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壞消息與好機會
希斯特姆好奇地湊過去一看，發現手機屏幕上赫然寫着“媽媽”兩個字。
紀萍按下接聽鍵，希斯特姆似乎模模糊糊聽到了“回家”“相親”之類的詞，剛想湊近仔細聽卻見眼前的身影忽然一晃，退出了系統空間。
“*權嗎？嘿嘿，我有*權，你可沒有！”他並不惱怒，讓系統把大屏幕畫面切換到現實中，坐到沙發上平靜地抓過旁邊的一袋瓜子，有滋有味地磕了起來。
大屏幕上，紀萍同學抓着手機，眉頭微皺，表情唯唯諾諾，猶如一個正在被婆婆訓斥的小媳婦。
放大手機的音量后，希斯特姆終於弄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女兒年紀漸長，依然一事無成飄在娛樂圈這種不靠譜的圈子裏，做媽媽的為了女兒的前途考慮決定讓女兒回家相親，找個人嫁了，安定下來。
“媽，我不想走……”
“臭丫頭，還沒清醒啊？也不想想人家辛忍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你們兩個已經不可能了！你趁早給我回家！”
“對辛忍我已經死心了，但是我不想回家……”
“你不就是為了那個臭小子才走上這條路的嗎？既然你已經對他死心了，不回家還準備幹什麼？”
“我要留在娛樂圈！”
“留在娛樂圈繼續跑你的龍套？你瘋了！你還嫌自己浪費的時間不夠多嗎？什麼也別說了，你給我馬上回家！我給你最後三天時間，三天後如果你還不回來，我會親自過來把你押回去！”
“媽……”
“嘟——嘟——”
電話切斷，紀萍一臉面如死灰的表情。
“這就是你現在面臨的最嚴峻的問題？”希斯特姆很不給面子地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
“是……”
“哎喲喂，果然是小綿羊，怕媽媽怕成這樣。你想留就留，關她屁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這點自主性都沒有？”
“你不知道我媽媽的可怕……”
紀萍握着手機發了半天的呆，忽然抓起包包就奪門而出。
“懶羊羊，這麼晚了，你去哪？”
“去找蘇老師！”
蘇老師是誰？希斯特姆略一狐疑，很快從系統關於紀萍生平的記錄中搜尋起了答案。如果紀萍現在站在系統空間裏，一定會被嚇一跳，因為此刻大屏幕上正如電影快進鏡頭般播放着她人生的全記錄，從出生那一刻一直到現在。
然而，大屏幕前的希斯特姆同志卻沒有絲毫侵犯他人*權的心虛感，一邊磕着瓜子，一邊大大方方地翻看着。
蘇老師，蘇起，帝都電影學院表演系教授，紀萍那一屆的班主任。似乎跟紀萍的母親是老朋友，當年也是因為他成功說服了紀萍的媽媽，才讓紀萍有機會上電影學院。而他也正是之前周小倩跟辛忍口中那個偏心的蘇老頭。
這個蘇老頭早年曾在大熒幕上活躍過，後來息影，專心教書育人。鑒於那個時代的審美觀，蘇老頭年紀雖然大了，依然是個劍眉星目一臉正氣的帥老頭。受那個年代教育的影響，蘇老頭有股老一輩學院派藝術家的傲氣跟執拗，他對紀萍的偏心與其說是照顧朋友的小孩，不如說是對一個有天分的學生起了愛才之心。
這些年，他也曾動用過自己的人脈為紀萍找過幾個不錯的角色，可惜都在周小倩的不懈努力下以各種方式流產。蘇老頭那邊覺得自己對人家母親拍了胸脯下保證卻連個靠譜的角色都給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紀萍這邊又覺得是自己實力不濟辜負了老師的期望無顏見他，這些年師生兩人間的關係已經淡了不少。
現在，面對媽媽的逼宮，蘇老師卻是紀萍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人了。
如果沒有看到片場那一幕，就算拿到了偶像養成系統，紀萍依然很有可能就這樣收拾包袱回家。但是現在，她卻非留下不可。
雖然希斯特姆叫她懶羊羊，但紀萍卻從來沒有懶過。為了不落在辛忍的後面，為了回應蘇老師的期待，大學四年她一直拚命磨練着自己的演技，甚至，當同班同學在外面玩的時候她依然在對着鏡子練習面部的微表情。
演技是種很難描述的東西，加上缺乏上鏡的機會，紀萍對自己的實力一直缺乏清楚的認識，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實力不濟所以才會讓機會一次次從手裏溜走，甚至因此覺得愧對蘇老師的期待，所以，這些年她越發刻苦地磨練自己的演技，陰差陽錯中才有了系統評定中的a+的演技。
知道這些年自己落魄的真相后，除了憤怒，紀萍心中更多的卻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原來不是自己不夠好，自己只是沒有機會。弄明白這一點后她突然對娛樂圈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興趣，甚至有種躍躍欲試的期待感。
不想當元帥的兵不是好兵，好不容易有了想當元帥的實力跟覺悟，紀萍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被媽媽拖回家！
就算不是為了讓辛忍刮目相看，就算僅僅只是為了證明蘇老師沒有看錯人，紀萍也絕對不允許自己現在離開娛樂圈。
心中各種各樣的情緒攪在一起，紀萍甚至沒有意識到大晚上的並不是拜訪老師的好時候。她的突然出現果然嚇了蘇老師一大跳。
蘇老師微愣了片刻才想到要讓紀萍進門。
氣喘吁吁的紀萍還沒坐穩就迫不及待地對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吼出來來意：“蘇老師，我不想走。你能不能幫我勸勸我媽媽，不要逼我回家。”
蘇老師定定看了紀萍片刻，搖了搖頭說了句令她大失所望的話：“差不多了，你也是時候該回家了……”
紀萍霎時感覺心涼了半截。
蘇老師嘆了口氣，繼續道：“這個圈子太複雜，不是有演技就夠了的，趁早抽身也好。”
“可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樣？不是所有的珍珠都有機會發光的。時候不早了，回家睡覺吧。”蘇老師一改往日的和藹，表情冷淡，竟然沒說幾句話就選擇了送客。
一直到被推出門外，紀萍依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準備怎麼辦？乖乖回家？”系統空間中，希斯特姆抱着手臂，一副期待着看好戲的表情，“事先聲明哦，如果你無法正式進入演藝圈，偶像養成系統就會被卸載。歷史上貌似還沒有人成功卸載過系統，卸載系統的人不是記憶受損就是直接變白痴。我很好奇，你會是哪種情況。”
聽到希斯特姆的話，紀萍身體一抖，下意識地伸手去擋蘇老師關上的門，因為她的動作太出乎蘇老師的意料，門啪的一聲砸在了她伸出的手腕上。
這一下砸得可夠結實，紀萍疼得尖叫起來，蘇老師嚇了一跳，慌忙把她扯進門，緊張地檢查起她的手腕。還好除了微微有些紅腫，並沒有什麼大礙。
“你真是……讓我怎麼說你好！”
其實紀萍不是有意自殘，實在是被希斯特姆的話結結實實嚇到了。她可以忍受一輩子當個默默無聞的凡人，但是變白痴，這也太慘了吧！
看到蘇老師又變成了自己記憶中的模樣，紀萍連忙露出一臉淚眼朦朧的可憐相，哀求道：“蘇老師，我是真的想繼續留着演藝圈。你幫我勸勸我媽，讓我繼續留下吧。實在不行，多留一個月，一個星期也行。我真的不想就這樣灰溜溜地滾回老家。”
“唉……”蘇老師長嘆了一口氣，終於默默點了點頭。
回家的路上紀萍的心情可謂好到了極點，因為蘇老師不僅答應替她跟她媽媽求情，甚至還給了她一個難得的機會。
“我有個朋友最近在籌拍一部電影，剛好有個角色很適合你，我可以幫你爭取到試鏡的機會，但能不能得到那個角色就要看你自己了。”
角色是類似於女三號的小配角，戲份也不是很多，問題是導演竟然是張四海！那個張四海！
張四海導演在這個爛片橫行的時代簡直可以說是業界良心的代表，在跟他同時期的導演們紛紛忙着用粗製濫造的荷里活式商業片大把撈錢的時候，只有他依然不驕不躁地默默拍着叫好不叫座的文藝片。
雖然他的名氣未必有那些大導演響亮，脾氣在圈中也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但幾乎所有的明星都願意出演他的片子，原因無它，誰都知道拍了張導的片子等於就已經一腳跨入了各大獎項的門檻。
身為業界良心的代表，張四海導演永遠把電影放在第006章上撈個最佳女配角的獎項拿拿……
紀萍同學不停地在腦海中yy着，此刻簡直已經能夠看到自己的美好未來了。
樂極是要生悲的，紀萍同學光顧着yy，加上夜晚光線昏暗，一不留神跟某人撞了個滿懷。
她剛想跟人道歉，那人卻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猶如餓狼發現了肥肉般目光灼灼地盯住了她：“美女，我看你骨骼清奇，面若桃花，有沒有興趣拍電影？鄙人龍傲天，龍騰娛樂公司總裁。我公司目前正在籌拍一部劃時代的時裝神話電影，裏面有個角色非常適合你……”
鑒於那人原本長相就有些猥瑣，加上此刻的眼神實在太可怕，紀萍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遇到了傳說中名為色狼的生物，慌忙迅速甩掉對方的手，抬腳狠踹了他一腳，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了現場。
她一跑，那人竟然還追了上來。
一邊追還一邊朝她拚命揮手，那張猥瑣的臉上還拚命擠出自以為和善的微笑。
“哎，美女，你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吶！美女，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紀萍回頭，剛好看到他臉上那抹絕對堪稱猥瑣的笑容，連忙跑得更快了。
還好那人是個胖子，才追了沒一會就氣喘吁吁，有出氣沒進氣了，很快就被身輕體健的紀萍遠遠甩在了身後。
回家的路上紀萍總覺得龍傲天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一直到回到家裏，這才猛然想起，對方似乎還真是個導演。
那傢伙一出生就是開了掛的，據說是通吃黑白兩道的富二代，不然也沒那麼多錢砸着玩。從小立志要當導演的他從很早就開始表現出了出色的導演天賦，加上家裏也看好娛樂業的發展潛力，於是就這麼入了行。早年還真讓他拍出了幾部出色的影片，甚至還得過導演協會的新人獎，隱隱有成為導演界新星之勢。不過可惜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被霉運光環籠罩，命途於是就多舛了起來。
拼了老命攢出一部不錯的劇本，卻被一幫水平不夠的演員給毀了個稀巴爛。
終於請到了好演員，甚至不惜砸了大價錢請荷里活團隊做了特效，劇情卻被批得一錢不值。
好不容易拍出一部無論劇情還是演員都無可挑剔的片子，偏偏檔期又好死不死剛好撞上荷里活大片，來了個血本無歸。
反正這些年龍傲天導演是拍什麼什麼不叫座，砸多少錢多少錢打水漂。要不是有偌大家業撐着，估計早清盤跳樓了。
賠成這樣依然不忘電影夢想，龍傲天導演也堪稱業界良心！
回憶起剛剛龍傲天導演的眼神，那似乎還真是一個導演發現了合適演員的眼神，紀萍忽然對自己剛剛那一腳產生了些許內疚。
不過很快，她就把這段小插曲忘到了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如何通過張四海導演的試鏡才是擺在她面前最重要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