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呼喚

第一一六章 呼喚

這一個月,整個翰王府都籠罩在一種很怪異的氣氛中。

喜誕龍鳳胎,論理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喜事,可令人頭疼的是,自從兩個孩子生下來后,林傾宸就陷入昏迷了。

初始,產婆以為她是因為產程過長,體力損耗過大造成的,想着睡上幾個時辰也就該緩過來了。

誰知,這一睡就是大天亮,還是宗澤翰擔心她滴水未沾恐怕會造成身體脫水,想要喚醒她時才發現不對勁兒的。

而這一個月來,太醫院的人更是頻繁出入翰王府,幾乎每個人都來給林傾宸診斷過,可眾太醫輪番診斷之後得出的結論卻是驚人的相似,那就是林傾宸雖然剛生完孩子有些體虛,但身子並無其他病症,至於昏迷不醒實在不能用病症來解釋,但若是昏迷時間過於冗長,就算是再健康的人也會被拖垮的,畢竟人是吃五穀雜糧才賴以存活的。所以,想辦法讓她儘快醒來才是頂頂重要的。

因此皇上聽過幾次太醫院的稟報之後,直接就點了幾個在太醫院能排上名的常駐翰王府,並且責令他們在翰王妃沒有蘇醒過來之前,不得離開翰王府半步,更不能與家人聯繫,否則當抗旨論處。

有膽子大一些的太醫嘗試着用銀針刺激病人的全身經脈,所謂心脈相通,經脈受到刺激,心脈自然有所感應,從而讓人蘇醒的可能性會更大。可是直到林傾宸全身重要經脈被扎遍了也沒有蘇醒的跡象,而宗澤翰又不想再讓妻子受苦,直接就將施針的太醫遣送出府。

有了翰王這番舉動,太醫們便不敢嘗試非常之法了,只是輪換着開些增強體質和調理的方子。以祈求翰王妃在蘇醒之前體力能夠消退的緩慢一些。

遺憾的是,即便太醫們使出渾身解數為翰王妃診治,一個月忙碌下來不僅沒有讓翰王妃有起色,卻讓詭異的病情朝着他們能預料的結果方向發展,這讓一向自詡醫術過人的幾個太醫們情何以堪啊!

可是,只要有一線生機,誰願意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啊?

所以。幾個太醫在束手無策的前提下,終於硬着頭皮向翰王稟報了實情。

如今宗澤翰給他們頭上戴了一頂“糊弄”的帽子,這可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臣等無能,願意聽候王爺發落!不過,為今之計當以翰王妃的病情為重,臣等經過商討,覺得翰王妃這個病症實在是怪異,既然怪異,就不能再用正常之法來醫治。還請王爺速速定奪為是。”為林傾宸主治的劉太醫硬着頭皮說道。

“不能用正常之法?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你們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可見你們真的是黔驢技窮了!”宗澤翰怒極反笑,笑聲中透着無限悲愴,目光在跪在地上的幾個太醫身上一寸寸掠過,別說是罵他們了。就連殺他們的心都有。

劉太醫顧不得額頭豆大的汗滴,連忙說道:“翰王息怒!臣等的意思是請得道高僧來為娘娘測一測吉凶,興許娘娘生產時過於兇險。魂魄見了不該見的東西,導致了魂不歸體,若是能得得道高僧念經祈福,說不準就醒過來了。”

劉太醫說完,不僅腦門上全是汗水,就連身上的衣衫都要濕透了,實在是這些話讓他們作為醫者說出來有些心虛,可民間這種說法又有實例經過驗證,他們幾個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到了這一招,雖然有推託保命之嫌。可若是能讓翰王妃順利蘇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翰王臉上的冰色更深了幾分,“你們以為本王沒有想到嗎?除了你們太醫院。本王已經請旨在全國張榜尋找杏林高手為王妃診治,可來來去去幾百人,沒有一個能讓王妃醒過來的。”就連他最信任的文家醫館的幾位高手面對林傾宸的病情也是束手無策,這也是宗澤翰今日發如此大火的原因。

“王爺,王妃的情況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有個太醫不怕死再次進言。

“來人!將這些混吃等死的太醫給我丟出去,本王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們!”宗澤翰雙目赤紅,沒等太醫說完就下了命令,他不敢保證再聽這些庸醫說下去,自己會不會親自取了他們的腦袋。

“王爺息怒……”

“王爺饒命……”

“王爺……”

跪在地上的幾個太醫早已被翰王的怒氣嚇得冷汗連連,身子抖動如篩,此時聽了翰王的處置更覺得如墜深淵,更像是一盆冰水兜頭而下。有了翰王這幾句話,若是今日被丟出翰王府外,他們丟人是小,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被太醫院除名,更甚者腦袋都要搬家,至於能不能繼續從醫,那都是不敢奢想的事。

“滾!”宗澤翰背對着太醫,再次下了命令。

長生長嘆了一口氣,本想再次給王妃和太醫們一次機會,所以在劉太醫開口時攔住了準備聽命行事的侍衛,可這些太醫也太不爭氣,居然連內宅夫人們信奉的鬼神之說都搬了出來,也不怪王爺會大發雷霆了,所以當宗澤翰再次下命時,他不僅沒有攔着,反而給侍衛們使眼色讓他們行動更快一些。

很快,幾個被康帝點名常駐在翰王府的太醫就被王府侍衛像是拎小雞一樣丟出了大門,不到一個時辰,這件事就傳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康帝和文皇后搖頭嘆息,御史們琢磨着是不是要上摺子彈劾翰王一本,昔日與林傾宸相交親密的也罷,看她不順眼的也罷,均暗中讓人繼續打探翰王府的動靜,以便接下來做出應對之策。

將翰王府所有的太醫都清理出去之後,宗澤翰讓人將室內的被褥帷幔全部更換一通,又親自給林傾宸擦洗更換了一套她最喜歡的衣衫,自己也換了一套與之相配的衣衫,並將所有的人都遣退出去,自己則握着林傾宸的一隻手,安靜地坐在床邊,目光緊緊注視着林傾宸日漸消瘦的臉上。

當宗澤翰吩咐這一切時,所有人臉上都帶着悲戚之情,默默地將自己的差事做好,盡量不發出聲音,說不出為什麼原因,只是憑着本心而已。

而當翰王將她們遣退出來時,也沒有立刻離開,都靜靜地立在廊檐下等候消息,放佛翰王此舉會給她們帶來好消息一樣。

此時的宗澤翰已經無力再去想別的事情,他只知道在太醫和民間大夫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他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來,冥冥中他總有一種預感,妻子這次產後昏迷定然透着什麼玄機。到底是什麼,一個念頭很快劃過心間,他似乎抓住了什麼,可又似乎什麼也沒抓住。

“宸兒,還記得那年我們在七夕香橋會上,我們將心裏最想說的話綁到了紅綢之上,事後你問我都寫了什麼?如果你現在醒來,我就告訴你!”宗澤翰握着林傾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平靜無波的臉看了半天,可還是沒有等到他想看到的那一幕,嘴裏隱隱有一絲腥甜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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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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