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異象碾壓

第二十六章異象碾壓

血色的浪潮翻滾着、奔涌着,間歇好似有着慘叫聲傳出,卻是聽不真切,籠罩在方圓數萬里周遭的上空那一片血色海洋當中,聳立着一座通體為黑紅色色調的山峰,直直地插向更高空。

看到眼前的這一副大氣磅薄的景象,亂石林處的眾人心中沒來由地產生一種心悸的感覺,眾人都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人物,對於這曾經無數次將自己從生死關頭拉回來的莫名的直覺,都很是重視,心中提升了幾分警惕!

血色海洋不住地放大,裏面的景象也是變化的越發清晰,眾人當中有人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其餘的神色也是有些異樣。

藏鋒看向上空那變得厚重了許多的血色海洋,雙眼一眯,輕笑一聲,搖頭不語。女孩瞧了上空一眼,秀眉一簇,喃喃道:“屍海血山,這又是哪位?”

······

耷拉着胳膊、兩隻眼球像金魚似的凸起,下半身是一堆生蛆的腐肉,大如手指的白乎乎的蛆蟲在裏面歡快地蠕動着,“嗤”有着好幾個洞的破布遮蓋的肚腹被身後伸出的那隻白骨森森的手爪洞穿,蜿蜒的腸子被緩緩地抽出。被開肚抽腸的這位,“咔”地一下子轉過脖子來,頭顱由於大力扭轉被整個扭掉下來,即使是頭顱脫離身軀,仍然是張開大口呲着滿嘴的黃牙,生生地咬上身後那個只剩半邊身子的傢伙!

“嗤”僅剩下半邊身子的傢伙的脖頸動脈,被衝過來的像是大號金魚的傢伙生生咬碎,黝黑的血液像是泉涌一般噴出,拉着腸子的那隻滿是白骨的左手,“嚓”地一下子從下面插入那個頭顱裏面,左右攪動幾下,緊咬牙關的頭顱無力地鬆軟下來。這個只剩半邊身子、裸露出血肉之上爬滿各色的蟲子,把趴伏在自己脖頸上的頭顱一下子扯下來撇掉,那沒有頭的、露出長長的一截腸子的傢伙,突然轉身把剛要慶祝勝利的這隻撲倒在不住蠕動着的腐屍當中。

“嚓···嚓···嚓···”

極目所見,儘是披蓋着各種破爛布條的腐屍,不住蠕動的蛆蟲,時而會從腐屍堆里冒出一兩個像是上面那樣的傢伙,只是不出一刻他們又是倒在腐屍堆里,被撕碎成碎片!被咀嚼至爛泥!

數萬里的血色海洋竟是由數不盡的腐屍生生地堆成的!

粘稠的血色,是被攪碎的腐肉的顏色,也有着被嚼爛的蛆蟲的血肉之色!

聳立的血色山峰,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只是顏色有些另類罷了。但是看在眾人眼裏,卻是感覺這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山峰更恐怖。

不知是否是錯覺,這血色山峰好像是長高了一些!

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動着的腐屍堆成的海洋,好像真的大海那樣泛着波浪,一個大浪打上正中的那座血色山峰,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浪中的被攪爛的腐肉,緩緩地融入山峰當中。

這高聳的血色山峰竟是全部由腐屍血肉凝構而成!

······

安靜地躺在擔架上的器宗的五人,仰着頭看到這樣的景觀,服下療傷丹藥沒多久的腸胃不住地翻滾起來,剛剛有點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先前更加蒼白了!

而十名天狗衛只是悶着頭趕路,根本不去理會這些公子小姐們為什麼突然那麼異常。

“嗷——”被屍海壓在正下方的巨犬,瞧向這片壓得人心中甚是沉重的屍海,神色很是不善。四肢緊力地扒抓虛空,激起虛空當中盪起一層漣漪,揚起緊咬着利齒的頭顱,向著這片屍海大吼一聲!

一層很是細微的漣漪以巨犬為中心,向著上空的那片屍海激蕩而去,“咚”天空當中生出一陣沉悶的低鳴,漣漪被原樣反倒回來,巨犬的身軀就是直直地向後退了一大步,氣息萎靡了不少!

在屍海的後上方,血色太陽依然端正地懸挂空中,只是先前四處散發的血色光輝,此刻則是被局限在血日的周遭丈許的位置。立於高空的幾位天境大佬看的很清楚,血日雖然被逼迫回去,但是血日的氣勢並沒有如同巨犬那樣萎靡。

血日、屍海、巨犬,此刻卻是被奇妙地分隔開了。只是鬃狗的處境着實不太妙啊!

沉浸在突破的感悟中的鬃狗,甫一感受到來自外界的危險感,剛剛突破帶來的強大的力量感,即使是理性的傢伙也會忍不住出手吧!

於是,很悲慘的,鬃狗遇上了絕對不可戰勝的傢伙,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

“噗”被強行從突破的感悟中逼迫出來,鬃狗艱難地吐出口中的黑血,剛剛獲得重生的身軀此刻回復到了先前那種痛不欲生的狀態,所不同的是,鬃狗此時真的沒有力氣再堅持了!

處於突破的關口,被強行中斷的結果,就是【反噬】啊!體內先前暴漲的力量,此刻變成了催命毒藥,撕扯着血管、筋脈、臟腑,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

蕭逸凡的情況也很不樂觀,雖然他並沒有主動挑戰屍海,但是屍海釋放的威壓對於他的傷害一點都沒有減少!

蕭逸凡此刻沉浸到了一個很奇妙的境界,靜靜地站着,面龐之上掛着安詳的笑容。對,就是安詳!就好像是普通人百年之後安然逝世事,臉上帶着表情似的!

但是這一次與前面幾次進入的境界有着很大的區別,這一次什麼都沒有!神魂之處,蕭逸凡也是同樣靜靜地站着,安詳地笑着。在他的腦海中、意識中,什麼都沒有!

蕭逸凡此刻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似的,清空了一切的思想、一切的一切!

後背之處延伸出一雙金黃色的翅膀,上面的每一根黃金色的翎羽,泛着讓人無法直視的高貴感、莊嚴感,羽翼合攏,剛好將蕭逸凡整個包裹起來。

在黃金色的羽翼之外,是一圈莫名的血色光暈,光暈當中隱隱約約的景象,駭然是屍海的縮小版,掙扎着撕咬着的腐屍發出隱約的嘶吼。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向著四周發散着,隨着漣漪的發散,羽翼之上的光芒忽閃的閃爍着,包裹着的蕭逸凡身上好像是升騰起某種莫名的氣息,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

······

輕柔的和風吹拂着枝葉,密密的葉片間隙中透過點點的小光斑,和煦的陽光灑在俊美男子的臉龐之上,灑在那隻在男子的肩頭歇腳的不知名的通體黑色羽毛的鳥雀之上,黑色的羽毛閃爍着和煦的光澤。男子坐在一塊被清除了苔蘚的圓滑石塊之上,寸許長的小草,盛開的那不知名的小野花隨風搖擺着小巧的身軀,歇腳的鳥雀瞪着眼看着眼前這個奇怪的傢伙,明明執着釣魚竿,卻是響着微微的鼾聲,嘴角流出一絲長長的涎液,在重力的作用下,被拉得更長,在陽光斑點的照耀下,被映照得更亮了!

“呼···呼···呼···”男子那隨意紮起的黑色長發,隨着頭一點一點的,發尾擺來擺去的,衣角隨着微風擺動着,已經沾上了些許苔蘚的痕迹。

“哦——”男子緩緩地抬起頭,打了一聲哈欠,睜開迷濛的雙眼,瞧向某個地方看了一眼,抬手輕輕地擦掉嘴角的涎液,喃喃道:“老傢伙,欺負小鬼嗎!壞規矩了啊!雖然我也不怎麼遵守就是了。”

男子輕輕一笑,剛剛因為他突然醒來而躁動的那隻鳥雀,看着他的那溫和的笑容,竟是奇異地安靜下來了。俊逸的面容,加上那溫和的笑容,即使是這樣未開靈智的小動物,也會被感染,端的不可思議啊!

男子的目光看向手中那桿黑紅色的木料做成的魚竿,本應垂到水裏的絲線卻是離着水面足足有着三寸的距離,而且釣線是筆直的一條,莫說釣鉤,就是連較大的弧度也是沒有的。

“呼···呼···呼···”

男子搭在背上的黑髮再次隨着他的點頭而搖擺着,細微的鼾聲慢慢地傳來,一切看上去好像是那麼的平和,那麼的安靜!

······

受到屍海壓迫的不只是鬃狗和蕭逸凡而已,其他在亂石林的眾人隨着屍海越發的厚重,心中就好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心臟好似要爆掉,雙眼佈滿了血絲。若非這裏是最混亂的亂魔,來到這裏的都是在亂魔混的風生水起的、可以算得上個人物的傢伙,此時的現場早就成了絞肉場了!

饒是如此,眾人當中心智較弱者,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身形微顫着,環抱着自己的身體,緊咬着牙關,下嘴唇好多都被咬爛掉了!

此時,藏鋒身邊的那個女孩一收先前的漫不經心,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得凌厲起來,感受到整個人好似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出鞘一般,腰間也是多了一把小巧的佩劍,未曾出鞘的劍身輕顫着,隱約好像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鳴。

與女孩的如臨大敵不同,藏鋒隨意一笑,帥氣的大叔臉上露出緬懷的神情,“呼——”,一聲輕嘆,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身處人群當中的那兩個孤身一人的傢伙,只是向著天空隨意地瞅了一眼,就是復又閉眼凝神調息去了,對於這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似乎不怎麼在意!此時人群當中,那些對於這兩個傢伙心存僥倖,想要出手試探的傢伙,看到這一幕,心中隱隱發冷,暗暗慶幸好在沒有什麼實際行動,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

“刷——”

眾人驟感身上的壓力一松,皆是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噝···”好多聲倒吸冷氣的聲音一起響起,顯得很是壯觀!

只見先前整個遮蔽天幕的屍海,此刻籠罩的範圍一下子驟減一半左右,而且看那樣子,屍海的厚重感被消弱了不少。

佔據天幕另一半位置的是:閃爍着各色異芒的旌旗,被高高的舉起,被瘋狂地揮舞着,旌旗之下是廝殺聲震天懾地的戰場啊!雙手握執已經缺了刃的大刀,披着破損的鎧甲,拖着殘破的身軀,仍然紅着雙眼向著敵人砍去的兵士,一刀砍過去,卻是被看上去傷勢更輕的敵人閃過,但刀鋒突變,拼着被敵人用長槍洞穿,還是把刀口深深地砍進了敵人的脖頸處,兩個人對着頭同時倒下,只是對方的半拉腦袋都是耷拉下來,更慘一下!

這只是整個戰場的縮影罷了,空中高高揚起的羽箭,無情地穿透下方的兵士的身軀,一經穿透,兵士的身軀立馬就是炸成一團碎肉。到處都是不斷倒下的身軀,越發瘋狂的人們,扯着嘶啞的嗓子,撕碎着對方的身體,或者被對方撕碎身體。人群當中,雙方的將領們帶領着精銳的小團隊,如同刀尖一般,狠狠地碰撞在一起,激起的勁風絞碎着原本就已經破碎的殘肢斷臂!

黑紅色的氣霧在遮蓋了數萬里天幕的血戰戰場上空升騰而起,震天懾地的嘶吼聲傳到眾人耳中,卻是剛好抵消掉先前因為屍海而帶來的負面作用,身體重新恢復到巔峰狀態。

一時間,眾人皆是自發地向著天幕之上的那片血戰的戰場,恭敬地行了一禮。而那被屍海壓迫的身形有些模糊的巨犬,此刻一下子恢復了神采,雙眼之中閃爍着比先前更加明亮的光芒,瞅瞅上邊對峙的很激烈的兩方,巨犬“刷”地一下來到血日的附近,瞄着那已經恢復了光芒、卻又不再四散血色光芒的太陽,巨犬也是安靜地趴伏着,靜靜地體悟着什麼。

處於濃霧當中的鬃狗也是恢復了神采,身體的反噬盡數消失,此刻靜靜地站立着,周身進入到了一個玄妙的境界,那趴伏着的巨犬閉着雙眼張開血盆大口,從天幕之上吸取着什麼,而這不知什麼的東西化作星星點點的異芒融入到鬃狗的身軀當中,原先膨脹繃緊的身軀好似在微微變化着,至於是什麼變化,卻是還顯現不出。

被屍海逼迫出底牌的蕭逸凡,此刻包裹着身體的黃金羽翼已經自發的收起,蕭逸凡卻是沒有醒來的勢頭,仍然沉浸在玄妙的境界當中,氣息越發的虛弱。明明人就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但是好像就是感覺不到蕭逸凡的氣息,好像是天地間已經沒有了蕭逸凡這個人似的!

······

天幕分成兩塊,一邊是血戰的戰場,擂鼓滔天、嘶吼震地;另一邊是屍海血峰,咀嚼的聲響、撕碎的動靜也很是駭人。兩邊的交界處,原本甚好的空間此刻呈現令人心悸的扭曲形象,底下的眾人卻是暗鬆一口氣,兩邊暫時勢均力敵,先前讓他們回復的那股奇異力量也是收回了,對此眾人不感可惜,反而很是慶幸!

這種程度的交鋒,絕對不是他們這些至多不過法境巔峰的傢伙可以參與的,被強行拉扯上,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死的不能再死!雖然對於那股奇異力量幫了他們,他們很是感激,但是感激歸感激,要說去幫持一下那人,眾人是決計不幹的!

······

“嗝——”大大的酒糟鼻子,蓬鬆髒亂的頭髮下面是一雙迷濛的小眼,穿着破爛的、僅能遮體的破爛衣衫,滿是褶皺的蒼老的右手搖晃着一個黃褐色的葫蘆,葫蘆里發出液體碰撞的清脆聲響,佝僂的身子跨坐在毛驢之上,時不時抬頭打量下前方,雙腿夾一下毛驢的肚子,好像是在催促着趕路。

“咕嚕”老人飲下葫蘆中的液體,原本就是發紅的臉龐更加的紅了,身子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可能從毛驢身上掉下來。

醉酒的老者,騎着平淡無奇的毛驢,這樣的組合出現在亂魔,當真好嚇人啊!不用說別的什麼,這個看似酒糟老頭的老者,絕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嗝——”老者又是打了一個酒嗝,哈出一口濃郁的酒氣來,座下的毛驢很是人性化的皺下眉頭,肚子卻是被老者夾了一下,蹄子邁得快了一些。

老者看了一眼某個方位,悠悠道:“兩個不消停的傢伙,不知道三爺心情不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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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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