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經意之間
方少雲一直用這個名字四平八穩的過了十好幾年，可隨着一本《流氓高手》的徹底紅遍大江南北，他也有了個新外號——牲口。
對比以前他總是讓別人喊他雲少，而熟悉的人只會喊他多雲轉少雲的rì子，他最初感覺牲口這個外號實在是不適合自己。在他印象中能當得上牲口這個外號的多是那些留着拉碴大鬍子，不修邊幅，沒事穿個拖鞋上網還喜歡扣腳丫子的那種類型。自己雖談不上氣死宋玉潘安，可至少也能說是小伙長的比較帥呆了。可隨着rì子的推移，他覺得這外號其實停適合他的。外表的不符不要緊，xìng格上自己倒挺相稱的。
牲口好啊，不管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別人都可以理解嘛，因為你是牲口來着。而方少雲也確實有那麼點牲口，先不說總是語出驚人，單是他剛在新網景上網第一天便顛顛的跑去和老闆死磨硬泡來四張打折上網卡，這份功夫和臉皮就無愧與牲口這個外號。
本着古龍大大所說的那個名字可能取錯，但是外號是不可能取錯的jīng神，方少雲也給自己的朋友都起了個恰當的外號。比如會計就是這樣。
會計本名叫陳楚生，這名字本來給人一聽先印象肯定是乾乾淨淨的一個小白臉男生，可實際上會計本人則是七分畏縮中帶有三分yín/盪。單說這個外表並不能說明什麼，可他的計算能力和分析能力那當真不是蓋的，單靠目測便能依靠立體幾何計算mm的三圍，具體誤差不會過1厘米，所以便有了會計這麼個外號。別看他小胳膊小腿的樣，可從小便不是盞省油的燈。要不是因為在學校里總是打架，逃課，也不會上高中便被開除了。也就因為被開除了才會和他的小唐連海一起在社會上遊盪，最後交友不慎，認識了方少雲，一起跟了個老大。
說到唐連海，他也難逃方少雲的魔掌，也起了個外號。不過給他起外號就簡單了很多，直接根據他的體格來就行，胖子。要說胖子這人平時一向很老實。之所以選擇了混社會，用他的話說那完全是一場意外。
那是在2ooo年的一天，在第一職業高中上學的他和方少雲同班。平靜的在職高度過了1年多的唐連海本以為自己會很老實的上完學再找份普通工作，然後再娶老婆生兒子，再把兒子拉扯大，讓他也娶老婆生兒子……可有天下午他正準備坐公共汽車回家的時候見到方少雲被幾個人拖到一條小巷子內一頓暴打。雖然當時很是害怕，可唐連海依然沖了過去。從此便和方少雲結下了深刻的友誼——一起挨揍的關係怎麼說也不算淺了。後來他和方少雲再加上他從小就認識的陳楚生與同另外一個一職高（第一職業高中簡寫）的同學周斌一起混社會了。
當初方少云為周斌的外號苦惱了老半天，因為周斌這個人太普通了，普通到沒有任何特點，就好象是一杯白開水一樣。就連他的外表也是這樣，普通到你看過他以後很難形容他的外表是什麼樣的。後來在古龍的書里找到了靈感。書中原話是這樣的：“xx道：他一點本事都沒有。xxx道：一點本事都沒有那還要他幹什麼？xx道：一點本事都沒有的人你見過幾個？”看到這裏方少雲也現像周斌這樣一點特點都沒有的人自己還真是沒見過，所以就根據這麼一個特點給他起了個外號——白皮，ZJ人口中麻將牌里的白板。
當初四人因為各種原因被學校開除或者勸退以後便一起在社會上遊盪了一陣，再因為各自的想法而團結在一起選擇了混社會這條路。可也不知是他們衰還是跟的那個老大衰，跟的那個老大接受了他們以後只過了半年就因為尋釁滋事被抓了起來並且判了刑。同樣他們四人也分別拘留了幾個月。
現在剛出來沒多長時間，幾人手中也沒錢，只是天天到新網景上上網，打打doTa。方少雲這天吃過晚飯便奔向了網吧，看到陳楚生和唐連海已經找好了空機，並且幫他和周斌都佔了機器，一屁股坐下來以後胳膊肘撞了撞陳楚生問道：“白皮和軒哥還沒來呢？你們在浩方几號房？”
“6號，mmd！今天碰到黑店了。”陳楚生依然盯着電腦屏幕，“我剛打了電話給軒哥，他說他一回就到，讓咱們先堅持住敵人的炮火，援軍一會就到。”
方少雲拿過陳楚生面前的煙盒抽出一根自己點上以後說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如此之強悍？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
“吹把你就。”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方少雲轉頭一看原來來的人是周斌，便說道：“靠！要是軒哥講這話還可以，你不行。”說著將陳楚生的煙拿了一根遞給他以後問道：“今天怎麼那麼遲？”
“別說了。”周斌選了台佔着的機器嘆了口氣說道：“家裏催我找工作呢，正為這事煩呢。”點上煙以後又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可你也知道，現在大學生都那麼難找工作，別說我這職高生了。”
“你哪算得上職高的，你明明就是職高還沒畢業。”方少雲見周斌依舊苦着個臉也沒接著說，轉而說道：“這話倒也是，你說我們這麼大人了還天天跟家裏伸手要錢算個什麼事。工作又那麼難找，還不如以前混社會呢，好歹平時開銷也能有點着落。”
“麻痹的，又被強拆了。”陳楚生一推鍵盤往椅子上一靠，說道：“講話別講一半，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在，又沒外人。”
方少雲見唐連海也盯着他看，知道大家都聽出他的意思來了，便彈了彈煙灰，猛吸了一口說道：“今天我接了個電話，是以前住我家門口的那個周雲飛打給我的，他說他現在那邊情況不錯，問我想不想過去。”
唐連海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他好象是跟着丁鵬那邊的吧？我們現在跟過去算什麼情況？”陳楚生也點了點頭說道：“而且聽說他以前跟施老大那邊有仇……”
“還施老大呢，施老大現在都關到龍潭去了。”陳楚生口中的施老大就是他們以前跟的那人，所以方少雲一聽到就有氣，“跟了他小半年也沒見他幹個什麼正事，一天到晚就是在他老大的場子裏混，自己被抓也就算了，還害得我們被關那麼長時間。我在家想了想，要是喊你們去你們估計都肯，可我還想喊軒哥呢，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你們看他天天也是到處逛，也沒個正事，要說是在社會上跑的吧又沒看他出去幹什麼，搞不清楚。”
唐連海點了點頭說道：“聽說丁鵬那邊情況倒還是不錯，最近忙得挺好。我們是直接跟丁鵬？”
“叼毛！人家丁鵬那麼大個老大憑什麼讓我們跟？”方少雲說道：“周雲飛那小子的老大倒是直接跟着丁鵬的，他有什麼資格讓我們去跟着丁鵬？周雲飛跟我關係不錯，一直就有聯繫。所以跟他同跟一個老大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你想喊軒哥就喊吧，他人倒是不錯。素質看上去也挺好的。等他來了你問他就是了。”陳楚生指了指電腦屏幕說道：“那幫人又建主機了，搞不搞？”
方少雲很是囂張的說道：“看我是怎麼搞死他們的！gogogo！！”
可事實往往差強人意，對方的技術明顯要比要比他們好上一線，而且整體配合上要比他們強上許多。所以他們毫無懸念的再輸了一盤。
“靠！這次比上次還快！”陳楚生狠狠的砸了一下鼠標。
“怎麼了？”盧子軒剛走近他們便看到陳楚生砸鼠標的樣子，“鼠標壞了？”
“軒總，你可來了啊！！”方少雲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師座，不是我不努力，只是共軍實在太狡猾啊！！”
陳楚生接過盧子軒遞過來的香煙說道：“還是那個黑店。牲口他們上了還是被對方給虐了，虧得他開始的時候還說要打個絕地反擊呢。”
聽他這樣一說方少雲頓感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說道：“那不是我不清楚敵人的實力，倉促應戰才這樣的么？現在軒大老闆來了一切就好辦了嘛。曾子曰：誰能橫刀立馬，唯有軒大將軍。”
“這是什麼話，曾子說的是一羊也是趕，兩羊也是放。”唐連海倒是看過馬三立老先生的相聲《開粥廠》，立刻反駁道。
散完一圈煙以後，盧子軒坐在他們早早幫自己開好的機器上，感覺有點哭笑不得，“曾子就這學問啊？進他們的主機先。”
依次進了對方的主機以後坐在盧子軒身邊的方少雲問道：“剛會計不是說你一會就到了？怎麼那麼遲？”
“有點事。”隨口答道以後，盧子軒又想起先前高越在電話里和怎麼說的事情來。本來自己這一個月裏過得還小點有條不紊的，可高越的一個電話便將未來的生活徹底打亂了。
先前在網吧里看到方少雲他們一伙人連續4個多小時都在打doTa，盧子軒回家以後便制定了一個計劃。通過遊戲來作為媒介接觸他們。事實也證明這個計劃是可行的。用心苦練了半個多月以後，結合從小便被高越訓練得有如變態般的反應神經，再加上他以前就比較喜歡玩類似的遊戲積累下一定的基礎，所以他的技術已經提高到了一個層次。雖然談不上是那種高手高手高高手，可比起普通人來說已經好很多了。
當然並不是玩遊戲玩得好便可以，當中盧子軒還做了很多工作。剛和他們接觸的時候Id便起了個軒哥，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老大一般。這樣突兀的插進去當然會有一些小小的反彈。同樣是年輕人，誰都不服誰。再說盧子軒雖然外表上稍微成熟些，可方少雲他們也看得出盧子軒並不比他們大，所以先前跟他處得也並不是很融洽。
這就考驗盧子軒的個人能力。剛接觸的時候他肯定不能過多的表現自己，起這樣一個Id已經把他們的情緒壓迫到一個飽和的程度了。要是再處處以自己為主，那肯定會將關係徹底弄僵。於是他便根據不同的人採取不同的方法。
方少雲這人平時比較愛出風頭，而且xìng格上也大大咧咧的，所以盧子軒每次和他配合殺人的時候便會故意讓方少雲去完成最後一擊，每次一場打完殺人總數總是方少雲高居榜。而陳楚生有點愛貪小便宜的毛病，而且玩遊戲的時候總是小心謹慎，不想讓自己控制的英雄被對方殺掉。所以盧子軒總會幫他在遊戲上買些東西，又或者在他快要被殺時救他一命，這樣一來二去，陳楚生也就接受了盧子軒加入進這個小團體裏。
方少雲和陳楚生兩人接納他以後便好辦得多了。因為唐連海在xìng格上比較內向些，而且對周遭的情況反應比較遲鈍。等到盧子軒和他們彼此之間都很熟悉了以後他才想起對方自己只是認識了幾天而已。當然這時候時間上認識了多久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而周斌他家裏好象情況不太好，平時很多時候上網上一小會遍要走，而每次都是盧子軒請他上網。這樣下來盧子軒也和他們二人成了朋友。
當然這只是開始而已，後面還有更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盧子軒和他們在一起必須起到一個領頭的作用。盧子軒也是選擇的從遊戲上入手。他見自己已經完全融入到這個小圈子以後便開始在遊戲中展現自己了。先是攻擊點的轉換，從開始的方少雲慢慢的變成了他。其次是重點保護的轉變，慢慢的盧子軒每次都手選主力英雄起來，也不再刻意的保護起陳楚生來。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轉移過後，每次進攻點都放在了盧子軒的身上。再加上在遊戲裏的戰術配合都是盧子軒一手策劃的，很快隱隱之中盧子軒便成了他們的頭一般。
人就是這樣，當某件事物佔據你大半的生活以後，它便能很輕鬆的佔據你剩下的那小半生活。方少雲這四人平rì里也只是在網吧和家這兩點一線之間徘徊。平時的生活基本上都被上網所充斥着，所以當盧子軒在遊戲裏主導他們以後，生活上他們也習慣xìng的將盧子軒當作領隊了。
雖說江山易改，本xìng難移。可18、9歲正是人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時間段，再加上xìng格上的叛逆，朋友幾乎可以說是佔據了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反而家人和師長那一面卻要淡很多。這也是盧子軒可以將自己的目標固定在這個年齡段的緣故。
雖然這說起來很簡單，好象每個人都能做得到，其實不然。先盧子軒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就將自己的技術提高到一個層次，這分毅力與能力便不是一般人所擁有的。而且隨後所做的每一步都經過了他的深思熟慮，並且結合了他對這四人不同的xìng格分析再加上大膽的舉措。並且為了讓自己與他們每次遊戲的時候都能保持勝利，他每天都會比他們早到網吧好幾個小時，然後在遊戲裏選定房間先用馬甲與別人對戰，摸清這個房間裏有沒有高手又或者總體水平在某一檔次。這樣高負荷的腦力勞動也着實讓他深感吃不消了。不過跟取得的成果相比較，他還是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今天高越的一個電話卻將他的整個計劃全部打亂。本來家中的水電都是高越一手包辦的，雖說沒多少錢，卻着實省了盧子軒不小的開銷。可高越就在盧子軒準備去網吧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從下個月起這些都得由盧子軒自己負責。先前給了5oo塊錢給夏如買菜以後，盧子軒這一個月已經將錢用的差不多了，只剩1oo多塊而已。本來還想打個電話讓高越再給自己些活動經費的，現在倒好，活動經費一分沒有，還直接讓自己掏錢了。
一想到這些事情盧子軒不禁想起了那個和自己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總是喜歡靜靜微笑着的女孩。“難道真得靠她做家教賺錢？”盧子軒想到這裏連忙搖了搖頭，彷彿想要將這個念頭從腦子裏晃出去一般。“那自己成什麼了，小白臉？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還吃她的用她的，那不是比小白臉更過分！”雖然前面夏如和自己開了那麼一次玩笑，可後來的關係依然平靜如水，並沒有什麼故事生，所以盧子軒那是打死也不能去讓夏如養活自己的。
可自己目前還是依靠着溫水煮青蛙的原理來對待眼前的這幾個人，要是現在加快進程，那他們會不會和像用大火煮的青蛙那樣直接跳出水去，真是很難說了。
“mBd！人生本來不就是一場賭博么！大不了我就一個人光屁股跑黑蛋那去。曾子曰：哪天不死人吶！”想到這，他將鍵盤一推說道：“沒心情打了，煩死了。”
“那不打就不打了。”方少雲也將鍵盤一推說道：“軒哥，我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