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有特殊的出門技巧

46我有特殊的出門技巧

“但每日該完成的功課不可缺少。”嬴政話音未落,扶蘇已經不緊不慢的堵死了胡亥的偷懶的路。

胡亥嘴角笑容一僵,看着扶蘇的眼神不由自主露出一股哀怨的神色。

他心想:扶蘇公子和自己明明是競爭者啊!他為什麼就這麼無私奉獻,難道把胡亥養成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熊孩子不是特別理想的事情么!

胡亥正想要開口求情,扶蘇已經按住他的頭頂不讓胡亥腦袋亂轉,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認真的說:“乖,好好跟着高和將閭學習,他們雖然年也不大,教導你學識卻足夠了。”

胡亥不滿的哼了一聲撇過臉不肯答應,扶蘇輕聲拋出條件:“若是下個月之前你能將剩餘的《詩經》背完,我便開始教你武藝。”

胡亥剛剛還堅定不移的神色立刻碎裂,一張小臉上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漆黑的瞳仁在眼眶裏滾來滾去的,似乎拿不定主意。

嬴政雖然寵愛胡亥,常常被他灌米湯而減少胡亥的課程,可嬴政絕不希望自己兒子變成不學無術的廢物。

此時他眼見胡亥被扶蘇說得心動不已,故意添了一把火:“扶蘇,你現在還有心情管胡亥的武藝,寡人難道還會讓他缺了師父嗎?你不如安心去藍田大營,好好學着調動士卒。”

聽了這話,胡亥臉上的猶豫霎時消退個一乾二淨,他一把扯住扶蘇的衣袖,費勁兒的扭頭對嬴政大聲嚷道:“不要,大哥要留下教我習武才行!他不能走!”

嬴政故意摸着胡亥的頭頂,狀似不經意的說:“可胡亥背不下來整部《詩經》啊。哎,還是別耽誤你大哥了,多睡幾個懶覺不是挺好的么。”

胡亥小腦袋搖得像是要飛起來,急切的回身抓住嬴政的手掌,匆匆說:“阿爹別讓大哥去軍營,我比他們需要大哥,把大哥留給我吧!阿爹你最好了!答應我,答應我!”

嬴政皺起眉頭,十分懷疑的對胡亥說:“你真能將剩餘半本《詩經》背下來?”

“阿爹,我肯定能的,你信我!”胡亥抱住嬴政的手臂,眼神焦急的看着他,語氣沒有一點遲疑。

等到胡亥作出承諾,嬴政和扶蘇對視一眼,同時發出笑聲。

嬴政悠哉的說:“扶蘇明日還是要回藍田大營。還剩下二十日才到下月,你若是背完了,寡人就下旨將扶蘇召回來,教導你習武;若是你做不到,也別來寡人這裏哭求,畢竟是你自己造成的結果——明白了嗎?”

胡亥癟了癟嘴,還想再爭辯,可一向對他縱容的扶蘇卻沉下臉,似乎很失望的眼神看着胡亥,瞅得他心虛不已之後,扶蘇終於摸着胡亥的臉蛋,輕嘆一聲道:“你是做不到,還是不想做呢?”

“……大哥,別這麼看着我,我一定背下來,不讓你走。”扶蘇臉上的神色並不激烈,嘴角甚至仍舊勾起輕巧的弧度,可不知道為什麼,胡亥看着他的眼神就是心裏酸酸澀澀的,腦子一白,承諾脫口而出。

聽到自己說了什麼,胡亥自己也不由得愣住了。

隨即,他用力點點頭,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語氣褪去往日甜膩的童音,鄭重其事的重複道:“我一定可以的,大哥你等着我。”

扶蘇臉上偽裝的神色漸漸消退無蹤,嘴角笑意真誠了許多,他用力捏了捏握在掌心的小胖手,也認真的承諾:“好,我等着你。”

嬴政看着這一幕,欣慰的摸了摸胡亥飽滿的額頭,笑着說:“我兒胡亥也長大了。”

自從對長兄扶蘇作出承諾,原本整天帶着十五到處玩耍,讓高和將閭恨不得把整個咸陽宮翻過來才能找到他學習的胡亥忽然整日坐在嬴政的大書房中,一步不離的捧着一卷書簡口中念念有詞。

他的手指偶爾在腿上畫著水流般的字符,看得嬴政老懷甚慰,但比起幼子的上進,不斷從頓弱手中流向咸陽城的密報也讓嬴政倍感有新奇。

坐在王位上二十多年,嬴政不相信代理國務的燕丹面對秦國集結在易水河岸的大軍竟然會真的沒有任何軍事準備,而是一心一意策劃着行刺。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向沉穩謹慎的王綰看着不斷證實“行刺”之事可靠的密報,眼中露出一絲絕望的神色,他微微抖着手,剋制不住的說:“燕國八百年的老諸侯,處事竟然如此可笑!”

反而是李斯適應良好,摸了摸鬍子說:“非常事只能找非常人,用非常的辦法,何況就算勉力一戰,燕國也沒有任何勝算——這時候的燕國上下已經徹底瘋了。”

蒙毅繃著臉聽完的李斯的評述后,略帶嘲諷的說:“只此一擊,失敗之後舉國都要承受大王的怒火,若是遇見心胸狹隘的國君,只怕要血流漂櫓了。燕丹太大膽而不計後果了。”

蒙毅未曾說出口的是,長公子扶蘇已然成了一個在大臣之間極有威望,在軍中也打響了名號的繼承人,哪怕秦國真的被燕國哄騙,相信燕國誠心割地、賠款、稱臣,最終導致大王被刺而亡,秦國也不會因此停下統一天下的腳步。

因為來自老秦人的熊熊怒火和仇恨只會更加熾烈的燃燒,將整個燕國毀滅殆盡。

蒙毅說完話,直接看向嬴政,開口詢問:“大王準備如何收拾燕國這幫狂徒?”

“燕丹特意給寡人準備了一出好戲,寡人不看完怎麼行?荊軻要來便來,等到一入秦境立刻將他扣押,搜出燕南地圖,迅速仿製一份快馬送到前線王翦手中,讓他立即部署兵力,準備開戰。”嬴政說著話,嘴角笑容泛出冷意,他看向蒙毅搖了搖頭,“燕丹絕不是個孤注一擲的狂徒,他敢派人刺秦,一定留了後手。寡人猜,燕丹此時正在聯絡大軍返回易水河岸,準備趁着寡人遇刺、軍心大亂的時候一舉將我軍擊潰,保存燕國社稷。”

“大王!”王綰皺眉打斷了嬴政的話,不高興的說,“大王怎麼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嬴政一愣,隨後笑道:“丞相說的是,寡人輕狂了。”

嬴政說到這裏笑了笑,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單手撐在大案上,指尖在額頭點了點,忽然說:“潁川張氏似乎還有個刺客被鎖在咸陽宮中?有趣!算上荊軻,這已經第二個大喇喇跑前來行刺寡人的了,乾脆將他們關在一處算了,省得浪費咸陽宮的宮室。”

在場卻始終未曾開口的尉繚聽到嬴政提起幾年都拋之腦後的張榮,一愣之後開口大笑:“大王,若是將荊軻和張榮關押在一處,只要給他們一柄利器,恐怕這兩人此生都不會出院子了。”

“哦?此話怎講?”嬴政露出好奇的眼神追問。

尉繚撫了撫長須,興味十足的說:“潁川張氏的幼子是個妙人,被鎖起來后除了每日午時起定然咒罵大王半個時辰,剩餘的時間不吵不鬧,拿着樹枝專心練習自己手頭使用長劍的本領,該吃吃、該睡睡,一丁點逃脫的舉動都沒有。”

“確實有趣!”嬴政聽得入迷,眼中透出笑意,可他卻被胡亥一把抓住了衣袖。

嬴政垂下頭,立即對上胡亥盈滿了擔憂的神色。

“阿爹不要好奇之下去看他,他現在還怨恨阿爹,記仇的人最可怕了。”胡亥搖了搖嬴政的手掌,堅持不懈的說,“阿爹答應我,不去。”

嬴政先是一愣,回頭想到榮祿對胡亥做下的事情,聯繫己身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將胡亥的小手抓在掌心搖了搖,笑着說:“好,寡人絕不以身犯險。”

胡亥緊繃的小臉霎時露出笑容,他用力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將手中書卷丟入嬴政懷中,光明正大的打斷了國事,高聲道:“我要鄭重的宣佈——我背完了!阿爹,你快來考我吧!”

嬴政看也不看的扔開手中書簡,颳了一下胡亥的鼻樑說:“寡人信你完成功課了。趙高,替寡人擬旨,將扶蘇從藍田大營召回來。他也該在軍營歷練夠了,寡人另有大事要交給他處置。”

“是,大王。”趙高立刻應了一聲,提筆開始書寫,隨後帶着一臉興奮笑容的胡亥趕出宮外。

待胡亥離去,嬴政才重新看向在場的大臣,低聲道:“扶蘇年少而有高志,寡人慾重用他,將他送入王翦將軍軍中歷練——諸位覺得如何?”

秦國的朝臣都是嫡長制的擁護者,而且他們也清楚長公子扶蘇絕非無才無德的平庸猥瑣之輩,聽懂了嬴政話中的意思,都覺得扶蘇可堪大任,只是過去扶蘇作為謀士的角色參加滅趙之戰都險些被一箭穿心,若是他真的上戰場拼殺,會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

朝臣心中有所顧忌,回答嬴政問題的時候,臉上不由得都顯出些許遲疑。

畢竟明主難得,若是扶蘇公子有個三長兩短,接替他位置的公子……實在是聲名不顯!

反而是排行在第六位的高公子和第九位的將閭公子得到過大王的稱讚,也行止有度,但這兩位公子到時候必然沒有違背秦國祖訓的能力,掠過前面的公子登基,而他們這個大臣也沒有挑選公子繼承王位的本事。

“大王,長公子身份貴重,老臣以為,長公子不便前往軍中加入大戰。”王綰旗幟鮮明的表態。

繼承人是重中之重,他決不願意冒險。

當年武王意外身死能得到昭襄王這樣才華橫溢的弟弟繼位是嬴氏祖墳冒青煙,但王綰絕不指望嬴氏祖墳天天都在冒青煙!

與其擔驚受怕的祈禱扶蘇公子平安,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扶蘇公子出去冒險,反正扶蘇公子已經證明過自己的本領了。

李斯的想法倒是與嬴政合拍,見王綰與自己意見不同,他乾脆的反駁:“臣以為大王的設想很好。大王眼下春秋鼎盛,與其將正是意氣風發時候的長公子困在宮中跟着大王處理政務,不如讓他好好施展長才——臣早聽上將軍提過長公子與軍事一途的謀略非同小可,殺伐果斷堪稱大將之風。”

蒙毅也跟着點頭,認真的說:“臣的兄長聽說長公子在總角之年,以少數守軍對戰趙國精銳的一戰,也不停說可惜長公子是大王的兒子,否則他一定要親自帶着長公子去軍中歷練。臣以為大王的設想可行。”

馬興是親眼見過扶蘇對敵時候戰神降世一般果決的人,他中肯的說:“扶蘇公子絕不僅有謀士的才能,他的劍術和弓弩也十分出眾。”

尉繚更從來都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咳嗽幾聲之後,笑着說:“大王,長公子有什麼想法?讓他自己決定不是更好?”

嬴政看向尉繚大笑出聲:“扶蘇自然是自己提出來的,否則寡人哪裏捨得將他送到軍中歷練。如此說來,讓他趁着年輕去闖一闖也好。”

“大王,王翦上將軍派人送來了三隻巨大的木匣和一封密報。”一名內侍跪在門外輕聲稟報。

“呈上來!”嬴政臉上暢快的笑容消失無蹤,凝重的神色瞬間佔據了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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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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