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大結局(中)
“噗”烈焰又笑,猛的一捧水花從屏風裏揚了出來,“小諾,你吃醋吃的好沒道理。她們二人可不只是會些琴棋書畫的風雅之事,武功、醫術、奇門遁甲都有所長,學識比一般謀士還高,你說多了她們二人在你身邊,我是不是更加放心?”
“我倒是不放心了。”方諾悻悻的撇嘴,抹掉自己臉上給濺到的水花,抬腿就走。
還沒邁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嘩啦”一聲響,轉身就看到烈焰從浴桶里站起身來的影子映在屏風上。繼而又見屏風上水花一濺,那蠶紗屏風沾了水漬頓時通透了許多,烈焰的身形竟然比剛才看得更為清晰,連那俊美的五官都依稀可見。
“呀,你幹嘛?”方諾不知道烈焰這是幹什麼。卻聽到烈焰也“呀”的叫了一聲,隨即大聲的嚷道:“來人,有人偷看。”
“啊?”方諾嘴角一抽。他這是無賴做法吧,居然惡人先告狀?
還沒回過神來,身後的門就被推開,那兩個不知道是冰、雪,還是凌、霜的傢伙已經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自己的兩個侍女琴棋和書畫。看這陣仗,這是要抓賊?
方諾很不情願,但非常明了的知道那個要被抓的應該就是自己。
再看烈焰,已經重新坐回到浴桶里,露着半截精壯的上身面對着此時頗為通透的屏風,對門口的四人說道:“你們為本王作證,你們王妃不好好歇着,偏偏跑來偷看本王洗澡。若是她日後想賴,不為本王清白負責,你們都是證人,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也要討個公道。”
“是,主子,屬下們皆是親眼所見。王妃偷看王爺洗澡在先,硬闖在後。”四人異口同聲,低頭附和着。
方諾咬牙切齒,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無賴了。烈焰敢認第二,古今、中外、電影、電視裏都無人敢人第一了。
恨恨的咬牙,方諾擠出一個笑容來。可她也不是甘心被捉弄的主兒,快步向前,在四人面前一把將擋在烈焰面前的屏風搬到,大嚷一聲:“看就一起看個通透,要負責在場所有人都為你負責好了。”
可方諾吼完了,只見烈焰悠閑的坐在桶里,還自顧自的往身上撩撥着水花。方諾一轉頭,就見剛剛還站在門口,證據確鑿的指認自己的人現在都已經轉過身去,連門都掩了大半,顯然是防着主子春光外泄的。
“好,算你狠。我負責就是了,你一輩子也跑出我的手心。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不得有二心,不能包二奶,三妻四妾都滾的遠遠的。”方諾咬牙發狠,跺腳大吼,吼過了才覺得心裏舒坦。
卻聽烈焰淡然應允,聲音里還滿是期盼似的心甘情願:“全依王妃所言就是。”
“……”方諾徹底無語,好男人好成這樣了,自己還有什麼話說,還哪有臉再鬧。索性耷拉着肩膀,灰溜溜的邁出門檻,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卻聽身後烈焰又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句:“王妃寬衣入浴,稍等片刻,本王立刻過去伺候洗漱。還請王妃放心,本王也定會為王妃負責。”
“咳咳……謝了,我自己會洗。”方諾差點吐血,乾咳了兩聲,扶着牆才挪回了自己的房間。
方諾插了門還緊張了好半天,盯着那浴桶不敢進去,生怕烈焰真的過來了。直到門外的書畫提醒一聲:“王妃入浴吧,水要涼了,王爺是正人君子,與王妃說笑的。”
方諾這才軍訓似的脫下衣服,“撲通”一聲跳進浴桶。水溫確實涼了些,不過她也沒有泡花瓣澡的心情了,仍然好像馬上就要吹集合號似的,飛快的洗好了爬出來,擦乾淨、換衣服,全程快的不到十五分鐘。
等方諾換好衣服拉開門,說一聲“我洗好了。”琴棋、書畫的眼睛瞪的老大,上下打量方諾一下,見她俏臉微紅,發梢瀝水,鼻尖、額角還帶着沒擦凈的水珠,才相信她是真的洗完了。
不過又在心裏暗笑:這位準王妃倒真是清純的有趣,王爺的一句玩笑話也當真了。
方諾雖然不知道她們兩個眼裏笑眯眯的是什麼意思,可也覺得可能是之前自己和烈焰鬧騰的事情。不過方諾又不是臉皮子薄的古代閨秀,把微濕的髮絲一甩,大模大樣的朝烈焰的房間走去。
她還記着烈焰讓她洗好了過去吃飯呢,總不至於到現在他自己還泡在水裏,等着自己再去擦背吧。
門口原來的兩個現在變成了四個,冰、雪、凌、霜四個都到齊了,那之前因為方諾沒有拿他當腳踏要自裁的一個也在其中。
方諾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故意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是四個人中年紀最長的,估計有二十五、六歲,而且眼神低垂,下巴微收,顯然是一副“鼻觀口、口問心”的正經模樣。
那人也覺出方諾是在看他,一聲不吭的又挺了挺背,臉上更為嚴肅了幾分。方諾就知道,這人肯定頑固的厲害,不然也不會把烈焰弄得那麼迫不得已了。
另一人見方諾過來,伸手推開門,恭敬的說道:“王妃請。”
“嗯。”方諾原本想說“你們叫我小諾或是方諾就行”,可是看一眼那個為首的嚴肅男,又把話咽了回去。只是邁步進門,就見烈焰已經換了一件紫色綉雲紋的華服,顯得面色如玉,俊美中更添一抹貴氣。只是髮絲也是微濕,所以沒有束髮,只是隨意的披散在腦後。
“小諾,坐這兒。”烈焰抬頭見方諾進門,竟然直接拍拍自己的大腿,那笑容頓時就把剛剛抿嘴的威嚴擠散了,只留下一抹不羈,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的自在、風流。
方諾嘆了口氣,真不知道烈焰這麼勾魂攝魄的模樣以後和自己過起日子來,自己這小心肝是不是受得了,會不會整日見他撩撥就心神搖蕩,鼻血橫流。不過還是走過去,乖巧的坐在烈焰身邊。
“自己吃,還是我喂你?這幾日都在馬車上啃乾糧,可是苦了你。”烈焰指指滿桌子的豐盛菜肴,把象牙筷子塞在了方諾的手裏,自己也拿起一雙,卻是一副等着給方諾布菜單模樣。
“烈焰,他們要一直跟着嗎?上乾坤島也是?”方諾向門外努努嘴,顯得有些彆扭。要是這六個人時時不離,那以後還得多少規矩啊。
“乾坤島不易上的,若是我這樣有爵位的人遞出王爺的名牌,倒是方便一些。其他四方五國的王孫公子也有會去的,若是鐸鈳原本沒有受傷,也是這樣的排場。只不過那島上兇險,上了島能否直達腹地,並在那葯神大會上佔一個席位,就全憑得是個人的本事了。”
烈焰給方諾夾菜,繼而又補充道:“到了島上,若是他們不能自保,我們也無需管了,讓他們在島上自生自滅就好。”在兩句話是提高了聲音說的,顯然是為了說給門外的人聽呢。而且很可能是說給那個最為嚴肅、苛謹的人聽呢。
方諾暗笑,點頭不語,嘴裏忙着吃食,倒是也懶得再管這些事情了。雖然他們跟着不自在,可這如果是以後自己要過得日子,倒是不如早點適應。
而且山珍海味進肚,口舌味蕾也是極大的享受,真是比以前趕路時風餐露宿的日子舒坦,方諾的心裏頓時就被這樣紙醉金迷的奢華日子給腐蝕了,覺得真要是有人一路打理,事事自己撿現成的也沒什麼不好。
見方諾吃點暢快,貪嘴的模樣又極其可愛,烈焰也食指大動,跟着方諾一起吃起來。平時烈焰倒是不挑嘴,可畢竟自小就是錦衣玉食的供養着,這樣的日子才是真正平日裏的日子,吃的順口了,也吃得不少。
直到兩人放下筷子,看着滿桌狼藉的餐盤相視一笑,才發現肚子都有些撐了。
烈焰拿起旁邊的手帕給方諾擦拭唇角,琴棋、書畫馬上走進來,一人手裏捧着托盤,上面是兩杯香茗,另一人手裏一個白瓷海碗,碗裏卻是空的。
方諾看看遞到自己面前的一杯香茗,咽下口水。不過她也不是白丁的貧女,想着這水不是喝的,就喝一口,淑了嘴,又把茶水吐在了那隻海碗裏。
烈焰也一樣用香茗漱口,另一邊冰、雪、凌、霜四人已經把碗盤都撤了下去。而且其間動作忙而不亂,空置的碗盤放在一起不發出半點聲音,顯然是平日裏受了極為嚴格的訓練,講究的就是這樣的規矩。
飯後,冰、雪、凌、霜四人守門,琴棋和書畫在旁邊伺候,澈則是拿着一展捲軸過來,鋪在桌上給方諾看。
烈焰則是親自講解:“這是乾坤島的地形圖……”
方諾這才知道,那乾坤島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單單的一座孤島,卻是山、溪、澗、林俱全。而且要上中央的九州峰,參加藥神大會,還要穿林、過溪、躍澗、登山,實在不是簡單的事情。
等方諾點頭表示大體明白了,烈焰才叫上了宵夜,和方諾一人吃了一碗燕窩粥。
等到粥也吃了,烈焰卻一臉哀怨的看看門口站着的冰、雪、凌、霜四個門神,尤其眼神怨恨的瞪了最長的那一個。然後悄悄的拉了拉方諾的小手,在她手心裏撓了撓,才依依不捨得讓琴棋和書畫送方諾回房去睡。
方諾知道,烈焰的哀怨就是因為多了幾個大大的電燈泡,一整晚兩人都是正襟危坐,偶爾互相開個玩笑,也不過是捏捏小手,連親都沒得着親上一下,實在和前幾天馬車裏的甜蜜日子大相逕庭了。
不過方諾心裏也是小貓兒抓似的難受,但想着明天一早還要起身上島,加上好久沒有這麼舒服的床鋪休息了,方諾躺倒了就沉沉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清早,烈焰親自把她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天不是才亮?”方諾揉揉眼睛,瞄一眼窗欞透過的些許晨輝,不情願起身又打了個哈欠。
“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要在午時之前趕到,不然今日就上不得島了。馬車上再裝扮吧,你且梳洗一下就好。”烈焰將方諾抱起來,見她還是懶洋洋樣子,索性叫了琴棋和書畫過來,親自絞了濕帕子給方諾擦臉。
涼水擦過臉,方諾才算是清醒一點。琴棋和書畫已經送了兩碗冰糖蓮子的粥過來,還有幾個水晶包和兩碟小菜,看來早餐倒是簡便。
忙着吃了,方諾就由着烈焰牽手出門。那年長的嚴肅男又是爬伏在地,讓烈焰和方諾踩着他這個人肉踏板上車,有了昨天的教訓,方諾怕他又尋死覓活的,也就大方的踩了。不過,昨天方諾特意悄悄問過,原來是叫“冰”,真是人如其名。
路上馬車裏,烈焰倒是少不了在方諾的臉上偷香,一張小巧的櫻唇都給他親的微微腫了,方諾忙着用手掩口,羞得只跺腳:“你讓我等會兒怎麼下車呀,乾坤島上不是更多人了?”
“那就不下車好了。”烈焰壞笑,強拉她手下來又在唇上親了親,不過這次也僅是輕輕觸觸她柔嫩的唇瓣,算是放過她了。
等方諾聽到“嘩嘩”的水聲,掀起帘子向外一看,就見前面遠處迷霧蒙蒙的一片,竟然是一汪大湖,湖水被日頭蒸的起了密密的一層水霧,那中央的乾坤島反倒看不真切了。
“看着很是兇險啊。”方諾不禁吸一口冷氣,轉頭看着烈焰。
“不妨,凌和霜已經先一步過去打點了,我們到了時間正好,應該可以趕上第二班船。不過上島之後最為兇險,你切記不可離開我半步。”烈焰說著又從一邊扯過一個包袱,塞在了方諾懷裏,說道:“你帶着它在身邊,必要時候定有大用。”
方諾一見這小包才想起,那竟然是這幾日一直裝着火鳳的布包。
那火鳳幾日來都是不吃不動,只是酣睡不起,開始方諾還想着解開包袱看看,給它喂些水。可後來幾日和烈焰你儂我儂,倒是把它給忘了。現在抱在懷裏,那火鳳還是一動不動,縮成一個毛球似的。
烈焰從來不肯讓方諾勞累,現在竟然讓方諾自己背着這裝着火鳳的小布包,方諾點頭,就知道這火鳳真的是靈獸。
等到方諾把火鳳在身上背好,馬車已經停下。方諾和烈焰下車,就聽到前面水聲陣陣,水花拍打着岸邊的石塊濺起好大的一片白色浪花,若不是知道這是一個大湖,方諾還當是自己來到了海邊呢。
岸邊已經有一艘大船停靠,左右各一條跳板。左邊那條寬大許多,可容三、四人並排而走,但走的人並不多。右邊那條只是一人而過的小跳板,倒是絡繹不絕的有人上船。
方諾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左邊的大跳板肯定是給烈焰他們這樣有身份的顯貴準備的。估計上船也是頭等艙。
果不其然,烈焰牽着方諾從左邊跳板上船,直接從舷梯上了二層,坐進一間寬敞的大間裏,四周船窗上還掛着裊裊的輕紗,艙內的座椅也都是包了棉花的軟椅,不過椅子、桌子都是給釘在地上的,想必是怕風浪太大,桌椅移動。
又等了一陣,二層左右兩間都有了人聲,方諾知道那肯定也是四方、五國的王親貴胄。她本來不怎麼好奇來的都是什麼人,可正巧紗簾飄動,一個纖巧的女子從窗邊走過。
那女子一頭銀髮,單單一個側臉就美的傾城絕色,正是蠱花。
蠱花似乎也覺察到艙內有人看她,向里一看,正好和滿臉驚訝的方諾對上眼。不過蠱花也只是不屑的一笑,腳步不停就走了過去。
烈焰在一旁給方諾解釋道:“凡是上了通往乾坤島的大船,就是以前有再大的仇怨也不能趁機報仇,一切都要等到葯神大會之後離了乾坤島三十裡外,方可有仇的報仇。若真是天大的仇怨,也可以在葯神大會之後向幾位九州長老提出,請求雙方不離島,由長老們決斷。而如果長老決斷哪一方有理,另一方就要以命抵償了。”
“切,我和她哪有什麼仇怨,根本就是她先惹上我的。”方諾撇嘴,坐直了身子故意不看窗外。可坐了片刻又心裏長草,最後還是到窗邊挑起紗簾,向著蠱花離去的方向看過去。
可蠱花前後都是黑衣人跟隨,她看不到特別之人,也沒找到那個特別消瘦的身影。不僅眉頭輕蹙,不知道漣淵是早進去了,還是根本就沒有來?他有沒有用那隻玉釵,瓔珞蠱毒解了沒有?
烈焰知道方諾擔心的是什麼,在身後輕聲的勸慰:“蠱花總是漣淵的娘親,如今她安然無恙的上船,想必漣淵也必定無恙。”
方諾因為自己擔心漣淵被烈焰看了出來,小臉一紅。好在聽烈焰的口氣十分平和,不見半分的酸氣,這才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又坐了半刻,船上傳來起錨的聲音。又聽船工大聲的吆喝,催人上船站好的。才知道是要起航了。
方諾無聊的坐在窗邊,琴棋將窗紗挽起,書畫捧了一杯茶來,但沒有立刻交給方諾,只是幫她捧着,等她想喝的時候就立刻躬身送過去,服務倒是周到。
烈焰坐在桌邊,單手撐着下巴,坐姿雖然隨意,但處處透着股子高貴不凡之氣。方諾間或看他一眼,都有他溫柔的一笑撇來。方諾不禁在心中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皇家風範吧,不管身在何處,那骨子裏的貴氣總是抹不去的。
窗邊風大,吹的方諾髮絲飛揚起來。湖水顏色是綠中透青,可見湖水極深;就算現在還是正午,可湖水泛起的陣陣涼意,還是吹的方諾臉頰冰涼。
抬眼再看遠處,那中央小島隨着船行漸漸清晰,可總像是有一層薄霧籠罩一般,只見朦朧的山形,卻不能將山色盡覽。
“傳言這湖水深千丈,湖底有通海口,水溫奇涼入骨,卻有長過一丈的大魚潛游;所以只能乘大船而行,若是小船都會被那大魚掀翻。而且一過午時,湖面波濤洶湧,狂風漫漫,別說是船,簡直是鷹飛不過,魚需潛游。”
烈焰不知何時起身來到方諾身後,將一件狐毛滾邊的大氅披在方諾肩上,還親自幫她把絲帶系好,動作極是溫柔。
“那島上的也不是霧氣吧?”方諾指着已經不遠的小島問道。
“相傳那是瘴氣,可究竟是什麼,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烈焰一笑,卻賣了個關子。
方諾撇撇小嘴,接過書畫手裏的香茗喝了一口,仍然趴伏在窗台上,向外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船將要行到那片霧氣之中,方諾就問道一股濃香撲鼻,同時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卻已經知道那一層薄霧似的是什麼東西了。
“花粉?”方諾聞那味道奇香,不像是普通的花粉。而且這花粉太過細膩,卻又連綿成霧狀的一片,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奇特的花兒了。
“這是靈芝蘭。是只有乾坤島才有的一種蘭花,狀似靈芝,卻又芝上綻放大朵的蘭花。花粉猶如霧氣一般,從蘭花花蕊中噴出,濃香撲鼻,卻不會傷人身體,只是在這島的一圈靠水岸處生長,所以這島看起來是常年籠罩在霧氣之中的。”
“靈芝蘭……”方諾慢慢的咀嚼着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腦中靈光一閃,原來如此。
方諾開心的問:“烈焰,這乾坤島不只是毒蟲、毒蛇的天下,還有很多難得的奇花異草吧?我看這裏山川明秀、溪流潺潺,樹木林立、花草繁茂,肯定有不少的好東西呢。”
“那是自然。都說中蛇毒之人命懸一線,可偏偏毒蛇的毒液又是極好的藥材,可以治膿瘡,祛濕寒:有些藥草雖然毒性極強,可以毒攻毒之下,又可以解去奇毒。所以說世事無絕對,有人持劍護家,有人握劍殺人,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面之分啊。”
烈焰說完,正好船靠了岸。船工忙着拋錨、結纜繩,還有忙着搭跳板的。不少人也都在船舷排起了長隊,魚貫下船。
方諾和烈焰都不急着走,何況他們本就應該走另一邊的寬大跳板。等到大部分的人都下船上岸,烈焰才牽起方諾的小手,慢慢走上了跳板。
忽地身後一個聲音響起:“小諾,小諾,你竟然趕的急呀。為師可想死你了。”聽聲音瘋瘋癲癲的。
方諾一轉頭,正好見到師父木靈芝那一臉純真如孩童般的笑容,正站在船舷上向自己招手。而那美貌的師娘燕秋和幾位師兄、師姐就站在師父身邊,一群人都換了新衣,也不再是百草山上人人一身的綠色了。
“師父、師娘,原來我們在這一艘船上。”方諾驚喜萬分。雖然想到師父他們一定會來,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
“你們不知道?今日還有一船,也是最後的一船了。葯神大會入夜舉行,連續三夜的比試之後,第四日黎明時分決出最後的勝負。若是趕不上下一船,只怕這次的葯神大會就沒有機會了。”燕秋師娘解釋道。
“規矩又改了?”澈的口氣仍然不屑,顯然對這乾坤島幾位長老把葯神大會當作兒戲,朝令夕改的做法極不贊同。
“改了改了。不知道到了日落時分,還會不會有啥變化。”木靈芝笑的頑皮,可那瘋瘋癲癲的樣子看起來倒是一種別樣的輕鬆。
“師父、師娘,我們一起走吧。”方諾很是開心。分別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方諾這一個多月經歷的事情比她原來活過的那兩世、二十年都要多,也更加知道了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仔細想想,還真的就是在百草山上的日子無憂無慮。雖然師父瘋癲、師娘嚴厲、師姐臭臉、師兄逗比,但都是那麼的親切可愛,沒有誰真正的居心不良要對付你。
燕秋師娘看了一眼方諾身邊的烈焰,對方諾莞爾一笑:“你師父有正式的席位,所以要去雲霞閣休息,你隨王爺一路去吧。到了晚上,自然會碰面的。”
“哦,那晚上見。”雖然方諾不知道雲霞閣是什麼地方,不過聽這意思肯定是給比賽的種子選手們準備的專業休息室就對了。不過看看烈焰這份派頭,雖然他原來說沒有他的席位,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誰都懂,方諾反而覺得是自己沾了烈焰的光了。
方諾和木靈芝一行隨說隨走,很快就上了岸。雖然知道要往不同的地方走,但還是有些不舍,想要多說幾句問候的話。可話還未開口,身後雌雄莫辯的沙啞嗓音冷冷飄來:“要聊天就站開點,擋路了。”
方諾自然知道那是蠱花。可見師娘燕秋的臉色微微一變,轉身怒瞪着蠱花,那張絕美的臉蛋竟然生出一分的憤恨來。
木靈芝也見了蠱花,原本天真的笑意一僵,歪着頭看了蠱花一會兒,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這女人是誰。繼而忽然臉色正經起來,清了清喉嚨說道:“原來是蠱花師妹啊。師妹好久不見,身子還好?”
聽木靈芝說這幾句話,竟然嚴肅、沉穩,不見一點的瘋癲之色,儼然正常的再正常不過了。
蠱花卻是冷麵一哼,從眾人中間強行的擠過,甩着那一頭銀色長發,快步遠去了。
蠱花走遠了,方諾還能感覺周遭的氣氛冷冽。想着師父和蠱花、以及自己的父親當年竟然是師兄妹,就知道這又是一筆陳年爛帳,索性也不想過多的了解。只是轉向程新師兄和幾位師姐,簡單的聊了幾句,這才分開兩邊而行。
烈焰等人上島不久,就有一個綵衣童子上前,接了澈遞過去的一隻信簽,看了一眼就在前面帶路。直將眾人領到了山谷前面的一處竹樓。
竹樓不大,共為兩層,一層大廳三張八仙桌旁都坐滿了人,見烈焰等人進來也無人答話。
童子直領着烈焰他們到了二樓右手邊的一間,推門請眾人進屋。而左手邊那間好像已經有人了,只是說話聲音很低,聽不真切。
那童子身形、樣貌看起來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孩,卻不料一開口竟然是比烈焰聲音還粗礪的成年男子之聲:“壽親王請在此歇息,若是想要上山參加藥神大會,需得月上中天之時。到時山頂會有煙花為號,見煙火閃過放可登山,子夜之前到達方有資格,早走、晚到,都算違規。”
“謝童子。”烈焰說完對身後的冰一點頭,冰立即從身上的荷包里摸出一塊翠綠欲滴的玉佩雙手奉上。
那童子見了玉佩面色不動,伸手接過納入懷中之後,又順勢從懷裏掏出一張小紙,夾在指縫間塞到了冰的手裏。然後躬身施禮,轉身離開了。
待那童子走後,冰才把接在手裏的紙片呈到烈焰的面前。方諾也好奇的過來觀看,就見那是一張摺疊的只有指頭大小的紙片,站開也不過巴掌大小,卻是一張畫著彎彎曲曲幾條小徑的簡易地圖。
“這是……”方諾訕笑,才知道原來參加藥神大會還有這個道道。送了禮物的有地圖奉送啊。
烈焰淡笑不語,這樣的規矩早就各人心中明了,也只有方諾這小女人還會在意吃驚吧。烈焰把那地圖看了兩遍放下,澈和冰、雪、凌、霜四人也一同看過了,這才將地圖放在火上燒了。
“小諾,還有些時間,你且休息一下吧。今晚開始,還有三天時間要熬呢。”屋內只有靠牆邊一張簡易的竹床,烈焰說完,琴棋、書畫走過去,將旁邊的屏風展開,擋住了竹床,是讓方諾過去休息。
方諾其實也不累,只是想着真的要熬夜,這才走過去。書畫過來幫方諾脫鞋,方諾忙縮腳自己蹬掉了鞋子,側身面朝里躺了上去。
只是這竹床太硬,又沒有枕頭之類的。方諾躺了一會兒就硌的渾身酸痛,翻了好幾個身仍然不舒服,最後連胯骨都硌的疼痛難忍,手臂也給自己枕的發麻,只好一翻身坐了起來。
烈焰聞聲回頭,透過朦朧的屏風見方諾似乎皺着眉頭。已經想到她睡的不舒服,起身繞過屏風,坐在了竹床上,伸手將方諾抱進了懷裏,一壓她肩膀,就抱着她滾在了床上。
“呀!”方諾沒想到烈焰如此“熱情”,屏風外還有六、七個大號的電燈泡呢,尤其是冰那一張冰塊臉,說不定又要說主子不拘禮,是他伺候的不好,提醒的不周到,要尋死覓活了。
卻聽烈焰大聲說道:“這一路還有諸多兇險,我也要休息一會兒。旁人原地打坐,運功調息,月升時分再準備啟程。”
說完也不理會其他,只是將方諾擁在懷裏,把手臂給她枕着,盡量讓她的身子趴伏着自己,他卻躺在那硬邦邦的竹床上,做了人肉墊子。
方諾紅着臉窩在烈焰的懷裏,呼吸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又不覺得竹床硬了,倒是真的睡著了。
直到烈焰將方諾輕輕的搖醒,方諾朦朧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屋裏已經亮起了燭火,明顯時候不早了。忙一翻身坐起來,問烈焰:“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沒事,冰他們去外面探路了,稍後才回。我們先吃些東西,整理一下準備出發了。”烈焰說完也起身,悄悄的揉了揉脖子。雖然動作很輕,但還是給方諾看到了。
方諾忙湊過去,很輕柔的給烈焰捏揉了一下肩膀:“都怪我睡的太沉了,你的骨頭都抽筋了吧。嘻嘻……”
見方諾笑的小老鼠似的樣子,烈焰拉過她的小手,在唇上啄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胳膊和後背:“這裏也捏捏吧,還有腰和腿。”
“去你的,還得寸進尺了。”方諾這才推開烈焰,蹦達着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琴棋和書畫已經將幾碟點心擺在了桌上。
用過了點心,琴棋和書畫分別拿出兩個包袱,展開后裏面是一雙鹿皮的及膝高靴和一件月白色的斗篷。
烈焰道:“小諾,到了這乾坤島之後,每一個要上山的人,不管是參加藥神大會的,還是看熱鬧的,亦或是只為了上山採藥的,都需要憑着自己的雙腳走上去才行,就連輕功都是不能用的。這樣才算是對山神的尊敬。所以我也只能與你攜手同行,不能靠輕功送你上山了。距離不近,你穿戴好時間就差不多了。”
方諾答應一聲,踢掉腳上的短靴,把那雙高筒的靴子穿上。靴子裏面有一層白色的兔毛,踩上去軟軟的。牛筋底比普通的靴子厚實,極富彈性,而且交叉的綁帶從腳踝一直到小腿,可以將靴子綁緊,既不會登山的時候脫落,又防止有蛇蟲從靴口鑽進去,真是不錯。
那件披風看起來很是輕薄,不過摸上去是很滑的面料,在月光下竟然還可以發出微微的銀光,方諾感覺這披風不像是保暖的作用,大概更大的作用是警示,以便夜晚行動。
剛剛準備好,冰、雪、凌、霜就相繼回來,對烈焰點了點頭。
烈焰拉起方諾的手,站在窗口向外看去。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明月如鏡,那遠處的山峰在月光下只顯出一片暗影。
就在此時,山頂閃過一團炫白的焰火,隨即如天女散花般的形成一片傘蓋紛落。當煙火照亮整片山頂的時候,才聽到有尖銳的哨音傳來。方諾不覺吸了一口冷氣。先見到焰火,再聽到鳴音,那山頂的距離該是多遠呢。
而且還要一步步的爬上去呢,真是不容易啊。不過仔細想想,所有人都是如此,不論武功高低、輕功強弱,都要徒步登山,這倒是一個公平比賽的機會。
“小諾,這個戴好。”烈焰牽起方諾的手,方諾就感覺手腕清涼一片。低頭看時,竟然是一隻藍幽幽的手環。
看着那瑩藍如寶石般剔透的顏色,感覺手腕處那絲絲冰涼中透着股說不出的力量,方諾一怔:“是海崖石做的?”
“是啊。我原本還怕料子太小呢,現在看看你戴着正好。”烈焰執起方諾的小手,轉動着手環來回看看,很是滿意:“這一路上毒蛇、毒蟲其多,戴上這個就沒問題了。”
“可是你呢?”方諾聽烈焰說那海崖石是寶貝,當初鐸鈳也不過就是摳下拳頭大的兩塊,給他其中之一,想不到就這麼給打磨成手環了。
“我還有這個。”烈焰笑着從衣襟兒里扯出一根牛筋繩子,上面墜着一塊海崖石雕成的佩飾,看着做工倒是精緻,但也不過就是
“那麼寶貴的東西,你才得了這麼一小塊。”方諾撇嘴,可也知道這是烈焰的一番情意。他對自己,真是什麼都捨得,只差沒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給自己當燈籠了。
“走吧,看其他人都已經出發了,我們不要遲到了才好。”烈焰在方諾的額頭吻了吻,和她牽手走出了房間。
澈、琴棋、書畫和冰、雪、凌、霜都各自背了一隻裝藥草的背囊,看來也是為了驅趕毒物的。不過每人這麼大的一包,還帶着濃濃的藥味,看來不只是為了他們個人防身的,也是為了將毒物驅趕到幾步之外。
而竹樓的大廳此時已經空空無人,原本坐着休息的那些人估計都急着走了。出了竹樓就看到前面山徑上稀稀落落的都是火把、燈籠,顯然上山的人不少。
“主子,這邊。”冰向一側的樹林指了指,顯然他們是根據那童子留下的地圖上的路線探過路了。
烈焰和方諾走在中間,冰、雪、凌、霜在前,澈和琴棋、書畫在後,一起走進了樹林。
樹林裏本沒有路,但樹木並不算茂密,地勢也是平緩向上的,草不高,剛沒過腳踝,相對來說還是好走的。起碼比和一群一群的人擠在山路上要好的多。
而且前面不遠處也有火光亮着,看情況也是有人深諳此道,知道從哪裏能找到地圖。
方諾在百草山上的日子雖然不多,不過也是整天山上、山下的跑,走的也不算辛苦。走了一段路,方諾就感覺烈焰拉着自己的手心裏傳來汩汩的暖流,那溫熱的感覺從手心直到四肢,把自己整個人都溫的很舒服。方諾就知道,那應該是內功的作用。
看了烈焰一眼,烈焰淡笑回應:“別擔心,這樣不算是作弊。我抱着你,運起輕功上山就不允許了。”
“嗯,可是你不要太累了。”方諾記得小說里說過的,輸送內力給別人是很耗費精神的,現在烈焰這樣幫自己,他自己豈不是很大的損耗。
“不要緊,內功我只是用內力在你身體裏循環一周,幫你舒筋活血而已。內力循環之後再回到我的身體裏,不會有所損耗的。”
“那就好。”方諾不知道烈焰說的是不是真的,怕他為了讓自己不太勞累胡編的。然後就偷偷的回頭去看澈,看到澈微微點頭,才知道烈焰說的是真的。
“呵呵,小諾,什麼時候開始,我說的話你都不相信了?”烈焰作勢捏了捏方諾的鼻子,不過臉上的笑容倒是很溫和。
一路上又說有笑,倒是走的很快。而且這花錢買來的地圖到底是有些作用的,不但近,而且都路況不錯。雖然是樹林,但也沒見有毒蛇靠近。當然,這也和澈他們背着的大袋子藥草有關,再就是方諾手上的海崖石的作用了。
眼看着距離山頂越來越近,地勢才陡峭起來。冰他們之前探路,也沒有走到這麼高的地方。所以現在大家只能一起尋找較為好走的路段。
出了樹林上、下一看,右上方一條山徑,走的人並不多,應該是腳程快、體力好的;而下面火把、燈籠亮成了一條長龍,隨着蜿蜒的山路拖出老長一段,看來也有人在子夜之前,趕不及上山了。
“只能併合到山徑上去了,這裏無法登頂。”霜從前面簡略的查看了一下地形又回來,引着眾人朝山徑小路走去。
路雖然有了,不過石階破損嚴重,而且石階之間高低錯落不齊,有的極高,有的極矮,還有的裂開好大一條縫隙,都有長草長了出來。這樣的路走起來很容易崴腳,真是遠遠不如樹林裏的路徑好走。
不過一路有前後照應,又有烈焰一直攜手相護,方諾倒是走的不太艱難。只是到後期腿有些發酸。這可是內力也不能緩解的,只能自己咬牙往上爬了。
“呼,眼看就要到了。”方諾抬頭看着前面掛着燈籠的一道石牌,感覺終於有了希望。轉而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問烈焰:“這葯神大會不會只是在晚上舉行吧?天亮的時候再讓我們下山,明天晚上再來,周而復始?”
如果真是那樣,要連着熬夜三天、爬山三天,還真是個不小的考驗啊。方諾感覺自己參加的好像不是什麼葯神大會,倒像是“鐵人三項賽”呀。不然這麼一路折騰下來,能堅持下來的有幾個?估計第一天淘汰一半、第二天、第三天淘汰一大半,最後剩下的幾個,隨便比試一下就好了。
“哈哈,不會吧。”烈焰笑的也有些沒底氣了。他也是第一次來參加藥神大會啊,上次葯神大會,他還是個十歲的小少年呢。
結果,這一隊人,前後九個人、十八雙眼睛,都是大眼瞪小眼,個個都搖頭了。
“山下的可是赤炎國壽親王?”山上一個蒼老的男聲響起,打斷了眾人的疑惑。
“正是,閣下是……”烈焰忙上前一步,舉目望去,就看到在前面石牌旁邊立着一個老者,又高又瘦的像根竹竿,如果不是他出聲,這麼深的夜,還以為是石牌旁邊的一棵禿頭的枯樹呢。
“老夫錦山琉璃。”
“哦,原來是四聖中的琉璃叟。烈焰有禮了。”烈焰自然聽過“錦山四聖”的名字。
而且如果不是四聖突然來了這乾坤島,恐怕葯神大會也不會提前召開了。只是;烈焰不明,一個傳說中瘋瘋癲癲的老頭,怎麼看着挺正常的,還守在這裏叫着自己的名字?看樣子,倒像是專程來等自己的。
“壽親王身邊的可是方家丫頭?聽說那丫頭許配給了壽親王呀,今天總算是能見着了。來來來,讓老夫把那丫頭帶上去,給我幾個弟弟妹妹看看。”那琉璃叟前面兩句話很正常,說道後來,不管是口氣還是意思都不對勁兒了。
烈焰和方諾也才明白,敢情是衝著方諾來的。
烈焰略顯緊張,橫跨半步,將方諾緊緊的護在了身後,冰、雪、凌、霜雖然不敢冒然的擋在烈焰前面,怕琉璃叟說下人不敬,但也在烈焰身後成半圓形戒備起來。
“哎呀,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怕老夫不成?我只是要和那丫頭敘敘舊啊。”琉璃叟摸摸腦袋,往前走了幾步。
距離近了一些,方諾才看清,那琉璃叟長的雖然很瘦,但臉色紅潤,鬚髮烏黑,看起來也不過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真的稱不上一個“叟”字。
方諾不知道這琉璃叟什麼來頭,也沒想過什麼“錦山四聖”是何等的威名,只是聽他一再的叫自“丫頭”就有些好笑,感覺上有種和師父木靈芝說話的親切味道。忍不住在烈焰身後出聲道:“老爺爺,你說敘舊?可我聽說您閉關十三年啊,您閉關之前我才三歲,話都未必說的全,怎麼個敘法?”
“哈哈,小丫頭,你真沒記性,那時候你爹抱着你四處的顯寶,我也送過你周歲的賀禮呢。你還在我三妹的裙子上擦過嘴上的奶漬,怎麼就都不認了?老夫真的是邀你上山敘舊的。快跟我走吧。”
琉璃叟說完,來了急脾氣,竟然快步的走了過來。他那高瘦的身形看似風中竹竿一般,可行動極為迅速,才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烈焰面前。
烈焰仍然擋在方諾面前,可那琉璃叟也不知道又用了什麼奇怪的身法,竟然身子一彎,一移,從烈焰身側滑了過來,一把就抓住了方諾的手腕。
烈焰也反手抓住了方諾的另一隻手腕,只是怕兩人較勁兒扯疼了方諾,所以只是隨着方諾被拉走的方向跟上幾步,卻不敢用力,也不放手。
“咦,壽親王很痴情呀。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琉璃叟那瘦如枯槁,卻如鐵鉤一般的大手放開了方諾向烈焰抓了過來。烈焰正等他放手,順勢將方諾拉回到懷裏。
沒想到這一下正好中了琉璃叟的計,烈焰剛將方諾擁住,他就從衣袖裏一抖,一根帶着綠瑩瑩光忙的麻繩就甩了出來,正好將烈焰和方諾捆在了一起。
琉璃叟的手臂虛晃,手腕一抖,直接將烈焰和方諾拉到了身邊。澈暗叫一聲不好,已經從斜刺里沖了過去,但還是晚了半步,搶救不及,琉璃叟的手已經扣住了烈焰的脖頸,雖然臉上還笑着不語,但眾人也都不敢上前了。
“你放了我家主子。”澈緩聲說道,但並不顯急躁。因為他也知道急不來,只能慢慢等着機會。
“不急,不急。你們幾個娃娃看起來很是忠心啊,那就直接上山頂去吧,就說老夫給你們一間席位,到天明時分就將你們家的主人送回去了。”琉璃叟說完,從腰間摸出一塊樹根雕成的牌子,上面刻着一個篆體的“葯”字,又一面是錦繡江山圖,仔細一看,竟然是九州圍繞乾坤島的一個意境簡略圖,估計是這次葯神大會的信物,就直接丟給了澈。
澈伸手接過,卻看向了烈焰。烈焰微微搖頭,又慢慢點頭。表示讓澈不用擔心,按照琉璃叟的意思上山等他和方諾就好。
澈這才抱拳施禮:“那就謝過琉璃聖人了。”說完,帶着冰、雪、凌、霜和琴棋、書畫先向山上走去。
“丫頭、小子,眼看子時要到了,我先帶你們去山上報名,回頭到我的別院裏敘敘舊。天亮之後重頭戲才開始呢,其他的不用管了。”說完,琉璃叟將烈焰和方諾直接用那條麻繩牽着,就向山上走去。
錦山四聖究竟有多重要的位置,方諾不知道,不過之前聽說乾坤島的長老因為這四個人連葯神大會都提前了,可見他們的地位不尋常,既然有人帶路,又有烈焰在身邊,她也絲毫的不覺得害怕。
烈焰雙手還保持將方諾護在懷裏的姿勢,只是兩人被捆在一起不便行走,索性手臂收緊,將方諾抱起來,讓她踩在自己的腳背上,這才勉強能向山上走去。不過捆住兩人的麻繩也真是奇怪,竟然是綠油油的,還略有彈性,很像是剛剛採下來的藤蔓,但絕對比藤蔓結實了不是一點半點。
“小子,別琢磨了,我這條‘束妖索’兩頭野牛綁在兩頭都拉不斷,而且火燒、刀劈都不怕,你是掙不脫的。如果你答應老夫好好的走路,我就把你們放開。”
“老爺爺,你放心吧,他就算向跑,還有我拉着呢。我不會武功,你又武功蓋世,兩下一折扣,烈焰還想帶我走就是難如登天啦。”方諾笑嘻嘻的向琉璃叟拍着馬屁。
“哎呀,小丫頭嘴好甜啊。以前見你只會咿咿呀呀的叫喚,連聲爺爺都不會叫呢。”琉璃叟似乎對於“老爺爺”這個稱呼很受用,手腕一抖,已經把“束妖索”解開收回到袖子裏。
烈焰得了空閑,這才趕緊彎腰將方諾橫抱起來,問她有沒有給捆的難受。
“還好老爺爺放開的早,不然氣就短了。”方諾故意大口的喘氣,抱緊了烈焰,靠近他的懷裏,表現出很委屈的樣子。
琉璃叟走在前面,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對小兩口的親熱渾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催兩人快走。
他們跟着琉璃叟的這條路並不是原來上山的石階,而是繞過一邊的斷崖,從一處相對險峻的石峰攀過去的。好在烈焰這些天傷勢恢復的不錯,方諾被他單手抱着,大氣都不敢出,見烈焰另一隻手隨着山壁的凸起一勾,一盪,就攀了過去,這才鬆了口氣。
“小子,丫頭,你們這次參加藥神大會,用的是方家的名號,還是你赤炎國壽親王的名號?把信物給我,拿起會上佔個席位,你們就在這裏安心等着就好。”
琉璃叟說完,烈焰想了想,跟方諾說道:“我那塊玉佩給他吧。”
“哦。”方諾從懷裏把烈焰送給自己的那塊,他親手刻上的“一諾千金”的玉佩取出來,雙手遞給了琉璃叟。
“這是……好,好。就是它了。”琉璃叟看着那塊玉佩竟然顯得很是吃驚,繼而大笑了幾聲。帶着二人繞過山崖,前面豁然出現一棟石屋。
那石屋雖然造型簡單,但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塊的青玉堆砌而成的。這樣的一間石屋,少說也得用去幾噸的青玉了。先不說玉質如何,但是這份心思和用料,就可見這屋裏住的人非同小可。
琉璃叟還沒到屋外就叫了起來:“老二、老三、老四,你們看看,丫頭來了。”又叫一聲:“小妞,把這塊玉佩拿去,就說天作之合的一對佳偶,要在葯神大會露臉了。”
青玉石屋後面有人應了一聲,聽聲音很是清脆,繼而一個身穿藕色衣裙的小姑娘跑了出來,十三、四歲的年紀,圓眼、小嘴,很是可愛。從琉璃叟的手裏抓過那塊“一諾千金”的玉佩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方諾和烈焰,轉身朝着另一邊的山峰跑了。
方諾看那叫小妞的女孩跑的極快,幾步之間已經繞過了山崖,上了一條角度很大的山徑,不禁暗自羨慕她的輕功。
正看的出神,青玉石門發出脆生生的開合之聲,一男二女三個老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應該就是錦山四聖的其餘三位了。
這錦山四聖是兄妹四人,老大、老二是哥哥,叫琉璃和琥珀;老三、老四是妹妹,叫翡翠和珍珠;也不知道這家大人怎麼想的,還真是珠玉滿堂的好喜慶。
四個人湊齊了,看方諾和烈焰就好像看什麼稀罕物似的。也根本就沒有琉璃叟說的什麼“敘舊”。
那三妹翡翠就是之前琉璃叟說方諾用她裙擺擦過嘴的那個,見方諾已經出落成這般高了,笑着捏捏胳膊,按按肩膀,還不住的揉方諾的頭髮,就好像是在擺弄個布娃娃。
四妹珍珠年紀最輕,看着不過四十多歲的模樣,可約莫着年紀也不小了,畢竟聽說人家還參加過好幾屆葯神大會呢,估計怎麼也都在七十歲開外了。可看着烈焰這樣的美男還是忍不住湊過來,嘖嘖的讚歎了一番,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念叨,想給她家小妞也找個這麼英俊的夫婿。
方諾和烈焰只好假裝沒聽見,乾笑着裝傻、裝木偶,由着這四個人圍觀。好一會兒,那琉璃叟才算是擺出兄長的架子,咳嗽了一聲:“都忘了正事了,小丫頭,你跟我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啊?哦。”方諾正給擺弄的心裏不舒服,可是知道那琉璃叟的“束妖索”厲害,怕再動手烈焰還是吃虧,只得跟着琉璃叟走了幾步。
烈焰也想跟上來,卻不料被老二琥珀拉住了:“小子,那是秘密的事,你別去。我這裏有好玩兒的給你看,過來過來。”
烈焰心急方諾,又推不開餘下的三人,只得耐着性子繼續陪笑臉。不過心已經跟着方諾走了,耳朵豎起來一直仔細的聽着動靜,生怕方諾那邊動靜不對,他好立刻救援。
只不過方諾那邊一直靜悄悄的,似乎有低低說話的聲音,但聽的並不真切。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方諾才從青玉石屋裏走出來,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
“小諾。”烈焰快步迎上去,一把抓起了方諾的手,卻發現她的小手冰涼,似乎還在微微的發抖。
“我沒事,只是這青玉的石屋涼氣太重,走幾步就暖和了,我們走吧。”方諾搖搖頭,表示沒事,拉了烈焰就走。
“可是,他們……”烈焰卻大為不解。不知道琉璃叟將方諾叫進石屋說了什麼,又不知道他們現在要走,錦山四聖究竟會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卻聽到身後琥珀叟說道:“去吧去吧,小妞在那邊等你們呢。見到小妞跟着她走,自然有你們的席位了。只管好好的表現,把葯神之名拿到了就好。”
“是,多謝。”烈焰這才拉着方諾離開。兩人沒有朝着來時的那條山崖走去,而是向著之前小妞離開的山徑走去。從那裏應該是上山的捷徑。而且現在子時早過,上山報名的時間也該截至了,只有從那邊過去現在找到那個小妞才行了。
繞過了山崖,上了山徑,烈焰拉着方諾一般艱難的上行,一邊問她:“那琉璃叟沒有嚇到你吧。”
方諾搖頭,聲音卻不大:“沒有,只是給我看了個奇怪的東西。他囑咐我這次葯神大會一定要獲勝,拿到一樣東西給他才行。”
“東西?什麼東西?你答應了?”烈焰有些緊張,琉璃叟沒有讓自己進去,應該就是故意要瞞着自己的,也許方諾並不想說,
方諾卻立刻回答:“他說這次葯神大會最後的勝者會得到一隻犀角杯,是九州神獸雪犀牛的牛角雕刻而成的。他就是要那隻杯子而已。”
“哦,是聽說有這個杯子的。”烈焰這才鬆了口氣。那杯子雖然是個寶貝,可也不是稀世奇珍,這樣的東西也有可以代替的。烈焰深知葯神大會的難度,九州的醫者、賢人都來參加,以他和方諾未必就能取勝成為九州葯神,所以若真的拿不到那隻杯子,他倒是可以找其他珍貴的杯子來代替。
而且,錦山四聖多麼高的醫術啊,若是他們參加藥神大會肯定比方諾自己去把握大的多,偏偏他們不去,卻要方諾去參加,還要得勝回來,這顯然不合常理。所以烈焰就猜測,那錦山四聖肯定不單單是為了那隻犀角杯。
“你呢,琥珀叟拉住你說有什麼好東西給你?”方諾為了拉開烈焰的注意力,只好把問題向他轉移。
“也沒什麼,只是給了我這個。”烈焰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隻白瓷小瓶子來,伸手拔掉塞子倒出來一隻硃紅色的丹丸。
“啊?不會是毒藥吧。”方諾一愣,不知道琥珀叟給烈焰一顆藥丸兒幹什麼。
“他說這是補藥,服下之後三個時辰之內記憶大增,可以過目不忘。”烈焰笑着又把藥丸放回瓶里,聳了聳肩膀,有些不屑的說道:“不過他交代這藥丸需配合內力極強的人才能服用,估計我是不太合適了。”
“真的會有效嗎?難道他是要你記住什麼?”方諾不禁奇怪,按道理這樣的東西不會有人輕易嘗試的吧。
“醫書。他說你師父木靈芝那裏有一本醫書,讓我服下藥丸之後看一遍,然後陪你一起參加藥神大會。”
方諾好奇道:“千方典?或許不是吧,千方典我會的,沒什麼特別需要記住的東西啊。”
“不是千方典,好像是叫《異毒百草經》。”烈焰
“哦,那是有的,不過很厚的一本啊,我看過幾頁,卻完全不懂。”方諾見過師父的那本《異毒百草經》,在方諾感覺上,可比《千方典》難多了。
“大概就是因為太難,所以才要用這藥丸兒吧。”
一路說著,已經到了山頂。面前顯出一片雄偉的樓閣、大殿,比之一座城池相仿。樓閣前面的平台上已經聚集了百十多人,看衣着各異,身上佩戴刀劍、葯簍的居多,大概都是來參加比賽的。
正在看着,那個叫小妞的女孩跑了過來,竟直接去牽烈焰的大手:“跟我來,你們的席位在裏面。”
雖然對方只是個小女孩,可烈焰還是不着痕迹的微微閃身,想要把手收回來。卻不料那小妞眼疾手快,雖然沒有牽到烈焰的大手,卻將他的衣袖一把捉住了。
烈焰俊臉微顯尷尬,看了方諾一眼。方諾臉上帶笑,笑他長的太過好看了,竟然連小女孩都對他有意,還記得不久之前,拉伊對烈焰也是好一番喜歡呢。
不過還是走上前來幫烈焰解圍,拉住小妞的另一隻小手,輕輕往自己身邊一拉:“謝謝你啊,小妞。”
小妞卻不管方諾,只轉頭對烈焰說道:“不謝,不謝。我是看在這漂亮哥哥的面子上。哥哥貴庚了?我今年十三,再過兩年及笄了,哥哥你娶我可好。”
“咳咳,小妞,我已有婚配,就是這位姐姐。”烈焰給小妞這話嗆咳了幾聲,忙着扯脫了小妞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一繞身站到方諾身邊,將方諾推給了小妞看。
小妞竟然絲毫不以為意,還笑盈盈的說道:“不要緊啊,她做大,我做小。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
“噗,小妞,你和他都願意,我卻不願意。姐姐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他要大又要小,你就收了他吧,我不要了。”方諾忙搖頭表示決心。
卻不料小妞搖頭擺腦的一臉驚訝:“你這麼凶的姐姐,又如此善妒,怎麼能做他的正妻?罷了罷了,你只能做小吧。”
“噗!”烈焰笑的幾乎岔氣,這小妞人小鬼大,說話能噎死人的。難道是和傳說中極不正經的“錦山四聖”待的久了,也這般的不正常了。
三個正糾纏着,烈焰也不再尷尬,倒是和方諾都覺得小妞有趣,就聽到正前方最大的樓閣里撞鐘聲響起。
小妞這才正色向前看去,嘆了口氣:“本來想要就此把親事定下來的,可現在大會開始了,你們進去吧,我回去了。這是座席的牌子,你們收好了。三日後等你們拿了葯神大會的魁首,記得帶着聘禮來和我定親。”
說完,小妞把一塊樹根雕刻的牌子和那塊“一諾千金”都塞到了烈焰的手裏,轉身就往來時的路跑了下去。
烈焰看着那牌子上座席號碼,又想想小妞最後說的那番話,不禁好一頓猜測:“那錦山四聖讓你贏了葯神大會,拿着犀角杯回去,該不是向小妞提親的?”
“不是不是,你放心吧。你願意,我還不捨得呢。難道你真的願意?”方諾作勢欲凶,烈焰才忙着向她賠禮,握着她的小手向里走去。
門口又有綵衣童子收那樹根雕成的牌子,有的領到牌子上寫明的座位上去,沒有的分配到一邊登記,領到看台上。
烈焰和方諾在一張長桌後面坐定,向對面的看台望去,就看到了澈帶着琴棋、書畫等人在對面看台落座,正向這邊打這信號。
見到了他們,方諾和烈焰也都放下心來。看來錦山四聖果然有了安排,他們的位置是直接坐上了比賽席,澈他們則是只能在對面觀看了。
領座入席的時間比較長,直到天色微明,晨雞報曉,那樓上的大撞鐘才再次響起。同時座前的空地上也走來幾個老頭,身上的衣服顏色各異,但每人的背後都是一個乾坤八卦的圖形。
烈焰小聲的告訴方諾:“那便是乾坤島的九位長老,五國四方各選一名,遇到重大事情需要裁決的時候,這幾位長老就商議表決。長老會最後的裁定,就是不容更改的定論了。”
“那如果是有所偏差,或者完全錯誤呢?”方諾不解。
“那也不容更改了。”烈焰搖頭,表示長老的權威高於一切。
正說著,其中一位紅衣長老站出來,一手捻着花白的鬍子,一手托着一隻捲軸,高聲宣佈:“屆時十年的葯神大會,以九州葯神之名,御天下百毒百草,降世間巫蠱之毒,避乾坤之瘴氣。今年的葯神大會不同以往,我們九位長老經幾日夜的商議,最後得出以下重要的規則,凡是可以遵守者,方可參加比試,否則皆為看客,不得參加。”
“嘩!”在場的人一片嘩然。這一路走來,有武功的、會御獸的都不能用自己的本事輕功縱躍、騎獸上山,都是徒步登上山的,現在又聽說有了新的規則,難免要有些反對和怨言。
可那位紅衣長老並不理會,任憑下面的人高聲反對、或是低語咒罵,猶自展開手裏的捲軸,念了起來:“其一,此次葯神大會參加人數之眾,是歷年之最,所以三日比試過於匆忙,難以評斷最後勝者是否真有其能,所以臨時將三日比賽,改為……一日!”
“嘩!沒聽說還有往少了改的呀。”
“一天的時間,就算是打擂台比武,這麼多人都未必能分出勝負,這葯神大會比的是毒、葯、蠱三絕,怎麼最後只給了一天的時間。”
紅衣長老不理會,仍然念道:“其二,因比賽時間有所更改,恐難以讓眾人都一顯身手,特准眾人可組隊比試,分組比賽。所有三賽着必須自成四人一隊,每人比試一場,取最終三隊勝者進入最後決賽。另,四人一組,需有一人屬御獸者,靈獸相隨,方能算作一隊。”
“啊!這臨時要到哪裏去找靈獸!”好多人都知道,葯神大會也有其中一項,就是在四方五國中找尋到的靈獸可以直接參賽。所以歷年來都有很多的御獸奇人,遍訪九州,尋得靈獸,只為了到葯神大會上得到一個席位。
這一下子,底下又亂了起來。已經有人朝着身邊帶着靈獸的御獸師奔去,因為通藥理、毒性的同伴好找,真正厲害的御獸師就難尋了。
此間又亂了一陣,方諾的小臉抽了抽,看向了烈焰。烈焰在桌下握了握方諾的小手:“沒事,你不是還有火鳳嗎?現在只需要找兩名同伴就好。”言外之意,他和方諾一隊,又正好帶着火鳳上山,只要再找兩個深通藥理的作為同伴,還是可以參加的。
“那我找師兄他們去問問,或是讓琴棋、書畫她們過來。”方諾倒是不急。她也算知道之前在百草山,師父和師娘一直寶貝着那隻青鸞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參加藥神大會,靈獸比試也在其中。
“等一會兒我陪你去。”烈焰看了看木靈芝他們的座席,和他們之間隔着幾張桌子,現在左右的人正忙亂着四處去拉隊員,只怕就將方諾擠傷了。索性和方諾坐好,專等着看看那長老後面還有什麼條件。
那紅衣長老果然宣佈道:“其三,靈獸有之,靈藥、仙草亦有之。參與着滿足了兩個條件的,就要準備一樣與葯、毒、蠱有關的奇物。無奇、不毒者直接出局。”
“呃!”這下子,剛剛組隊好的一些人就蔫兒了。這藥理、毒性的知識好掌握;御獸師雖然不多,可也有那麼十幾個可以湊成隊,但是世間的靈藥、奇毒哪有那麼容易找的。
結果三個條件擺出來,在場的人數銳減,周圍左右的桌子空出了不少。第一是那些人緣不好、性格孤僻的,或是大奸大惡之人,自然沒有人願意和他們組隊做隊友,自然出局。
其二,那御獸師原本就不多,能駕馭靈獸的就更少了。在場的十來個帶着靈獸來參賽的,每人身邊多三人,也不過是四十幾人能夠留下,又將其他的人開出局了。
其三,御獸師也有了,可組隊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憑着自身的本事來的。那些珍奇的靈藥、毒蟲是可遇而不可求,能手裏有這些寶貝的實在寥寥,結果又被踢出去一半。
現在場上留下來的也不過就是五支隊了。其中木靈芝自然算在其中,和師娘燕秋、師兄程新,以及師姐妙翠算是一隊。妙翠手裏托着一隻鳥籠架,上面蹲着的就是那隻青鸞。
另一隊是蠱花,和三個黑衣蒙面的人坐在一起,桌上擺着一隻精巧的銀匣子,蓋子掀開,裏面是一隻五彩斑斕的守宮。守宮就是壁虎,但壁虎一般都是灰褐色的,哪有那麼多彩炫麗,所以這隻壁虎也絕非常物。
另外兩隊也不知道是如何組建的,但看樣子也是有料的人。
其中一隊帶着一隻白虎,理應算是靈獸了,但那隊其餘三人都和那御獸師坐的很遠,似乎是忌憚那隻白虎;但不得以又要組隊,顯得貌合神離,極不自然。
另一隊很有意思,竟然是把一隻貓一樣的黃色長毛小獸擺在了桌上,那“黃貓”又肥又胖,估計腰圍能趕上方諾的腰粗了。趴在桌上逕自酣睡,還不時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實在是可愛又有趣。
再就是方諾和烈焰坐在一起,剛剛琴棋、書畫已經把裝着火鳳的那個小包袱送了過來。方諾打開包袱看了看,火鳳還是蔫蔫的樣子,不過眼睛算是睜開了,身上的紅色彩羽略顯凌亂,但總算是長齊了。火鳳自然是九州靈獸,只不過睡的多了沒精神,也算是過關。
最後便是要拿出各自的靈藥、奇毒。五個綵衣的童子分別走到五張桌前面,把一隻白玉托盤放在眾人面前,意思是讓這五隊分別將東西放在盤子上。
其裁定的方法也是交由眾人評判,畢竟這葯神大會不是兒戲,就算是規矩改的怎麼離譜,這靈藥、奇毒總是要有些真材實料的。
木靈芝大概是瘋癲的毛病又犯了,從懷裏掏出好些個瓷瓶、藥罐,一一打開翻找,未果。又去問燕秋師娘,師娘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才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隻白玉瓶子,放在了托盤上。
只聽燕秋師娘對那綵衣童子說道:“長生丸,百草山木靈芝煉製。”
“嘩”聽到長生丸三個字,那些看熱鬧的,原本打算來參賽,最後組隊不成功也改為看熱鬧的人都一片嘩然。
方諾想起當初自己給師父說的那個藥方,就知道師父果然煉成了,不禁替他高興。
另一邊,蠱花也把一隻墨玉瓷瓶放在了綵衣童子的玉盤裏,聲音沙啞,帶着令人透骨的寒意,只淡淡的說了三個字:“奪情蠱。”
“哇!”餘眾又是吃驚的聲音,彷彿他們除此之外就說不出別的字了。
另外那兩隊也分別放上了他們自認為是珍奇的丹丸或是毒藥,其中以白虎為靈獸的那一隊姑且叫他們白虎隊,是一隻熊膽等物煉製而成的驅毒丹,雞蛋大小,硬如磐石,放在玉盤中“當”的一聲,還隱隱的透着一股子烏金般的寶光。
而黃毛肥貓為靈獸的肥貓隊剛剛把一隻瓷瓶放在玉盤之上,就有人大笑出聲,質問那獻葯之人:“李六指,你這霸王回春丸也算是奇葯嗎?也對啊,吃一丸,夜夜七次,歡愛不盡嘛。比任何毒藥都霸道啊,中者精盡人亡。”
“哈哈哈……”下面觀眾爆笑出聲,那一隊的其他人都對獻葯的李六指怒目而視,顯然是怪他這麼不靠譜,算是把大家的臉都丟盡了。後悔跟他組隊。
而且下面觀眾如此反應,那一隊已經心灰意冷,知道這一輪他們是出線無望了,各個都垂頭喪氣。那御獸師也是抱起睡在桌上的那隻肥碩的大黃貓,轉身離去。
“可惜了,那不是貓,是一隻陰陽獅。傳說那獅睡時為陰,口中含上一枚頑石,三個時辰變為寒石,可解熱毒,去疔癰;醒時為陽,竹片入口,三個時辰之後燃火為引,熬出的葯來可以去濕度,解寒氣。”烈焰伏在方諾的耳邊,小聲的給她解釋着。
“那麼神奇?”方諾不信,但眼見着那御獸師已經走遠了,那隻“肥貓”還猶自睡的舒坦,雖然不覺得神奇如何,反倒是真的萌萌噠。
“方姑娘,你的靈藥?”綵衣童子的玉盤已經伸到了方諾的面前,方諾一愣,一時想不起自己應該拿什麼東西出來,轉而看向了烈焰。
烈焰也是微微皺眉,眼睛瞄了瞄方諾手腕上用海崖石雕刻而成的手環,可那畢竟是天成之物,不能算數,又想想其他,湊到方諾耳邊問道:“那墨玉瓶里的血還帶着吧。”
“哦,帶着。”方諾頓時明白,從懷裏把那瓶盛着漣漪寶血的墨玉瓶子拿了出來,放在玉盤之上。
方諾正在躊躇,不知道該如何給這瓶寶血報名,總不能說這是從葯人身上取下來的人血吧。
可方諾還沒有開口,猛然聽到蠱花那嘶啞晦澀的聲音傳來:“方姑娘弄錯了吧,你那是黑水族的靈藥,不是你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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