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假的就是假的
章節名:029、假的就是假的
蔣牧塵的忽然變臉,讓簡雲裳心中更覺不安,不等他結束通話,便急急問道:“出了什麼事。”
“李君銘的手機失聯了,包括宋悅還有那兩個整容成你的模樣的女人。”蔣牧塵說完,迅速打開天樞的系統,平靜吩咐:“雲容那邊你多安排些人,他丟了話你這個局長也別想繼續當。”
這頭,顧旭之鬱悶得不行,聞言頓時跳腳:“他是你的小舅子,丟不丟和我沒關係。”
“宋青山犯的案子也和我沒關係!”蔣牧塵噎他一句,自顧掛斷電話,轉頭給卓輝打過去。
安排完任務,見車子已經到了牧天樓下,當即二話不說,下了車就將簡雲裳抱進去。來到樓上的總裁室,兩人剛坐下,南苑那邊的飯菜就已送到。
蔣牧塵起身去開了門,示意送餐的人將飯盒放到隔壁的廚房,跟着牽起簡雲裳的手,一起跟進去。
簡單又不失精緻的的三菜一湯,還有水果和點心。簡雲裳餓極,恨不得立即撲過去狼吞虎咽,又怕嚇到蔣牧塵,不得不乖乖的和他一起去洗手。
吃到一半,卓輝着急忙慌的跑進來,開口就說蔣牧霜在醫院聽到牧雪被綁架的消息,不顧身體健康,堅持要求離開醫院。
“你給她去個電話,就說我和你嫂子一會過去看她。”蔣牧塵頭也不抬,丁點沒有要招呼他吃飯的意思。
卓輝悶悶的應了聲,見簡雲裳給自己遞眼色,趕緊打消蹭飯的念頭,一溜煙的跑了。
關門聲響過,廚房裏轉瞬恢復安靜。簡雲裳好笑的看着他在挑魚刺,忍不住問起剛才的電話。
簡薇薇回國之初,她和李君銘一起同時被催眠,忘記在涮味齋發生的一切事情。也正是如此,宋青山入境的消息,第一時間被他們截獲。入境七天,他早沒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被監視,怎麼偏偏今天知道。
蔣牧塵抬頭看她,隨手將挑乾淨魚刺的魚肉推過去:“多吃些,那幾個人失聯是遲早的事,宋青山回來,從來就不是因為閑庭逼他,而是距離最後的交貨時間所剩無幾。”
“這麼說,許振霆的失蹤,其實是為了等他回來。”簡雲裳瞭然點頭,心裏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當初費盡心思,趙子敬兄弟兩個為了病毒原液險些喪命,王若風也為此搭上性命。卻不知從一開始,許振霆就打定了主意,要將東西出售給宋青山。
蔣牧塵抽了張紙巾擦手,語氣淡漠:“人心不足蛇吞象,王若風的死是因為他太貪心,宋青山遲早也會死,只不過一個是為財,另外一個是為了報仇。他能嚇死奶奶,心裏必定也做了其他的打算,準備拉着所有的蔣家人陪葬。”
“爸的下落查到沒,他知道自己送的東西,是王若風的屍體嗎。”簡雲裳吁出一口氣,慢悠悠的夾着魚肉往嘴裏送:“奶奶過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
“回不回還不是那樣,興許對他來說,老母過世也抵不過兒子丟了手臂。”蔣牧塵平靜的吃着飯,嗓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這個事不說也罷,你多吃些,一會我們去醫院看牧霜。”
“嗯。”簡雲裳望着他明顯疲憊的容顏,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
大雪一直下個不停,天地之間一片灰濛濛的,林立的高樓大廈也好似披上了一層輕紗,朦朧的好似海市蜃樓。
王府井百貨門前的主幹道上,早上鏟雪機才清理過的路面,這會又積了厚厚的一層。路上也不同於以往的暢通寬闊,而是擺滿了延綿不見頭尾的冗長車龍。
宋悅開着一輛白色的沃爾沃夾在車龍當中,進退不能,只得不耐煩的拍着方向盤,心裏一遍遍祈禱宋青山平安無事。
接到保鏢來電,得知宋青山因去西山被攔截而受傷,她招呼都沒打就從單位離開。原本想走王府井這邊近些,不想竟被堵在路上,整整一個小時無法移動分毫。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她忽然想起宋青山去的私立醫院,好像離簡薇薇所住的公寓不遠,於是趕緊摸出手機給她去電話。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號碼撥出不到一秒,耳邊旋即響起冰冷的機器女聲。宋悅生氣莫名,想了想轉頭給薛素素打過去。
所幸她的手機打到第二遍,竟然還能打通。呼叫鈴響了數秒之後,電話那頭總算傳來那道嬌媚而慵懶的嗓音:“宋大小姐,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嗎?”
宋悅磨牙,揮開一身的雞皮疙瘩,冷冷開口:“我被堵在王府井,你那邊道路通暢的話去一趟仁惠醫院,我哥受傷了。”
“他受傷了?”薛素素反問一句,顯然不敢置信:“可他幾分鐘前給我來了電話。”說完,她像似想起什麼,立即掛斷。
宋悅一頭霧水,怔怔望着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屏幕,忽然一拳打到副駕座的椅背上。
這頭,薛素素掛斷電話后立即關機,跟着摳出手機卡扔掉,着急慌忙拿起打包好的行李出門。
惶惶然到了樓下,見到宋青山安排來接她的人已經等在車旁,趕緊心神不寧的迎上去。略帶不安的坐進車後座,她看着男人面無表情的面龐,什麼也沒敢問。
今時不比往日,幾個月之前,她還是牧天娛樂旗下,炙手可熱的冉冉新星。眼下,她說白了也只是個被人操控的木偶。
整容回國的當天,她剛出機場航站樓,還沒來得及和朋友碰頭就被人劫走。之後經歷了長達半個月的折磨,她如今幾乎想不起來,自己當初整容的目的。
而這一切,全拜宋悅那個所謂的哥哥所賜。
她是想要得到蔣牧塵,但是沒想過自己的心思,會被人當成把柄徹底利用。正想着,另外一側的車門突然被人拉開,李君銘那張蒼白瘦弱的臉,倏然在眼前放大。
嫌惡別過臉,她沒好氣的哼了聲,唯恐避之不及的挪了挪位置。
“再挪就該掉下去了。”李君銘涼涼開口,一改人前的斯文模樣,粗魯的攫住她的手臂,狠狠將她拽到自己懷裏:“幾天不見,你難道一點都不想我。”
想你去死!薛素素腹誹一句,臉上卻陪着笑和他繞彎子:“這次要搬去哪?”
“宋先生沒說,不過你放心,他答應過你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在那之前,你只需好好享受我的愛。”李君銘說著,雙手便開始變得不老實。
薛素素強忍着噁心,“啪”的一下拍開他的手,那張神似簡雲裳的臉瞬間變得冷若冰雪。
“我還真是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也只有這樣,我才覺得你有那麼幾分像簡總裁。”李君銘不以為意,說出口的卻沒一句好話:“可惜假的永遠是假的,人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你不過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你什麼意思!”薛素素怒極,說罷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拳。
李君銘中途攫住她的手臂,掩在鏡片後方的眸子危險眯起,淡然警告道:“你最好老實一點,別忘了你還欠着牧天上千萬的毀約金,就憑你現在的模樣,出去怕是工作沒找到,就會被蔣牧塵抓走賣去國外。”
薛素素恨恨咬牙,奈何卻無法反駁。
那次在凌雲被簡雲裳羞辱,她出門看到LED廣告屏的整容廣告,腦子發昏的棄了拍攝到一半的電影,帶着大筆資金逃去國外整容。
回來被李君銘折磨了半個月之後,她輾轉找到同學的姐姐韓冰,才知道牧天娛樂對內對外都下達了封殺令。加上蔣牧塵在京都的關係網無比龐大,她就算不進演藝圈,別的公司也斷然不敢請她。
況且她如今的這副面容,已經算是徹底的在簡雲裳面前暴露,即便是偽造身份怕也不能安然存活。
也想過再次出國,可惜從下了飛機之後,她就被李君銘這個禽獸軟禁。吃穿用度基本都是他在安排,手裏從來不曾有過半毛錢的現金。沒錢,別說是跑路,就是養活自己都成問題。
“說不出話了?”一旁的李君銘見她臉色變來變去,忽然嗤笑着鬆開手:“這樣才對,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偽裝成簡總裁的人可不光你一個。”
薛素素再度被戳中痛處,憤然扭頭望向窗外。
紛飛的雪花幾乎阻隔了所有的視線,馬路邊上到處都是自發掃雪的市民,洋溢臉上的笑容鮮活又溫暖。那是她曾經不屑的生活,如今卻可望而不可及。
李君銘見打擊的差不多,也沒心情搭理她,自顧拿出手機給宋青山去電話。
幾分鐘前,他得到蔣家老太太過世的消息,不少媒體已經出發前往西山。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會十分熱鬧。蔣千學被軟禁在屏雲寺,蔣千海沉迷溫柔鄉,整個蔣家空剩蔣牧塵自己,媒體人的嘴可不是吃素的。
電話接通,宋青山沙啞的嗓音里透着幾分不耐煩:“有事?”
李君銘稍稍將手機拿遠,語氣恭敬:“蔣家老太太去了,在你走後不到半個小時。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要做。你把人看好等我的命令。”宋青山喜怒不辨的說完,通話亦同時結束。
看來是真的受傷了……李君銘挑了挑眉,低頭盯着手機屏幕,無聲勾起唇角。這一場賭局,也不知最後贏的人會是誰。
閑適的靠在椅背上,眼見車子出了市區之後,逕自往機場的方向開去。他佯裝不經意的問薛素素:“剛才宋小姐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薛素素以為他知情,想也不想的回答:“是,她說宋先生受了傷,目前在仁惠醫院就醫。”
“她倒是挺關心宋先生……”李君銘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半真半假的開起玩笑:“你會不會也和她一樣,眼裏除了蔣牧塵就是宋先生。”
薛素素惱怒的瞪他一眼,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生氣的模樣,意外的取悅了李君銘。他偏頭打量着那張隱忍的臉龐,愉悅的笑出聲:“其實說出來也無所謂,我又不在意你心裏的人是誰,說白了你現在不過是個玩物。”
“你無恥!”薛素素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聞言臉色霎時變得鐵青:“那李先生可要小心一點,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真是識趣的好姑娘,今天晚上就讓你咬,必須要把哥哥我咬高興了,否則有你好看。”李君銘意有所指的盯着她的胸口,笑容猥瑣:“我一定會讓你終身難忘。”
說罷坐直起來,面容肅然的陷入沉思。
宋青山去西山竟然受了傷,說明蔣牧塵等人,一早知道他入境的消息。也知道這一兩天發生的所有事,必定和他有關。
可是為什麼沒有當場將他抓捕歸案,而是放任他離開。莫非這半年來,京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謠言是真的。宋青山的假死,當真和217研究所丟失的病毒原液有關。
對於宋青山,他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分毫。當初泰美因為一件巨額藏品損壞,賠償后導致公司的流動資金出現斷層,偏偏在那時候,公司又爆出偷稅漏稅的醜聞,業績一度下滑到難以為繼。
他跑遍京都所有的銀行,沒能貸到款,也聯繫了和李家交好的一些企業,可惜無人願意相助。走投無路之際,宋青山主動上門,表示願意幫忙填補泰美的窟窿,條件是要分走他手中的一半股份。
彼時,公司的另外幾位股東,手中所持有的股份也不多,即便他分出去一半,仍是泰美最大的股東。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宋青山拿到股份后,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全數收購了其他股東的股份,直接越過他成了泰美的大老闆。
也是直到那時,他才隱約感覺,泰美前後遇到的種種難題,都是宋青山在背後操縱。
一年後,一年一度的珠寶文物展來臨,牧天的總裁蔣牧塵突然登門,表示願意全資籌辦,只需泰美挂名。特定的時間裏,遇到這樣的事,他不可能沒有任何想法。
靜默中,司機降下車速,語氣硬邦邦的提醒:“先生,我們到了,門禁卡在您手裏。”
李君銘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的抬眼往窗外看去。江南新城四個木雕的大字,在古色古香的大門上看起來尤為顯眼。
“你等着。”他淡淡收回視線,動手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小區的門禁卡遞給司機。
等着保安確認完畢,銀灰色的積架緩緩駛入小區內部。李君銘一路思考,宋青山此次冒險歸來的目的,心不在焉的將薛素素送到樓下,吩咐保鏢送她上去便招呼司機掉頭離開。
大雪一直下到傍晚也不見停歇,橘黃色的路燈淡淡映照着一地雪白,整個京都好似都安靜下來。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平穩穿過風雪,不疾不徐駛出市區。
車廂後座上,簡雲裳疲倦的依偎在蔣牧塵懷中,不時回頭去看,跟在勞斯萊斯後方的路虎極光。
中午兩人吃過午飯,沒怎麼休息就去了武警總院。蔣牧霜聽聞妹妹無事,只是老太太意外過世,情緒略顯激動。
老太太生前並不待見她們姐妹,從她接管牧天娛樂,每次回去探望都免不了要挨一頓罵,感情早已淡薄如水。可她畢竟是蔣家的孫女,於情於理她都得回去守孝。
蔣牧塵見說服不了,只好去找主治醫生說明情況,暫時接她出院。所幸她在車禍中受的傷並不是很嚴重,只是小腿腿骨骨折,臉上有些擦傷。
車子進入西山地界,路上的車輛漸漸變得稀少,路燈下的白雪變得格外晶瑩乾淨。簡雲裳想起中午的發生的事,黛眉無意識蹙緊:“牧雪來電話,說家門口圍滿了記着,媽和鍾叔也趕回來幫忙。”
“媽是看不得你受累,老太太故去,家裏就我自己忙,有她在還能幫我分擔些。”蔣牧塵低頭幫她扶好蓋在腿上的薄毯,嗓音冰涼:“今晚你還回沁梅園住,我跟沈亮和閑庭說了,讓他們幾個都過去陪着你。”
簡雲裳愕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貼心:“我住這邊也沒關係的。”
蔣牧塵搖頭:“有關係,他們離婚後正院這邊已經沒了我們的房間,你睡覺認床,還是回去比較好。”
“那好吧。”簡雲裳挪了下腦袋,耳朵貼到他胸口的位置,輕輕握住他的手:“謝謝你。”
蔣牧塵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貼着她的額頭親了親。
不多會,車子回到蔣家別墅門外。守候了大半天的媒體記者,凍着直哆嗦的舉着相機一頓猛拍。蔣牧塵示意司機停車,徐徐降下車窗對着記者說道:“感謝各位對蔣家的關心,不過夜晚天涼,諸位還是明天再來吧。”
說罷關了車窗,動手揮開躥進來的涼氣。簡雲裳見狀,眉眼彎了彎,乖巧坐直起來。
車子一直開到正院的大門外才停下,簡雲裳攏緊身上的羽絨服,小心的搭着他的手下去,急急邁入客廳。比起中午時的冷清,這會佈置成靈堂的客廳里,簡直人滿為患。
兩個姑姑拖家帶口就十幾個,還有不少她不認識的親戚,或坐或站神色哀傷。蔣牧塵推着輪椅上的蔣牧霜進去,發覺簡雲裳沒椅子可坐,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無奈和心疼。
一群人吵吵嚷嚷,都覺得老太太死的冤枉,紛紛要求報警。他懶得解釋,也懶得阻止他們議論,安頓好蔣牧霜,就拉着簡雲裳去見沈如眉。
雖然離婚離家,沈如眉在這個家的地位,依然是郭妙樺不能比擬的。
尤其此時,她的存在不啻於一家之主。蔣牧塵和她說完話,考慮到簡雲裳懷着身孕,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當即安排司機和保鏢,護送她回沁梅園。
送走簡雲裳,蔣牧塵把家裏至親的人,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親戚請去偏廳,仔細討論老太太出殯的事。
蔣牧霜剛經歷過一場車禍,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她安靜的聽了片刻,見插不上話便拉着蔣牧雪回了客廳,仔細問起老太太去世的前因後果。
蔣牧雪這一天被人問了無數次,又配合沈北做了一次筆錄,早就不勝其煩。話沒說兩句,就拉下臉硬拽着她去了一旁的茶室。
茶室比客廳的地板多了一級台階,蔣牧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輪椅弄上去。蔣牧霜見她不停喘着粗氣,頓覺無語:“我才90多斤的體重,看你累成什麼樣了。”
“還說呢,我早上差點沒被嚇死。你都不知道那張臉有多蒼白,跟吸血鬼似的,我這一天一想到他就忍不住發抖。”蔣牧雪懨懨的關了茶室的推門,心有餘悸的滾進沙發:“姐,你說他會不會是假的。”
蔣牧霜搖頭:“我也不知道,大哥說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也是,可憐奶奶一輩子在家裏作威作福,臨老了反被人這般羞辱。”蔣牧雪難過的揉揉眼睛,語氣哀傷:“媽突然決定不要財產也離婚。”
“離了也好,你看沈姨離了之後多自在,有大哥和嫂子陪着,而且馬上就要當奶奶。”蔣牧霜的嗓音低沉下去,五味雜陳的嘆了口氣:“有時候拼了命去奪,反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如放開手興許還能峰迴路轉。”
蔣牧雪心知她說的自己,沉默片刻后忽然問:“姐,你之前為什麼出國。”
蔣牧霜脊背一僵,迅速低下頭斂去眼底的慌亂,嗓音淡淡的答:“想出去就出去了,沒有為什麼。”
見她不欲多說,蔣牧雪也不好再問,起身拿來茶壺燒水沖茶。
不多會,外面的客廳再度變得熱鬧。她拉開推門伸頭望了一眼,見老太太的棺木被抬到客廳,頓時無奈撇嘴:“晚上你就別守靈了,我和大哥還有表姐表哥一起守。”
蔣牧霜本來想說些什麼,餘光透過門縫,見陸逸凡一臉焦急的從外面進來,頓時閉了嘴面露霽色。
這時,蔣牧雪也看見了陸逸凡,又見蔣牧霜一掃剛才的陰鬱,遂不懷好意的輕笑起來:“姐,你和陸大哥發展到哪一步了?”
蔣牧霜紅着臉收回視線,笑罵道:“什麼哪一步,我和他沒什麼,手都沒牽過。”
說完,腦海里無端端浮現薛立珩的陰狠的笑臉,原本明亮的雙眸霎時變得黯淡。她的過去如此不堪,只是看着陸逸凡清俊儒雅的面容,就已經讓她無地自容,又豈敢奢望太多。
“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蔣牧雪見她忽然變了臉,馬上心慌慌的解釋:“我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
蔣牧霜還沒開口,茶室的推門忽然被人拉開。陸逸凡的目光直直投射過來,她避無可避,只好勉強扯開嘴角,淡淡的招呼道:“陸總好。”
陸逸凡怔了下,旋即蹲到她的腳邊,無視一旁蔣牧雪探究的目光,溫柔詢問:“怎麼從醫院跑了,你腿上的傷這麼重。”
“不礙事,奶奶不在我說什麼都得回來,謝謝陸總的關心。”蔣牧霜無意識的別過臉,目光落在茶葉架上,輕描淡寫的說:“聽說陸總也受了傷,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陸逸凡盯着她神色淡漠的臉龐,無數的話語涌到嘴邊,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氣氛倏然間尷尬起來,蔣牧雪一看苗頭不對,立即拍拍身邊的空位,招呼陸逸凡喝茶:“陸大哥,你這麼晚趕過來,先喝口熱茶暖暖身體。”
“嗯。”陸逸凡淡淡的應了聲,起身坐到沙發上,目光卻不曾從蔣牧霜身上離開。
幸好,如此尷尬的氣氛沒為此多久,蔣牧塵就派人過來請她們姐妹出去,商量晚上守靈的事。陸逸凡一言不發的收回目光,逕自起身將蔣牧霜抱起來,跟着回頭吩咐愣在當場的蔣牧雪搬輪椅。
“陸逸凡,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蔣牧霜的聲音很小,小到陸逸凡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將她放回輪椅的空隙,他強迫她望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值不值得我比你更清楚。”
蔣牧霜嘆息一聲,不在言語。隨後蔣家的孫子輩,全都聚集到老太太的棺木旁,由蔣牧塵安排守靈的人選。忙亂了一整天的蔣家別墅,漸漸也變得安靜下來。
夜裏九點半,風雪已歇,星星點點的橘黃色燈光,將京都照耀得格外柔和靜謐。
興許是因為風雪太大的緣故,整個太府廣場冷冷清清,連平日裏推車賣烤番薯的也不見。簡雲裳安坐在車裏,忽聽司機說沁梅園門外的通道正在掃雪,車輛暫時無法進入。
她放下車窗看了一眼,心想不過十來米的距離,正好下車走走也無妨,便招呼保鏢開門下去。
夜晚的氣溫原就冷得刺骨,她哆嗦了下,攏緊外套慢慢踏過地上齊膝高的積雪,一步步往大門走去。就在這時,一道敏捷的人影,忽然從暗處躥出來,猛的朝她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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