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搬家不是件輕鬆活,好在不趕時間,可以慢慢收拾。尹思賢問餘慶回b市后東西往哪家房子搬,餘慶還真的愣神了一下。
住家裏?no,他上大學時就搬出來,他覺得一年只逢年過節和爸媽生日才回去那麼幾次就足夠了。他自己房產住過的也只有上大學的時候是住的學校附近的公寓樓,兩室一廳有點小,而且學校附近流動人口大,帶着小孩住過去也怕不安全。
之後他就一直和容勝岳同居,同居的房子自然是容勝岳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沒辦法再繼續去住。
去尹思賢那住,也不好,沒看到他自己都去另外買了新房子當愛巢嗎?
現在不是他一個人住,和小可樂一起住,必然要考慮到小區的安全性,以後上幼兒園方不方便,有沒有配套的娛樂設施,環境怎麼樣,小夥伴們家裏素質怎麼樣。在孩子小的時候不能經常搬家,這樣會造成孩子的不安全感。選定了小區還不能隨便換,真是要操碎心了。
尹思賢選的房子不合適,他是依着林肅寧方便來的,離市中心比較遠了。尹思賢也沒什麼好建議了,而容勝岳能做的就是忍住想要說出口的建議。
就算不是四年不在b市,餘慶也分不清哪裏的樓盤比較好,再說,現在買房子也來不及了。餘慶思考了好一陣子,打個電話給他大哥,“大哥,你小區里還有裝修三年的新房子賣嗎?”
“你這句話是悖論,裝修三年的房子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新房子。”余賀不急不緩的說,“怎麼,想來跟我當鄰居了?”這倒是稀奇事,他們兄弟的感情可從來不是走黏糊路線的。
“我回b市總要有地方睡嘛,我又不知道哪裏的小區比較好,想來的大哥的小區不會差,就想和大哥做個鄰居咯。裝修三年後,甲醛什麼的也散發的差不多了,這樣住起來比較放心,新房的意思就是,裝修好后卻沒有住人的,你知道,住別人住過的房子總是怪怪的。”餘慶語調放鬆的對余喜說,反正他相信這點事對他大哥來說壓根不算事。
“那就重新裝修,三年前的裝修都過時了,現在用的環抱材料,不會有什麼甲醛的。”余喜說,
“樓層有什麼要求嗎?”
“沒有什麼要求。”餘慶說,“那趕得及我回來嗎?”
“你什麼時候動身?”余喜問。
“一個禮拜后。”餘慶說。
“足夠了。”余喜說。掛斷電話后,讓梁若谷找裝修隊把隔壁樓十二層的房子裝修一下,用最好的材料,只有五天的時間。幸好余喜在一個樓盤買房子的時候都喜歡三套三套的買,這是作為大哥的通病吧,買東西的時候總想着底下的弟弟妹妹。
“小慶準備和我們做鄰居嗎?”梁若谷一聽就明白余喜的意思,“交房的時候就做好了基礎裝修,現在再裝修倒是不難,可是,裝修成什麼風格?”
“美式田園和新中式都可以,你讓設計師設計好后把圖紙給我看一下,宜簡不宜繁,這要是他不滿意,以後再重新裝修也簡單。”余喜說。“記得裝修錢從他的股份分紅里扣。”
“別的地方大方,就喜歡在這些小枝節上計較。”梁若谷笑他。從前他和余喜都是公司家裏分明,自從有了余樂童后,他倒是更放的開了。可惜等他不計較別人發現他和余喜的女干情時,公司上下已經習慣了特助和總裁的關係,純潔的雇傭關係。
容勝岳舉着一個小花盆掩護偷偷摸摸的聽了餘慶和余喜打的電話后,趕緊退出來,打電話給蔡助理,讓他馬上在金地小區給他買一套房。
蔡助理掛了電話欲哭無淚,金地小區住戶非富即貴,交房都五年了,現在哪裏還有新房賣?等等,難道容總不介意住二手房。
一個星期轉瞬就逝,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前幾天小鎮的醫院給林肅寧辦了歡送會,尹思賢陪他去的,回來時面目全非,尹思賢說,幸虧他陪着去了,要不林肅寧都哭癱在桌子底下了,回不回的來都難說。
送別時醉癱失去行動能力還好理解,哭到失去行動力什麼的,略顯誇張,又不是生離死別的時候。
不過也許外表越冷清的人,情感越充沛吧,因為平時都壓抑着自己的情感,所以一旦宣洩出來就是大架勢。
“那他明天還能準時出發嗎?”餘慶有點擔心。
“沒事,他又不開車。”尹思賢說,明天回家是兩輛車,一輛中型櫃車,和容勝岳開過來的一輛suv。兩兩分組,輪流休息。
第二天餘慶早起做了豐盛的早餐,還準備了三明治,飯糰以備在中途補充能量,今天一上午開車的都會是尹思賢和容勝岳。廚房裏的家電不會帶走,餘慶不差這幾樣。余可樂還沒長到知道離愁的年紀,知道今天要坐車車到很遠的地方,滿滿的都是興奮。而且他還有新座位,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坐坐看看。
新座位是餘慶給他淘寶的兒童座椅,之前沒車,根本就沒準備這些東西,只能現買。
吃完早餐準備啟程,餘慶親手關了小樓的門,把鑰匙從門縫裏扔進去。上車前最後一次回望這個地方,見證了他人生最複雜的一段時光,也是余可樂人生第一次經歷的地方。也許以後不會再回來,但他永遠在記憶里。
出發——
開長途車其實是很辛苦的事,必須合理分配體力,前五個小時,容勝岳開貨車,尹思賢開suv,余可樂是必然要坐在suv上的,於是第一次上車的時候是容勝岳一個人開車,其餘人都坐在suv上。
但是在上國道前,容勝岳就停車了,撥通了尹思賢的電話,我一個人開車很悶,會忍不住睡着。
尹思賢掛了電話看着後座上假裝看風景的餘慶。
“都聽到了還裝什麼,趕緊的上去。”尹思賢說。
“我不去。”餘慶說。
“你非得這個時候矯情嗎?”尹思賢說。
“師兄,你非要這麼刻薄嗎?”餘慶反擊到。
“那你開車,我去陪他嘮嘮,什麼都可以嘮嗑,比如我們的小可愛是怎麼來的。”尹思賢說。
“你夠了。”餘慶怒道。摸摸余可樂的小臉,“樂樂,爸爸去前面的車子,你乾爹陪你好嗎。”
“可以啊。”余可樂眨着眼睛說,“乾爹來陪我。”
林肅寧下車準備坐到後座去,餘慶跟他說小可樂的水放在哪,點心放在哪,包了尿褲的,尿尿不用管,如果拉大了就停車讓他來處理。
林肅寧眼睛還沒完全消腫,他對餘慶笑笑說,“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臭臭我也能搞定,你和他好好談談。”
餘慶扁嘴,有什麼好談的。
餘慶上了車,容勝岳心滿意足的發動開車,也不急着和餘慶說話,某人一上車就扭頭看窗外,擺明非暴力不合作。容勝岳打開電台,舒緩的藍調布魯斯,這是他們都喜歡的歌。
餘慶很快就在歌聲里睡著了,容勝岳嘴角掛着笑,彷彿只要餘慶這樣在他身邊睡着,他就很滿足。
為了這一份滿足,第一天的貨車都歸容勝岳開了。
第二天尹思賢帶着林肅寧開貨車,容勝岳,餘慶和余可樂坐suv。經過一天的奔波,余可樂總算知道坐車也不是一件開心的事。嘟着小嘴巴黏着餘慶,“爸爸,今天的早餐一點都不好吃。”
“等到b市了,爸爸讓伯伯請你吃好吃的。”餘慶摸着他的頭給他鼓勵道。
“我想吃爸爸做的。”余可樂說。
“好,等到了新家,爸爸就給樂樂做好吃。”餘慶說。
“給容叔叔也做好吃的。”余可樂指着開車的容叔叔說。
“謝謝樂樂。”容勝岳從善如流的回一個微笑。
餘慶捏他的小鼻子,“只記得容叔叔,不記得乾爹了,乾爹知道要生氣了。”
“那也請乾爹吃好吃的。”余可樂說。
“那做那麼多好吃的,爸爸會很辛苦啊。”餘慶假裝說,“爸爸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再減一個就好了,減掉一個人的份,爸爸就能完全搞定。”
容勝岳從後視鏡里看餘慶假模假樣的挑撥離間,覺得這也太可愛了,所以他非常給面子的笑了。可惜餘慶的飛眼表示,他一點都不想這樣的給面子。
余可樂非常苦惱的思考了一會,然後笑道,“爸爸不要做我的份就好了呀,爸爸,容叔叔,乾爹都是大人,一人分一點就夠我吃的呀。”余可樂捏着手指說。
餘慶捏他的臉,“你呀——”
到b市的時候是八點,比正常晚餐時間遲了一點,但還是在晚餐時間內。尹思賢帶着林肅寧開貨車回他們的新家,明天再把屬於餘慶的東西再送回來。容勝岳送餘慶和余可樂去城中著名的飯店,余家的人在那等着給餘慶接風洗塵。
在車上的時候余可樂就有點昏昏欲睡,餘慶抱着他下車,要不是余喜堅持,餘慶還真不想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碰見家人,要解釋的太多,簡直不知道從和說起。但轉念一想,長時間坐車后的差臉色,也許會讓家人多一點惻隱之心,拷問的不那麼血腥。
容勝岳搭在方向盤上問他,“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哪來的滾哪去。”餘慶回以毫不客氣的關門聲。
大堂里,梁若谷抱着余樂童親親,“寶貝乖,等叔叔來了,再一會我們就回家了。”
“爸爸,我一點也不喜歡哥哥。”余樂童哽咽道。
“嗯,反正我們碰到的機會也不多對不對。”梁若谷說,“我們童童有大將之風,就原諒他了好不好?”
余樂童搖搖頭。她才不要原諒呢,qaq,他搶我的勺子,搶我的杯子,嗚嗚——
“梁特助。”餘慶一進大廳就看到梁若谷抱着一個小女孩,趕緊打招呼道,“這麼巧,你也在這,這是你女兒嗎?”
“是我女兒。”梁若谷有點愣,不為別的,“你抱着的是你兒子嗎?”
“對啊,是我兒子,叫余可樂,今年三歲了。”餘慶轉身展示一下余可樂,“在車上困了,現在還沒清醒呢。”
梁若谷啞口無言,余樂童聽到有小朋友,也伸頭來看。
“你女兒幾歲了?”餘慶問。
“兩歲。”梁若谷說。
“哎呀,那是妹妹呀。”餘慶顛顛肩膀上的余可樂,“兒子,快點醒醒,這有個漂亮妹妹。”
余可樂揉着眼睛直起身,困惑的看看餘慶,又看眼前抱着一個女孩的叔叔。
“爹地,我喜歡這個哥哥。”余樂童突然對梁若谷說。
梁若谷號稱精明的腦袋完全停機,他設想過無數可能,可是餘慶帶着一個兒子出現這種選項還是太過獵奇,完全不在考慮範圍里。而且現在他有着非常不好的直覺,因為包廂里還有一個定時炸彈。
裏面還有一個餘慶的兒子。
什麼時候兒子大跌價,買一送一嗎?
包廂里,余喜給外婆倒茶,“你不該把他帶來的。”說的是正在伺候一個三歲小孩吃點心的余李芬芳女士。
“怎麼不該?”余李芬芳嗔道,“可憐這孩子第一次見他父親呢。”
“他一直在郭家帶着,今天這個時候帶來確實不太合適,他還搶童童的東西呢?”外婆開口說。
“就是在郭家養着,所以我們才多要把他接過來培養感情,要不怎麼會跟我們親,好歹是姓余的孫子。”余李芬芳說,“他才多大,這麼大的孩子正是頑皮的時候,要我說,大衛,你也不能和梁若谷帶着童童,兩個男人養一個小女孩算怎麼回事。要不就給我們帶。”
“別說了。”余中丞連忙阻止說,余喜的臉色沒變,眼神卻是很不耐煩了。余中丞也有點嘆氣,不知道是不是到更年期了,余李芬芳女士說話做事越來越離譜了。
“奶奶,我想吃大龍蝦。”余承繼拉拉余李芬芳的袖子說。
“好,奶奶給你弄大龍蝦吃。”余李芬芳摸摸他的頭說,“服務員,先來一客大龍蝦。”
已經沒有人想要去說點什麼了。
這時門被推開,餘慶的聲音傳來,“呀,你跟我一間包廂呀,還沒有跟我哥哥分開,那這個小孩就是我哥哥的女兒咯。”
梁若谷彷彿遊歷在天邊的呵呵回笑聲。
“爸爸,我要和哥哥一起坐。”這是余樂童的聲音。
“爸爸,妹妹的名字也有一個樂,是不是和我一樣啊?”一個陌生的男童聲。
包廂里的人全部看向門口,梁若谷走在餘慶後面,餘慶抱着一個小男孩走在前面,看着大家都望向他,讓余可樂朝屋裏的人招手。
“surprise,這是我的兒子—余可樂。”餘慶笑着說。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余李芬芳手上的杯子沒拿穩,撒了一地,“那個是你兒子,這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