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拒絕蘋果

是啊，你對我的好那是任何一個男生看了都眼紅的，尤其是追你的男生。我本想從我們相識起就假裝氣憤地拒絕你對我的好，可當初，我真怕拒絕你之後你就再也不理我，而且又傷了你的自尊心，甚至不願意和我做朋友，所以你發現沒有，對於你的好我經常是半推半就的——我的書桌上還擺放着你送我的那盆鬱鬱蔥蔥的仙人球，只是我從來不跟別人提起；我的衣櫃裏還存放着你為我在冬天親手編織的圍巾，只是我再也沒有圍在我冰冷的脖頸上了，只怕睹物思人……

所以，打認識你之後我就一心一意只想和你成為朋友的，即使我也想獲得你的愛意，可我不得不抑住內心的騷動與不安。我不敢僭越我們之間是朋友的那一條底線，直到你跟別人好上之後的那一天，這條底線我都沒有改變。我最初的打算就是這樣的，一直到畢業結束我們應該而且都是以朋友相稱的，而不是純粹的戀人關係。可是，真的好遺憾，後來的我們連做朋友都不可能了。

在拒絕你之後的那一個月裏，有個“五四”假期，你是知道了的，因為在那個假期里你同你的好友外出旅遊了。可同樣在這個長長的假期里我卻什麼也沒做。這也是我這四五年來首次如此消極、如此頹廢的度過。帶着對你的思念、對你的內疚，帶着我們之間的傷痛我就悄然無聲地離開了學校。就在買票的前一天，我都還猶疑，就在出發前的那一刻我也還在猶疑，最後車快走了我才鐵了心。我說，丟棄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讓那些煩惱和痛苦都見鬼去吧。收假后，能換回一個愉悅的心情就行了。就那樣，我一個人外出旅遊了，也不願同別人一道，只怕別人會打攪了我外出的最初意願。一個周的長假我就呆在了我的朋友當中，一起聊天談心，一起暢談諸如大學裏的生活和學習以及對未來的規劃和期盼，但當我們有意無意之間談到了戀愛那事兒上我就一聲不吭了。向來，哪個男生談起這事兒來不興奮的？由此他們開始對我起疑心了。後來，我又跑遍了昆明所有的高校和著名的旅遊景點。如我提到過的，我使用聊天工具同他們聊天了，也不願透露我的心情，我只是想得到他們的回復，哪怕隻言片語我就會好過些，我的心也就可得到安慰了。所以，當他們問及我為何單獨上昆明時，我只好撒了個不太圓滿的謊。他們挺驚訝地看着我，好奇地打量着我，因為我平時都不太聯繫他們，而突然就去找他們了。遊玩之後，親愛的小蘋果，我的情緒算是緩過來了，不像個失戀的人兒那麼痛了，可心裏面總有說不來的心虛，也許是我五年以來第009章假日吧。

即使是這樣，回到學校等於是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再次體驗着那樣的感受，叫我如何忘得了你？舊地重回啊！我總以為不出幾天我就可以把你忘得一甘二凈，要不了幾天我就可以恢復到我一個人正常的生活和學習了，然而這還是極為天真的想法。你的倩影就像我的影子一樣，時刻都跟着我，令我欲罷不能。叫我怎能逃避呢？我掙扎着想忘了你，可卻越發的忘不了你，這正像你想要忘了一個曾經愛過你的人，你越想忘記，那個人卻越是出現在你的大腦里，揮之不去了。

回學校后，雖然你又發過短訊問過我，我們之間還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樣做朋友，然而我還是拒絕了你的要求，合情合理的要求，就連你的舍友、我的舍友都為你打抱不平了，都為我而感到臉紅和羞恥了。他們一直以為我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沒想到在這方面竟然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讓他們大為不滿了。他們對我做了許多思想工作，尤其是你的舍友。她們看你整天愁眉苦臉的，實在看不下去了，都來求我了。但我的態度總是很堅決，意志也很肯定。問我原因，我只是一個勁地搖頭。親愛的小蘋果，說白了，我還是怕。時至今日，我依然只能說一聲對不起，請你諒解我的自私吧！

接着，我比平常更為瘋狂地把我的苦惱都訴諸筆端，傾瀉在我心愛的日記本里了。你可能不相信吧，在短短的一個月，我足足寫完了兩本厚實的筆記本。要是在過去，至少一個月才能用完一本。有好幾次，寫日記寫到了凌晨。一天的日記寫好了，我不安的情緒立馬變得服服帖帖的了，那種暢快的感覺如同你下筆有神助般地表達了你想要表達的思想情感。那時節，我的日記寫得很亂，只有我一個人看得懂，可我並不在意這些，我只需要把我內心的情感痛痛快快地傾訴出來就得了。舍友取笑我，說大學寫作老師沒佈置作業寫日記吧，你猴急個啥。有時候，我也把日記隨身攜帶，以便於隨時抒發我多餘情感。假如我在課堂上無意中看見了你，那麼這節課我就再也沒心思聽了，只“龍飛鳳舞”地寫我的日記了。

回想起那段日子，糟糕啊糟糕，是我這五年以來最為石破天驚、最為放蕩不羈、最為無所事事、最為徹底放棄自己、最為墮落不堪的日子，總之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日子，是遠離我夢想的日子，都令我汗顏不已了。直到現在，也是唯一一次的矛盾、痛苦、頹廢、消極……我還能用什麼筆墨來形容我的感受呢？沒有了，再也找不出了。可我說了，即使是我自個兒親手釀成的痛苦我也要承擔下去，直到恢復正常的那一天。我也並不後悔，一直都不後悔拒絕了你。現在我都還慶幸我當初的理智和淡定，就像一直給我鼓氣加油的那句話：憂傷的日子總會過去，美好的生活總會到來。是的，我做到了，頂着內心的傷痛做到了。

我心裏很清楚，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消除我內心的痛苦。我記得在我拒絕你之後的第二個月，你依然給我機會，而且你還放下了作為一個女生的自尊。起初，你就怕打攪了我，使我對你更冷漠——我看得出來你心存的對我的這種小心翼翼的情態。表面上我不說什麼，其實內心早已翻江倒海了。你實在憋不住了，終於通過我舍友的關係把我帶到了筒形花園，可當時我並不知道是你找我的，要不然我堅決不會在私下裏見你一面的。你一見我來，你黯淡的眼睛就放光了，立即從草地上跳了起來，嬉笑着迎向我。而我呢，一直陰着臉，一句話也不說，很不情願地挨近你。我把臉轉向一邊。發覺你緊張而又激動的情緒我又實在不忍心了，裝作鐵石的心腸軟了下來。但我依然冷冷的對你說，有啥事就說吧。你抑制住痛苦的不安的心情開始對我述說，無非還是對我如何如何，想成為我的什麼什麼，我們可以如何如何。我不想聽，不願聽，一口就否決了。你頓時就呆住了，當時你的舍友也在場，還好言相勸我幾句。我的手心出汗了，你的臉色也都變了，我開始驚恐不安、心跳加速了，生怕你承受不住這無情的打擊，可我努力地穩住自己，不動我當初下的決心，不想功虧一簣。我明顯感覺到你身體的顫抖，我的淚花也一直在我眼裏打轉，但我拚命地捏着我的掌心。末了，我快支持不住了，隨口說了一句讓你從此恨我入骨的話。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了，竟然糊裏糊塗地揚起了胳膊，指着你的胸口大聲地說了一句“我恨你，求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