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谷傳藝
丹房內安靜到了極點。
石青璇扶着牆壁站起來，打破這房裏安靜：“你怎麼知道這裏有血蓮？”
黃藥師淡淡道：“來了多時，路過這裏。”
石青璇瞟他的背影，他似乎不怎麼愛說話。黃藥師見她沒有繼續說話，便知她拘謹了。
“先離開這裏。”
石青璇點點頭。
黃藥師推開門去，外面沒有一個人，先前暈迷在地的弟子也不見了，想來是害怕逃走了。
一人在前，一人在後，不過前面的人走得很慢，顯然是照顧後面的受傷的人。
路過大堂外道路，她的目光向裏面掃了掃，終究什麼也沒說跟着離開了。
可是門前的地上擺着一個玉盒和藥瓶。
玉盒裏面是沒用完的血蓮，藥瓶是九花玉露丸，石青璇不知道裘千尺傷得如何，留下東西也不過是憑着心意。
待出了山谷，黃藥師停下腳步：“你將血蓮留下了？”
石青璇不意外他會知道，很平靜的點點頭。
黃藥師勾出一抹笑，石青璇分明覺得那是淡淡諷笑。
石青璇微微後退一步，她怎麼忘了他是一個不會手下留情的人，想來，那一招足夠要人命了。
黃藥師微微皺眉，到底是個女兒家。他這次加快了腳步，石青璇摸了摸傷處，咬牙跟了上去。
這個地方她沒臉待下去，也沒本事留下來。
到了山腳下，經過樹林的時候，石青璇一眼就看到幾個弟子背着公孫止走過來。
他們見到黃藥師和石青璇過來，立刻警戒起來。
石青璇微微側頭，發現黃藥師絲毫不曾理會，她沉下臉來。
裘千尺出事，公孫止會不會對公孫綠萼出手？俗話道：虎毒不食子，可是公孫止對髮妻都能下此毒手，那也難說……
想到這裏，石青璇呼出一口氣，玉簫直指公孫止的氣海。
黃藥師停下腳步，他雖然未曾阻止，可是卻用彈指神通打落欲攻擊石青璇的綠衣弟子。
公孫止噴出一口鮮血，不敢置信的看着石青璇。他帶來的女人，竟然會在最後要了他一身武功。
“賤、人……”公孫止大罵起來。
石青璇微微後退一步，不是因為他的罵言，只是剛剛用力過度，牽動了傷勢。
黃藥師出手點了他的啞穴，道：“有些人是容不得心慈手軟的。”
石青璇明白這個理，可是不代表她會認為自己錯了。
“你不也沒出手？現在看來，絕情谷可是郭夫人的仇人哩。”
黃藥師漠然道：“現在谷里的人配找蓉兒麻煩嗎？”
石青璇頓時啞然，谷中人的確沒什麼大高手，對她名義上的爹娘真沒什麼威脅。
眼見黃藥師走了，石青璇又往回看了看，然後頭也不回的跟着離開。
水面上，黃藥師撐着竹桿在竹筏首位，石青璇心中微舒，表面漠視，其實是個很有責任氣度的人。
上了竹筏后，竹筏在黃藥師慢慢划動着駛向出口。
他的技術非常好，竹筏又穩又輕快，比之她隨着公孫止進谷要來的快速得多。
這才到了岸邊，石青璇就看到朱子柳從一棵樹上跳下來。
三兩下奔到石青璇面前，笑道：“石姑娘，你沒事就好。”
石青璇微笑道：“有勞朱先生掛心，青璇沒事。”
朱子柳點點頭，這才看到石青璇身後的黃藥師。朱子柳很客氣，不親近也不拘謹。
“原來石姑娘說的故人是黃島主，無怪會有九花玉露丸。”
石青璇心一緊，可不能讓黃藥師發現了身份。畢竟，她變化可不少。
“不是，葯是郭姑娘的，她聽說我要為楊過尋解藥，將身上的東西全部塞給了我。”
朱子柳十分意外，問道：“芙兒？”
石青璇點點頭，她沒騙人，現在她身上一切可不就是郭芙給她的？
這時候黃藥師忍不住問道：“楊過中毒？”
石青璇也想起楊過會玉簫劍法和彈指神通，據他所說，是黃藥師教給他的。
由此可見，黃藥師應該對楊過十分有好感的。
朱子柳平靜的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只是說到楊過調解武家兄弟的事。
他還不知道郭芙斷楊過手臂一事。
黃藥師最是護短，本來聽到楊過要取女兒女婿的頭換解藥他還有怒氣。後來楊過不但沒有這樣做，反而拚死對女兒女婿相救，這麼一瞬間，他連連點頭，顯然是對楊過非常欣賞。
石青璇這時候知道欲哭無淚的心情了，黃藥師不喜郭芙，或許楊過斷臂一事披露出來，黃藥師也會責怪她的。
“天竺神僧呢？”石青璇岔開話題。
朱子柳低聲道：“我已經讓丐幫弟子護送師叔回襄陽，解藥到襄陽配也不遲。”
石青璇苦笑，問題是楊過不在襄陽了。
好在她也帶了幾顆斷腸草，也可配置出解藥出來。
“既然如此，青璇就告退了。”
朱子柳吃驚道：“石姑娘不回去看看楊過小友？”
石青璇搖搖頭，道：“我答應過郭姑娘幫忙，如今解藥事情已了，我該去其他地方了。至於襄陽，還請朱先生替青璇給郭大俠郭夫人行禮。”
楊過看似有仇必報，可是有時候心胸寬大得緊。她想，楊過是決計不會再回襄陽了。
至於他會去哪裏？石青璇決心去終南山活死人墓看看。
畢竟，她還有任務在身，雖不知楊過小龍女為什麼會分別十六年，但是她有必要見到人再做解決之法。
朱子柳更顯疑惑，郭芙怎麼認識這麼一個好友？有什麼本事讓石姑娘為她東奔西跑？
石青璇對他行下大禮，又對黃藥師道：“多謝黃島主救命之恩。”
黃藥師是準備去襄陽見楊過的，考慮到石青璇的傷勢，輕聲道：“你的傷勢極重，最好在鎮子裏休息幾日。”
石青璇微微抬眼，難得聽到他這麼和暖的語氣。當下，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黃島主，晚輩理會得。”
黃藥師滿意了，突然拋出一個玉瓶。
石青璇輕鬆的接下，黃藥師道：“葯不可不帶，這對你有好處。”
石青璇的拇指摩擦着玉瓶，真是捨得，江湖上價值千金的九華玉露丸他給了一瓶。
“謝謝。”石青璇再次稱謝。
黃藥師不以為意，他又拋出一張紙，道：“這是九花玉露丸的配方，你且收着。”
石青璇接過來，直接問道：“這是為何？”
黃藥師道：“你的醫術不錯。”
石青璇淡淡一笑，就因為這個理由，果然做事全憑喜好。
“你走吧。”黃藥師是在對朱子柳說的。
石青璇疑惑的看着他。
朱子柳垂下頭，嘴角帶着笑意，沒想到特立獨行的東邪竟然會對一個小姑娘十分欣賞。他拱了拱手，很是輕鬆的走了。
朱子柳走的沒影后，黃藥師道：“你認真看着。”
石青璇注視着他，黃藥師執着玉簫縱身躍起，手中玉簫極為優雅靈動的擺動，他的身形飄忽，玉簫使出來的劍法不僅瀟洒俊雅而且精微奧妙，比起那人的花間十二支的俊雅也無任何遜色。
黃藥師使得很慢，石青璇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每一招。
等到他使完，他道：“這是那套針法的謝禮。”
石青璇回過神，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是不願欠人情的傢伙。
黃藥師見石青璇訝然，不再多說什麼飄然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