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漫漫巡山路
要說剛開始，周斌對盧子軒講的那些話，確實讓盧子軒的內心小感動了一把。但是後來周斌慢慢講的那些東西，卻讓盧子軒感覺自己當真是坐在一個冰窟窿里一般。
要說自己和周斌的感情比起他和陳楚生之間的感情那當真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如果說周斌剛剛對盧子軒說的那麼一番話只是想讓盧子軒去處理好弟兄們之間的關係，那打死盧子軒也不會相信。至少從任何方面看他都不會只是那麼單純的說這樣一番話。周斌平時本就和盧子軒話不多，可他做事做人在各個方面都顯得很謹慎。那麼這麼一番很容易引起誤會的話按照他的xìng格來看是根本不會說的，至少不會在這個時候說。那唯一的解釋也就是有人在後面讓他幫忙的。那麼那個人是誰大家自己也都心知肚明了。
陳楚生這人平時就有點喜歡用些小頭腦，而且也有點愛佔小便宜。光從買衣服這件事上就看得出來。他給的錢剛好差1oo多塊錢買他想買的衣服，而胖子卻正好就多2oo塊錢。之前盧子軒已經和他們說過第二天去買衣服的事情，憑他的頭腦，和有些愚鈍的胖子兩個人在一起一個晚上，不難套出胖子想買什麼，那他差的那點錢肯定已經算計過的。而以胖子的xìng格，在陳楚生“得知”自己給的錢不夠而要拿錢出來補的時候，他當然是拒絕了。
而盧子軒在中午的時候已經表現出對陳楚生的不信任和隱隱已經看穿他小把戲的樣子，很容易就迫使他唆使周斌向盧子軒說出那樣一番話。其實盧子軒中午故意流露出這些信息來只不過是想給陳楚生施加一些壓力，迫使他安分下來，暫時不會破壞內部團結，促使自己的任務早早的結束為好。可沒想到陳楚生的內心裏卻依然在這方面動着頭腦。
長舒一口惡氣以後，盧子軒看到了胖子隱藏在荒草叢中的身軀。11月的野地里雜草都已經枯黃了，胖子那拙劣的隱藏很容易就被現。“胖子，我說你那麼大個，躲這好象不太合適吧？”盧子軒徑直向他走去，將手上的水直接扔了過去。
“嘿嘿，軒哥。”胖子接住瓶子，憨厚的笑了笑說道：“我又沒躲到別的路上，反正這是唯一一條通到窯里的路，要是有車過來肯定就是皮匠了。我躲和不躲也沒什麼區別。”說著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喘了口氣接而問道：“你不會就是來送水給我的吧？”
盧子軒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對四人的xìng格再次細細琢磨了一番。面對現在的情況，唯一不可能夾雜在陳楚生和自己之間的也就是胖子了。本來按照他有些木訥，對周遭的環境反應又有些慢的特點，最適合被利用的也就是他了。可按照陳楚生的xìng格，既然已經讓周斌和自己說了那樣一番話來，肯定不會再讓其他人和自己重複一遍。不然自己一眼就能看穿，那隻會產生反效果。而且胖子的頭腦並不見得很好，講話的條理xìng也比較差，再加上對周遭事物反應比較慢的特點，陳楚生根本就不會和胖子說那些事情，因為他在這件事裏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盧子軒很是坦然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給他們也拿了些水。我先去了周斌那，然後才到你這來的，一會還得去會計那。”
“哦。”唐連海點了點頭，看了看路口這才繼續說道：“軒哥身上有煙沒有？我今天忘買了。”
“不會吧？”盧子軒笑問道：“我記得你煙癮挺大的，怎麼會忘記買了？”隨即看到地上滿地的煙頭和一個捏扁了的煙盒這才明白過來，“這才多長時間啊，你煙就抽完了？”
唐連海尷尬的笑了笑答道：“這不是閑得沒事做么？煙就抽得多了，虧得你給我送水來，煙抽多了就想喝說。”說著接過盧子軒的煙，深深吸了一口才接著說道：“軒哥你接着給他們送水去吧，我這沒事了。”
盧子軒點了點頭，將剩下的半包軟中華一起扔給他說道：“拿去抽吧。我也沒買煙，這包還是那天黑哥給的呢。”說完揮了揮手裝作沒事人一樣又向陳楚生的方向走去。
話說回來，倒不是盧子軒不想和胖子說些什麼。只是目前的情況太不明朗，盧子軒畢竟和胖子接觸的也不多。前期滲入到這個圈子的時候主要的心思都是放在了方少雲和陳楚生身上。一來那兩個人xìng格上比較外向，容易接觸些。二來是唐連海與周斌兩人彷彿在某種層次上比較容易被方少雲和陳楚生感染，所以說和方少雲與陳楚生處好了也就成功的進入了他們四人這個圈子。當初是把事情簡單化了，誰曾想當初的簡單卻演變成了現在的複雜。
腳步不停的走了5分鐘左右，盧子軒終於再次見到了陳楚生。這次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陳楚生，倒是陳楚生現他以後才跑了過來。
“軒哥，有事不打我電話么？”陳楚生不知道剛剛躲在了哪裏，混身髒兮兮的。
盧子軒先是把礦泉水遞了過去，等他喝了以後才說道：“就是來給你送水的。”
陳楚生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他們那你去過了么？”
“去了。”盧子軒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問道：“沒什麼情況吧？”
陳楚生搖了搖頭，向四周看了看說道：“軒哥，我們換個地方吧。就在路邊說話可不行，來個車、走個人就看到了。我剛在的地方比較隱蔽，我們就去那吧？”
盧子軒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便跟着陳楚生向著他來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盧子軒都在組織着自己的語言，想盡一切的可能套出他的話來，等來到陳楚生所待的地方一看，原來是一處小山坡上的窪地，一大堆乾草中間還留着一處明顯的痕迹。
難怪他身上會那麼臟，原來是貓在這了。盧子軒看了看這裏的視線，覺確實不錯。先前自己在路上的時候因為視角的關係，根本看不到這裏還有一小塊窪地，等走到這裏卻能很清晰的觀察到四周的環境，看得出陳楚生是用了心找地方的。
“這地方倒是不錯，視線挺開闊的，路上也看不到。”兩人沉默了一會以後，盧子軒選擇了先開口，“不過這片乾草我感覺像是有人故意弄來的，不會有人過來么？”
“應該不會吧。”陳楚生有點不太確定，不過想了想便轉而答道：“這一片也就這個地方最合適了，再想找比這更好的也找不到了。而且前面我也等了好半天，確定短時間內不會來人我才過來的。對了軒哥，窯裏面現在情況怎麼樣？”
盧子軒不太確定他問這話的目的，隨口答了句還行，便靜靜的等着他的答覆。
陳楚生估計是猜到了盧子軒的想法，笑着說道：“要是打得猛，下的注大，一部分賭客沒錢了，那可能結束的早。要是情況一般，下的注都不太大，那結束的可能遲些，我還真就得換個地方了。”
盧子軒細想了一下，覺得陳楚生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的，便隨口說道：“沒事，你就在這吧。”
陳楚生點了點頭，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盧子軒說道：“軒哥昨天不好意思。”
盧子軒接過煙也沒點上，拿在手中玩弄着，裝作奇怪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陳楚生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看出來了，你今天有點怪我在黑哥面前多嘴了。其實不像你想的那樣。”
“哪有這事？”盧子軒擋住陳楚生幫他點煙的打火機，等煙點燃以後說道：“你說我想什麼了？”
陳楚生好象顯得更加尷尬了，站起身來走了兩步，轉頭對盧子軒認真的說道：“其實以前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是我來說話的，這已經是習慣了。”
盧子軒玩味的看着他說道：“我跟你說過了，沒這回事，弟兄們之間哪有那麼多BB叼叼的破事？你自己想多了。”
陳楚生聽他這樣一說更有點急了起來，剛準備再接着往下說，卻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無力的垂下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說話了。
盧子軒倒是有點奇怪他的反應，但也不急着問他，只是在一旁抽着煙，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以後，陳楚生這才無奈的繼續開口說道：“軒哥你要是真不相信我，那……”
“我知道了。”面對這樣的情況，如果盧子軒再堅持下去，恐怕單單是現在這種暫時平和的表面現象都不能維持了，於是他顯得很大度的和陳楚生說道：“其實昨天的事真沒什麼，我們弟兄們都是在一起的，哪分得那麼清楚。有的東西只不過是場面上的事情而已，而且你們昨天不是也問我和黑哥之間的關係了么？那就更證明了你沒什麼壞心。其實以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反而更希望你們在他面前多表現些才好呢！”
陳楚生茫然的抬起頭，轉眼間便想通了他這句話最關鍵的地方，連忙問道：“那你和黑哥是什麼關係啊？真是親戚？”
盧子軒搖了搖頭，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說道：“黑哥以前在康復醫院砍死人的事你知道么？他為什麼沒被判死刑你知道么？”說完也不管陳楚生的反應如何，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直接站起身走了。
扔下陳楚生一個人走了好一段以後，盧子軒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陳楚生剛剛說的那些話很有示弱的感覺，可具體他到底是安的什麼心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所以盧子軒才會選擇在這個時機將自己和黑蛋的關係隱約的透露了一部分給陳楚生，給他大大的施加一次壓力，讓他不敢有什麼想法。這樣至少能在一個比較長的時間內保持一個內部的穩定。
盧子軒現在剛剛跟黑蛋在一起便碰到這麼多的麻煩，要是手上再沒一兩個人幫他或者一起出去壯壯門面，那他自己的計劃根本不可能迅的實行起來，也就意味着他的任務到底什麼時候能完成那就很難說了。他覺得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儘快展屬於自己的勢力，讓黑蛋和那個派老二來看自己的飛哥能更早的重視起自己來。而陳楚生他們一幫人目前正是自己所能運用得到的關係，他們的社會經驗比自己豐富，以前接觸的圈子也比自己廣得多，如果真正能穩定下他們來，那對自己顯然是莫大的幫助，等到真正將計劃實施起來，那他們到底如何自己就可以根本不用管了。
暗暗想定這些，盧子軒便想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計劃。現在最容易穩定的人應該說就是方少雲了，他這個人xìng格上大大咧咧的，好象對什麼時候都不是很在乎，平時也有點小神經的感覺，這樣卻反而容易接觸些，畢竟這樣的人平時小心眼也不會太足。更何況那天因為他打架的時候，也全是靠自己的關係才認識了黑蛋，然後才和黑蛋混到了一起。這樣想來方少雲在心裏肯定會對自己較為貼心些。而且，如果搞定了方少雲，那唐連海那邊也就被搞定了。畢竟當初唐連海走上社會絕大多數的原因是方少雲的緣故，而且從唐連海剛剛的樣子來看也不像是和陳楚生兩人的關係最近。
打定了這些主意，盧子軒又慢慢的理了一遍思路，最終決定了該怎樣去和方少雲交流。可他在方少雲下車的地方找了好半天楞是沒現他的身影，而且也沒有看到方少雲自己從哪個極為隱蔽的旮旯里冒出來和自己打招呼，最終他只能無奈的打了個電話，順着對方的口述，他這才尋覓到方少雲的藏身之地。
“你不是吧你？！”來到方少雲所說的地方，盧子軒很是鬱悶的吼道：“牲口！你絕對是頭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