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華神門
陸曉川轉過頭來,原來是那白衣老者發出的聲音,心想不錯,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回去,只怕當真是凶多吉少,不敢便走,只得轉過身來問道:“不知前輩可否指點一二?”
那白衣老者緩緩抬起頭來,凝視陸曉川半晌,道:“辦法么自是有的,只是須得跪下磕上三個響頭,拜我為師。”
陸曉川心想此人古里古怪,派了只兔子將我帶到此處,莫非只是收我為徒?莫不要趁我不備變作妖怪將我吃了。心中忐忑,也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老者似是看出陸曉川心事,冷哼一聲,怒道:“我清玄子得道兩百多年,天下也不知有多少覬覦我的無上真法,要不是前些天天罰連至,怕是這次天劫難渡,不忍九華神門在我手上斷送,才急急讓這獅虎兔去替我尋個人來繼承我這九華仙法,你便是磕頗了頭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陸曉川這才明白為何這四眼兔子為何這般不辭辛勞將他帶到這荒山之中,聽這老人之話似乎不像騙他,但是聖人還雲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是只憑一面之詞便認了個師傅日後若是後悔起來該當如何是好?何況自己寒窗十年,滿村的人可都盼着自己能當上縣衙的師爺,要是便這般與人做了個道士若是被爹知道了那還了得?
清玄子見陸曉川還兀自猶豫不覺不肯拜師,心中大怒,冷冷地道:“小子,你是不肯拜師了?”
陸曉川長揖到地,道:“這位前輩,你的遭遇呢小生也是非常同情的,只是聖人有云:師則如父,良師則善,庸師則誤。(語出自《聖人語錄》,作者王匯川。)小生與前輩不過才今日相識,況且村裡人還盼着我能到縣衙做個師爺,若是跟着前輩在這山中修道,固可修生養性,但不免辜負爹娘的一片期望也。”陸曉川學習八股經義多年,此時面對一個老者,不自覺的說話酸腐起來。
清玄子聽聞此語,當真是哭笑不得,原本趴在一旁的獅虎兔也豎起雙耳亂擺,似是在說怎麼帶了這麼一個傻小子回來。清玄子望了獅虎兔一眼,轉頭向陸曉川道:“今日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語調森冷,雙眼精光四射,逼視着陸曉川。
陸曉川心中大叫苦也,怎的碰上了這麼一個不可理喻之人,心想多說無益,於是對着清玄子作了個揖,轉頭便想出去。不料剛邁一步,突覺後方一陣勁風襲來,回頭看去,只見清玄子鬚髮盡張,衣袍鼓盪,彷彿有陣陣狂風從袖間灌出,左手朝陸曉川一揮,一道青光一閃,陸曉川只覺一股巨力朝自己壓來,雙膝一軟,重重朝清玄子跪了下去。
清玄子雙目怒張,喝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是拜還不拜。”
陸曉川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心想:得道神仙哪會這般逼人的,莫不是真的碰上妖怪了。還不及說話,只見清玄子左手連揮三下,陸曉川竟是不由自主地向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直痛的頭暈目眩,說不出話來。
清玄子也不管陸曉川願不願意,道:“你既已磕過頭,便算是拜師了,從今往後須守我九華門規,不得丟了我九華神門的顏面。”說完了看了看陸曉川高高腫起的額頭,似是頗有不忍,從懷中取了一個瓷瓶出來丟給陸曉川,道:“這裏有七粒兩儀丹,乃是我10年來精鍊而成,可以妙手回春,固本培元,你現在先吃一顆吧。”
陸曉川剛見識清玄子的手段,不敢違命,心想反正這人揮揮手就能將我殺了,也不必弄個什麼毒來害我,玉石從瓷瓶粒倒出一粒黃色丹丸來,看了兩眼便仰頭吞下了,丹丸滑入腹中,只覺腹中暖暖,絲絲脈脈滲入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暢快。
清玄子從破窗中看一眼屋外的景況,忽的向陸曉川道:“你可知外面那個大坑是怎麼來的?”見陸曉川搖頭不語,又接着道:“常人修仙,須按自身道行循序漸進,修為每到一個境界便有一次重刧,若能渡之,則元神便強上一層,修為愈高,劫數愈深,直至參破天機修成大羅金仙,飛升天界。老夫活了三百多歲,潛心修道,自問天下已是無人可當,不想還是未能參破天機,引致天劫重罰,門外那個坑洞便是天劫所致。”
“前輩,那如你所說這天劫不是過去了嗎?”陸曉川問道。
“小子,你知道什麼?這天劫共有七次,昨日這第五次天劫威勢之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若不是我以兩傷法術聚氣強撐,怕是這周圍方圓十里都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方圓十里?”陸曉川驚的連嘴巴都要掉下來了,“那我更不要當什麼神仙了,我還是當我的師爺來的好,不然一道閃電劈下來,估計連骨頭都找不到一根了。”
清玄子大怒:“頭你都已經磕了,修不修真還由得了你么?”
“頭是你逼我磕的,又不是我自己磕的,作不得數的。我說前輩,你也一把年紀了,按理說應該清心寡欲才是,怎麼還老強迫人家,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陸曉川見清玄子不依不饒,心中有些不耐,忍不住語氣不客氣起來。
清玄子見這小孩倔強的很,也不多說,右手一伸,五指化勾,陸曉川只覺一股巨力將自己生生拉去,撞在清玄子炕前動彈不得。清玄子口中念念有詞,手掌連點,指間法訣變化,在陸曉川頭頂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青光閃耀,一行行到家真法口訣閃爍其中,只聽清玄子大喝一聲:“入!”雙掌齊按,,那八卦圖案竟迅速縮小,融入陸曉川額中。
陸曉川只覺眼前精光亂舞,腹中翻江倒海,似有一股氣流在全身上下遊走不停,幾欲破口而出,酸脹難耐,腦中嗡嗡作響,彷彿有萬千個聲音齊聲誦讀道家經義。爭議彷徨迷亂間,清玄子在他額中屈指一彈,頓時清醒過來,不知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才不但已將我九華神門真法要義引入你的腦中,還用九華真氣打通你任督二脈,你還敢說你不是我九華門人么?”清玄子經過昨日天劫經脈元神都已受重傷,如今為了陸曉川耗費不少真元,幾乎便要支撐不住,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到陸曉川身上,將他胸前白虎皮衣染紅了一大片。
陸曉川大急,雖是對於修仙求道百般不願,但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況且這清玄子顯然是為了自己才致如此,忍不住上前問道:“前輩,你怎麼了?”伸手想要去扶住清玄子。
不料清玄子一掌拍開陸曉川的手,大罵道:“什麼前輩?你到現在還不肯認我這個師傅?”一怒之下,又是咳出兩口鮮血。
陸曉川心想,此人雖然蠻狠,對自己倒是並無惡意,看他時日恐怕不長了,不如暫且答應他,於是抬起頭來,低低喊了一聲“師傅”。
清玄子大喜,起色竟似也好了許多,從懷中拿出一幅畫來,朝窗外望了望天色,道:“天劫恐怕過不多時就要來了,小子你聽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九華門人,本門也沒什麼狗屁門規,你學成之後盡可縱橫天下,遇神殺神,遇鬼捉鬼,只是有一點須得牢記。”
陸曉川奇道:“牢記什麼?”
清玄子頓了一頓,道:“雖說我們九華門修仙煉神,不問世事,但畢竟乃是炎黃子孫,你要是想做皇帝領兵造反我不管,但若是做出什麼勾結外族的事來,哼哼…九華門祖師在天有靈,都不會放過你。”
陸曉川心想,這事你便是不說我也不會做,於是響聲應道:“是,小生……哦,弟子知道了。”
清玄子說完這一番話,似是輕鬆了許多,指了指茶几上的那隻玉笛,道:“為師大限將至,不能盡一分教導之力,那隻玉笛跟隨我多年,你就留作紀念吧,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帶好東西快快離開子弟,以免天劫巨威連累到你。”說罷閉上眼睛,暗自調息不再言語。
陸曉川收好玉笛,對着清玄子長長一揖,與這老者雖然相識才一天,雖然對自己百般逼迫,但他心地從小善良,又有師徒之恩,心中不覺難過起來,怔怔站着竟是捨不得離去。
過了半晌,清玄子見陸曉川還是沒有離去,心中頗為感動,一拍獅虎兔的身子,輕嘆道:“你去帶他走吧……”
獅虎兔望了望清玄子,眼中滿是不舍,見清玄子點了點頭示意它離開,這才跳下炕去,回過頭又是看了一眼,轉身用長耳圈起陸曉川便往來時的路上跑去,只聽身後清玄子傳聲道:“切記勤修真法,不要辱沒了我九華神門的威名!”聲音清麗激越,在山谷間層層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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