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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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貴賓室傳出一陣歡快的笑聲，還夾雜着恭維的話語：“有伊行的支持，我們懋華公司一定能夠迅速發展。伊行，你的決定非常正確，真不愧是個女強人啊！”操着一口台灣普通話的是懋華鞋業有限公司總經理楊大中，還沒說完，他的那雙小眼睛已眯成一條縫。
伊婷用戴着鑲金鑽石戒指的左手攏了攏頭髮，滿臉帶笑道：“咱們是互相支持嘛。合作經營公司我們沒有什麼經驗，還請楊總多多指點。”
秘書小程捧上剛沖的香茶，伊婷邊逐一為客人遞上邊道：“請喝茶，嘗嘗北京朋友送給我的‘玉堂春’，這是真正的宮廷御品。”
楊大中站起來雙手接過，用杯蓋輕輕一撥，放在嘴邊呷了一小口，贊道：“嘖嘖，確是好茶！既香又滑，伊行的taste就是高！”
在場的人紛紛附和：“真是好茶！”“唔，真不錯！”
“伊行，經過幾個月的合作經營，我們懋華公司的效益很好，相信不用多久，就會財源滾滾來。”一番恭維后，楊大中的話轉入了正題：“其實您也不必太費神，我們的合作協議上不是很明確嗎：懋華實業公司從獲得利潤起，每月把利潤的30%劃歸你們銀信公司。您呀，就等着收錢吧！您要是信不過，可以派人員到懋華公司查帳，順便了解了解經營情況。”
“瞧楊總說的。”伊婷笑道：“要是信不過你們，我們就不跟貴公司合作了。不過，公司開業這麼一段時間，我們也要了解一下情況，起碼向支行有個交代，是吧？”
“那是那是。”楊大中連連點頭，心裏卻暗笑：就知道你信不過我！即使你們來查賬，也是枉然。
“查賬的事就這樣定了。”伊婷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由王行全權負責查賬事宜，我已經和他交代過了。你們每月都把賬給他看一下。”
“沒問題！袁經理，你記住哦。”楊大中掃了副經理袁放一眼，他心領神會笑着點頭：“放心吧楊總，王行啥時候來我就啥時候給他看。”
討論結束后，楊大中把一包包裝潢精緻的禮盒放上茶几，向伊婷拱手道：“伊行，我們這次回台灣帶了些土特產給您，不成敬意，萬望笑納。”
伊婷被楊大中那怪模怪樣的動作逗得忍俊不禁。
一番客套后，在場的人又發出一連串的恭維話：“自打瞿行走後，貴行是日新月異啊！”“其實伊行早該大展身手了，哈哈！”
“不要這麼說。瞿行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伊婷一直以來都記住瞿永貴為她所奠定的地位，所以從不在外人面前貶他，也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說他壞話。她連忙截住話題：“瞿行是半路出家，所以不太熟悉銀行業務。他退休之前，我們支行的工作還是挺有成績的。”
“不管怎樣，伊行完全有能力帶領你們支行走向更高的層次。”楊大中明白伊婷話中的含義，連忙改口，不過還是不失時機的恭維了一下。
伊婷臉上的酒渦更深了：“哪裏，楊總過獎了。”
“伊行，伊行！”柳菲三步並兩步跑到貴賓室門口，敲敲開着的門。
伊婷與客人談興正濃，被柳菲這麼一打岔，很不高興，嗔道：“慌裏慌張幹嘛？你沒看見有客人嗎？一點兒禮貌都不懂，真是的！”
“噢，柳小姐，你好啊。”楊大中大大咧咧揚手打招呼。
“楊總您好！”柳菲向在座的客人們送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不好意思。”才轉臉對伊婷道：“伊行，我有急事請示您。”
柳菲已是第三次來找伊婷了。她知道那些台商一來這裏找伊婷就會胡扯好半天，再這麼拖時間怕應變來不及，只好採用這種辦法。
看到柳菲煞青的臉，伊婷的心“撲通”了一下：從未見過柳菲有如此的神情，她兼管支行的銀信公司，難道有什麼急事嗎？
“各位，不好意思！”伊婷向客人們陪了個笑臉。
“這是什麼話，伊行客氣了。您忙，我們回了，等您忙完了再來拜訪。”楊大中站起來向伊婷弓了弓腰，其他人也隨即跟着離坐。
“那行，咱們改天再談。”伊婷送他們走出行長辦公室的門口，並熱情地一一握別：“看哪天有空我們一起打高爾夫球。”
“一言為定！”楊大中興奮道：“請留步，再見！”
匍一轉身，伊婷的臉上便收斂笑容，示意跟隨她一起送客的柳菲折回行長室。柳菲的腳還沒完全進門，伊婷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啥事這麼急？”
柳菲的眼睛不敢直視她，怯道：“檢察院有個朋友告訴我，東方貿易公司3000萬貸款的利差被支行內部的人寫匿名信告了。還包括小範圍分配公證手續費及收回扣的情況，這兩天可能會來查帳。”
“是真的嗎？有沒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伊婷急問。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情況……”
還沒等柳菲說下去，伊婷馬上搖了搖手，轉身關上行長室的門。柳菲隨即把何京告訴的事挑着說了，當然隱瞞了何京本人及其對她的忠告。
聽完柳菲的彙報，伊婷走到紅楊木壁櫥倒了杯“馬爹利”。她用幾根手指提起高腳杯輕輕搖晃，心裏卻倒海翻江似的翻騰：這貸款應該天衣無縫，合同上也找不出破綻，怎麼會出問題？肯定是被知情人捅出去！那麼是誰呢？陳淑文？絕對不會！鄧加軍？他不太清楚內情。會不會是柳菲？她主管銀信公司，知道的太多了，可看情形不太象，不然她不會急，而且諒她也不敢！不過以後要多個心眼。
“不好！”伊婷猛然打個冷戰：檢察院若立案追查，問題就大了。不行，要立即採取行動，趕在他們之前！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把這事按下去！
“柳菲！”她猛地站起來喊一聲，把一直低頭等待行長發話的柳菲嚇了一跳。“你們抓緊時間把銀信公司的所有合同重新整理一遍，查漏補缺。不行的重新搞過，有問題的能銷毀就銷毀。要跟有關科室通氣，讓他們注意點，大家統一口徑。”
“是！”柳菲連忙應道。
“還有，”伊婷想了想又道：“你們把前兩年那些差額不大的資料整理一下，準備拿給檢察院查，免得他們覺得白跑一趟。”
“是！”柳菲趕緊去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