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安小樂正奇怪人都出去了，食物在哪裏,就看到雷諾父子已經開始切桌中的大花吃,並且喝‘碗蓮’的水。原來在這裏是吃花的呀，安小樂驚奇地觀察他們,並且跟着做。這才發現，花是由各種山珍、海鮮、素食、甜點、水果等拼湊而成的，並不是真的。食物種類非常多,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方法，弄得這麼惟妙惟肖。
在安小樂有限的科幻知識里，外星人都是不講究吃飯的，食物就是快餐速食之類的營養合成劑,方便、營養,但是無論在色、香還是味道上都是糟糕透頂,難以下咽。為此，安小樂還曾經蠻同情外星人的。不想其實不然，外星球隨着各方面的不斷進步，只會在各個領域，也包括食物，畢竟吃是人類永恆的大事。各方面的本領技術都只會越來越完善精細，越來越臻於完美。
知道真相的安小樂還真有些下不去手，原本還只是牛嚼牡丹，現在，這怒放的食物鮮花明明就是藝術品，就算是他這麼沒有藝術細胞，也覺得破壞是在犯罪。不過，味道還真好啊。特別鮮嫩，入口即化。整體口味是偏向於清淡類的，因為是有數不清多少種類的食物大雜燴，所以就要喝‘碗蓮’里的水，喝一小口味消湯，就能把嘴巴裏面前一種食物的味道去掉，以便好好的品嘗下一口美食。明明那麼清香宜人、回味悠長的美味，只是為了更好地吃到下一口，就要消去味道，還真是——奢侈啊。
安小樂想着，以後見到爸爸，一定也要弄一朵這樣的大花給爸爸嘗嘗，還有弟弟，一定也會驚奇喜歡得發狂的。說起來，弟弟剛到家的時候，還蠻想親近他的，他也有心跟弟弟交好，畢竟小男孩么，容易玩到一塊。可是，繼母每次看到弟弟跟他在一起就會大發脾氣，弄得弟弟都不敢跟他玩了，見到他都遠遠躲開。
他們吃了一會兒，老雷諾皇帝在隨意地問了安小樂幾個問題，聊了幾句話后，就主要是和兒子說話，父子兩個一邊吃飯一邊說，其實應該說是以說話為主，吃飯反而成了次要。話題全部都是安小樂根本聽不懂的國！家！大！事！安小樂算是見識到了。所以說，皇帝和太子還真不是普通人能當的啊，在飯桌上都不能清閑，哪怕是在今天這樣一個這麼特殊的日子裏。
老雷諾皇帝問：“那麼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是還到東九區，對付那些章魚異形嗎？”
雷諾很難得的露出了些尷尬的表情，說：“打那些童魚……好像有點太簡單了，查內奸的時候就已經讓他們大傷了元氣，我看我還是再找點其它事情做做好了。”
“怎麼會簡單呢？”老雷諾詫異又嚴肅地說，似乎也察覺到了兒子的自信受到挫折，強調說：“現在他們的弟弟又出來了，童魚異形繁殖速度快，能夠變化成人形打間諜戰，叫人防不勝防，一直是帝國最大的困擾。現在還有一個覆立教，已經對帝國的安定構成隱形的威脅。這兩個事情，我是想分別交給你和小白金漢負責。你覺得怎麼樣？——總之，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是嗎？”小雷諾滿意了些，看來軍部並不完全是在忽悠照顧他們。他現在說：“那些童魚異形繁殖能力太強，確實不太好徹底消滅乾淨，我再想想辦法，”
“嗯，打歸打，要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太急進了，慢慢來，你才是最重要的。”雷諾答應了。老雷諾轉而問安小樂：“小樂你呢，以後有什麼打算？”
老雷諾說的是在他們找到地球之後，知子莫若父。安小樂還有爸爸，並且這麼想念，那麼雷諾現在該是會先去找地球，趕在安小樂成年之前找到，到時讓安父能夠出席他們的婚禮。
已經感到稍自在了些，正專心吃美味的食味，填飽肚子的安小樂聽突然問到自己頭上，忙拿帕子擦了擦嘴，想了想，說：“我想繼續到學校進行學習，我在東區母艦上的學校里學到很多對於這裏很有用的知識，現在還有一些課程沒有學完。”如果哥哥也到東區打童魚怪的話，那麼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同在東區航空母艦，每天都不會分開，節假日什麼的可以時常見個面，不要太美。他還有個想法，就是想鍛煉精神力，不過還沒有去做的事情，他不想先說出來。
老雷諾點點頭，看來並不反對，說：“說到你們學校，最近是不是有一個學生逃走了？為什麼？”本來這種小事老雷諾是不會知道的，但是正好在安小樂的同班，又是發生在安小樂在校的那段時期，有啰嗦又八卦的老里爾爺爺在，早就把安小樂的事情全部打聽清楚並且一古腦說給皇帝聽了。
安小樂說：“是的，她叫阿瑪，是我的朋友。她是一個有……嗯……理想和抱負的人，她的精神力非常高，超過了一百五，她覺得omega不該只是生育，尤其是被強制，喪失自由。也應該有其它存在的價值。”
老雷諾稍作沉吟，問：“那麼你呢，怎麼想？也是這樣認為嗎？omega裏面有這種想法的人多不多？”
安小樂對這一連串問題緊張地捏緊着勺子，認真地傾聽，慎重地思考着，說：“我覺得么，阿瑪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如果大家都不生育，好像也不好，既然大家的本領……啊，不對，生理條件不同，各自的職責也不同，享用了社會的資源，那麼也要按照職責付出回報和貢獻。”作為中國人，安小樂的思維還是更接近個人服從集體、舍小家為大家之類的東方，而不夠自我、民主等西化。他說：“可是阿瑪說得好像也沒錯，本來由於力量的不對等，omega就處於弱勢地位，容易受到傷害，再要限制自由，強制婚配，就是根本沒有把omega作為一個平等的人看待，這樣的事情，omega有理由和權力……不接受。”作為現代人，他的思想當然也不會太封建、專/制，他很喜歡哥哥，可是如果非要強制他嫁給哥哥，或者其他什麼人，他也許也會做出和阿瑪相同的選擇。年輕人么，不管叛逆不叛逆，多少是帶有一些反抗思想的。可是，他說這些會不會太兩面派？一點建設性都沒有，都是廢話？看老雷諾徽笑着饒有趣味的表情，他覺得他已經說得太多了，忙頓住了，說：“我想有這種想法的應該不會太多，我們班上有十四個人，只有阿瑪這麼想，當然，我也比較贊同，其他人都接受現在的生活。”
“你接著說，那麼你覺得應該怎麼辦？要怎麼改善？”老雷諾問，看來並沒有嫌棄他廢話的意思。
“我想，或許給omega更多的尊重、自由和自主選擇的權利，我想，有了足夠的尊重和自由，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大部分omega仍然會很樂意地選擇合適的alpha婚育，當然，也是互相選擇。”
雷諾在一旁窘窘又忍笑地聽着，自己的配對對象和未來公公這麼一本正經地一直討厭生育話題，真的好么？
老雷諾的笑容里倒多了滿意的神情，說：“那也要結合帝國的國情相對地看這個問題，現在國家的人口問題就是這麼個狀況，當然omega的保護和免受傷害還有很多工作可以做，需要不斷改進。你有沒有興趣做這一方面的事情？”
安小樂就是一愣，皇帝陛下這是給他派工作嗎？像老里爾奶奶說的，享受到最高權利，就要承擔相應義務什麼的。果然，皇室的飯不好吃，剛吃了一頓美味的大花飯，就換來這麼大的一副擔子，這是關係到全帝國omega的待遇問題吧？他更加有機會能為所有omega做些事情？想想真是又意外、又振奮、又激動。這個擔子真的很沉重，皇帝陛下真的會信任他，交給他嗎？他連忙說：“皇帝陛下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用心地去做。吃過飯後我就會抓緊時間了解這方面的情況，馬上投入工作。”
對於父親的安排，小雷諾也稍感意外，然後簡直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說：“我早說過，很快所有的人都會認識到小樂的優秀和不同。”
安小樂滿臉通紅抽空瞪了雷諾一眼，雷諾無辜地眨了眨眼，顯擺那雙黑寶石一樣好看的眼睛。
老雷諾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不着急，你剛到帝都星，先好好玩玩，休息幾天，讓雷諾帶着你到帝都星繫到處轉轉，看看。以後雷諾會慢慢地介紹這方面的負責人跟你認識。”老雷諾的笑容裏面，是從一開始的探究，到現在比較滿意的。不管什麼時候的皇帝都一樣，都是金口玉言、君無戲言。老雷諾也用不着跟他們虛話客套，這麼說就是真的同意他們出去愉快地玩耍了。
這個時候，老里爾爺爺進來催說：“皇帝陛下，時間差不多到了，各星球的行政長官已經到齊，等待您的單獨接見。”
“嗯”老雷諾不急不忙地應了一聲，端起水喝了一些，然後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
老里爾爺爺又說：“太子殿下，您也得趕快了，在儀式開始之前還得進行一次公佈未來太子妃的正式綵排，還要重新更換服裝和造型，哎呀呀，總之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我怕是要來不及了，時間真是非常緊張，對了，還有安小樂閣下，您還沒有進行過儀式的綵排？天啦!這怎麼……”
呀，這麼快，不是說儀式還有兩到三個小時才開始嗎？可這才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吧？安小樂想着，連忙把還捏在手裏的勺子放下。
起身的老雷諾不樂意了，嗔怪說：“不着急，里爾你也真是越來越糊塗了，哪有在孩子們吃飯的時候催的？”對雷諾和安小樂說：“我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們不要着急，慢慢吃，再多的事情等吃好了再說。”
老里爾爺爺也連忙認錯說：“是我糊塗了，是我糊塗了，太子殿下、安小樂閣下，你們繼續，只管吃好了。我會讓人在餐廳外等着。陛下，您需要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現在傳給您，您看一下。”
老雷諾離席，雷諾和安小樂答應着都起身送出。
走到門口，老雷諾又站住了，回過身，拍了拍雷諾的臂膀，徽笑地看着雷諾，那個眼神，不是皇帝的眼神，而是一個父親，慈愛、欣慰、期翼、深沉……光是這個眼神就令安小樂瞬間動容，有落淚的衝動。老雷諾說：“成年了，以後就是大人了，嗯？”
雷諾含笑着說：“是的，父親。”眼裏是純粹的崇敬、親昵、信賴、愛戴……拜託，你們父子兩個的對視不要這麼深情，感動得安小樂真的想哭，而且他真的好想念他的爸爸。
老雷諾轉身要走，雷諾又上前一步，說：“謝謝您，父親，昨夜最後您單獨跟白金漢伯父進行談話，勸服了伯父，非常謝謝您，願意相信、支持我。”
啊，原來最終是皇帝陛下說服了固執發怒的老元帥么？安小樂心裏特別特別感激地看着皇帝陛下。
老雷諾笑了，說：“傻孩子，自家父子，說什麼謝呢？”
正拿帕子擦一擦眼睛的老里爾爺爺插話說：“哎呀，要說起昨晚，可真是太嚇人了，那個老白金漢脾氣大得，簡直像要吃了皇帝陛下，要我說，現在老元師在皇帝陛下面前是越來越放肆，越來越不知道收斂了。我都擔心，皇帝陛下、太子殿下你們要不要小心防着點……”
老雷諾擺了擺手，阻止老里爾爺爺繼續說下去，說：“他就是脾性急躁火爆了點，沒事的。”
老里爾爺爺也就不說了，轉而說：“要說起來，以前我也一直覺得白莉莉小姐和太子殿下是最般配的，通過昨天太子殿下送花的事情，我改變了看法，當時雖說是另外一個小姑娘在邊上攛掇的，可也看出莉莉小姐缺了那麼點主見，我看她確實不太合適，所以，不得不說我們的太子殿下的眼光，真是……贊。”老里爾爺爺誇張地向小雷諾豎起了大拇指。
安小樂算是知道哥哥自負的性格是怎麼形成的了。
老雷諾對小雷諾和安小樂說：“機會我是給你們了，以後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走了。”伸手又拍了拍安小樂的胳膊，說：“雷諾家歡迎你，這個位子很不容易，以後就辛苦你了。”
又感激又激動的的安小樂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也只能鄭重地說：“是的，皇帝陛下。”
老里爾爺爺打着哈哈說：“是不是現在不用稱呼皇帝陛下，這就可以改口了，哈哈，皇室馬上就要添加一個新成員，想想就很興奮啊。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新成員出現，就是太子妃還沒有成年，十二、三歲……還有三年多的時間，有點可惜，要是現在就成年的話，這個時間，就足夠太子殿下有十次八次當爸爸的機會啦，哈哈哈。”
因為這裏普遍早婚早育，omega十六歲成年時就會婚配。所以安小樂雖然才十二歲半，但是拍個拖，談個戀愛，訂個婚什麼的，在這裏倒也並不算是什麼驚世騙俗的事，頂多算是早戀。
安小樂沒有聽懂里爾爺爺的話，雷諾謙虛地說：“里爾爺爺，你說得我太厲害了。”
總之，在專業破壞氣氛的逗比爺爺的一再努力下，原本父子間溫馨有愛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老雷諾皇帝想起來，說：“你記着給他成立一個工作辦公室，協助今後小樂的生活、學習和工作事宜。”
老里爾爺爺連連答應說：“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辦。”一邊向小雷諾飛着快活的眼神，這表示皇帝陛下真是挺滿意小樂的。老里爾爺爺也替他們兩個小的高興。
老雷諾走了。安小樂大大地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出了一身冷汗，這就表示是順利過關了吧，他興奮又激動地看着雷諾詢問。皇帝陛下接納了他？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陛下的態度會這麼親切，這麼和氣，他對皇帝陛下的感覺也很好，雷諾摸摸鼻子，故意酸酸地說：“好像父親比我更加有吸引力。”
“是的，”安小樂大力點頭，好笑地說：“皇帝陛下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不過我還是覺得哥哥最好。”他們也顧不上再吃飯，要綵排公佈太子妃的事什麼的，想想就很快活，可以在一起，原本繁頊、沉悶又無趣的儀式綵排也變得不再無聊，而是充滿激情和樂趣。況且，外面已經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們了。
兩個人走出來，安小樂跟着雷諾，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到時候我需要說些話什麼的嗎？你會發表演講什麼的嗎？我們需要說些什麼？啊！你會不會緊張？我覺得當著很多人我會說不出話來。”
“不需要，”雷諾說：“這種事情就不需要我們做了，會有專門代替我們說話的發言人。”
這個時候，無所不在的老里爾爺爺又出現了，高興地對雷諾說：“小太子這下子稱心如意了，高興了吧？真是的，看你笑的那個樣，有牙沒眼的，瞞不了里爾爺爺的。你現在知道皇帝陛下對你多好，有多愛你了，真是百依百順啊。當然，這也是因為我們的小太子殿下足夠優秀，特別的棒，真是不疼你都不行啊。”老里爾爺爺不遺餘力、滔滔不絕地誇着。說：“現在小太子殿下快點跟我來，為了今天的儀式不出錯，還要進行最後一次的正式綵排。時間快來不及了，得趕緊。”
老里爾爺爺說話的時候，老里爾奶奶也來了，遠遠地就說：“老里爾你為什麼還在這裏，是不是又在啰嗦，忘了時間？可不能再耽擱了。”說著話，已經走到跟前，對雷諾說：“太子殿下，你要的東西我拿來了，”若有所指地說：“幸虧還來得及趕回來參予安小樂閣下的綵排。”對安小樂說：“安小樂閣下，請您馬上跟我來。”
安小樂就是一愣，不是說要進行公佈太子妃的綵排嗎？這個綵排跟太子和他都有關係，為什麼要帶他走？
雷諾也說：“果然我的東西，只有里爾奶奶才找得到。不過綵排不是應該我們一起進行的嗎？”
大概是皇帝陛下剛剛承認並且祝福了他們的緣故，他們就像是一對兒形和影、粘在一起的連體人，特別的不願意分開。
“不是的，”面無表情的老里爾奶奶：“因為你們還要換裝，時間上來不及，所以分開綵排效率更高，只要把各自的位置認好，到時候就不會出錯。現在快點跟我走吧。”嚴肅地說完，轉身就走。一邊自言自語，但是用雷諾絕對聽得到的聲音抱怨說：“真是的，狡猾的小太子又跟老里爾奶奶耍心眼，一開始說只是請來參加儀式的客人，結果卻成了儀式的主角未來太子妃，害得到現在連綵排都沒有進行，這麼倉促這麼趕，萬一到時候儀式上出錯怎麼辦？出了什麼亂子可就成大笑話了。”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着不滿的情緒。
安小樂看着雷諾依依不捨，雷諾亦是如此，不知道為什麼，明知只是短暫的分別，這次兩個人格外地分不開，簡直就是肝腸寸斷，生離死別。旁人看着特別好笑，當事人卻是情難自禁。
雷諾笑了笑，心酸地說：“一會兒見。”安小樂點了點頭，無奈地跟着里爾奶奶離開。里爾奶奶走得很快，他不得不小步快跑着，一步一回頭。剛才都沒有跟哥哥好好地說話，他還有很多的話要跟哥哥說呢，今天又交到了一個新朋友什麼的，新朋友還送給他漂亮的禮物沒有拿給哥哥看，啊！哥哥的禮物！還沒有送。
雷諾跟着里爾爺爺往相反的方向，一邊也回頭看他，向他揮了揮手。
看不到哥哥了，安小樂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打起精神，小心地對里爾奶奶說：“還要換衣服嗎？我可不可以不換？”昨天只折騰了一次，為什麼今天要折騰兩次？而且今天，他覺得衣服跟哥哥正好相配，就像是情侶裝。他一點都不想換掉。所以才斗膽向老里爾奶奶提出來。
“太子殿下也會換裝，”老里爾奶奶面無表情地說：“現在你們穿的是吃家庭午宴的衣服，到時候儀式上需要換上更符合盛大儀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