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夏小錢入商會
烏子全最近可是氣勢全開，生意做得一天比一天好，就因為認識了一個少玄先生，那儒玉書齋每天擠得都難以下腳。
有他帶頭，其他人哪裏還有顧慮，各個也都大膽的品嘗了一些。
“這蛋聞起來怪怪的，卻沒想到吃起來香而不膩，尤其是沾着這醋，別有一番風味，不知這蛋是如何做成的？回頭我讓我家婆娘也嘗試嘗試，以後做個下酒菜也好呀！”當即便有大咧的人叫喚了一聲。
夏小錢眸光越發明亮，勾起一絲狡猾的笑意，果然，效果非同一般吶！
“這松花蛋衿貴，每顆松花蛋都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製成，各位是我們元家產業的老主顧，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在售賣之前先拿出來讓各位嘗嘗，可只此一回了，往後大家若是想吃，就看哪個酒樓與我們合作就是，不過各位放心，無論是閑鶴樓還是點心鋪都是念舊情的，往後無論出了什麼新品，自然都以各位老顧客為先，報答各位這些日子對我們閑鶴樓和團圓小鋪的支持！”夏小錢笑聲說道。
清麗的嗓音乾脆淡然，眉目間卻帶着一股難得強韌，灼灼目光，笑顏盈盈，宛若星辰繁光，點於心中，觸之難忘。
聰明的人也能感覺得出來，夏小錢這是在借勢宣傳，可看着她散發出的這股氣質，竟感覺不到任何生氣之意，相反，更覺得榮幸，好在他們是老顧客，才能有此殊榮。
松花蛋與眾不同，味道獨一無二，就算是精通吃食的人也琢磨不出這上頭如此精緻的松花形狀是如何雕刻而成，如今一聽松花蛋的衿貴，各個暗中較力，誰先搶到了手，自然誰嘗到了這難得美味。
一時之間，這些人竟開始羨慕起第一個試吃的烏子全了，待這松花蛋揚名以後，烏子全大可以說自己是除了元家人自己人以外，第一個吃松花蛋的，這樣的名頭怎能不讓人羨慕？
不過不論如何，他們也算是首批人選了，對閑鶴樓和點心鋪的印象更加喜愛起來。
夏小錢心中高興，也多喝了幾杯，不過她酒量不錯，時不時的被人灌酒卻一丁點事兒都沒有，只是面上多了兩分酡紅，越發迷人。
酒宴之後第二天，夏小錢和元老二、元老三趕回了閻王村。
元葉兒一見夏小錢，委屈頓時冒了出來，扒住夏小錢的袖角，撇着嘴說道：“嫂子是不是將葉兒忘了？葉兒昨個等了嫂子一天不見嫂子回來，肯定是不喜歡葉兒了！”
夏小錢欲哭無淚，這小活寶裝起委屈的時候可憐巴巴的，心都軟了。
“葉兒別鬧，昨天嫂子忙着呢，在縣城辦了酒宴，宴請了很多人就為了將咱們松花蛋的名聲打響，今兒算是我們給嫂子補辦生辰的，我早些時候就見你琢磨什麼東西，這回可能拿出來了？”元老二一臉嚴肅的說道。
大哥不在，他就要充當葉兒“嚴父”，不能將他養嬌了去。
想當初他和大哥六七歲的時候，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哪裏像葉兒這樣還會撒嬌？不過葉兒也是好的，也就是對着嫂子的時候嬌氣了一些，這段時間他一個人在家裏，也未曾喊過一聲害怕，而且娘親也全靠他照顧。
娘親心思精明，他們兄弟幾個皆不在身邊必然能感受得到，她原本對着葉兒並不好，但是最近葉兒就算是在她那受了委屈也不會表現出任何不滿，時間久了，娘親自然也對他親和了許多。
夏小錢知道，這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己這婆婆看上去不喜言笑，但實際上內心柔和，她以往常能瞧見她迷茫的坐在院口，臉上泛着淡淡憂傷，聽到元葉兒聲音的時候，總是身子僵硬片刻，不自然間露出半點溫柔，轉瞬則成了一臉矛盾態度。
對這個神秘的婆婆夏小錢不是沒有好奇過，不過婆婆經歷的事情想必很多，她沒想過去探究到底、一查究竟。
“祝嫂子福壽安康，日日喜樂！這是我的賀禮！”
幾個人進了屋，元葉兒神秘兮兮的拿出包裹起來的東西，一臉期盼的看着夏小錢。
夏小錢有些詫異，還以為他會像蕭瀟那樣抄寫個祝壽詞，沒想到竟然是其他東西，忍不住打開一看，頓時愣在當場，這手掌般大小的物件正是木頭，不過卻能看出是個壽桃形狀，雖然長得差強人意了一些，但是夏小錢卻看得出這其中心意。
元葉兒才多大，六歲多，到了年底才滿七歲，小小年紀竟然能耐下心雕刻壽桃，讓她怎麼能不欣喜。
怪不得剛剛見他手上有些傷痕，還沒來得急細問，卻沒想到這傷痕竟然是為了自己！
夏小錢忍不住語塞，鼻頭酸了酸，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嫂子不要嫌我雕的不好，我和果子一起向先生學的，可是果子現在連拿刻刀的姿勢都掌握不好，而我已經可以刻出形狀啦！”元葉兒一臉驕傲的說道，就等着夏小錢開口誇獎他。
“這壽桃是我收到最好的賀禮，咱家葉兒真是聰明，不過往後還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看你這手，原本細皮嫩肉的，現在可好，比嫂子我的還要粗糙，小心長大了娶不到媳婦兒！”夏小錢打趣道。
前身常年在夏家勞作，一雙手除了有些纖細，看不出其他美感，手心長滿了繭子，手面上還有凍傷的痕迹，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元葉兒嘟囔着：“我才不要找媳婦兒，別人都說男人娶了媳婦兒忘了娘，萬一我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和嫂子怎麼辦？還不如不娶！”
夏小錢傻了眼，小孩子的想法，果然不一樣！
幾人被元葉兒的直言不諱逗得發笑，溫馨的氣氛瀰漫整個元家院子，元老二與元老三趁此機會也將禮物拿了出來。
元老二送的是一串密香的手串，和元葉兒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木製品，只不過元老二這個是在山上求下來的小佛珠，算不得衿貴，卻有保平安的寓意，而上頭散發的香氣則是在佛前供奉沾染的檀香，元老三也很用心，用他才學不久的畫技畫了夏小錢的小像，勉強能看出一點夏小錢的神色，不過畫工還是差了許多。
即使如此，夏小錢也知道，這幅畫想必是元老三努力很久才畫出來的，自然也高興。
夏小錢每次回閻王村，雲嫂子都會帶着趙果子前來逛逛，夏小錢沒什麼朋友，雲嫂子年紀和她前世相當，倒也談得來，其實別看雲嫂子表面上一副賢妻良母、溫柔的形象，其實內地里卻也是個堅強的，要不然也不會獨自一個人獃著趙果子生活這麼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夏小錢這松花蛋的生意就上了軌道。
正如她原本所想，松花蛋的名頭傳出去之後，反響很大，各個酒樓掌柜都一臉詫異，根本不知道松花蛋為何物。
不過這些人能管理酒樓，也都是有能耐的，立馬着人打聽，不難查出是閑鶴樓老闆研究的新菜色，而夏小錢更絕，見松花蛋被炒得沸沸揚揚，選了最合適的時候放出了風聲，松花蛋並不零售，而是選擇合適的酒樓合作！
頓時，各個酒樓沸騰了！
一樣簡單的菜色並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他們卻絕不能比其他酒樓少這樣獨特的菜色！
這人多半都有湊熱鬧的心理，一旦發現酒樓連最熱銷的松花蛋都沒有，自然少了幾分興趣，生意豈能不下滑？
轉眼間，閑鶴樓和團圓小鋪又火了一次，誰人都知道想要得到松花蛋的售賣權都得經過這兩個鋪子和東家聯繫，有些酒樓取得夏小錢注意，特地派人在點心鋪門口晃悠，何況夏小錢這點心做的好，更有人當即便定下以後由團圓小鋪供應點心！
夏小錢放出風聲后隱藏了三天沒有冒頭，當那些掌柜的都急的火上眉毛的時候，這才出現在閑鶴樓之中。
只不過閑鶴樓是清幽雅靜之地，奈何那些老闆再着急也得顧念閑鶴樓的讀書人，只能隱忍着裝的一副淡然溫潤和夏小錢“心平氣和”的談生意。
“元夫人，不知這松花蛋您準備以什麼價格售賣？”為首的掌柜問道。
夏小錢一瞧，這為首的正是那最繁華的楊樓街酒樓之一的老闆，他那酒樓氣派十足，可以說光是佔地都有她的閑鶴樓數倍以上，一般外地來的商人富人都首選他的酒樓打尖吃飯，除了對門的那家醉仙樓意外，其他酒樓的生意根本沒法和它比。
知道他的身份夏小錢自然多了幾分客氣，否則得罪了這樣的人，她這松花蛋就別想賣了。
“想必您就是客來居的楊掌柜吧？晚輩有禮了。”夏小錢主動低頭說道。
那楊掌柜也不詫異，憑着他客來居的名聲，這小婦人能認出他不足為奇，不過他卻沒想到這個才十七八歲的婦人竟然連開兩家鋪子，而且生意都蒸蒸日上，尤其是她那團圓小鋪，點心做的一流，他曾在京城名滿天下的絕品香買過點心，卻總覺得那點心小鋪的點心不比那絕品香要差。
“元夫人別客氣，今兒我們前來都是為了您這松花蛋，還請夫人能告知一二，讓我們也做好準備。”楊掌柜直截了當的說道。
夏小錢客氣一笑，才有些為難的說道：“松花蛋產量有限，這鄖陽城這麼大……除去那些小酒肆，酒樓少說也有數十家……”
之前家裏頭只有幾個人趕製松花蛋，產量自然少，不過夏小錢已經讓元老二立即加派人手了，如今閻王村那邊已經形成了一個松花蛋的小作坊，以後並不用愁松花蛋不夠賣。
原本她打算以招標方式讓這些酒樓競爭，但是那念頭只持續了僅僅片刻，畢竟招標之後得益的酒樓太少，等於是她主動得罪小酒樓，而且更打破了這些酒樓之間的平衡，自然會引來無數嫉恨，他們才剛剛在縣城站穩腳跟，絕對不能自己找死。
那楊掌柜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卻聽夏小錢繼續說道：“我只是個普通生意人，這松花蛋我要價一兩銀子一顆，每個酒樓每個月都有固定限制，客來居和醉仙樓是鄖陽城最大的酒樓，每個月我可以提供三千枚，其他酒樓每個月一千五百枚，凡是有意購買松花蛋的，皆要簽約，最低一年，最高五年，由大家自己決定，除非酒樓倒閉或遇上時疫，否則便要履行約定，楊掌柜覺得還滿意？”
一顆鴨蛋其實也不過才十幾文錢，夏小錢之所以要高價就是控制松花蛋的數量和地位。
一兩銀子一顆的松花蛋，到了這些酒樓手裏，轉眼就能翻倍，一盤松花蛋五顆，在客來居根本不愁賣，但前提是這松花蛋越少才能賣的越高，否則處處都是松花蛋，想吃便能吃的，誰還會花這麼多銀子去買？
楊掌柜自然也了解這個道理，何況，夏小錢的松花蛋一兩銀一顆，有些酒樓買得起卻賣不起。
畢竟不是所有酒樓都像客來居和醉仙樓這樣幾乎都是貴人光臨，一盤簡單的菜色要花費十兩左右，這都能算是地位象徵了，普通人哪裏吃得起？
雖說這世上不乏一擲千金的人，可也得看看在什麼地方。
客來居一頓飯百兩比比皆是，但是小酒樓也許一頓飯不過才二三兩銀子，中等酒樓也不過有客來居的一半。
這便是差距。
夏小錢這招比招標要狠多了，這些人為了自家酒樓着想，自己主動退出，並不是夏小錢不讓他們購買，理由充分。
而客來居與醉仙樓的掌柜最為高興，如此一來，更加體現他們的身份地位，別看這一個月三千枚聽上去很多，但是只相當於一天二十盤，貴人之間的爭搶向來不斷，夏小錢這一下是將那競爭又往前推了一步。
楊掌柜忍不住多看了夏小錢兩眼，如此絕妙的心思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果然，當夏小錢的意思一說出來，那些掌柜頓時有大多半都退了場，留下的除了客來居和醉仙樓兩大酒家，剩下的只有七家，這七家都是鄖陽城中上等的酒樓，雖然比不過客來居，但是也只是一線之隔，地位非常。
夏小錢處事謹慎，別看這些人只是酒樓掌柜，但是他們背後絕對都是一些非富則貴的人，她堅決惹不起。
“眼下月中，以後每個月的明天，在下便會讓人前來取松花蛋，希望元夫人能做好準備。”楊掌柜提醒道。
這契約是雙面的，楊掌柜一簽三年，這三年的時間裏不止他客來居要說到做到，夏小錢也是一樣的，決不能任何閃失！
“楊掌柜放心，做生意講究誠信，我不會做自毀聲譽的事兒，明天客來居隨時可以派人前來，眾位也是。”夏小錢道。
幾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夏小錢這生意做得也算公平，雖說和客來居與醉仙樓存在差距，但是這差距對他們也好，如果以兩大酒家的量來衡量自身，反而會有所牽制，對酒樓發展有影響。
生意一定，夏小錢鬆了口氣，身體之中散發著一股朝氣。
這可是大生意，怎麼可能不興奮！
這鴨蛋每個月只要在外頭買一部分而已，畢竟他們院子裏的鴨子也能產出一些，而且鴨蛋的價格最貴的時候才十五文一顆，再加上其他的配料，其實每個月只用花三四百兩銀子，就能賺回一萬多兩！
不要說夏小錢高興，就是元老二和元老三得知消息也直接傻了眼！
忍不住佩服夏小錢這膽色，他們還以為一顆松花蛋能賣百文錢就不錯了，萬萬沒想到夏小錢開口就是一兩銀子！
那可是一兩！在鎮子上的時候，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捨得花一兩銀子吃飯的呢！
那些窮人家一年都攢不出一兩，攢不出一個松花蛋！而他們元家不久之前所有的家產加起來也只有一百多文，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們怎麼不高興？
不過很快元老二又反應過來了，他的酒樓已經選好地方了，正在裝修中，嫂子將松花蛋賣的這麼貴，他怎麼辦？
“嫂子……你給我打個折不？”元老二突然後悔之前答應嫂子不藉助外力了……
夏小錢瞥了他一眼，道：“你如今開了酒樓，就成了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就得講究利益，我若是將松花蛋便宜賣給你，這鄖陽城其他酒樓還不鬧翻了天？你想讓所有酒樓對你我群起而攻之？”
元老二臉色一苦，果然，他就知道不可能……
“松花蛋之所以價格高和成本沒有一丁點關係，只因四個字‘獨一無二’，這是噓頭，代表的是地位，我不會自己砸了這招牌的，所以二弟，你就認命吧，我給你的那五道菜若是做好了，也能讓你酒樓輝煌一下，你該知足了。”夏小錢又道。
元老二嘆了一口氣，“你放心，我就是覺得心中可惜，我知道輕重，嫂子你也該信我的為人，不會背着你用松花蛋秘方的，現在和那些酒樓簽了約，那這松花蛋就是咱家的命脈，絕對不能有失。”
“你明白就好。”夏小錢滿意的點了點頭。
元老二的酒樓選址倒也不錯，不過離着小楊花巷有些遠，好在他也算踏實，沒想着一蹴而就，看上去只是簡單的小酒樓，周圍風景雖好，但是相對來說有些僻靜，夏小錢當時和他一起去看了一眼，並沒表達出自己的意見。
元老二和她學了不少新的想法，也都用在了就樓上，只不過唯一不足的就是元老二身份不夠硬，從買樓之後便處處受阻，被周圍酒家打壓的厲害。
他心思也算堅定，愁眉苦臉一個月之後，還是按時開張，五道招牌菜倒也引來不少人關顧。
夏小錢這邊的松花蛋依舊熱銷，給幾個酒樓帶來不少名聲，總算穩定了一些，不過穩定之後，夏小錢受到了楊掌柜和醉仙樓鄧掌柜的推薦，鄖陽城商會的邀請！
商會！夏小錢得到消息的時候十分震驚，就連烏子全烏大哥都沒能在商會有一席之地！
想要進商會，需要層層推薦與考察，夏翰昌能進商會，是因為他曾經來自京城，生意潰敗的時候也在鄖陽城呆過一段時間，有過那麼兩年在鄖陽城獨佔鰲頭，而後來才淪落到蓮湖鎮！
要不是曾經有過那個能力，就憑夏翰昌現在這樣，想有一席之地？根本不可能！
直至八月，夏小錢入商會的事情才算確定下來，畢竟有這麼多家酒樓的人贊同，商會負責人也只能點頭同意，何況，夏小錢有點心鋪和閑鶴樓，又經營松花蛋，也算是有多家產業了，勉強有了那個資格。
有些人賺的錢多，卻未必能入商會，入商會是要看影響力的，一般商會這邊，如果做的是絲綢生意，最起碼也要有四五家成衣鋪，有自己賺錢的路子，要不然哪怕你賺再多的錢也沒那個資格。
就比如烏子全，元老三的書稿在他手裏可沒少賺錢，可商會卻不可能同意他的地位。
一者，他的儒玉書齋雖然售賣筆墨紙硯，但是這些都不如書稿賣得好，而那書稿發佈沒有定性，算不得烏子全自己的能耐。
夏小錢則不同，她手裏的產業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別人想控制很難，這樣才是做生意的好料。
這商會每半年都有一次聚會，定於中秋之後、年後，每個商會的人三年之內必須要有一次出現在商會之中，否則便會被商會除名。
當然，除非是有要事，多半的人每年都會露面，畢竟這種場合併不是只聊天而已，而是要宣佈一些重要事情，再者和別人搞好關係，沒準什麼時候就能幫到自己，尤其是那些在商會中地位低下的小商人，最要打好關係，沒準就能攀上一棵大樹，從此以後步步高升。
鄖陽城有專門的一座小樓供大家聚首，在閻王村過了中秋之後，夏小錢在楊掌柜的帶領下，也準時而到。
“你怎麼來了！”
夏小錢一到小樓，便以新面孔的身份惹來很多人注意，尤其是夏翰昌，原本正和周圍幾個大商戶聊着天，一轉頭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當時便怒氣沖沖的站了出來，氣哼哼的問道。
在他眼裏，夏小錢出現在小樓，肯定是為了找他麻煩的！
他這幾年本就混的不好，在商會沒有地位，若是這個賤丫頭在這個時候鬧出點事兒來，那他豈不是要徹底完了？
夏小錢鄙視的看他一眼，怪不得他的生意每況日下，並非是前身克的，而是這個夏翰昌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如此重要場合，不過是見了她一面便呆不住了，怎麼可能經得住大事兒？
他將生意看的太重，草木皆兵，自然會影響自身的發展，說白了，膽子小、不敢挑戰的人永遠別想着將別人踩在腳下！
夏小錢抬頭挺胸，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可忽視的氣勢，夏翰昌個頭雖高，可在她眼前，竟好似矮上了一頭，淡然的眼光向他一掃，眼中看不出任何怒意，只有讓人看不懂的笑。
“夏老爺，好久不見，近日可好？”夏小錢非但沒有生氣，而是隨口一問。
她視夏翰昌為敵，對他的事情了解的十分清楚，這段日子以來，他過得可以說是日日煎熬，能好才怪了！
先不說他為了兒子的事兒寢食難安，日夜憂思，就是這生意上也不盡如意，今年天旱，收成並不好，好糧食都被那些大商戶低價買去了，他那的米糧，要麼就是些陳米，要麼則是從別人手中收來的劣質米，更巧的是，他買的幾個莊子也都受到了旱災的影響，雖然不嚴重，但是供應四五個米糧店着實困難了一些。
其他人都是米價上漲，可他卻漲也不是不漲也不是！
若是漲了，就憑着他那米糧的質量，肯定是招不來生意的，可若是不漲，就徹底沒了賺頭，怎能不急？
不過夏翰昌也知道現在場合不對，只好斂了怒意，道：“你我已無關係，我好不好自然與你無關，先不說這個，你今兒怎麼找到這裏來了？這可是商會，你一個小丫頭甭來添亂，否則得罪了貴人，你可擔當不起！”
旁邊的楊掌柜一聽，饒有意味兒。
夏翰昌他是知道的，多年之前在鄖陽城也有一番作為，只可惜沒持續多久就被別人壓制去了蓮湖鎮，而此人心胸狹隘，為人不喜，曾經風頭正盛的時候，態度驕傲，目中無人，又自詡曾經是京城富商，更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但後來地位越發不行，才總算斂起鋒芒。
說白了，此人欺軟怕硬，見風使舵，不是什麼善茬。
也不知這個元夫人是怎麼和他扯上關係的。
楊掌柜轉念一想，曾聽聞這元夫人原姓夏，竟和這夏翰昌同姓，該不會……
夏小錢“嗤嗤”一笑，宛若銀鈴，“夏老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不知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定是來找你添亂的呢？就不許……我是這商會一員，來參加聚會的？”
“你？你一個黃毛丫頭能是商會一員？夏小錢，不要以為你開了個點心鋪和茶莊就有多麼大的能耐了，我告訴你！你還差得遠呢！想當初我到鄖陽城的時候，米糧八間，絲綢六鋪，家財幾十萬兩，鄖陽城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入鄖陽城就成了商會長老級的人物，如今你雖有茶莊，但除去定產，流動的銀錢怕是只有幾千兩，有什麼資格進入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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