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辦法
林愛芒也沒有閑着，第二天，大家去上學，她跟林奶奶說一聲，就慢慢地走了出來。
林奶奶要陪着她，可是被她拒絕了，只好叮囑她一定要非常小心。
林愛芒回頭沖林奶奶揮揮手，沿着大路往城裏走。
祖師公堂比較偏僻，這邊路口幾乎沒有什麼賣東西的地方，要一直走到那邊路口才開始有些賣東西的小攤點。
林愛芒記得，上一世就是在路口那頭有賣自己需要的東西，所以，她一定要慢慢走去看看。
於是，路上就出現了一個瘦削的女孩子，慢吞吞地走着，走一段歇一段，還打量着周圍的情況，十分怪異。
走得再慢，也不過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林愛芒微微喘息，走到一個賣竹蔗的小攤點旁邊坐下來。
小縣城在北回歸線以南，屬於熱帶。加上人們善於保存竹蔗，所以一年四季都有竹蔗。
這個地方正好處於集市入口，這邊的人很喜歡吃竹蔗，涼涼的，又不像甘蔗那樣甜，吃了可以敗火。
買菜的家庭主婦們從市場出來，經常會在竹蔗攤上買上一根竹蔗，並讓看攤子的婦人砍去頭尾，再砍成幾段。
林愛芒看着地上，不一會就堆了一堆竹蔗頭尾，她趁着這會兒沒人過來買竹蔗，站起身，走到看攤子的婦人身邊，說：“阿姨，我幫你收拾一下吧。”
說著，不等婦人說什麼，林愛芒就動手收拾了起來，碼成了兩小堆，整整齊齊的。
婦人疑惑地看着林愛芒的動作，說：“小姑娘，你有什麼事？”
不等林愛芒說話，婦人就指着林愛芒叫起來：“你，是祖師公堂的孩子吧？我見過你！”
林愛芒的嘴角輕輕扯動一下，點點頭，輕聲說：“是。”
婦人的眼中露出同情來，她顯然知道祖師公堂的孩子都是什麼來歷。小地方的人樸實，不會說話，也沒有什麼心眼。她知道自己揭了小姑娘的痛處，一時間，她訕訕地不知道說什麼了。
林愛芒哪裏會因為婦人的一句話而感到傷感呢？！只不過，婦人如此表現，對林愛芒來說，更能開口提出自己的請求罷了。
林愛芒在心裏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阿姨，這些竹蔗頭尾你還要嗎？能不能、拿一些給我？”
婦人眼中的同情、可憐更加明顯了。可憐的孩子，吃不起竹蔗，連這些只有一些甜味的竹蔗頭尾也吃——唉，反正自家也沒有什麼用，就給了她吧。
“嗯，小姑娘，你等一等，多拿一些去。”婦人說著，就動手開始削掉那些竹蔗葉，露出竹蔗尾。
白白的竹蔗尾，雖然啃起來只有一點甜味，但是，煮起水來就不一樣了！
林愛芒記得，上一世直到自己二十多歲，網絡流行起來，大家才從網上學會煮“茅根竹蔗水”。現在這個時間，大家都只會把竹蔗頭尾晒乾了，當柴火燒。
林愛芒用力地點頭，動手把婦人削好的竹蔗用竹蔗葉綁起來。
又有人來買竹蔗了。
婦人砍掉的頭尾明顯就多了一截。
林愛芒的心中閃過什麼。
陸陸續續的人來買竹蔗，地上的竹蔗頭尾也更多了。
林愛芒心中快樂得要唱起歌來！
對着婦人謝了又謝，林愛芒吃力地提着兩捆竹蔗頭尾回去了。
回到祖師公堂，林奶奶和周阿姨都很心酸地望着那些竹蔗，可憐的孩子！沒有一點零嘴，只能啃啃這些沒有味道的東西止饞！
林愛芒看見林奶奶和周阿姨的表情，明白她們都想歪了，她只是說了一聲：“奶奶，阿姨，我變戲法給您們看。”
林愛芒把婦人已經削乾淨的竹蔗放在水裏洗了洗，撈起來瀝干，又找來一把刀，開始切成一塊一塊的。
生了火，在鍋里盛了水，把竹蔗塊放下去煮。
慢慢地，一股甜香瀰漫在小小的廚房，又飄出天井。
林奶奶和周阿姨吃驚地走到廚房，看着咕嚕咕嚕直冒泡的鍋。
林愛芒已經用三個碗盛了竹蔗水，一個端給林奶奶，一個端給周阿姨，最後自己也端起一個碗，吹了吹，小口地嘗了一下。
林愛芒的眼眸亮了！沒有錢可以去買糖，只能想這個辦法，想不到，真的可以！
林奶奶和周阿姨也驚喜地看着清亮的水，想不到，被人丟掉的竹蔗頭尾也這麼甜！
“小芒真聰明！想得到這麼一個好辦法！”林奶奶讚歎道。
“是啊，以後就不用擔心孩子們沒有糖解饞了！”周阿姨附和。
“嗯，看來我們可以煮甜粥給孩子們吃。”林奶奶想得很細。
林愛芒也很開心，看，只要認真想，總有辦法的！
做完實驗，林愛芒又出來，她這一次轉到另一條路去，找了另一個賣竹蔗的攤子，又討了不少竹蔗頭尾。
剛才討的雖然多，但是，想想明天，還是應該多準備一些，就算明天用不上，留着煮水給幾個小的喝，也是好的。
雖然一路上看到林愛芒提着這些東西的人都流露出同情的眼神，但是，林愛芒一個三十歲的靈魂，又經歷那麼多磨練，哪裏會在意呢？
相反，她覺得很暖，自己從漂泊的日子開始，就越來越涼的心，已經越來越暖了！
就算同情不是自己最最需要的，但是，看到大家不像未來的人那樣淡漠沒有人情味，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中午，林愛天推着自行車回來了！他的臉曬得彷彿要裂開。
現在的太陽，已經猛烈得讓人受不了了。
林奶奶搖搖頭，遞給林愛天一碗水，嗔怪道：“跑哪裏了？大熱天也不知道避避太陽。”
林愛天早就口渴了，一下子就把一碗水給灌了下去，喝完一抹嘴，才後知後覺地說：“奶奶，這水真好喝！您加了糖？”
林奶奶戳了林愛天的額頭一下，沒好氣地說：“你想得美！多大的人了，還吃糖哪？”
林愛天摸摸腦袋，嘿嘿地笑起來，才問：“小芒呢？”
林奶奶努努嘴，說：“在廚房忙活呢。”
林愛天皺起眉頭，說：“小芒還沒好，不去休息瞎折騰什麼！我去看看。”
林奶奶轉身才看到林愛天破舊的自行車後座綁了一大捆竹筒，想問林愛天，卻看到林愛天已經大步走到廚房，搖搖頭，也不去理會竹筒，自己端着竹蔗稀飯去喂兩個還不會自己吃飯的小秋和小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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