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鐘樓的光
“所以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啊。”
率先鬆開手拉開距離,商季暖淡淡地問。
“無聊。”夏喬牧一副沒精神看起來馬上就要倒下去的病患樣,反問道,“你呢?”
白眼。“你眼瞎了嗎。”說著揮舞兩下手中的路牌,指一指剛才那場暴/力造成的小土丘。
“……”
沉默了一會兒,夏喬牧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問:“你不去上課真的不要緊嗎?”
“……那有什麼,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傢伙老是來招惹我。”有些小聲的回答。
缺乏對怒火和力量的控制嗎。夏喬牧想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商季暖有些惱怒呵斥道,眼看她手裏那根可憐的路牌就要被捏彎捏斷甚至是直接揮起來砸向自己,夏喬牧連忙板起臉假裝正經:“沒什麼,只是在想你又會掛掉幾門科罷了。”
由於這句話的原因,那根路牌真的揮過來了。
不過好在夏喬牧還是明智的,他立刻轉移了話題,將頭轉向那個聳起的奇異的小土丘:“我說……他們……還活着嗎?”
“他們?”商季暖不屑地撇撇嘴,扭了兩下手腕,“放心,死不了,力道我還是可以控制在不殺/死他們的範圍內的。不過不在醫院躺上幾個禮拜就別想完整地出現在別人面前了。”
“……”
夏喬牧覺得,以後在一起相處的日子,一定要理智地保持沉默,省得被這個頭腦簡單四肢卻發達得惹人/妒的傢伙修理,尤其是自己這種身體……阿門突然覺得活着還是不錯的--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走吧。”商季暖伸了個懶腰,上身和手臂的線條健康犀利中帶着女孩子不易察覺的柔軟美好。夏喬牧看着她的身體想着,其實不打架不生氣的時候這傢伙還是挺乖的,有着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活潑。而完全不知道貌似被人家表揚了的金毛坏心眼地將手中的路牌用力地插/進土丘前,拍拍手,嘴角微微揚起。
於是夏喬牧終於看清楚了那根飽/受/摧/殘的路牌,嗯,標着“禁止通行”,略微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神情中有着不管是本人還是別人都難以察覺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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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十一點五十八。
夏喬牧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來,一隻手遮住了眼睛。
他感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着,叫囂着,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身體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竭力地想要向某個方向靠攏去。
儘管心裏還是有些疑惑,但他還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放任自己的身體,看自己的腳步踉蹌地撞出屋門,跑上校舍的陽台。
然後藉著所處的位置高,他看見了學校中心的鐘樓,開始散發出一陣陣光輝,是近乎透明的溫暖的橘色。
像商季暖的眼眸的顏色,不過要淺淡上很多。他想。
但接着他馬上就將這種奇怪的感覺從腦內逐出去,開始思考更嚴重更不對頭的問題。
——等等為什麼他的身體在擅自翻過陽台的欄杆往外跳——!
這該/死的,早知道就不應該放任自己的身體遵從本能行動了,現在可是在玩命呢!
他狠狠地想着。
這回可是死定了。
苦笑了一下,他打算閉上眼睛在死之前偶爾矯矯情,卻發現下面似乎有一個人影。
熟悉的金髮映在眼睛裏,明明是黑夜卻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