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景沐找到的這個私家偵探其實也是個律師,姓張,熟人都叫他老張。全名張錳,三十歲上下,長相特別憨厚,一眼看去就是那種隨時能隱藏在人群中的人,沒有任何特色,但這就是他的現在吃這碗飯的優勢。

張錳原先一直打離婚官司,久而久之練就了一身過硬的偷拍跟蹤本事,於是就乾脆發展了副業。他的顧客從來不靠打廣告,而是熟人介紹,一傳十十傳百,他就成了市區里比較有名的“小三捕手”。

景沐輕車熟路的到了這家老張諮詢事務所。

張錳正在伏案工作,簡單的介紹過後,景沐開門見山,張錳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個刑事案子,他他不想惹麻煩,但是讓他猶豫的關鍵是——周若顏是他熟人。

忽然聽聞周若顏的死訊,張錳着實驚訝了一番,後來聽景沐這麼說,張錳連連嘆氣。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

張錳抽了口煙,他和周若顏也是因為一個離婚案認識的,離婚案發展到最後女人失手殺了丈夫,但案子複雜在那個丈夫長期精神虐待妻子,所以案子不好定性,而且雙方親戚也鬧得不可開交,周若顏為了那個案子調查取證了半個多月,張錳和她就漸漸熟悉起來了。

“真是世事無常。”

張錳一個人感嘆起來,景沐也嘆了口氣,世事無常這句話,恐怕她體會的比別人都多。

“她死的不明不白。”景沐定了定心神,說,“以我和她的關係,我能有七成把握是因為那個輪/奸案。”

張錳一愣,驚訝道:“她還在查那個案子?”

景沐點點頭。

張錳連連嘆了好幾次,才說:“行,為了周警官,我接了。”

周翰涉嫌的輪/奸案當時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幾乎誰都知道,最後案子證據不足,還引發了一定程度上的公憤。

景沐笑了,“我知道你這邊的收費情況,這件事情也不簡單,我給你一萬五的預支費用,如果不夠你可以隨時給我電話。”

她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卡上,遞了過去,張錳拿了個刷卡機過來,景沐刷了錢,正準備出門,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轉身說對跟着她出來的張錳說:“對了,還有一件小事情要拜託你一下。”

賀呈釧收到了刷卡記錄,看了半晌,簡直要氣笑了。

他在車前站了一會兒,氣才消了點,其實他是個脾氣挺不好的人,但是這些年來到底慢慢磨掉了性子,再加上景沐的事情,讓他身心俱疲,有時候他也想離婚算了,當初為了那麼個不被對方記住的誓言耗上這麼久太沒有意義,可是自從孩子出生,他又覺得沒必要,男人不是非要女人才能活,他有兩個可愛的寶寶,還有工作,如果一旦婚姻對他來說不重要了,解決生理問題的事情就更不重要了,可到底是不忍心。

其實蔣梅梅有句話說對了,他現在明面上被人尊重,背地裏說他是窩囊廢的大有人在。

賀呈釧皺着眉頭,忽然開始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愛上景沐,找不到繼續下去的意義。

唯一的支撐,可能就是心有不甘。

他今天問了舒詠惠景沐的事情,舒詠惠給的答案和他了解的差不多,景沐性情大變是從昏迷后醒來發生的。

賀呈釧細細的捋了捋事情的經過,當年那場意外發生之後他和景沐都被送到了醫院,他搶救過來了,但是景沐卻緊急搶救了十幾個小時,後來他去醫院看過景沐,她的情況不容樂觀,但是當時還是清醒的,可是就那麼斷斷續續維持了一年後景沐忽然昏迷,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徹底不同了。

受傷之後人性情大變這種事情不是沒有,但關鍵離奇的就在於景沐出現的第二次變化。

賀呈釧想了想,給梁郁打了個電話,讓他去了一趟景沐的家裏。

有些事情到了現在必須要處理了,從前賀呈釧覺得如何景沐再那麼下去,他可能會看在景沐救過他的份上,保她衣食無憂,但是更多的他不會給,但是現在,他反倒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梁郁接到賀呈釧的電話后雖然很疑惑,但也沒有詳問,只問了句:“少爺想找哪方面的?”

賀呈釧想了想,說:“她十六歲之前的日記,看過的書籍之類的東西。”

景沐當然並不知道她手裏拿的這張卡是賀呈釧給辦的,她以為是她自己的,因為卡里的錢數不算多,家裏還有一張數額比較大的卡,她不敢動。但她沒想過就這一張卡竟然都是賀呈釧辦的,所謂百密一疏大約就是這樣了。

和張錳分手后,景沐立刻往家裏趕,一方面是放不下兩個孩子,另一方面還是要把合同弄出來。

結果剛進家門就發現保姆着急的在打電話,電話可能還沒打通,看見自己進來就掛斷了。大概是景沐從前形象太惡劣,保姆一見她就哭了,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嚇壞了。

景沐心裏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保姆抽抽噎噎的說:“蕤少爺發燒了,我沒辦法,不知道找誰。”

保姆就說了個發燒后,景沐立刻朝着樓上跑去,保姆跟在後面解釋說因為賀蕤睡著了,所以沒有更早的發現。

景沐推開了門,就見賀朵朵在床上玩,賀蕤躺着,看起來特別沒精神,臉蛋紅紅的,原本他最喜歡弄的髮型都亂糟糟的。

忽然被推開門,賀朵朵和賀蕤都嚇了一跳,但是賀朵朵一看見景沐就立刻蹦上來,抱住她的腿,急切的說:“媽媽,哥哥發燒了,好燙!”

賀朵朵急的眼眶都濕濕,景沐趕緊走到賀蕤身邊,發現賀蕤的身邊放着一個小臉盆,裏面的水是溫和的,還放着一個毛巾。

保姆解釋說已經給賀蕤擦過身體了,也喂他喝了挺多溫水。

景沐摸了摸賀蕤額頭,問:“多少度?”

“三十八度五。”

景沐從前懷孕的時候學了很多照顧孩子的辦法,三十八度五是不需要去醫院的,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哪裏能那麼理智的選擇只用物理降溫。

賀蕤躺在床上,看起來無精打採的。

景沐再次擰了毛巾給他擦了擦身體,賀蕤扭動着,哼哼唧唧的,顯然很是難受。

“你去拿酒精過來給擦擦腳心手心。”景沐頭也沒回,吩咐保姆去拿東西。

小保姆一愣,“家裏好像沒有酒精。”

“那就去拿瓶酒過來!”景沐語氣也不好,說話沖了一點。

小保姆委屈的下樓去取酒,景沐也覺得自己着實是因為太着急而語氣不好,心裏又埋怨自己放着孩子自己出去。

“行了。”景沐結果保姆手裏的白酒,問,“你剛才在給誰打電話?”

保姆趕緊說:“是賀先生。”

景沐點點頭,“繼續打,我記得家裏有醫生,讓過來一趟吧。”

現在去醫院也很遠,而且家裏的醫生應該更好一點。

景沐說完就去給賀蕤擦腳心和手心,保姆背對着景沐,白了她一眼才去給賀呈釧打電話。

賀呈釧很快就來了,保姆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從梁郁手裏拿過東西,因為說賀蕤生病了,他也顧不上去看,直接放進自己辦公室的抽屜,然後立刻開車回家了。

景沐一直在照顧賀蕤,保姆拿來白酒之後她害怕濃度會不會太大,又給稀釋了一下,然後才給賀蕤擦了擦交心和手心,然後又給他餵了點水,賀蕤看起來稍微舒服了一點,景沐給舒詠惠打了個電話,舒詠惠讓她給賀蕤洗個溫水澡,又說酒精不太好,讓景沐不要再用,掛了電話後景沐讓保姆去弄水了,賀朵朵一直安靜的坐在一邊,時不時和哥哥說兩句,幫幫景沐的忙。

賀呈釧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景沐正在給賀蕤喂水的場景。

她沒來得及換衣服,還穿着高跟鞋和裙子,頭髮被隨便紮成了馬尾,因為角度問題,賀呈釧只看到她的側臉,卻溫柔的讓他錯不開眼。

景沐並未發現他來,小保姆站在門口也不敢進來,片刻后,賀呈釧走了過來,輕聲說:“我來吧,你緩緩。”

景沐聞言猛一轉頭,看見賀呈釧來,放了心。

賀呈釧的心情也因為景沐這個明顯的放心動作而好了許多,景沐擦了擦汗,說:“這點水喂完了我們給小蕤洗澡吧,我先去換件衣服。”

賀蕤睜開眼睛看到是賀呈釧,就往人懷裏鑽,賀呈釧脫了外套遞給景沐,伸手將孩子抱了起來,賀蕤縮在他的懷裏哭的可憐,小貓一樣的聲音聽得景沐也難受,更別提賀朵朵了,她聽見哥哥哭,自己也跟着哭,景沐趕緊將賀朵朵抱起來,“走,和媽媽去換衣服,爸爸要給哥哥洗澡。”

賀朵朵乖巧的跟着景沐去了另外的卧室,賀呈釧抱着賀蕤,看著兒子這麼難受,他的心裏也難受。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更不會表達,不會隨口說出爸爸愛你這樣的話,當然現在和過去不能比,男人也開始懂得表達,只是賀呈釧向來內斂,賀蕤性格其實更像他。

賀呈釧輕輕的拍了拍賀蕤的脊背,“蕤蕤,我們去洗澡吧?洗完澡會舒服點。”

醫生剛就來電話,正在路上,聽了他們的處理辦法覺得很妥當,順便建議在他來之前就洗完澡讓孩子換身衣服。

賀蕤平時是個不怎麼撒嬌的孩子,這個時候卻揪着爸爸的衣服,聲音小小的說:“爸爸,媽媽上次說我們周末要一起燒烤的,我想和你們一起烤肉吃。”

這個時候都忘不掉吃肉啊,賀呈釧無奈的笑,“好,你好起來我們就烤肉吃。”

賀蕤終於笑了。

景沐站在門口看賀呈釧抱着賀蕤,畫面太溫馨,看的她覺得心裏特別特別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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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被穿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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