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劉泰陽的腰子

第四章 劉泰陽的腰子

下午從書記家裏出來,還是劉師傅送,趙若安診所也不回了,直接往家趕,估計是要急着找他婆娘表功去。下車時趙若安催李成去買個手機,方便聯繫。劉師傅執意要陪李成一起去,李成不好意思說自己不夠錢,兩人晃悠半天才找到家聯通營業廳,花了488塊辦卡,還送了個手機。

把李成的手機號記下,眼看天色還早,劉師傅道:“李先生,一起喝個茶吧。”

“別折我的壽了,劉大哥,您叫我阿成就行,我哪敢當你的先生。”李成客氣道。

“既然你叫我大哥,那就別跟我客氣了。今天哥哥請你。”一聲劉大哥叫的劉泰陽很高興,也由不得李成客氣,徑直開往銷金湖。

銷金湖畔有個很有名的茶館,叫水雲居。看到這塊牌子李成很是感慨,他這也算是故地重遊了,三年前,還是個民工的李成就是因為在水雲居的邊上摘荷葉子舀水喝,結果陰差陽錯,最後被弄到了武山大牢。

包廂的一面是整塊的玻璃牆,外面就是小橋荷花湖水,風景很好,當然茶也很貴。關於李成是怎麼坐牢的故事聽得劉泰陽哈哈大笑,也說了自己在新疆當兵時的糗事,“那時候叫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我那時候年紀小,肚裏老是油水不足,偷了我們團長家的雞烤了吃。結果吃到一半吹集合哨,雞毛來不及收拾,讓團長順藤摸瓜逮住了,被訓了半天,我說團長你扎那麼小氣我賠你錢就是了,團長說我們家一窩雞10多隻,就一隻會下蛋,讓你小子給吃了,我饒不了你。還嚇唬我說馬上根他一起去打東突。他娘的,我那時候剛入伍沒訓練,槍都沒見過真的,差點沒嚇尿褲子。”

“後來團長當了旅長,我就當了他的警衛員,有一次比拔槍,警衛班都練這個,他也來湊熱鬧,我反應速度很快,他知道比不過我,按規矩是數三二一開始,結果他只數了個三就拔了,橡膠子彈打的我小弟弟痛了半天,說是要抱一雞之仇。”

“旅長你認識,你猜是誰?”

“王書記?”

兩人哈哈大笑。

劉泰陽道,“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真本事,說起來老哥也有個不情之請,想麻煩兄弟幫我看看腰子。我這毛病吃了不少葯,不管用。”

“那方面不行?”李成道,他有些奇怪,沒看出來劉泰陽還有這樣的隱疾。劉泰陽點點頭,“對,右邊腰子受過槍傷,好了以後漸漸的就不行了,這兩年是完全沒有過那種生活。”

“我先看看,這裏挺清凈,就在這兒吧。”李成讓劉泰陽站起來,又道,“劉大哥,不用脫衣服。冷氣太大。”

刺進去沒一會。

“嗨,還有點痛。”劉泰陽齜了齜牙。

一般來講,針灸是不痛的,頂多進皮的時候有個刺激。但是真到了病灶,就得看情況了。這時候就能顯出功夫來:沒內力的針灸師,只能敲敲邊鼓,能生不能殺,靠病人自身的正氣復原。有功夫的,才能幽明入照,以外力強加於病患,在針下行生殺之道。

劉泰陽覺得痛,那是李成在施殺道了。

“右腎讓子彈打過,是青海造黑星吧?”李成聽出來彈道的大概樣子,由於膛線的原因,青海造五四彈道不怎麼旋,因此刨傷小,如果是軍工出來的五四,這個腎早沒了。

“哎喲!老弟!你真是神醫啊!隔着衣服都知道是土五四打的!”劉泰陽真是五體投地。

“武山重刑犯不少,槍傷見得多了。”李成跟劉泰陽解釋道,“中醫認為右腎藏陰,左腎藏陽,命門間有腎氣流轉,如此陰陽相交,才能行人道。你的右腎讓子彈擦過,倒沒怎麼傷着腎陰,劉大哥,你的腰子沒問題,就是命門裏腎氣不通了,先天腎精不能化成後天腎水,所以那方面不行,我說我怎麼沒看出來。”

劉泰陽笑道:“別整這些陰陰陽陽的了,老哥我粗人一個,聽不懂。你就直說有沒有希望吧,沒事,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

“等下會有點痛,我數321,你別亂動啊。”李成開始數,“三……”,忽然劉泰陽大叫一聲,腰骨喀喇一響,在安靜的包廂里聽的很清楚,“你小子,扎跟旅長一樣愛騙人。”劉泰陽揉着腰,噝噝地吸涼氣。原來李成數了個三就動手了,這不能怪李成故意整人,醫生給脫臼的人接關節都這樣,講究的就是個出其不意,真數到一再動手,病人心裏一緊張,肌肉一縮,難度就大了,弄不好更嚴重。

“就這麼完了?”過了會劉泰陽說:“阿成,我怎麼覺得腰子發燙啊。”

“沒事,不發燙才不正常呢,對了!劉大哥,晚上悠着點啊。”李成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一臉笑意。

“怎麼說?”

“你那腰子本身沒壞,這毛病怕是有二十年了吧,你吃了那麼多補藥,還吃了不少牛驢狗鞭吧?打個比方,你想想啊,這三峽大壩要是二十年不放水,突然有一天給它開個口子,你猜會怎麼樣?”李成笑道。

“那不得澇死人啊。”劉泰陽順口接道,突然明白過來李成的意思,“靠,拿老哥尋開心呢!”

“喲,別動手,過幾天還得靠我來複查呢。”李成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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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住的巷子,叫蘇巷,相傳名妓蘇師師住過這裏,因此而得名。

這幾年東州大搞城市化建設,一些要拆遷的老城區沒部門管,越發破落。蘇巷也是如此,原住民們得了不少拆遷補貼,早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外來打工人員作為租戶,於是這裏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貧民窟。

正是黃昏時光,打工的人還沒回來。剛下過一場急雨,餘熱未退的青石板路面上水汽升騰。周曉蘭在洗衣服,一輛車牌號為東a00001的奧迪停在院子門口,不過她沒有看見。

“阿成,回來拉,今天好早哦。”周曉蘭跟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曉蘭姐,診所里沒有你要的葯。不過我跟老闆說了,他答應我改天去醫院開幾盒來。”李成忽然想起周曉蘭交代的事情。

“沒事,麻煩你費心了。”周曉蘭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繩子上,她穿了件長袖白色滌綸襯衣,下面穿件及膝的卡其布裙子,估計今天晚上是要扮學生妹唱歌吧,李成揣測。

周曉蘭舉手攤衣服的時候,正好背對着他,無意間李成觀賞到曼妙的女體,周曉蘭的小腿纖細而有力,大腿修長,抬起雙手晾衣服的時候,胸側露出一段豐潤的弧形。白襯衣不遮光,夕陽斜照,照了個通透,門掩黃昏,掩不住風情。李成矗在那兒發獃。

天氣很熱,女人汗津津的,一股體香散發開來,清淡而彌遠。李成忽然覺得口乾舌燥,彎下腰去,開了水龍頭大口喝水,漂白粉的味道直嗆鼻子。

“阿成,別喝生水呀,鬧肚子呢。”周曉蘭到屋子提了個開水瓶出來,“我今天趕早場,這瓶水放你屋裏吧。”稍做收拾,周曉蘭拎了個坤包就走了,兩片院門“吱呀”合上,門背並成一個大大的“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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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成在院子裏翻翻滾滾打了兩個鐘頭的太極拳才上床睡覺。

當民工的時候有一頓沒一頓,在監獄裏無思無慮,出來之後又一直忙着解決溫飽問題。李成一直沒有好好打算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走,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直到今天,三五個人,兩三句話,幾杯小酒的功夫,初中畢業的李成就成為了大學老師,中醫學院院長的徒弟,並即將擁有執業醫師許可證。

從民工到囚犯,再到東州一把手的救命恩人,大起大落的命運刺激了李成,他想起小時候聽的評書里,英雄好漢,都是“醒掌殺人柄,醉卧美人膝。”權力、金錢,真是個好東西啊。睡意朦朧中李成想到。

晚上10點半,李成被隔壁周曉蘭的聲音吵醒了。傢具砰砰亂響,夾雜着幾聲痛苦的呻吟。李成喚了兩聲,沒人回應,趕緊起床看個究竟。

李成推開門的時候,周曉蘭的樣子嚇了他一跳,她把自己牢牢綁在床上,只穿了套白色的內衣褲,手腳均被黑色尼龍繩綁着。蝦米似的弓在床上,嘴裏咬着塊毛巾。像飢餓的母獸般低嚎,頭在床板上撞的砰砰響,眼睛死死的看着床頭柜上一根針筒。

看見李成進來,周曉蘭吐出嘴裏的毛巾,嘶着嗓子道:“快,給我針,給我針!”

李成鬆開周曉蘭手腳上的尼龍繩,周曉蘭掙扎着想要拿注射器,卻被李成緊緊抱住。周曉蘭哪裏掙的過他,情急之下咬了李成一口。

然後李成齜着牙給了她一針,不過是金針,不是注射器。

李成注意到懷裏女人的手肘上一片針孔,數了數大概十多個,皮膚也沒有發青,看來是剛開始吸毒不久。怪不得她總是穿長袖衣服。李成實在沒有想到,這麼溫柔典雅的一個女人竟然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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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味微苦,性極斂澀。功效:斂肺、澀腸、止痛。“斂”即收斂,“澀”即固澀。作用於人體後由於其斂澀的作用過強,就會出現瘀阻、瘀滯,中醫稱之為“毒瘀”。而西醫的看法是,無論是可卡因還是海洛英,所謂的“上癮”從醫學角度來說就是“戒斷癥狀”,本質是一種神經紊亂症。李成也沒有見過吸毒的病人,他先令周曉蘭昏睡,然後賣力地在手三陽足三陽等六條經脈上按來按去,嘗試着用發汗行血的辦法排除“毒瘀”。片刻后,女人大汗淋漓地醒來,渾身**的,白嫩光滑下是一片火燙,就像剛出水的雞血玉,艷若桃李。

李成把周曉蘭抱到院子裏,想給她降降溫。女人目光迷離,顯然誤會了李成的意思,不過尚未出離迷幻狀態下的她反而主動奉上嘴唇。

兩人激情擁吻,李成從未想過女人的嘴唇竟然如此柔軟。周曉蘭忽然大哭起來,哭着哭着,李成發現筋疲力盡的女人竟然睡著了,窗外是電閃雷鳴,夜打芭蕉。李成就這樣擁着一懷羊脂美玉,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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