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嗷嗚!”悠長的狼嚎聲傳來,在夜晚就傳的越發的遠了。彷彿是在召喚着同伴,又像是再尋覓着主人?
林中急行的身形一頓,猛然抬頭向著那狼嚎的方向看去,只是略一遲疑,就提步飛奔,尋聲而去。
“寒,找到了?”烈焰的聲音里透着驚喜,卻又帶着濃濃的疲憊。已經幾天了,方諾不見回來,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烈焰也從最開始的賭氣,變成了擔心。仔細想想方諾又有什麼錯?不過就是使着小性子,耍點小聰明,想要找個法子讓兩人度過難關。
何況方諾執意護着不肯賣的也是自己的東西,她定然是怕自己吃不得苦,又沒有銀子心焦,才想出那樣的法子來的。試想一個姑娘家,如果不是逼的急了怎麼會去拋頭露面?
又何況她也沒背着自己,就是當著自己的面大模大樣的去演一場戲,自己怎麼就酸起了性子和她急呢?而且還過分的把她一個人拋下了,若是她遇險又怎麼辦?
想想方諾那一張嬌俏可愛的臉蛋,又想想她那弱不禁風似的身板,偏偏就有一雙倔犟的眼睛和硬氣的性子。若是她遇着了壞人,定然不會假意屈從,若是爭個魚死網破,自己真是後悔終生了。
雖然當時是方諾先走掉的,可烈焰千恨、萬恨,就恨自己心眼小,沒有立刻就追上去;反而還尋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走了。
現在可好,想要回頭去尋,可哪裏還有方諾的影子?
又想想方諾若是找自己不着,心焦、失望,滿臉的深情又是被拋下的凄委,烈焰的心就好像被荊棘刺穿了一樣的狠狠疼着。
一路順着方諾當初走開的方向找下去,烈焰竟然越找越是心驚,毫無頭緒不說,還尋着了黑水族的蹤跡。
聽聞最近黑水族極不太平,現任的尊主行蹤飄忽,卻又心存惡念,早在這位尊主還是大祭司的時候就因修鍊邪功被罰過。深潭幽禁二十多年,一朝得勢,必定會變本加厲。
不得已,烈焰才放信號調來了寒。寒畢竟是狼,鼻子很靈,可以嗅到方諾的氣味,總比自己一直胡亂的找要強的多。
而且聽寒剛才的嚎叫聲,定然是有跡可尋了。
寒正停在一棵歪脖樹前,樹下滿是茂密遮掩的藤蔓,把這棵老樹顫的好似一個樹屋一般。
烈焰奔到近前看了一眼,就發現這裏肯定可以藏人,說是方諾曾經在這裏落腳也有可能。
烈焰修長的手撩起樹藤,頓時就聞到一股煙火的味道。看地上的灰燼顯然已經有些日子了,但因為樹藤遮掩,氣味還在。那火上分明還烤着些蘑菇,地上還依稀有幾個小巧的腳印。
可再一看,烈焰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也緊縮起來。
就在那堆灰燼的旁邊有一條腐爛的毒蛇。雖然這麼多天過去了,蛇皮已經被螞蟻咬破,蛇肉都吞吃殆盡了,可從那塌癟的蛇頭就可以看出是一條劇毒的小蛇。
若是方諾真的在這裏休息,這裏有出現了一條毒蛇……
烈焰不敢再想,可心卻一直懸着,砰砰跳的慌亂無比。
“主子。”澈的聲音響起。他是在烈焰和方諾分開之後,烈焰掉頭走掉的第090章,可烈焰沒有聽完就轉身奔出了客棧,眼神四望,隨後吹了一聲口哨。
不一會兒,寒的嚎叫聲回應過來,已經不是剛剛的方向。烈焰一飛身就奔了過去,等到澈問清楚再出來,只見到烈焰的背影消失在遠處。
“主子,你卻是太心急了。關心則亂啊!”澈低聲的說了一句,但也一路追了過去。
寒的鼻子確實靈驗,可一路追蹤下去,來到一條河邊就止步不前。只能在河灘上不停的打轉,時不時的嚎叫一聲,還露出不甘的眼神來。
烈焰奔到河邊心就涼了半截。他知道河水可以洗去人身上的氣味,追到此處就等於是斷了追蹤,若是再往下找,就只能憑着運氣了。
若是運氣好,等到方諾身上的水氣幹了,他們又找對了方向,還是可以繼續尋到她的蹤跡的。只是河對岸還是一片樹林,不知道方諾往哪個方向去了,又該如何找起。
“主子,先過河看看吧,也許方諾能留下線索。”澈的建議不無道理。
聽那客棧掌柜的說,方諾是被黑水族的一個男子抱走的,而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清醒的了,所以若非她本意就是要離開,就極有可能會留下些什麼線索。
烈焰點頭,已經心焦的足尖點水,飛撲向河的對岸。澈也緊緊跟上。最後是寒,雖然狼不喜水,但也會游泳,只得跟着主子下了水,一路的狗刨式遊了過來。
到了對岸,烈焰輕功卓絕,只是鞋子進了些水。澈是濕了小腿的褲子,也算是輕功絕佳。寒游上岸來,不情不願又滿心委屈的嚎叫幾聲,然後抖去了皮毛上的水珠。
“分頭找吧。”烈焰放眼四望,卻沒有半點的頭緒。但憑着感覺,方諾一定會給自己留下點什麼線索的。他信方諾,更新自己和她心靈相通的感覺。
兩人一狼分開前面的三個方向,一頭鑽進樹林找了起來。不過走不多遠澈就折返回來,朝着烈焰的方向一路追去。
“澈,有事?”烈焰不知道澈為何拋開選定的路線回頭,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他。
“主子,這個方向再向前,可是表少爺的別院山莊?”澈指着烈焰前面的方向提醒着。
“金屋藏嬌!”烈焰頓時想了起來,這裏可不就是有鐸鈳的一個別院嘛。想當初自己還因為這個名字狠狠的笑話過他一次呢。可那時候鐸鈳執意就要這個名字,還一臉正經的說:“我鐸鈳就要在這裏藏上我的嬌妻,讓你們乾瞪眼,看着饞去吧。”
想起當年還都是年少之時,他們幾個人鬧着的那些荒唐的事,還有各自情竇初開之時,念叨過的那些美貌的少女,烈焰的心就是一突。
“主子,你說方姑娘會不是……去了表少爺的別院?”澈只能這樣猜測着,卻不敢直說。
“不會。她已經忘了。”烈焰搖頭,心裏卻總是有些酸。
可再一回想,倒是覺得自己處處落於下風,總是沒有佔着理。想當年自己也不看好的婚事,還總是拿鐸鈳打趣,恨不得把那個小麻煩推出去,讓鐸鈳真的抱走才好。
之後一別經年,她和鐸鈳……
“主子,上去尋尋吧,或許有消息呢?”澈猶豫着措辭,總是怕觸動了主子的心肝。
“不會。”烈焰又是搖頭。
“那,或許是漣淵和漪澗兩兄弟帶方姑娘上山的?畢竟漪澗和表少爺的關係很好。”
這次烈焰的眼睛一亮,覺得倒是有些可能。可仍然猶豫,既是怕找不到方諾,又怕找到了,方諾竟然真的和鐸鈳在一起?
“嗷!”寒的一聲嚎叫打破了烈焰左思右想、舉棋不定,一轉身飛奔向寒跑走的方向,烈焰巴不得現在就找到方諾,而她不在“金屋藏嬌”的別院最好。
寒找到的是個山洞,看上去黑幽幽的,不知道裏面會是什麼所在。
可烈焰一到洞口,就聞到了一股淡香。雖然隨着微風散去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留下的味道,但那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是百草山上的一種艾草和芭蕉葉混合的香丸,平時帶在荷包里可以驅散蚊蟲的。若是經由火烤之後,可以散發出持續很久的香味兒,確實是留作追蹤信號之用。
澈也聞到了這個味道,忙掏出火摺子點燃,先一步向洞裏走去。這山洞外小內寬,還有一個轉彎。待走到裏面就見一個房間大小的石洞,地上還留着一堆灰燼。
那香丸的味道就是從這火堆里散發出來的。澈彎腰拾起一根樹枝,在灰燼里撥了幾下,從裏面翻出一顆燒的只剩下小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香脂。那就是香丸燃燒之後的精油物質,看來這是方諾來過的地方沒錯。
“當順着香味兒去尋。還有沒有伶伶蟲?”烈焰急着問澈。
伶伶蟲是一種隱藏於花蕊內的小蟲,對氣味的辨別尤為敏感。但也只限於花草的香氣,對人的氣味自然不如寒嗅的那麼透徹了。不過方諾既然留下這香丸燃燒,肯定就是給自己留下線索,放出伶伶蟲一定可以找到。
烈焰話音未落,澈已經從自己的兜囊里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將瓶口打開,倒出一隻瓢蟲大小的紅色小蟲來。
那小蟲通體鮮紅,猶如是一顆硃砂,但翅膀展開足有身體的三倍大小。飛起來的時候發出“吱”的一聲,比知了叫的還要響亮。
那伶伶蟲一邊飛,一邊叫着,烈焰和澈、寒就隨着那聲音跟着蟲兒一路尋找過去。
只是越走越是心焦,因為那伶伶蟲真的是往山上的“金屋藏嬌”方向去的。
烈焰的眉頭雖然越皺越緊,但腳步不停,硬着頭皮也要找到方諾。從樹林裏一陣急奔,猛然就感覺一道勁風刮來。
烈焰和澈都是耳力極好、伸手絕佳的人,一閃身讓開了一隻飛鏢。可那隻飛鏢的力道很猛,穿過二人身側的夾隙,竟然一下子射中了那隻展翅叫着飛行的伶伶蟲。
“嗡”的一聲,伶伶蟲的翅膀撲扇兩下墜到了地上。
“誰?”澈一隻手扣住腰間的斷劍,一隻手護在了烈焰身前。這是他護主的習慣動作,只要有個風吹草動就是如此,十幾年來早就習慣了。
烈焰也停下身,順着飛鏢的方向冷眼看過去,就只見一道道黑影由樹蔭暗處閃身圍攏過來。
而對方可以用一枚飛鏢刺中正在飛着的伶伶蟲,這手腕的力道和準頭也不容小視,肯定會是個高手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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