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西行漫記
湯陰凡本在路上偶遇趙敏一行人,一見之下頓覺驚艷,這才一路追蹤而至。現在唐逢竟然和目標達成了互不侵犯協議,這讓他十分氣憤。
“你這個臭小子,寧可置身事外也不幫自己人,小心老夫讓徒弟把你踹了!”目送趙敏一行人離開之後,湯陰凡憤憤的抱怨道。
唐逢卻悠然說道:“你也看到了,她手下能人眾多,何必非要惹她,天下又不是沒有美女了。這麼大歲數了,有兩個還不夠么,小心腎虧亞。”原來剛才湯陰凡趁着趙敏一行人起身離開之際,出其不意的射出了幾道無形劍氣分襲幾人,卻被那玄袍道人一一擋住。雖說這幾道劍氣華而不實的成分居多,可那鬼骨道人竟用黝黑的手杖輕描淡寫的便接下,不是同水平的高手絕不會做得如此揮灑自如。
“阿九”,“小櫻”?難道是這老傢伙不但看武俠,還看蘿莉漫畫么——這個世界太瘋狂鳥。唐逢瞄着湯陰凡身後的兩女又說道:“剛才你這兩個女人連斃了十幾個人,眼都不眨一下,要不是看出她們身懷逍遙派武功,我早就下手斃掉她們了。管管她倆,下手別太狠,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兩女這才知道剛才一舉一動都落入這人眼中,並且還要因此殺掉自己,不由低低的驚呼了一聲,要不是湯陰凡家法森嚴,她倆早就言出不遜了。
湯陰凡一撇嘴:“老夫的女人不會無端殺人的。阿九,小嬰,怎麼回事?”兩女這才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稟明,她們見湯陰凡竟會與唐逢瘋鬧,知道主人頗為看中此人,因此也不敢添油加醋。
湯陰凡聽了,奇道:“不過是幾個匪類而已,殺了有什麼可惜。唐小子,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正氣凜然之輩,怎麼會管起這樣無聊的閑事來?”
唐逢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原因,嘴上忙說些無聊的話題打岔,心裏卻是一動:“怎麼跟這傢伙見面了半天,他一句也沒有問起嵐兒的事?”突然恍然大悟,抓住湯陰凡的手叫道:“你見過嵐兒和貓兒了?”
湯陰凡一臉噁心的甩掉唐逢的手,道:“你小子還不算太笨。”唐逢急問道:“你在哪裏見過她們?她倆現在可好?”湯陰凡急忙拍開唐逢又伸過來手道:“告訴你也沒用,她倆為了找你四處溜達,怎麼可能找得到。總之她們還不錯就是了,老夫還給了她們幾個小玩意兒防身。”然後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道:“要老夫說呀,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吵着要跟你,你都不要,你腦子是不是真的有病啊?連老夫的徒弟都答應了,你這還磨唧來磨唧去的,演韓劇那?”
唐逢嗤笑一聲,反正這年代的人也不會理解,他懶得解釋,揮揮手道:“說了你也不懂,讓你這兩個女人別用逍遙派的武功殺人,免得算在我家嵐兒頭上。閃人了。”說著抬起屁股便轉身離開。
這時就聽湯陰凡在背後道:“江湖這麼大,你們這麼沒頭蒼蠅的瞎找,什麼時候能碰上?”唐逢也不回頭,答道:“本來沒想到,可是剛才受你兩個女人啟發便想到了,謝謝啦!”話音猶在,人已經遠去不見。
湯陰凡把涼茶換掉,笑道:“這小子還算不笨。阿九,小嬰,以後就不必用本派武功殺人了。”
“是。”
※※※
五天後,少室山上迎客亭,一青袍書生向知客僧人行禮道:“請通報貴寺方丈,崆峒唐逢來訪。”
那天經過湯陰凡兩個女人的啟發,唐逢發現“吸引眼球”確實是找人的好方法,既然楊海嵐二女要找自己,那麼把自己弄得閃亮一些等待就行,遠勝過自己費力去找。當然,他是絕不會用殺人這個手法來引起二女注意的,所以那天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四個人的名字: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浪翻雲和龐斑。
武林中還有什麼事情能比絕頂高手的決鬥更加吸引眼球?不過唐逢現在還並非絕頂高手,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找張老頭去決鬥,所以他找上了領袖武林的少林寺。
知客僧回了一禮,道:“請問施主來敝寺有何貴幹,待小僧通報,自有相應師叔伯們接待?”
唐逢點頭稱讚:少林寺果然是千年大派,連拒絕也這麼有禮。他四下掃了一眼,手扶在石桌邊緣,啪的用力掰下一塊,當著那僧人的面搓成齏粉,說道:“小師父儘管通傳便是。”
那知客僧嚇了一跳,此人如此驚人的武功,沒直接打上寺門已經十分客氣了,連忙讓唐逢稍等,跑上山去回報。
半晌,就見從山上下來幾人,為首的乃是當年見過的空智和空性。待走近了,空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唐施主光臨少林寺,未克遠迎還望見諒。”唐逢這十年來變化不大,二人還認得出。唐逢也還禮,十年沒見,空智還是一臉倒霉相,空性的變化也不大。
空性道:“唐施主,你怎麼過了十年多才來,今天來是找我比試武功的么?”唐逢心裏對這個直性子的老和尚很有好感,笑道:“空性大師好。我此來並非為了比武,不過卻終須要比武。”又向空智問道:“為何不見空聞大師?”唐逢的輩分從崆峒來論,還是當代掌門的師叔,上少林寺來要求見見方丈也並不為過。
空智眉目低垂道:“掌門師兄不在寺中,有事老衲便可作主。不知唐施主示威少林意欲何為?”唐逢道:“不在就不在吧,無所謂,反正你們知道有這麼回事就行了。三個月後我要約戰少林,切磋武功,請做好準備。”
空性一向不通世事,問道:“切磋武功?好啊!可為什麼要在三個月後,今天不可以么?”空智卻是一驚,冷然道:“貴我兩派聯手在即,唐施主卻在此時上少林寺挑戰,莫不是要助紂為虐么?”唐逢一愣:“什麼聯手在即?”他雖是崆峒弟子,卻從不理會派中的事物,哪裏知道什麼聯手的事情。不過他熟知事態發展,算算日子,此時距離六大派圍攻光明頂還有半年時間,心中猜測:“難道是說圍攻光明頂之事?”於是試探道:“切磋武功又不影響共同對敵,空智大師莫要誤會。”
空智冷冷說道:“唐施主明知此次沒有三五個月難以迴轉,約在三個月之後不是故意討便宜么?”唐逢心想:“果然是六大派圍剿光明頂,……怎麼提前了?看來得找人問清楚。”嘴上道:“既如此唐某便告辭了,待咱們得勝歸來再行拜訪。”說罷一抱拳轉身飄然而去。留下空智在原地莫名其妙:“他上山究竟是為了什麼?……”
從少室山下來,唐逢直奔武當山,邊走邊鬱悶:“真是‘點背不能怨社會’,又不是真的要打,只要把嵐兒她們引過來就行,……不過也沒關係,當初說過要找韋一笑這廝報仇,嵐兒聽說了這回六大派圍攻明教必定也會上光明頂,我去等她也是一樣,……鳥的,成昆你這賤人,幾十年都等了,就不能再等上半年么……”他腦子裏如風車般不停的轉過各種念頭,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出現,武當和崆峒實力大漲,趙敏覺得覆滅明教十拿九穩,這才提早發動計劃,好余出更多時間和精力對付六大派。
上了武當山,聽說宋遠橋和張松溪去華山赴六派盟會,不在武當山,唐逢知道,真的是要圍攻光明頂了,便不去打擾閉關中的張三丰,直接去慕蘭那裏住下等消息。
雖然距離上回回來只有幾個月前的時間,但此刻武當山上氣氛已經明顯不同,各弟子都在加緊練功,刀劍也都磨得鋥亮,大有枕戈待旦之勢。甚至連已為人母的張明靜也都躍躍欲試,取出鳳翎鞭一遍又一遍的不住摩挲,看得唐逢大搖其頭:“殺人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陰謀詭計。趙敏,你果然厲害啊!”
半個月後,宋遠橋和張松溪從華山歸來,安排一干出征事宜。張翠山夫婦自從兒子不見了之後也沒了心思,一年裏大半年都在海上尋找謝遜。張明靜本也吵着要去,卻被張松溪和唐逢齊齊一瞪,頓時沒了起脾氣,諾諾的哄孩子去了。
其實最倒霉的還是唐逢,他壓根兒就不想去什麼光明頂,自己又不是救世主,管他一大群傻子在一起打打殺殺的呢,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不得不去。臨行那天,因知道唐逢武功蓋世兼且永不磨損,慕蘭和張明靜各抓住他的一隻手“執手相看淚眼”,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張松溪幾人。
唐逢點點頭,交待妹妹好好照顧母親,便跟着武當眾人離去。
※※※
眾人一路西行,自進入了昆崙山地界之後,各種埋伏偷襲便接踵而至。武當派收徒極嚴,雖然此次參與圍剿光明頂的人數最少,卻個個都是精英,對付起這些小把戲倒還算得心應手。
“唉,老婆大人、貓兒、弟弟、妹夫、大伯、還有便宜老爹,一大家子需要罩着,中年男人真***辛苦亞!”躲過一個身後偷襲之人,伸腳將那人鉤倒,唐逢一屁股坐在那人身上,不理會周圍打得乒乒乓乓,繼續拉着胡琴嘆息來。
倒不是他故意做秀,只因楊海嵐二女都熟悉他的琴聲,若在附近的話,便可循聲找來,所以唐逢才特意帶上了一把胡琴。而武當派一行人進入昆崙山以來,之所以一人未損,唐逢那以內力催出的胡琴曲也居功甚偉。
由於他深諳武當派武功的精髓,所奏之曲皆深合武當眾人的節奏,對自己人毫無影響。而對於同一環境中的明教中人來說,這樂曲卻毫不對路,潛移默化之間,往往招數使到半路便跟着唐逢的節奏跑了,更要命的是這琴音中夾着內力,塞住耳朵都不好用。魔音貫耳之下,十成功夫只能使出六七成,焉有不敗的。
因唐逢現在不算是武當派的人,便沒人強要求他出手,於是就出現了這麼一幕:藍衣幾十人,白衣幾十人,上百人混斗在一處打生打死,中間卻有個綠袍書生穩坐在三個摞起來的白衣人上面,搖頭晃腦的拉着拉着胡琴。場面實在是說不出的古怪。
功夫不大,明教眾人敗退,唐逢望着滿地的橫人,中間還有缺胳膊少腿兒打滾呻吟的,心中一陣不爽。武當七俠個個自命俠義,往日非有大惡皆不殺,如今雙方交戰,劍下不知添了多少冤魂,豈不是一生功德毀於一旦?倘若兩軍對壘也就罷了,明明就是幫派仇殺,至於搞得如此慘烈么,雙方到底是為了誰的利益如此捨生忘死?唐逢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些人無聊透頂。
武當眾人將明教傷者包紮救治好,再將死者一一掩埋了,便繼續趕路。一行幾十人又走了半日,來到一處狹長的山谷。張松溪仰頭兩邊觀望,對宋遠橋道:“兩山夾一谷,兵家絕地。”宋遠橋道:“此地確實兇險,好在咱們人少,不比行軍列陣,倒也不必太過在意,快些穿行過去便是。”說著一揮手帥眾進入山谷。
這山谷甚長,眾人急速奔了半晌還沒見到盡頭,倒是地勢愈發的險峻。正奔着,唐逢忽然說道:“前面山上有埋伏。”宋遠橋一驚,忙示意所有人停下休息,和幾個師弟一起研究對策。武當二代諸人都知道唐逢五覺遠勝常人,因此宋遠橋對他的話毫不懷疑。
籌算片刻,武當諸俠都認為敵人居高臨下,對自己一舉一動皆了如指掌,用什麼計策都差不多,莫如出其不意直接殺上山去為好。因眾人中只有自己清楚敵人位置,唐逢只好勉為其難,擔起了先鋒。
待眾人都修整完畢,隊伍重新行進,又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程,唐逢猛地轉身向斜前方的山坡撲去,低聲喝道:“隨我來!”說話時他已將隨波逐流身法運至極,迎着山風貼地疾上。武當六俠跟在他身後,見其行進間幾乎足不沾地,簡直如陸地飛行一般,心下皆盡嘆服:世間竟有如此神功奇技!
唐逢速度極快,當明教眾人驚覺武當派的動作之時,他已經已經衝到十丈之內了。就見明教人中衝出一瘦高大漢,口中叫道:“放箭,我來攔住他!”衝到唐逢跟前,一劍幻化出五道虛影像唐逢刺來。
唐逢見來人身手之高明,為一路行來所遇之最,小小的驚詫了一下,也不與他纏鬥,身法輕動從他頭上滑過去,雙目精芒暴射,一瞬間就看清了明教眾人的佈置,兩手一張,一路上山來所摘的八個松球暴射而出!
只聽啪啪幾聲,八個人應聲而倒,手中拿着的傢伙也隨之掉落。唐逢又極速從懷裏掏出兩件東西,先後射出。前面那東西打入落在地上的事物中,後面那東西緊跟着打在先前那東西上,升起一丁點小小的黃色火焰,旋即那東西便火光大作,呼一下子燒了起來。
原來,唐逢之所以能發現有人埋伏,蓋因他臭到了一種極為熟悉氣味——石油的氣味。雖然武當眾人並未在明教教眾的正下風方向,但唐逢鼻子極靈敏,小時候又在油田邊長大,因此山風稍一變動就發覺了空氣中那一點點極熟悉的特殊氣味。他記得明教烈火旗有一種噴石油的手段,因此上來不顧弓箭手,就先放倒了對方陣營中最有威脅的幾人。剛剛他先後射出的正是懷中的引火器具。
石油流出燃着,立刻火借風漲,將四周草木紛紛引燃,把原本埋伏周圍的明教教徒逼得四散逃開。先前衝出來阻攔唐逢的大漢沒想到來人竟能那樣輕鬆的將自己繞過,更沒想到來人能一照面就破壞了己方最厲害的殺招,連忙指揮手下應戰。
這時候武當六俠也撥開箭矢沖了上來,六道白光一閃便沖入陣中,未等那大漢重整隊伍,便把明教眾徒殺了個人仰馬翻。六人分兩組各自運用真武七截陣,雖在幾十人包圍之中,卻當者披靡。唐逢纏上剛才那發號施令的大漢,也不擊斃他,只是攻得他手忙腳亂,好教他無暇指揮。
片刻功夫,宋青書也領着武當眾弟子殺上山來,至此,明教眾人再無力抗衡,局面很快便呈一邊倒之勢。但奇怪的是他們並不像先前幾撥人,戰敗了就退卻,而是明知必死也毫不猶豫的衝上來。
唐逢見和自己交手的大漢臉上露出惶急之色,卻被自己掌風壓得出不了聲,知道此人可能是個大人物,邊打邊問道:“哥們兒是烈火旗的掌旗使還是副掌旗使?”見他那人自己說到“掌旗使”三字的時候瞳孔變化了一下,唐逢知道這回抓到了大魚,伸手在那人眼前一晃舞出七隻手影,腳下卻步法錯動轉至那人身後,輕輕的拿住對方的大椎穴。
那人雖然全身被制動彈不得,嘴上卻輕快了,連忙喊道:“兄弟們快走,留下有用之身,護教事大!”此時明教眾人已經被殺得只剩下十幾個人了,卻仍不退卻,紛紛叫道:“辛旗使,大伙兒和你共存亡!”
這時候對面山頭上埋伏的明教教眾也沖了過來,雖然數量上和武當眾人差不多,但掌旗使落入對方手中,一個個均十分忌憚。辛旗使朝一人叫道:“查副旗使,你過來做什麼,還不快帶領兄弟們撤退!”那被叫姓查的副旗使卻搖頭決然道:“辛旗使,你問問我身後烈火旗的兄弟們答不答應?”話音未落,烈火旗教徒皆盡叫道:“誓與辛旗使共存亡!誓與烈火旗共存亡!……”他們雖然剩下不到百人,喊聲卻震徹山谷。
鳥的,這裏面每個人日後都是反元的一分子,尤其是我手裏的這個傢伙,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叫欣欣然罷,……我沒事兒抓他幹什麼,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唐逢問宋遠橋道:“宋師兄怎麼辦?是把他們全都咔喳了還是……”
武林中人最重義氣,宋遠橋見這些人一個個俱都義氣深重,心裏不免有惺惺相吸之感,只是此次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放他回去,過兩日也不免再戰,又不知有多少正道弟子會死在他們手上。念及此處,宋遠橋嘆道:“這些人都不失為英雄好漢,只要他們答應脫離魔教,便……”
話沒說完,就聽唐逢手中那辛旗使豪然道:“我們明教替天行道,濟世救民,一入明教終身如一,不用宋大俠可憐!”又朝那查副旗使吼道:“你忘了我教的志向了么,留得有用之身方能成就大事,你到底聽我的不聽?你難道要以下犯上么!”
半晌,那查副旗使黯然道:“辛旗使說得對,我們這些人不是武當派的對手,留得有用之身才能護教殺敵。”說罷跪下向那辛旗使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拜別道:“辛旗使先行一步,兄弟們若不能為你報仇,必將去明尊那裏找你!”
說罷帶着烈火旗眾在武當眾人的目送下灑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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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頂鳥……
抗大木機械人真好看亞……不過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那樣精密的機械竟會那麼抗造,難道未來人類的能源動力果然是怨念而非電能之類么……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