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風微涼,吹在人的臉上十分舒服,這是一天裏最放鬆的時刻,然而江願溪卻沒這麼好的閒情逸緻去欣賞,可能因為是累了一整天的緣故,難得的,她竟然喝醉了。
此刻,她伏在江潮起寬厚的背上睡的正酣,還做了個夢。
夢裏她還是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在孤兒院裏跟人爭包子吃,她好不容易領到兩個包子,正準備藏起一個留給江潮起,結果被一個男孩看見了,將她一把推在地上,把包子搶走,還對老師告狀,“阿姨,江千千她吃了一個包子還要搶我的。”
阿姨抱起小男孩,看了看小小的她,面色溫和,但語氣卻是嘲諷的:“你都這麼胖了,再吃這麼多可怎麼辦呢?女孩子還是要苗條些噢。”
她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直接就往那阿姨身上撞,撞的她臂彎上男孩手中的包子都掉了下來,然後她踩了一腳,說:“你吃啊,我送給你吃!”
結局當然是很悲慘的,她被罰站了很久,在教室的外面,如同一塊被風乾的臘肉,她默默的想,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接我?
忽然,她的身子一輕,彷彿被放在了什麼柔軟的地方,她抽了抽鼻子,嘴裏嘟嘟囔囔的問:“哥,你怎麼這麼忙啊……”
江潮起被她這麼一喊,還以為她沒真的睡着,是在與自己對話,於是說道:“哥得賺錢養家,給你買房,讓你過上好日子。”
江願溪翻了個身,沒再理他。
江潮起:“……”
他走過去,給她打開空調,稍稍調高溫度,幫她脫掉鞋和襪子,再替她蓋好毯子,看着她恬靜的睡顏。
起初他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她還會抱怨他總不呆在家裏,而現在,抱怨也極少了,她似乎已經學會了體諒他人。
但不知為什麼,他心中卻有些失落。
從小到大,他們兄妹一起長大,江願溪連親生父母長什麼樣都不太清楚。
他幾乎是在用養女兒的心情在養這個妹妹,她並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嬌氣,反而很吃的起苦,兩個人鹹菜蘿蔔乾的日子也過過來了,如今他只希望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讓她盡量享受到以前沒享受到的生活。
他靜靜坐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給她關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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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江願溪的淘寶店正式開始運行,江潮起替她辦好了所有的執照,在小區里租了一個屋子做辦公室,然後又租了個倉庫放貨物。
江願溪想來想去決定代購和廠家直購兩手都要抓,還兼賣一些小東西試試水,比如內衣內褲什麼的,都是她親自去挑的。
然後湯婧也很夠意思的給她拍了幾套小清新的圖片,兩個人一人拿着單反一人拿着好幾套衣服在小區里兜兜轉轉,花了一整天才拍好了所有需要掛到網上的圖片。
江願溪不由得讚美道:“專業的果然就是不一樣啊,我都不用修片了,就衝著你這照片怎麼著我也馬上就得來個開門紅吧?”
湯婧妥妥的受着,說道:“那是必須的,以後等我出名了,你的店也就跟着出名了。”
江願溪在網上又招了個小妹當客服,這下倉庫有了,辦公室有了,客服也有了,萬事俱備,只等開單了。
可是,她很快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第一周,一比生意也沒有,連雙襪子都沒賣出去,江願溪雙眼盯着電腦都快瘋掉了。
她實在憋不住了,就去樓下倉庫看貨,把一大批東西全都重新清點了一下,倉庫里沒有空調,累得彷彿整了一場桑拿,全身都是汗。
忽然有人在門口問:“小姑娘,你這是在幹嗎?”
江願溪回過頭去,看見一個老太太舉着把扇子正在上下打量着倉庫,“你這裏面都是什麼?”
她走出來,喘着氣道:“都是衣服。”
老太太聽見了,眼睛頓時一亮,“能給我看看嗎姑娘?”
江願溪心想,這都是年輕女孩子的衣服啊,但是老太太似乎特別激動,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拒絕了,於是還是說道:“好的。”
老太太一邊扇扇子一邊走進來,最終念念道:“裏頭還真是悶啊……”
然而她雖然年紀大了,走路的姿勢倒頗為矯捷,她坐在一堆紙箱上開始翻看衣服,大概是覺得款式不錯,於是問江願溪:“姑娘,這衣服多少錢呢?”
“啊,這件啊,”她看着老太太手上那件純白色的連衣裙,“三百八十。”
“不錯,不錯。”老太太將衣服扔在一邊,搞得她有些心疼,這都是她剛才摺疊放好的衣服啊,待會兒又要重新收拾了,真是頭痛。
老太太興緻勃勃,看了一件又一件,渾然未覺時光的流逝。
到後來,江願溪的情緒也被她帶動起來了,給她說著每一件衣服的材質和設計,直到兩人都口乾舌燥。
“阿婆,我去倒杯水給你喝吧。”她站起身來才發覺兩條腿都蹲的麻了。
老太太樂呵呵的說:“不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去做晚飯了。這麼熱的天你還陪着我在這邊呆了一個下午,對不起了啊姑娘。”
江願溪搖搖頭:“沒事,反正也沒別的事要做。”
她剛想說關門回家吃飯,只見老太太悠悠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手帕包的四四方方的,被她掀開,裏面是一張卡。
老太太笑眯眯的指着那堆被她稱讚過的、放在一邊的衣服,說:“這些給我包起來吧。”
江願溪呆了呆,她倒是在電視上看到過那些富太太富小姐們輕描淡寫的說:“這件,這件,統統給我包起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碰到這樣的事,對象還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見她愣住了,便笑着用扇子點了點她的胳膊,感受到皮膚上微微一涼,只聽老太太解釋着說:“我給我女兒買的。”
這樣她便瞭然了,不由得有些羨慕的看着老太太。
因為父母去世的太早,其實她根本連他們的相貌都記不清,從懂事以來就是跟江潮起相依為命,江潮起待她亦兄亦父,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去貪戀那份父愛和母愛了。
但江潮起到底是個男人,無論她有多粗神經,也到底是個女人,看到老太太這樣開心的蹲在這裏一下午,只為了給自己的女兒挑幾件漂亮衣裳,就有些感觸。
她接過老太太的卡,說:“我給您打對摺。”
老太太被驚了一下,“別啊姑娘,我看你做生意也不容易,你才剛起步吧?你的衣服漂亮,料子也好,材質也優良,便宜個十來塊就算是對得起我老太婆了。”
江願溪給她重新摺疊好衣服,又開了pos機刷卡,最後老太太才心滿意足的拎着一袋衣服走了。
她也是萬萬沒想到,第一單竟然是一個老太太給她開成的。
回到家,她給江潮起繪聲繪色描述了一番,才又說:“整整一個禮拜,我終於又充滿動力了。”
江潮起又說:“服裝這塊本來就不好做,其實要是你做的是食品,可能會更好賣些。”
“可是我就是喜歡賣衣服啊,我喜歡自己挑選回來的衣服漂亮的穿在別人的身上,比我自己穿還要高興很多。”她說。
其實,當年讀大學的時候她很想念設計專業的,但是後來思考了很久,她還是打算放棄心裏的白月光,選擇了會計這個熱門又實用的專業。
如今,她雖然沒有成為一個設計師,但是卻成了一個賣衣服的商人,總有殊途同歸的一天。
說道設計師,她想到了一個人,那人無論身高還是長相都太鶴立雞群,令人過目難忘。而他在專業領域上的成就似乎也是無人比肩。
但那太遠了,如今她的夢想只不過是多賣掉兩件衣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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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先生,您看下來,這幾個人怎麼樣?”
說著,便有幾張照片從桌上推過來。
陸譯霆隨意的瞥了一眼照片,便指着其中一人道:“她不錯,就是腿不夠長,但是對衣服和產品的表現能力很豐富。”
“我也覺得她很不錯!”那人附和道,接著說:“就是看年紀有26了,對於一個模特來說,恐怕已經有些吃力了……”
陸譯霆抬了抬眼皮子,對方就有些戰戰兢兢的,他緩緩的說:“那你們討論下來覺得誰比較出色呢?”
那男人斟酌了一下,又指了指另一張照片,說道:“郭總的意思是她不錯。”
陸譯霆漫不經心的掃過照片,忍不住嘴角上揚,勾出了一個諷刺的微笑,直接便問道:“她們家出了多少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讓她進複試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吧?”
“這個,這個……”男人擦了擦頭上虛無的汗,臉色微紅,搓着手尷尬的笑着,“這只是郭總和許助的意見而已,主要還是聽陸先生您的。”
“聽我的,”他呵了一聲,“那就她了。”
他修長的手指抵在相片上,湯婧正對着鏡頭微笑。
……
從公司里出來,陸譯霆坐進車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去哪兒才好。
他關掉導航直接在繞城高速公路上開了一圈,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他拒絕了k·p給他配備的高級單身公寓,自己找了個這麼個小區住下,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然而此刻,聞着瀰漫在空氣中飯菜的香味和小花園裏孩子們的笑鬧聲,他幾乎有些沉醉於這樣的人間煙火中。
他把車停好,帶着行李上了樓。
屋子有一百二十個平方,對他來說不算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有一間小小的視聽室以及書房。
他一個人開始打掃衛生,燒開水,忙的要命。
還好房東人還不錯,基本上擦過一遍后屋子就十分整潔乾淨了。
洗了個熱水澡后問題就來了——他餓了。
來的時候他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打開冰箱,房東只是好心的留了兩瓶啤酒,其他的甚至連個雞蛋也沒有。
陸譯霆用毛巾擦了擦頭髮,套上衣服,下樓吃飯。
時值晚上八點多,各家各戶該散步的也散完回家了,陸譯霆走到小區門口的超市,挑好了東西,結賬的時候發現外頭下起了雨。
他心裏一陣煩悶,又轉頭回去拿了把傘。
終於輪到他結賬的時候,收銀員拿着叉燒飯,看着他,然後臉忽然就紅了,她問:“需要加熱嗎先生?”
他望着外頭下的越來越大的雨,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收銀員轉身就把飯放進了微波爐,算完了所有的錢后,又忍不住悄悄瞧了瞧眼前帥氣的男人,說:“一共一百零八塊三毛,要口袋嗎?”
“嗯。”陸譯霆應聲,然後把手往褲子後面的口袋裏摸。
剛摸過去的那一秒,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果然,口袋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收銀員看出了他臉色的變化,加了一句道:“如果您忘了帶現金的話,本店也可以刷卡的哦。”
陸譯霆尷尬的點點頭,又在身上摸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下樓的時候太匆忙,肚子也太餓了,完全就忘了還要帶錢這回事。
他摸了一會兒,有些狼狽的說:“我……忘記帶錢了。”
收銀員皺起了眉頭,“您的飯都已經給您在加熱了呢。”
已經加熱的盒飯是不能退的,如果要退,那就得她自己負責了,她是不願意吃這個虧的。
而後面排隊等待付款的人見狀也開始催促,說的話也不太好聽,“沒錢還出來買衣服,故意的么……這是好意思啊,臉皮真厚的,這世道……”
都到這個份上了,收銀員的意思是你必須得馬上付錢,要不打電話喊人來地幫忙付賬也行。
可他哪裏來的朋友給付賬?
雙方正在僵持中,他退到了一旁,給後頭排隊等待付錢的人讓路。
這個時候,江願溪牽着一條狗從外頭跳了進來。
吃完晚飯江願溪帶着菜刀出來遛彎兒,結果本來好好的天氣莫名其妙開始下雨,她忘了帶傘,就躲進了超市裏。
所以,當她看見陸譯霆的時候甚至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的時候,感嘆了一把命運的神奇。
這樣也能碰上啊,江願溪默默的站在一邊,轉過身去,想,還是別打招呼了,他們甚至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菜刀跟着她轉過身體,狠狠的甩動着身上的毛髮,濺起一陣陣小水花。
“你好,能幫個忙么。”一道清越而具有磁性的男聲傳來,與此同時,江願溪感到肩膀上一熱,有人輕輕拍了她一下。
轉過頭,正是那張叫人印象深刻的臉。
……
還好,江願溪出門從來不忘記帶手機和錢包。
她拿着錢給他付好了錢,飯菜的香味從店裏的微波爐里傳來,他的飯也熱好了。
收銀員這會兒對着他已經毫無興趣,沒什麼耐心的把滾燙的盒飯交給他,然後忙碌了起來。
江願溪和陸譯霆坐在店內的靠窗位子上等待雨停。
陸譯霆吃東西,江願溪牽着狗坐在離他有一臂寬的距離之外。
大概是餓的很了,他再也顧不上別的,風捲殘雲的吃了起來。
菜刀睜着濕漉漉的眼珠子,“嗚嗚”的撒嬌的叫了兩聲見對方沒有反應,就開始“汪汪汪”的叫。
江願溪一掌拍在它的背上:“不許叫!剛才不是吃過了嗎,不許饞,否則等下回去收拾你!”
菜刀挨了一下子,真的不再叫了,只是用更可憐的眼神盯着陸譯霆,嘴角流下了兩滴口水。
陸譯霆:“……”
他也差不多填飽了肚子,想把碗裏還剩下的叉燒遞給菜刀,心中又很是煎熬——他對一切毛茸茸的活物都沒什麼好感。
而菜刀看到他用個筷子夾起了肉,似乎是想給自己的樣子,頓時變得興奮的要命,躍躍欲試的就要往他身上撲,還好被江願溪及時的拽住了。
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點,江願溪看着自己家的死狗這麼貪吃,也不禁扶額,然後問他:“陸……先生,您吃好了?”
“嗯。”
“那你這些沒吃完的我可以給我的狗狗吃嗎?”她又問。
“可以。”他把塑料盒子遞給她。
江願溪拿着他吃剩下的東西餵給菜刀,菜刀躍躍欲試,她一邊喂一邊數落它:“菜刀大俠,菜刀先生!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這麼饞,你晚飯才吃了一大根肉骨頭和一大碗狗糧好不好啊,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消化完了啊……”
陸譯霆吃好飯,本來煩躁的有點想抽根煙,最後又鬼使神差的忍住了。
他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結果這白白小小嫩嫩如同一團雪球的博美的大名居然這麼霸氣四射,叫“菜刀”,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菜刀十分積極,江願溪沒發現他的動靜,正專心餵食着,很快菜刀就吃完了,搖了搖尾巴,在兩人之間來回巡視,她拍了拍手掌,發出清脆的聲音:“沒有了,吃光了。”
菜刀來回焦慮的踱了兩步,鼻子貼在地上嗅了嗅,確定是真的沒東西可以吃了,才抬起了狗頭。
陸譯霆開口道:“明天我把錢還你,或者你等我一下,待會兒回家取給你。”
“沒事啊,反正也沒多少錢。”
她在替他付賬的時候瞄了一眼他買的東西,都是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難免有些好奇的問他:“陸先生,以前沒在這個小區見過你啊?”
陸譯霆聞言微微笑了,眼角輕輕往上挑,顯得格外勾人,他說:“我今天才搬來這裏,下來買些東西,結果忘記帶錢包了。”
“噢……”她算是明白了,看來還是剛住進來。
要她說呢,在這裏住了十來年了,小區里那些人是新來的她還是有個大概印象的,何況是陸譯霆這麼顯眼的人。
雨勢雖然慢慢變小,但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他開口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
江願溪還是第一次試着牽着狗在雨中漫步,菜刀的爪子上被她套上了鞋套,浪漫兩字就立刻打了折扣。
站在陸譯霆身邊以後,她才發覺他真是很高,她才到他的肩膀處而已。
他穩穩的撐着傘,兩人卻沒什麼話好說。
其實他們統共才見過兩三回,實在沒什麼話題可聊的,一時間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雨絲被路燈照成了暖黃色,陸譯霆把她送到了樓下,又說:“明天我來找你。”
江願溪“哎”了一聲,“真的不用,才一百來塊錢而已,聽說你很忙的……”
他挑了挑眉,“誰說的?”
江願溪腦子裏忽然蹦出個想法來,說:“要不……你就別還我錢啦,我有個事兒想請你幫忙。”
“說。”他一手插着口袋一一手撐着傘,整個人看上去稍顯慵懶,發尾部還帶着點潮濕,也不知是雨水打濕的還是洗澡還沒幹。
“我朋友,就是那個湯婧。長得高高的瘦瘦的,很漂亮。那天你也見過了。”江願溪看着他的臉色道:“她參加你們公司的那個試鏡,有機會簽她嗎?”
陸譯霆抿了抿唇,“就這要求?”
江願溪心想這下是問對人了?什麼叫“就這要求”啊,這要求能做到的人有幾個,看來自己還真是救對了菩薩。
她盡量表現的淡定、平和,“其實我也不是想讓你給我開後門啦,你要是能知道結果提前告訴我一聲就行。”
“她的資質不算最好,身材身高比例都不是頂尖,甚至感染力都不是最好的。”他說著,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還好,他接著說道:“不過,公司會簽她。”
她已經站在了屋檐下,而他站在寓目中,一滴雨水順着屋檐掉落在她的鼻樑上,涼涼的,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裂開嘴笑了,“謝謝你。”
……
回到家以後,江願溪還是很激動,好幾次想打電話給湯婧,最後都忍住了。
她還是不敢完全相信陸譯霆,雖然他看上去咖位很大的樣子,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是涮自己的呢?如果貿然告訴了湯婧,最後是白開心一場就糟糕了。
所以她得忍。
可是這樣天大的好消息,要忍住實在是太難了,整個晚上她都精神亢奮。
當她第六次跑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正在客廳開着筆記本做事的江潮起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江願溪,你來來回回的做什麼。”
被點到名了,她隨便扯了個謊:“呃,我就是有點餓了。”
“冰箱裏有湯圓,自己去煮。”
江願溪湊上去給老哥裝模作樣的捶了下肩膀,“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