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餐時間了,田甜從樓下帶了晚餐給白楊,讓白楊在房間裏吃,進門后就看到白楊靜靜的坐在床邊,看着窗外出神。田甜嘆了口氣,走過去,說:“你又在想什麼?”
白楊一驚,說:“沒什麼。”
田甜看着她,看到她轉過了眼眸,不讓自己看到她的眼神,田甜心裏又鬱郁的,說:“過來吃飯吧,我給你送晚餐來了。”
白楊起身微微頜首,說:“謝謝田姑娘。”
田甜又嘆了口氣,白楊現在話愈發的少了,幾乎不與田甜做任何溝通,田甜有些心急,卻也無可奈何。
禪緣一直帶在白楊身邊,而田甜幾乎沒看見她拿出來過,調查無望,而她們也不能在美國久留,畢竟美國政府還在尋找田甜和白楊以及丹尼斯三人的蹤跡,而白楊還記着想要把她哥哥找回去,但是她哥哥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禪緣被收回來以後,駭人聽聞的恐怖案件也沒有再發生過,調查丹尼斯無果,田甜只好先勸說白楊回來。
可是從這件事以後,很明顯的,白楊已經把自己封閉起來了,什麼也不說,對任何人都抱着戒心,對田甜還算比較信任,但是每每涉及到關於禪緣的話題時,白楊還是會帶着防備的姿態,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就算相信田甜,也不相信田甜代表着的政府。
再一次回國以後,白楊決定先回家去,把禪緣先送回去,田甜把白楊的打算彙報了上去,然後田甜就被連夜叫去參加了一次會議,這次會議上,田甜見到了軍委會副主席,那是個看上去非常和藹可親的老頭,但是田甜完全不敢因為他看着和藹就掉以輕心,她緊張的彙報了一下最近幾天白楊的情況。
副主席眯着眼睛笑着說:“那你是要讓她回去嗎?”
田甜急忙說:“她經過之前的事情,戒備心裏特別重,我覺的應該讓她回去,讓她自行處理這些問題。”
副主席還是帶着笑,說:“她把禪緣帶回去,交還家族,國家就對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控制力,這是我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這個問題容不得絲毫疏忽大意。”田甜想了想,說:“可是如果想試圖用強制性的手段或者欺騙的手段來控制她的話,美國和俄羅斯已經失敗了,不管是白楊還是禪緣都很難控制住,更何況白楊的家族我覺的更加值得深入研究。我親眼見過白楊的能力,和禪緣的威力,強行控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想要控制她這種思路本身就是非常不可取的。”
“那你說該怎麼辦?”
“跟她坦誠交流,爭取合作,問題是她現在經過一些事,戒心非常重,交流不易,所以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要慢慢來,攻心為上。”
副主席點了點頭,說:“行,你思路很清楚,我看可以給你放權,讓你放手去做,但是無論任何事情你都必須及時上報,經費以及人才裝備你可以隨時張口要,但是別脫軌。”
田甜心裏帶着忐忑,說:“是,我明白的。”
開完會出來,田甜有些糾結,官場的複雜性她其實很清楚的,她最初被欽定負責這個項目的時候,人還有些懵,現在開始醒神,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在走怎樣一條路了。
她是在走鋼絲,官場權欲暗流洶湧,白楊這邊神秘莫測,再加上之前康妮奶奶那些聳人聽聞的命理推算。想一想,田甜的命運似乎暗扣了康妮奶奶的推算,田甜要是一步走錯,可能就該災了。
白楊要把禪緣先送回去,帶着二妞,田甜陪着她們回去了。
再次經過曲折的山路,攀上陡峭的懸崖,田甜驚訝的在懸崖邊上發現了幾個工人,似乎正在布線,她很奇怪,攀着攀岩繩,老遠打了個招呼:“喂,幾位師傅真幸苦啊,在這裏是布殊么線呢?”
一個穿着工作服的四五十的男性轉頭看到田甜,看她笑着打招呼,於是也笑笑回應,說:“還沒布線,是在做勘察,準備在這附近建基站,不說是這峭壁後頭有個村子嘛,準備給這個村拉通電話線。”
“啊?”田甜很意外,說:“這個村挺小的,一個村也拉不了幾部電話吧,這要建基站,成本攤的起嘛?”那個工人說:“這是政府要弄的,我們公司那搞得起,錢是政府貼補的。”
田甜明白了,上面人的動作還真迅速,拉通了電話線,就意味着這個村子將要和外界的現代社會接軌了,然而接軌對這個封閉已久的村子意味着什麼,誰也不知道。
到村口時,田甜有些呆住了,因為她發現村裏的人幾乎全來迎接了,田甜記的她們回來之前似乎並沒有通知白楊的家人,但是他們顯然已經提前知道白楊回歸了。
只是夕陽下,沒有說話,村子裏的男女老少很多人都站在白楊的對面,白楊從包里輕輕捧出禪緣,說:“我把它帶回來了。”
還是沒有人說話,安靜的連一絲風吹過都能聽到聲音,因為那些人全部跪下了,他們對着禪緣跪了下去,俯首與地,田甜能看到他們無比虔誠的後腦勺,卻始終想不通禪緣對他們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白楊並沒有因為跪拜而拘謹,她捧着禪緣,一步步走進了村子,在她走過去以後,村子裏的人們才都站了起來,還是沒人說話,所有的人安靜的跟着白楊,走向了村子裏唯一的祠堂,田甜也跟着他們,卻在祠堂門口時,被人攔住了,田甜遲疑了一下,叫了一聲:“白楊,我可以進去嗎?”
白楊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說:“讓她進來吧,是她幫我找回神器的。”攔着田甜的人放行了,田甜急忙跑過去,趕上了白楊,所有的人都帶着一些嚴厲,看着田甜,用沉默和目光一起控訴田甜的不莊重,田甜乾乾的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白楊的父親走了過來,在祖宗像前上了一炷香,莊嚴的拜了三拜,然後取出一塊白色的帕子擦手,將手仔細的擦過兩邊之後,這才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香爐兩邊的耳帽,然後向左一擰,香爐像一個螺絲帽一樣被擰轉了,然後底下傳來了沉悶的聲音。
田甜有些吃驚,在這聲音中,急忙抓住了白楊,然而白楊卻非常的淡定,她雙手捧着禪緣,像是泥塑的菩薩一樣肅穆。
隆隆聲中,白楊面前的青磚地面緩緩的滑開了,片刻后露出一個足有兩米見方的地洞入口。所有人頜首彎腰,白楊捧着禪緣,抬起腳,用非常非常輕的腳步,踏進了地洞的台階,下去時,她輕聲對田甜說:“你可以一起跟下去,但是不要說話,不要弄出任何聲音。”
田甜急忙壓低聲音問:“這下面是什麼地方?”
“是諸位先祖休憩之地。”
田甜聞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地下原本一片漆黑,但是隨着白楊走過,走廊兩邊陸續的亮起了藍幽幽的火光,火光一點連這一點,一直延伸到走廊的最深處,而這條走廊非常寬闊,寬闊到可以容納兩輛馬車并行,而地面上鋪的已不再是青磚,而是漢白玉,漢白玉上雕琢出極為精美的圖案,田甜仔細看去,似乎是一幅幅戰爭場面,還有雲狀的圖案,鳥類圖案,大幅的漢白玉雕刻的圖案,一幅連着一幅,一直延伸到最深處,而她們就走在這精美的圖案上。
田甜發現自己上次來的時候了解到的關於這個村子的東西連皮毛也不算,她可能只是才摸到一個影兒而已。
兩邊的火光亮起的時候田甜有些驚詫,不過她很快就想到兩邊牆壁上的燈碗裏放的因該是磷,隨着新鮮空氣的流動,它們自燃起來了,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因為田甜看到了五副棺材,五副棺材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順序排列着,棺材的材質都很奇怪,似玉非玉,田甜的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材質,更加奇怪的是,還有一個棺材是空着的。
五口棺材是圍着一個白玉台放置的,白玉台的材質田甜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一整塊大玉,潔白通透,向上一面琢磨的光滑如鏡,白楊走過去,捧着禪緣置於其上,輕輕鬆手,就看到禪緣靜靜的懸浮在白玉上方。
田甜驚奇的看着這一切,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棺材裏都是什麼人呢。”她把聲音壓的非常非常低,但是還是引發了白楊的不快,白楊斜瞄了她一眼,說:“是家族歷代幾位身負奇能的先祖。”
田甜明知她不快,但是壓不住好奇心,追問:“為何空着一個棺材?”
白楊淡淡回答:“因為那個棺材是我的。”田甜聞言,又一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