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

轉眼要到春節了，李木也回來了，姚瑤和家人商量打算今年就在醫院裏把年過了算了，不像往年那樣費事，主要是因為爸爸不能出院。可這得先徵求爸爸的同意才行，姚瑤就和爸爸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那天李木也在，等爸爸輸上了液，姚瑤說：“爸，我想跟您商量個事，今年過年咱就在這醫院裏過，不回家了，行嗎？”姚爸爸看了一眼姚瑤，女兒從自己這回住院以來，沒有一刻閑着過，人也瘦了不少，真讓人心疼。她想的一切都是為自己好，可住了這麼久的醫院，自己的身體什麼樣自己最清楚，雖然女兒不說，自己也知道為了看病，女兒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這裏，自己也想好起來，可看情況是不可能了，自己不能再讓女兒這樣往醫院裏扔錢了。可如果自己不願意治，女兒和家裏人一定都不同意，趁着春節也是個理由，正好回家吧！想好了這些，他說：“姚瑤，李木，你們都在，都是好孩子，想在醫院裏過節也是為了我。可閨女，爸爸的身體自己知道，爸想像以前一樣在家裏過年，如果今年呆在醫院裏，恐怕爸再也不能回家過個年了，你帶爸回家吧！”姚瑤一聽，眼淚就下來了，說：“爸，你不許胡說，你會好起來了，飛飛還等着你哄他玩呢。你要是回家過年，這治療怎麼辦啊？”爸爸說：“你把葯什麼的都開好帶回家去，輸液的事咱村的醫生也行，爸也不想耽誤治療，等過完年，咱再回來。”姚瑤聽了，覺得爸爸說的也對，她知道爸爸住了這麼多天院想回家的心情，可她不能一個人當家，就給媽媽打了電話，魏玲知道丈夫的心，也同意了。於是姚瑤就說：“那好吧，我跟醫生說說，過完年我們就回來。”說完，她起身出去了。李木坐了下來，說：“叔，你身體不好，心情得好，趁這次回家，我想把我和姚瑤的婚事辦了，您看行嗎？”姚瑤爸說：“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事，反正簡單些，你就作主吧。只要姚瑤跟着你過得好我就滿足了。”李木說：“叔，這您放心，暫時姚瑤先在家裏住，也好照顧您和孩子，等以後再搬走。我也聽說她和阿姨也在租的房子那兒住着，那兒缺的東西不少，我會看情況再添些的，您不用費心。”兩個人又一起說了會話，等姚瑤回來辦好了手續，開好了葯，李木就和她一起收拾起來。

當天輸完了液，姚瑤就找車和爸爸一起回家了。一路上，姚爸爸一直在往外看，這是自己多麼熟悉的地方，可是自己還能看幾回呢？到了家，魏玲正在打掃，因為前一段時間家裏沒人住，顯得冷清，也不幹凈。她看見丈夫回來了，忙把他扶到了屋裏沙發上，倒上了水，姚瑤和李木也一起幫忙收拾起來。等樓上樓下全都收拾停當，姚瑤和媽媽又忙着做飯了。到了晚上，小霞和小亮也抱着飛飛回來了，一家人吃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次團圓飯。吃飯的時候，姚爸爸說：“今天咱家人就小閨女沒回來了，聽姚瑤說是明天到，咱們一家人就齊了，多好！我也沒什麼願望，就是想一家人一起和和美美的，我就知足了。還有就是李木和姚瑤的婚事就訂在年初六吧，我們農村人圖個六六大順，李木回家去跟你爸說一聲，看行不行。咱們也不麻煩，就是兩家人一起吃個飯。”李木說：“叔，就按您說的日子，我能當家，回去跟我爸說一聲就行。不過雖然我們是二婚，是簡單的辦，但也得按禮數，我想讓姚瑤打扮打扮。”羅小霞說：“這個當然，不能讓姐姐連妝都不化就嫁給你了，這個我來負責，姐姐就聽我的吧。”姚瑤不好意思地說：“還化什麼妝，就平常那樣不行嗎？”姚媽媽說：“既然李木說了，你就不要不情願了，我和你爸也想看看閨女漂漂亮亮的樣子。”姚瑤聽大家都這麼說，就沒再拒絕。吃完了飯，姚爸爸去休息了，姚媽媽不讓姚瑤洗刷，讓她送李木回去，因為她知道李木回來后，兩個人還沒好好地說會話。羅小霞也識趣地抱起飛飛玩去了，姚瑤就和李木出了門。

冬天的夜黑得早，幸好是晴天，可以看得見星星，李木抬頭看看天，說：“真好！”姚瑤說：“什麼啊，你要寫詩嗎？還‘真好’。”說完咯咯地笑了。李木拉過她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手裏，說：“你沒聽說嗎？在愛情來臨的時候，不識一個字的人都能成為詩人，何況我還識字啊！”姚瑤說：“你這樣說，好像我們還是情竇初開的年輕人一樣，可現在我們都是經歷了太多的人了。”李木說：“別這樣說，你在我的眼裏永遠都是十八歲時的樣子，還是那個小丫頭。”說著把姚瑤摟到了懷裏，姚瑤沒有說話。她似乎有些醉了，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過去可以回憶，又有那麼長的未來就要到來，那裏都只有幸福兩個字，那是只屬於他們的過去和將來。李木也情不自禁地閉了眼，姚瑤淡淡的發香讓他陶醉，自己也曾經聞到過，但都不如今晚的味道迷人，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還是自己曾熟悉的頻率，從此之後這顆心永遠地在自己的身邊跳躍了，他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兩個人就這樣擁抱着，直到北風刮來了寒冷。李木才清醒過來，說：“姚瑤，你不要送我了，天冷，這條路走了那麼多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家，你趕緊回去吧。”姚瑤說：“那好吧，你也慢點，我回去了，睡前給你發信息。”然後兩個人各自回家了。

李木到了家，父親李維持還沒睡，因為李木提前打過電話，他正在等着他回來，對於兒子回家來不先回自己家，他心裏是不舒服的，但是因為兒子上次說的話，他也就忍了，現在看兒子回來了，他得說幾句。李木看爸爸還沒睡，就說：“爸，天冷，您早點睡吧。”李維持說：“兒子，姚瑤爸的病咋樣了？”李木說：“還那樣，您就不用操心了，對了，我和姚叔商量了一下，過年初六，我們兩家人在一起吃頓飯，我和姚瑤給您們倒杯酒，磕個頭就把婚事辦了，您看行嗎？”李維持一聽，又是商量好了才來找我，這不明擺着只是來通知我的，還問行不行，我看是不行也得照她們家說的辦，真是，沒拿我老李當回事，最起碼得和我商量才行，這個面子得給我，氣人。心裏這樣想，嘴上他可沒這樣說，他說：“好啊，我和你媽聽你的，過年初六也好，是個好日子，到時我們一起坐坐。”李木一看父親如此通情達理，很是高興，覺得自己上次跟他的談話還是有用的，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怎麼會不為兒子想呢，以後不能拿老眼光看他了，得好好孝敬他才是。就說：“爸，謝謝您，我和姚瑤會好好孝順您和我媽的，我先去睡了。”李維持應了一聲，李木就進了自己屋。看李木走了，李維持這氣才長出了一口，小聲地罵道：“兔崽子，見了媳婦就忘了老子的東西，還謝謝，呸！我咋就不能聽那老姚的話呢，一聽我就心裏堵。真是前世的冤家，哪天我得讓他家看看我老李也是有身份的人。”琢磨完了，他起身進了屋。

這個春節姚家很是熱鬧，除了按往年一樣忙活，還因為羅小霞才進門過得比以前更為隆重，李木在自己家裏吃了飯就跑這邊來，所以小院裏又和往年一樣的祥和幸福。

初六轉眼到了，羅小霞特地把姚瑤帶到了城裏化了妝，還穿了中式的結婚禮服，李木也打扮了一下，顯得很精神。按李木想的，兩個人在一個村子，又是簡單辦，所以只要放了鞭炮，把姚瑤迎回了家，按照地方風俗向長輩們行了禮，然後中午，兩家人一起到早預訂好的飯店裏吃飯，他就和姚瑤和孩子一起住在了城裏租的房子裏就行了，這婚就算結了。可沒想到這好事多磨難，插曲也一個個，也讓他這個婚結得沒了好心情，這一切得從婚禮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