
太子妃以道歉為由邀了傅瑾言去慕賢居賞花喝茶,而傅瑾言則約了傅雨驍這個很久沒見面的姐姐一同去了慕賢居。
三個女人坐在一起喝茶,氣氛實為詭異。
慕賢居的花園裏,幾朵牡丹花開正好,蝴蝶在花叢中穿梭。一張圓圓的石桌圍着三個貌美女子。
太子妃穿着金絲織錦褶裙高貴優雅地坐着,她的對面傅瑾言紅裳印梅,宛如一株妖艷的梅花綻放在花叢中,令眾花失色。
兩人中間是傅雨驍,她穿了一件漩渦紋紗綉裙端坐在石桌旁,靜靜地喝着丫鬟送上來的茶水。
為什麼靜靜呢,因為她聽說太子妃這次是來向瑾言道歉的,而且昨晚瑾言的信上說的很清楚,約她來玩、聊天,但不能鬧事,所以傅雨驍才壓制心裏的怒火,平平靜靜地喝茶。
“妹妹,姐姐那日對不住你,這杯茶就當是姐姐向你道歉”太子妃站起來向端酒一樣端着茶盅一飲而盡。
假惺惺的,一點誠意也沒有。傅雨驍在嘴邊小聲嘀咕。袖子卻被傅瑾言扯了一下。
但見傅瑾言也端着茶盅站起身來朝她應道“姐姐嚴重了,妹妹我早就忘了”
“妹妹進府這麼久,姐姐都沒機會和你出去逛逛,擇日不日撞日,今晚月色不錯,不如我們今晚一同去西橋賞月吧”
太子妃說的西橋是蒼冥城西中最美的一座石橋,風景獨好,意境唯美,很多才子佳人都會在西橋吟詩踏足,是個賞月的好去處。
這麼殷勤肯定沒好事——這是傅雨驍心中所想。
“好啊,那我們晚上一同去西橋賞月”傅瑾言柔柔的聲音里聽不出嘲諷,心裏卻滿是鄙夷,這算是故伎重施吧,她還真是玩暗殺玩上癮了。
見目的達到也不再閑聊,寒暄了幾句三人便散了。
傅雨驍一路隨傅瑾言走去飛煙閣,紋紗綉裙不停地隨風搖擺,女子扁着嘴,一臉的愁容。
終於到了飛煙閣,盈香準備好糕點,笑盈盈地招呼她。
面對自家姐妹傅雨驍從來不客氣,坐下來拿了塊桂花糕塞進嘴裏含糊道“你幹嘛答應賈寶賢去什麼西橋,你明知她從來不安好心的”
傅瑾言向她解釋說“她是正室我是側室,若不給她台階,以後我還怎麼在太子府立足”
明明說的是正、側之位,傅瑾言平靜的語氣里卻聽不出一絲妒味兒。通常這種現象有兩種情況,一種她不屑正室之位,另一種是那正妃的位置她勢在必得。
傅雨驍咽了嘴裏的桂花糕,點頭“說的也是……”
傅瑾言單手托着下巴坐在她面前,唉聲嘆氣“難得她肯跟我修好,就算西橋是龍潭虎穴,我也得走一趟”
眼風掃向傅雨驍,果然,她手裏的桂花糕滑落了。
女子張着嘴,驚詫“賈寶賢會不會找人埋伏在西橋,到時候把你咔嚓了,這個瘋女人仗着權勢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不行不行,瑾言你絕對不能去”
“可是我都答應她了”傅瑾言撫眉佯裝頭痛。
“你一點武功都不懂……我代你去吧”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傅瑾言掩面啜泣了聲,喑啞道“姐姐……”
“誰讓我是你姐姐”傅雨驍伸手拍着她肩膀上,微微一笑“今晚上我代你去西橋,看看她搞什麼花樣!”
女子滿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清澈無比的眸子閃爍着點點星光,驅散了一室緊張。
傅雨驍走後,盈香出來收拾桌面“傅大小姐的笑容真有感染力,就像陽光一樣”
盈香雖長着一張清新秀美的臉龐,卻是祭壇一等一的殺手,沒來傅瑾言身邊一直生活在黑暗和血的世界裏,從來沒見過像傅雨驍那種燦爛無拘的微笑,彷彿雪山上一朵含苞的雪蓮瞬間綻放,開出絢爛的色澤。
“不知道過了今晚之後你還見不見的到她的笑容了”傅瑾言很是平靜地說道,不知為何,對傅雨驍怎麼都沒有傅瑾瑜親,也許是同父異母的緣故。
盈香含笑“其實姑娘的笑容也很美,姑娘可比那傅大小姐長的美多了”
傅瑾言只笑不語。心中很是期待明天早上賈寶賢見到自己后的表情。
什麼姐妹情深、姐弟情深……統統都是假的。
賈寶賢和賈寶寶是親姐弟,不照樣借刀殺人,借親弟之手除掉她。可惜賈寶賢想借刀殺人,她傅瑾言也在借刀殺人,把賈寶賢借的刀再借過來除掉傅雨驍。
“姑娘”盈香整理了好桌面,順便問了句“你說太子妃的刀鋒不鋒利啊?”
“再鈍的刀,砍個死人也是綽綽有餘的”
傅雨驍雖是三腳貓的武功,但對付賈寶寶那種大腹便便的鈍貨還是易如反掌的。倘若把賈寶寶的手下換成祭壇的殺手,這鈍刀也能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