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傷心祭壇上,再見蓉雨詩
那血紅的字,那書寫了蓉雨詩多少心酸的詩,讓冷譽整個人眼神當中瞬間濕潤起來,冷譽喃喃的讀着:“花落淚乾才後悔,淚過傷心死相依。”
這一刻的冷譽,突然提不起一絲勇氣,去觸碰那從祭壇鋪下,並且書寫着蓉雨詩那娟娟秀字的白綾。他那自地炎谷而來的那種對世間的默然,變成了一種看到天地的奔潰。這一次冷譽感受到了一股顫抖,一股不願意麵對現實的害怕。
冷譽一步一步走向台階,他都不知道是什麼給了自己勇氣,那踩在那頭蓋骨組成的台階上,他整個人都感到了一股失魂落魄。腦子是空白的,眼神是恍惚的,行進是機械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要偷襲冷譽,一定一偷襲一個準兒。
祭壇僅僅只有兩層,但是這短短的兩層,對於現在冷譽來說,比天下最巍峨險峻的高山更讓他吃力,心裏的那種恐懼上升到了極點,心裏那不好的預感如同狂風暴雨般肆虐,他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沒有雨傘孤零零的小孩,走在颱風肆虐的海灘旁邊一般。
很快,蓉雨詩的容貌躺在了冷譽的面前,那如玉的臉上閃現出層層的蒼白,那原本溫熱的身體此刻已然僵硬冰冷。冷譽近乎顫抖着伸出左手,去撫摸躺在凸起的祭壇上的蓉雨詩。
她安靜的躺在那裏,如同女神一般。緊閉的雙眼旁邊的眼角上,還掛着雨露一般的晶瑩,但是那晶瑩卻如同鑽石一般璀璨。傳聞當中如果一個人死亡時候,感到無比悲傷的話。那麼他死亡之後會從眼角流下最後一滴固化的眼淚,人們把人最後的這一滴眼淚叫做淚鑽。
冷譽顫抖的左手。撫摸上了蓉雨詩如同碧玉般的臉頰,那臉頰還是那麼祥和,那皮膚依舊如同白玉般溫潤,但是除了這些之外,這個臉頰給予冷譽還有一股透徹心扉的冰冷,一股讓冷譽撕心裂肺般的死寂。
那原本光澤青絲,此刻已經失去了光暈,但是依舊不能影響蓉雨詩那讓人驚心動魄的容顏。冷譽跪了下來,用手緊緊握着蓉雨詩那已經冰冷僵硬的右手。整個人一瞬間彷彿老了八十歲一般。
“雨詩……雨詩……你醒醒啊!我來了!我來看你了!”冷譽眼神當中露出了淚光,那不斷從臉頰上滑落的晶瑩,書寫着冷譽此刻心中無限的悲痛。
冷譽把蓉雨詩抱在懷裏,不斷搖着蓉雨詩,但是不論他怎麼搖,不論他怎麼拍打,蓉雨詩那緊閉的雙眼,卻絲毫沒有睜開哪怕一絲的樣子。
“雨詩啊……你醒醒啊!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一股發自內心的痛處此刻迅速遍佈冷譽的心中,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空了。但是不論冷譽如何的哭喊,蓉雨詩依舊沒有絲毫睜開雙眼的跡象,她的體內是空洞的,是沒有一絲的生命的氣息的。她的丹田裏面沒有一絲本命,也不存在着本源。
冷譽將蓉雨詩抱起,將天源爪迅速按在蓉雨詩的丹田之處。冷譽的本源真氣下一刻沿着天源爪傳入蓉雨詩丹田裏面,但是那真氣在進入蓉雨詩丹田之時。就迅速瀰漫開來,順着蓉雨詩七竅迅速的流逝着。沒有一點聚合的意思。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冷譽沒有絲毫的準備,他根本不願意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但是世界的殘酷就是任憑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它的意志。它正在用自己的力量告訴冷譽,現在你懷裏的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你答應的!你答應我的要在牡丹園裏等我!你不能食言!不能食言啊!”冷譽哭喊着,整個人開始慢慢的頹廢。
直到冷譽再次緊緊的將蓉雨詩抱在懷裏,他都沒有再次感覺到蓉雨詩哪怕一絲的冰熱,他想去吻此時懷中的女孩,但是那僵硬的身子早已不能讓他掰開蓉雨詩那原本紅潤的嘴唇。
啊!
冷譽仰天長嘯,那聲音當中包含着太多的悲涼,甚至讓每一個聽到人都能感到一股發自靈魂的撕心裂肺。
人之所以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因為人們有夢想,有追求,不管你現在承受着多少磨難,只要你是在為夢想努力着,那麼你就是快樂的,你就是幸福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夢想破滅了,那麼你就會感覺到這個世界都離你而去。
蓉雨詩是冷譽的一個夢,一個從小就開始的夢,一個根植於靈魂深處的夢,但是這一刻夢滅了,天塌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冷譽有點聲嘶力竭的朝天空怒吼着,“有什麼錯你朝着我冷譽來!有什麼罪你讓我來背!”
但是任憑冷譽怎麼呼喚,這個寂靜的祭壇上,留給冷譽只有淡淡的迴音,以及迴音之後繼續的仿若永恆的寂靜。
“她這樣都是為了救你。”就在冷譽抱着蓉雨詩痛哭的一瞬間,九龍小鼎內那個李淑的頭飛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的李淑看着冷譽眼神當中竟然多了一絲複雜。
李淑漂浮在祭壇上,這個時候才發現祭壇上面立着一個並不起眼的瓷娃娃,瓷娃娃有一米之高,這個時候出於祭壇的邊緣,在昏暗的幽火之下,你很難發覺她的存在。只見李淑淡淡的開口:“在大家都以為你死了的時候,這個女娃娃帶着萬仙宮的鎮宮之寶來這裏找昊天尋仇,可是她哪裏知道別說你個女娃娃,就是萬仙宮花萬仙來了這裏,都能讓她有來無回。”
“這娃娃也算天縱奇才,手持刑斧的昊天竟然與她打的平分秋色。只不過……哎……”李淑嘆了一口氣。
李淑的話讓冷譽目光看向了這個此刻如同厲鬼一般懸浮的身影,但是冷譽並沒有開口,不是他不想開口,而是心中那股掏空的感覺,讓他一瞬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淑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停滯繼續開口:“你看到的這個瓷娃娃不是一般的瓷娃娃,我們血族叫她魔偶,曾經血族十三聖器之一。”
“哎!真是個傻姑娘啊,其實她的本意並不只是為了尋仇昊天侄兒,而是為了救你。”李淑轉過身子看着冷譽,眼神當中顯現出一抹悲哀,“傻姑娘不知從哪兒得知,只要祭獻自己的本命精血,這個魔偶就能幫她實現一個願望。所以她前方前方百計,甚至最後不惜貢獻出西施蕭來爭取這可能的最後一絲機會。”
當聽到這個地方,冷譽雙眼再次留下眼淚,他不由的抱着蓉雨詩更緊了,眼神當中滿是淚水。確實關於血族十三聖器魔偶有這麼一種說法,但是這種說法連血族本身都不認可,而且是明確記載在當中的。
“你好傻啊!”冷譽抱着蓉雨詩,心中就像被刀攪了一般。冷譽不傻,李家也不願意輕易得罪萬仙宮,所以並不會太過為難蓉雨詩,肯定是蓉雨詩不惜以西施蕭為代價,去換取這基本不存在的機會。
西施蕭意味着什麼,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蓉雨詩更加清楚的人了,把西施蕭拱手相讓,就這一個舉動來說,蓉雨詩也根本沒有打算活着離開李家。冷譽想起了蓉雨詩寫在自己白綾上的那首詩。
牡丹落地化成灰,情在心頭如玉碎
怎堪獨自度紅塵,用我殘命換君歸。
冷譽沒有再說什麼,卻是將蓉雨詩背起,他的背影此刻是那麼的滄桑,那佝僂的身子甚至讓你更本認不出來這個人就是冷譽。此刻他的心裏只有後悔,只有自責。
天地生死誓追隨。前世今生再輪迴,
花落淚乾才後悔,淚過傷心死相依。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蓉雨詩詩歌當中下闋的意思,體會到了那股讓他刻骨銘心的愛。他把地上的白綾抽起,將蓉雨詩背起用那書寫着鮮血的白凌,一圈一圈的將蓉雨詩緊緊的綁在他的背上。
“雨詩,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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