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風
“哇，班長和副班長打啊！”
“這場好看！”
“他們兩個從來沒有對戰過，這麼一想還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哪個厲害！”
“……”
明航坐在剛剛浮出來的觀眾座位上，默默聽着周圍人對這場比賽興奮的討論，目光從走向體育場中心的亂舞轉移向她對面的李佑卿身上又轉移回來，正走神，突然身後有人拍他的肩，回頭一看，是幾個女同學正滿臉八卦地看着他。
“明航，你覺得，是亂舞姐會贏還是佑卿會贏？”
為什麼問我？
在心底提問，明航繼續沉默地看着她們沒有回答。
“我覺得是亂舞姐欸，”另一女生道，“我們的班長和副班長這兩個職位就是按照異能強悍程度分配的啊，一直以來他們兩個都對自己的職位沒有提出異議，難道不是佑卿同意這個排名嗎？”
“誰說得准呢，說不定是佑卿不想爭對這種排名沒有興趣呢。”
“明航你覺得呢？”
又被提問，明航顯得有些拘謹，不知道怎麼開口，猶豫了一會兒才低沉着道：“我們還是看比賽吧。”
“哇——”幾個女生犯了花痴，“聲音音色也這麼好聽啊！”
明航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興奮什麼，但還是禮節性的笑了笑便轉過頭來注視着場內。
場上，李佑卿看着亂舞走到他的面前，二人臉上都是躍躍欲試的表情，還有……對自己充足絕對的信心。
“亂舞小姐，我想看看我和准S級別的差距到底在哪裏。”李佑卿上前和亂舞進行賽前握手。
“放心好了，”亂舞笑着回握，棗紅的雙眸漸漸閃爍血紅的光澤，“我不會放水的。”
“那再好不過了。”
二人後退到自己的區域，頭頂的屏幕再度轉換畫面，顯示出這場比賽的倒計時。
【異能賽第一場，準備。】
【3……】
亂舞默默脫下了外套，露出的緊貼着身體的緊身衣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上衣的背後露出大塊雪白的肌膚和優美的紋身，讓好幾個男生忍不住低聲讚歎。
明航皺了皺眉。
不過露出後背可不是為了給別人欣賞，而是為了她在雙翅展開之時不會毀了衣服，學校專門針對制定的。
【2、1．】
【開始！】
系統的聲音一落，亂舞身後便猛地張開一雙輕薄的翼翅，在迅速飛升之前血瞳的精神干擾開啟，直視李佑卿，然而他們之間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讓亂舞的干擾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李佑卿咧嘴，黑髮伴隨着他周圍空氣的躁動四處搖擺，黑眸中倒映出飛上空中的亂舞，不覺喃道：“空中啊？那也是我的領地……”
單手一揮，狂暴的旋風自他身旁掠過手臂猛撲向上方的亂舞，面對混亂的氣流，亂舞微微晃了晃才重新找到平衡，搶在主氣流到來之前迅速再度拔高，緊接着連續好幾個半徑一米以上的氣流彈襲來有驚無險地從她身後掠過。
忽地，有道極為混亂而快速的氣流非常靠近亂舞背後，不平衡的空氣流速瞬間加大了她前方的壓力，於是她整個人被壓得倒退數米幾乎就要摔落在地。奮力抓住平衡點，亂舞好不容易在砸到地面時展翅側滑華麗地旋轉升空，翅膀擺到身後，目光立馬捕捉到了前方李佑卿再一輪的攻擊。
雙手猛地從身側滑擺到身前，李佑卿身邊的風呼應着他的號召隨着他雙手劃過的曲線流動匯聚。像彈鋼琴般，他的手指有如敲擊着琴鍵，每按下一個琴鍵便會有一道細短卻相當凌厲的風刃疾速沖向空中的亂舞。
短短數秒，便有無數道風刃疾掠厲嘯，有趣的是，這些不同長短的風刃接連的呼嘯真如一首鋼琴曲，可惜的是看台離戰台較遠，台上的觀眾們根本就聽不清這奇妙的聲音。
躲過再躲過，亂舞撲扇雙翅凌空飛舞，巧妙地躲避每一道風刃的襲擊，同時尋找着機會讓李佑卿直視到自己的眼睛。
“哇哦——”
赤耀班的同學們早就被這樣酣暢淋漓的戰鬥震驚，李佑卿和亂舞每次交手間幾乎都不會留有什麼時間空隙，這就使得整個場面非常暢快，加上二人各自的異能效果和本身的高顏值，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在看一場電影。
“真不愧是赤城非機械製造的一、二名啊，”易雲翔捂着半邊臉有些口齒不清地道，“不對！就算是加上赤芒班那群傢伙，我大赤耀的班長副班長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坐在他不遠處的蘭欣瞄了他一眼，準備接句嘴卻又把到口的話吞了下去，顯然還在為之前的事感到尷尬惱羞。
明航則是目不轉睛盯着場內，好幾次甚至屁股都離了座位，旋即又坐了回去，精神處於高度緊張中。
“明航，別這麼緊張，”易雲翔坐在他後面，清清楚楚看到了這傢伙坐立不安的樣子，白了好幾次眼睛，“亂舞姐沒那麼弱，再說這只是小比賽而已又不會發生什麼，你就安心的看亂舞姐大展威風吧……”
對於易雲翔說了啥明航完全沒聽見，反正他的目光就隨着亂舞的身影到處亂飛。易雲翔再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得，我說了啥他壓根就沒聽！
場上，將速度提升再提升，亂舞揮展着翅膀一邊躲過接連不斷的風刃一邊疾速從體育場一端沖向中間的李佑卿，臉上不小心被一道風刃割出血痕，然而吸血鬼體質的快速回復力很快就將其復原，愈發靠近的同時再次使用血瞳，鮮紅的眸光卻依舊在扭曲的空氣中喪失能力。
還不行？
那就再近點！
下一瞬，亂舞便衝到了李佑卿面前，後者在她脫離空氣扭曲影響的時候迅速閉上了眼睛，但也因此沒來得及防禦對方突然改變方向橫踢過來的一腳，側舉的手臂傳來防禦不當帶來的劇痛，李佑卿整個人都向旁邊滑了一兩米。
這次交鋒亂舞先佔上風，一擊而中，趁勝追擊。場上觀眾還沒消化完發生了什麼，亂舞雙翅就向前收攏，同時她扭轉身體，身後那堪比利刃的翼鋒幾乎劃開空氣切割而去。敏銳感覺到氣流變化的李佑卿完全不在意形象地迅速趴倒在地，驚險地躲過剛剛致命的攻擊。
戰鬥場面被空中的屏幕放大到清晰可見的程度，明航周圍一眾倒吸涼氣——好狠！
“亂舞……”驚嚇之餘的李佑卿都忘記了一直以來對對方的敬稱，也虧他沒有爆出粗口只是別過臉難以置信地道，“你來真的？！”
亂舞好像對剛才攻擊沒有打中很是遺憾，偏偏頭對趴地上的李佑卿溫柔一笑：“都說了不會放水的嘛！”
不等李佑卿再抒發感慨，亂舞原本溫柔似水的畫風頓變，凌厲的腿風掠過，李佑卿瞪着大眼看着揚着天使般微笑的亂舞和他剛剛趟過的地方揚起的灰塵吞了口口水。
感謝她剛才沒有用血瞳！
“佑卿，你要是不認真一點，我可就要提前結束比賽了。”亂舞毫不間斷攻擊之時還有空說話。
“呵呵……”李佑卿心中嘆氣，果然對付准S級別的是要耗多點心思……
疾風吹過，李佑卿借風力第三十六次擋下亂舞的近身攻擊，眉頭是皺得越來越緊。
還是不夠……我都練習了這麼久了……
還是不夠！
為什麼就是不夠？！
亂舞登時注意到李佑卿在回防自己攻擊時在暗自蓄力，這兩個人都對氣流的變化很敏感，感覺到一絲危機時亂舞迅速後撤，果然她剛呆過的地方在她後撤的同時就出現了明顯的氣流漩渦，速度快到似乎空間都錯了位，如果沒有躲開恐怕她的小腹就要被挖出一個血洞！
“呃……”亂舞似乎也沒反應過來，這傢伙說認真就認真啊！
見到亂舞完好無恙躲開，看台上早就完全站起來的明航才緩緩坐下去，只是看向李佑卿的目光漸漸沉了下來。
對這一狀況，李佑卿一愣，顯然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俊臉上還留着對於自己剛才會發出那樣一擊的詫異，有些結巴道：“抱，抱歉……”
這和之前亂舞所謂的“致命一擊”概念完全不同。亂舞揮舞雙翅將翼鋒作為武器，的確是能將敵人切成兩半，但是這是建立在對方真的是“敵人”的情況下。既然是武器，那麼就能夠在造成傷害前停手，即便停不下來，在亂舞意識到自己的攻擊會給李佑卿帶來致命傷害的時候她也能及時收回翅膀，最壞的情況也只是李佑卿被她沒收得完全的翼骨劃破點皮而已。
但是李佑卿的風不一樣。
自然力來源於自然，無法做到像控制自己的手腳那樣自如，每一次攻擊他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使有限範圍內的氣流按照自己的意願加快或減慢或改變流向，而且一旦人為改變，就不能再將它收回要一直等到它自然散去。倘若精神力足夠強悍也確是有可能“撤回”，但是真要到那種地步恐怕人類的大腦還不足以承受如此之高的精神壓迫。
所以剛才李佑卿近乎失控的那擊，是真正致命的殺招。
赤耀班的學生除了明航以外，都並沒有看出這擊的恐怖，畢竟恐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們還是表現出很興奮的狀態在相互議論着誰誰更厲害，對於他們停下了的動作也只是認為兩個人在休息順便相互調侃。
“沒事……”亂舞看出了剛剛李佑卿明顯不對勁的狀態，“你看上去……”
“我沒問題！”不等亂舞說完，李佑卿激動打斷，相比之前從容自信的模樣他變得點點狼狽，但是很快他便收回了心緒，“繼續吧，不會再發生剛才的事情的。”
“那好吧……”亂舞飛向後方，在短暫的停歇之後二人再度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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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距離落納爾學院以北九千公裡外的北極圈內某處，天空乾淨澄澈，微微寒風將冰川上層掀起白色的雪屑飛舞。在這極寒的地域，某座巍峨指天的雪山之上，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人影幾近透明，若不是一層雪掩蓋在上勾勒出了輪廓，哪怕是有人站在他面前，恐怕那人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前面站着一個人。
或者並不是人。
他坐在一塊山腰凸出來的奇石上，根據飄蕩的雪片看得出他似乎在輕快地前後擺動着雙腳。一塊晶瑩的雪花從他前方舞出優美的痕迹，落在他伸出的、漸漸實體化的手心之中，帶出他的一聲帶着剛剛疑惑的輕吟。
這時，他的模樣才完全展現，迎風飛舞的白色長發到了末端竟是消融在了空氣之中，彷彿一半雪白一半透明，同樣雪白的衣袍卻如同處在無風的環境裏，靜靜地向後攤垂在石頭上，露出了主人未穿鞋子的赤腳，就連那腳連同他的肌膚竟然也是雪白的，好像是雪堆出來的雪人，受過了精雕細琢，完美地同周圍的環境融成了一體。
正視他的面龐，看得出是一張二十齣頭的青年的臉頰，只是那過於白皙的膚色和令人驚艷的容貌讓人懷疑他是否是這一片雪域的精靈。
“又出現了……”他閉着眼睛，嘴角始終含着笑意，“這個世界的御風人。”
“這次我去看一眼，嵐應該不會怪我的吧？”笑出了聲，他竟漂浮了起來，緩緩站落在奇石上。一雙鏡面一般、沒有瞳孔、不分黑白，清晰倒映着眼前所有景物的眼眸睜開，看向遠處隱約虛幻的城堡，“反正這不也算是在尋找小白么？”
在心底自我解釋一番后，他愉悅地點點頭，那雙奇特的眼睛望向某個方向。
“南方……人類聚集地，”他自言自語道，“見過幾次，多少年前來着？”
“總之，我這個樣子是去不得的……”略作思考，他便得意地哼哼兩聲，如風一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